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道塗2 第9章 傳法閣與殘符疑雲
自那日與劉武發生衝突後，林風更加低調謹慎。他深知劉武這類小人絕不會善罷甘休，暫時的退讓隻因摸不清自己的底細以及忌憚趙管事。他必須儘快提升實力，以應對可能到來的麻煩。
地火殿的工作依舊繁重，赤熔礦的初煉也占用了他大量休息時間。但林風如同上緊了發條的傀儡，不知疲倦地運轉著。每一次靈力耗儘後的恢複，都讓他感覺修為精進一絲；每一次精細操控地火剝離石皮，都讓他對《引氣訣》和自身靈力的理解更深一分。
他懷中的貢獻點木牌，上麵的刻痕越來越多。每當夜深人靜，他摩挲著那些代表著他無數汗水的刻痕，心中便充滿了期待。
這一日，他終於攢夠了前往傳法閣一層的最低消費額度——五十貢獻點。這幾乎是他不吃不喝、完成所有基礎任務和額外任務近兩個月的全部收入。
向孫昊打聽清楚傳法閣的位置和規矩後，林風懷著朝聖般的心情，第一次踏出了器鼎峰的範圍。
傳法閣位於青雲宗外門區域的核心，是一座巍峨古樸的七層塔樓，飛簷鬥拱，琉璃瓦在陽光下閃爍著靈光，周圍靈氣氤氳，遠比地火殿要清新磅礴。塔身遍佈玄奧符文，隱隱構成強大的防護法陣，令人望而生畏。
閣樓入口處人流如織，大多是外門弟子，衣著光鮮，氣息大多在煉氣中期以上，甚至偶爾有築基期的執事出入。像林風這樣穿著灰撲撲雜役服、修為僅煉氣二層的弟子，在這裡顯得格外紮眼，引來不少或好奇或輕視的目光。
林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侷促，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將身份令牌遞給入口處值守的一位麵容古板的老修士。
那老修士接過令牌，神識一掃，眉頭微皺：“器鼎峰雜役？煉氣二層？傳法閣一層，最低消費五十貢獻點，隻能停留一個時辰。欲兌換功法法術，需以貢獻點複製玉簡，不得攜帶原件離開。不得喧嘩，不得私鬥，違者重罰！”語氣冰冷，帶著公事公辦的漠然。
“弟子明白。”林風恭敬應道，接回被扣除了五十貢獻點、光芒略顯黯淡的令牌，邁步走進了傳法閣一層。
甫一進入，一股浩瀚如煙海的氣息便撲麵而來。並非靈壓，而是無數知識、無數道法傳承彙聚在一起所形成的獨特氛圍。一層空間極大，整齊排列著無數玉質書架，書架上並非書籍，而是一枚枚顏色各異、閃爍著微光的玉簡，分門彆類，標注著名稱和簡介。
“五行基礎法術”、“煉氣期功法精要”、“雜學百藝初解”、“丹藥辨識入門”、“低階符籙大全”、“修真界地理誌”、“宗門規條詳解”……
琳琅滿目的玉簡，看得林風眼花繚亂，心跳加速。他如同餓漢闖入了美食殿堂，隻覺得每一樣都無比誘人，奈何囊中羞澀，隻能擇其最緊要者。
時間寶貴，隻有一個時辰！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標明確：第一，尋找關於那種古老篆體文字的線索；第二，尋找基礎靈力運用技巧或低階法術；第三，若有剩餘貢獻點，再看其他。
他首先走向標注著“雜學百藝初解”和“古籍考據”的區域。這裡的玉簡相對冷清，翻閱的人不多。林風一枚枚玉簡看過去，神識掃過簡介。
《萬國語言通譯（殘本）》、《雲州古文字演變》、《常見符文解析（基礎篇）》、《上古篆體殘篇識彆》……
當看到“上古篆體”四個字時，林風的心臟猛地一跳！他迫不及待地將神識沉入那枚略顯古舊的玉簡。
玉簡中資訊湧入腦海，大多是些支離破碎的字元對照和簡單釋義，殘缺得厲害。林風緊張地搜尋著，試圖找到與懷中冊子上相似的文字。
“炁”、“煉”、“竅”、“韻”……一個個古老而神秘的字元閃過，有些形狀確實與他冊子上的有幾分相似，但釋義模糊，難以完全對應。而且，這玉簡記載的隻是最基礎的一些字元，遠遠無法覆蓋他那本冊子的內容。
看來，想靠宗門免費開放的這些基礎知識破解冊子秘密，希望渺茫。林風心中微沉，但並未完全失望，至少確認了一點：冊子上的文字，確實是一種古老的上篆。
他記下幾個看似相關的字元釋義，退出了這枚玉簡。檢視價格：複製需八十貢獻點。遠遠不夠！他隻能無奈放棄。
時間過去近半，林風不敢再耽擱，立刻轉向“基礎法術”和“靈力運用”區域。
這裡人氣旺了許多。玉簡種類也多：《禦風訣》、《凝水術》、《基礎驅物術》、《靈力護盾》、《神識初探》、《斂息術詳解》、《靈力精細操控初解》……
