玄塵道塗2 第1章 邊陲少年

    蒼莽連綿的青嵐山脈，如同一條沉睡的巨龍，橫亙在大夏王朝的西南邊陲。山脈深處，瘴氣彌漫，妖獸橫行，是凡人與修士都望而卻步的險地。然而，在山脈外圍相對平緩的地帶，卻散落著一些以采藥、狩獵為生的小村落。

青石村，便是其中之一。

村子依山傍水，百十戶人家，多以趙、王、李為姓。村口那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古槐，據說是開村老祖宗親手栽種，如今已是枝繁葉茂，亭亭如蓋，見證了村子百年的風雨。

這一日，夕陽的餘暉如同融化的金子，灑在青石板鋪就的村道上。一個身材略顯單薄，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背著一個半滿的藥簍，正腳步匆匆地往村裡趕。他叫林風，是村裡一個孤兒，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在一次進山采藥時遭遇了野獸，再也沒有回來。

林風的臉上帶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沉穩，眉宇間卻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他的衣服打著補丁，洗得發白，但卻十分乾淨。藥簍裡裝著一些常見的草藥，如止血草、清靈花之類，這是他今天一天的收獲，拿到鎮上的藥鋪，可以換取微薄的銅錢，勉強維持生計。

“林風，回來了？”村口，一位正在收拾農具的老漢看到他，笑著打了聲招呼。這是村長趙伯，也是村裡少數幾個對林風還算照拂的人。

“嗯，趙伯。”林風停下腳步，恭敬地應了一聲。

趙伯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到林風身邊，看了看他的藥簍，歎了口氣：“又是這些尋常草藥？這天越來越冷了，山裡也越發不太平，以後進山小心些，彆往深處去。”

“我知道了，謝謝趙伯關心。”林風點了點頭，心中泛起一絲暖意。

“唉，苦了你這孩子了。”趙伯拍了拍林風的肩膀，“要是……要是你爹孃還在，你也不用這麼辛苦。”

提到父母，林風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他從記事起，就很少見到父母，關於他們的記憶，大多來自村裡老人的零星講述。據說，他的父親曾經也是個有本事的獵戶，母親則識得一些草藥。

告彆了趙伯，林風回到了村子最東頭的一間破舊小屋。這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財產，牆體斑駁，屋頂甚至有幾處漏雨，好在還能遮風擋雨。

生火，做飯。晚飯很簡單，一碗糙米飯，一碟鹹菜，還有一碗野菜湯。林風吃得很慢，也很安靜。吃完飯，他沒有像其他同齡孩子那樣去玩耍，而是拿出了一本破舊不堪的小冊子，借著微弱的油燈燈光，仔細地翻閱起來。

這本小冊子，是他在整理父母遺物時找到的，封麵已經模糊不清，隻剩下幾個殘缺的古字，依稀能辨認出“引氣”、“訣”等字樣。裡麵的內容更是晦澀難懂，全是一些奇怪的線條和口訣，他一個字也不認識。

但不知為何，林風對這本小冊子有著一種莫名的執念。他覺得，這或許是父母留給他的最重要的東西。幾年來，他一有空就會拿出來翻看，試圖從中找出些什麼。鎮上唯一的教書先生他也去請教過，但那位老先生看了之後，也隻是搖頭說看不懂，隻認出那似乎是某種古老的篆體。

“呼……”又一次一無所獲，林風輕輕合上小冊子，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窗外，夜色漸濃，偶爾傳來幾聲犬吠和蟲鳴。

他走到窗邊，望著遠處黑沉沉的青嵐山脈，眼中充滿了嚮往。村裡的老人常常會講一些關於山那邊世界的故事，說那裡有能飛天遁地的仙人，有吞雲吐霧的妖獸，有取之不儘的寶藏。這些故事，在林風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他不想一輩子困在這個小小的青石村，靠著采草藥勉強餬口。他想知道父母的真實死因，想知道這本小冊子的秘密，想看看山那邊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總有一天，我要走出這裡！”林風握緊了拳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夜深了，林風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他腦海裡反複回響著小冊子上那些奇怪的口訣，眼前似乎也浮現出那些扭曲的線條。迷迷糊糊中，他彷彿感覺有一股微弱的氣流在體內緩緩流動，順著某種奇特的軌跡……

“嗯？”林風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剛才的感覺……是錯覺嗎？

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試圖再次捕捉那股氣流。然而，那股氣流卻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沒有出現過。

“難道是太想了，出現幻覺了？”林風有些失望，但旋即又搖了搖頭。不管是不是幻覺，他都不會放棄。

他重新拿起那本小冊子，借著燈光，又一次沉浸其中。這一次，他沒有去刻意理解那些文字，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奇怪的線條上。那些線條彷彿蘊含著某種規律，彎彎曲曲，時而如遊龍戲水，時而如猛虎下山。

看著看著，林風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覺間，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在他睡著之後，那本小冊子上的線條，似乎微微閃爍了一下微弱的光芒，一道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氣流，從窗外的夜空中緩緩飄入，融入了林風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