林風看得心癢難耐，每一樣都想要，但貢獻點有限，必須精打細算。最終，他選擇了三枚玉簡：
《靈力精細操控初解》（二十貢獻點）：這正契合他目前煉礦所需，也能夯實基礎。《斂息術詳解（基礎篇）》（十五貢獻點）：用於隱藏修為和氣息，至關重要。《基礎驅物術》（十五貢獻點）：最實用的法術之一，應用廣泛，且能間接鍛煉神識。
剛好五十貢獻點，一點不剩。
他將三枚玉簡拿到入口處的複製處，那位老修士麵無表情地操作一番，將三枚新複製的、光芒稍顯暗淡的玉簡遞給林風。原版玉簡則被收回書架。
握著手中心心念唸的玉簡，林風既激動又有些肉疼。五十貢獻點，數月辛苦，換來的隻是最基礎的知識。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目光無意間掃過角落一個積滿灰塵的架子，上麵掛著“殘篇廢簡，概不負責”的牌子。上麵胡亂堆放著一些殘缺不全、甚至有明顯裂紋的玉簡，價格極低，隻需一兩個貢獻點甚至免費。
鬼使神差地，林風走了過去。或許是因為自己懷中的冊子也是“殘破”的，他對這些東西有種莫名的關注。
神識掃過那些殘缺的簡介，大多是一些無法修煉的功法的開頭幾句，或是些完全看不懂的古怪圖譜碎片，毫無價值。
就在他準備放棄時，一枚顏色暗沉、邊緣甚至有焦黑痕跡的殘破玉簡吸引了他的注意。不是因為它的內容，而是因為它旁邊標注的名稱——《基礎符籙繪製入門（火係殘篇）》，以及那低廉到幾乎白送的價格：一貢獻點。
符籙？林風心中一動。他在地火殿，常能撿到一些煉製失敗、靈氣儘失的符紙邊角料，知道這是修士常用的手段。而火係符籙，似乎與地火殿的環境頗為契合？
更重要的是，價格隻要一貢獻點！他雖已身無分文，但…或許…
他猶豫了一下，走到那古板老修士麵前，試探著問道：“前輩，弟子…弟子還想看看那枚《基礎符籙繪製入門（火係殘篇）》的玉簡，不知…不知能否賒欠一貢獻點？弟子下次定當補上！”他臉皮發燙，知道自己這要求有些過分。
老修士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瞥了那角落的廢簡架，冷哼一聲：“哼，雜役弟子，心倒不小。那堆廢簡，白送都沒人要，你還要賒賬？”
林風臉色更紅，低下頭：“弟子…弟子隻是想看看…”
老修士似乎懶得與他計較，不耐煩地揮揮手：“拿去拿去！算老夫倒黴，這一貢獻點從你下月俸祿裡扣！記住，隻有一刻鐘時間檢視，不得複製！殘篇有缺，練出岔子，自認倒黴！”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林風大喜過望，連忙道謝，幾乎是跑著過去將那枚殘破玉簡拿起，將神識沉入其中。
玉簡內的資訊果然殘缺得厲害，大多是關於火球符、烈焰符等幾種最低階火係符籙的繪製要點，但許多關鍵處都模糊不清，甚至直接缺失。最後似乎還附帶了一種名為“聚靈符”的繪製法，但更是隻剩寥寥幾筆，完全無法辨認。
果然是一枚廢簡。林風心中苦笑，正欲退出。
忽然，他的目光被“聚靈符”殘留的那幾筆符文吸引住了！
那符文的筆畫走勢，那種古老而玄奧的韻味，竟然…竟然與他懷中那本《引氣訣》冊子上的某些線條，有著驚人的神似！
雖然一個是以文字形式記載心法，一個是以符文形式勾畫天地靈機，但內在的那種“道韻”，那種流轉的意蘊，彷彿同出一源！
林風的心臟再次狂跳起來！他強忍著激動，死死記住那殘留的幾筆符文，以及旁邊幾個幾乎磨滅的註解古字。
時間一到，玉簡自動從他手中脫離，飛回廢簡架。
林風站在原地，腦海中反複回想著那幾筆符文和古字。那幾個古字，他依稀在剛才那枚《上古篆體殘篇識彆》玉簡中看到過類似的形狀！
“凝”、“炁”、“彙”、“源”……碎片化的資訊在他腦中拚湊。
難道…那聚靈符，是一種能夠凝聚靈氣的符籙？而它的繪製之法，與自己修煉的《引氣訣》有某種關聯？
這個發現，讓他呼吸急促。雖然依舊是霧裡看花，但這是他第一次，在外界找到可能與神秘冊子相關的線索！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傳法閣，連值守老修士看他那古怪的眼神都沒注意到。他的心思，已經完全被那殘符和冊子的聯係所占據。
回到地火殿那熟悉的灼熱環境，林風才漸漸冷靜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將新得到的三枚玉簡貼身藏好，然後迫不及待地掏出那本破舊冊子，對照著腦中記憶的殘符筆畫，仔細比對。
越看，越覺得相似！那是一種超越了具體形態的神似，彷彿描繪的是同一種天地至理。
“如果…如果我嘗試繪製這聚靈符，哪怕隻是臨摹那殘存的幾筆，會不會對修煉《引氣訣》有所助益？”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滋生。
繪製符籙需要符紙、符筆和靈墨，這些都不是他一個雜役弟子能輕易獲得的。尤其是符筆和靈墨，價格昂貴。
但林風沒有被困難嚇倒。地火殿最不缺的是什麼？是火力！是各種礦石廢料！
他想起之前清理廢渣時，曾見過一些煉器師學徒丟棄的、煉製失敗的金屬片，質地均勻，薄如蟬翼，或許可以代替符紙？至於符筆…他可以用打磨精細的黑曜石碎片刻畫？靈墨最為麻煩，但一些特定的礦石粉末混合地火旁的赤炎泥，或許能模擬出最簡單的火屬性靈墨？
這個想法一旦產生，就再也無法遏製。
接下來的日子，林風更加忙碌。他利用一切空閒時間，如饑似渴地學習那三枚新玉簡中的知識。
《靈力精細操控初解》讓他對煉礦事半功倍，甚至對《引氣訣》的運轉都有了新的理解；《斂息術》他修煉得最為刻苦，很快便能將自身修為波動收斂到煉氣一層水準，更加不起眼；《基礎驅物術》則讓他搬運礦石、清理廢渣輕鬆了不少，雖然還不能驅動法器，但操控鐵鉗、推車等物已顯雛形。
同時，他悄悄地收集著那些“廢料”——光滑的金屬薄片、棱角鋒利的黑曜石、各種顏色的礦石粉末、粘稠的赤炎泥…
夜深人靜時，當彆人都已沉睡，他便在自己的角落裡，借著地火口微弱的光芒，用那簡陋無比的“符筆”，蘸著自製的“靈墨”，在金屬薄片上，一遍又一遍地臨摹記憶中那殘缺的“聚靈符”符文。
失敗，失敗，還是失敗。
不是“靈墨”無法附著，就是靈力無法順暢匯入，或是符文結構偏差，毫無反應。
但他樂此不疲。每一次失敗，都讓他對那幾筆符文的理解加深一絲，對靈力的輸出掌控要求也更高。這個過程，本身就是一種極致的修煉。
他並不知道，自己這番瞎琢磨，已然觸及了符陣之道的邊緣，雖然是最粗糙、最原始的那種。
這一晚，林風再次沉浸在那玄奧的符文勾勒中。他摒棄雜念，心中觀想《引氣訣》的行氣路線，將體內那絲帶著灼熱特性的靈力，緩緩注入黑曜石筆尖，沿著那殘缺卻蘊含道韻的軌跡，小心翼翼地在金屬片上滑動。
就在符文即將勾勒完成的刹那，他懷中的那本神秘冊子，再次微微一熱！
同時，他丹田內的靈氣彷彿受到了某種牽引，不由自主地加速湧向筆尖！
嗡！
金屬片上，那殘缺的符文猛地亮起一瞬間微弱的紅光，雖然一閃即逝，但周圍天地間的火靈氣，竟真的向那金屬片彙聚了短短一息的時間！
成功了？！雖然效果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確實引動了靈氣！
林風看著金屬片上那黯淡下去、卻隱隱留下一道灼燒痕跡的符文，激動得手指微微顫抖。
然而，他還來不及細細體會這成功的喜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囂張的叫罵聲便由遠及近，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風！給老子滾出來！”正是劉武的聲音，這一次，聽起來底氣足了很多，還帶著幾個人！
“有人看到你小子鬼鬼祟祟藏了不少好東西啊！還敢私自動用地火殿的材料？真是狗膽包天！今天人贓並獲，看你怎麼死！”
林風臉色瞬間一變，第一時間將金屬片和自製符筆靈墨等物迅速踢入旁邊的廢料堆掩蓋起來，同時全力運轉斂息術，將修為壓製在煉氣一層巔峰。
他剛站起身，劉武便帶著三個跟班，氣勢洶洶地衝到了他的角落，臉上帶著得意的獰笑。而更讓林風心下一沉的是，劉武的身邊，竟然站著麵色冷漠的趙管事！
趙管事的目光如同冷電，掃過林風，又掃過略顯淩亂的角落，最後定格在林風那張沉靜卻微微發白的臉上。
“林風，”趙管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劉武舉報你偷盜殿內材料，私藏違禁物品，你可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