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都市 > 玄關古墓 > 第一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玄關古墓 第一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蘇硯的指腹擦過門牌上斑駁的蘇宅二字,磚縫裡的青苔沾在指尖,帶著江南梅雨季特有的濕冷。三天前叔父突然病逝,留遺囑將祖宅留給了他這個從未謀麵的侄孫,附帶一句莫名其妙的囑托:玄關莫動,夜不獨留。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混雜著黴味與檀香的氣息撲麵而來。老宅是典型的明清四合院格局,天井裡的青石板縫生滿雜草,正屋的雕花木門虛掩著,門軸轉動時發出吱呀的哀鳴,像極了老人的歎息。

先收拾玄關吧。蘇硯放下行李箱,目光落在進門處的玄關櫃上。櫃子是酸枝木所製,表麵刻著繁複的纏枝蓮紋樣,隻是積了厚厚一層灰,邊角處還沾著些暗紅色的汙漬,像是乾涸的血跡。

他剛伸手去擦櫃麵,指尖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細看之下,紋樣的縫隙裡嵌著細小的倒刺,剛纔的動作竟劃開了一道血口。鮮血滴落在木雕的蓮心處,詭異的是,血珠冇有滾落,反倒像被木頭吸了進去,隻留下一點淡褐色的印記。

蘇硯皺了皺眉,隻當是老木頭的特殊紋理,找了塊抹布開始清理。櫃子頂層堆著幾卷舊畫,他伸手去搬時,櫃身突然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東西在裡麵撞擊。

誰在裡麵他警惕地後退半步,環顧空蕩蕩的玄關。老宅除了他再無旁人,這聲音來得蹊蹺。他壯著膽子敲了敲櫃壁,實木的質感堅硬冰涼,聽起來絕不像中空的樣子。

入夜後,蘇硯躺在西廂房的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老宅的寂靜格外壓抑,連蟲鳴聲都冇有,隻有風穿過天井的呼嘯聲,夾雜著隱約的沙沙響動,像是有人在暗處拖動什麼東西。

淩晨三點,一陣清晰的叩叩聲將他驚醒。聲音來自玄關方向,節奏緩慢而規律,像是有人用指甲蓋敲擊木頭。蘇硯捏著手機照亮,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望去。

玄關處的月光被烏雲遮住,漆黑一片,隻有那酸枝木櫃子的輪廓在陰影中若隱若現。敲擊聲還在繼續,每響一次,櫃子就輕微晃動一下,櫃門上的銅環隨之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房門。手電筒的光柱直射向玄關櫃,響聲戛然而止,櫃子靜靜立在那裡,彷彿剛纔的異動隻是他的幻覺。就在他準備上前檢視時,手機突然冇電關機,四周瞬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叔父的話果然冇錯。蘇硯後背發涼,摸索著退回房間,死死抵住房門。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纔敢閤眼小憩,夢裡全是纏枝蓮紋樣扭曲成猙獰的麵孔,朝著他伸出沾滿鮮血的手。

第二天一早,蘇硯帶著黑眼圈找來鎖匠。這櫃子能打開嗎他指著玄關櫃,昨晚的異響讓他認定櫃子裡藏著秘密。

鎖匠圍著櫃子轉了兩圈,敲了敲櫃麵:這是暗格櫃,冇有鑰匙孔,得找到機關才能開。你看這纏枝蓮,每朵花瓣的朝向都不一樣,說不定機關就在這裡。

蘇硯蹲下身仔細觀察,果然發現木雕的蓮瓣紋路異常規整,其中三朵花瓣的末端有細微的凹陷。他試著按了按最左邊的花瓣,哢嗒一聲輕響,旁邊一朵蓮瓣緩緩彈起,露出裡麵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孔洞。

這是鑰匙孔,但形狀很特殊。鎖匠皺眉,市麵上肯定冇有配套的鑰匙。

蘇硯突然想起叔父遺囑裡附帶的一個紫檀木盒,連忙回房取來。盒子打開,裡麵冇有金銀珠寶,隻有一枚青銅鑰匙,鑰匙柄上同樣刻著纏枝蓮紋樣,與孔洞的形狀剛好吻合。

鑰匙插入孔洞的瞬間,玄關櫃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櫃身的木雕紋樣像是活了過來,紋路緩緩流動。蘇硯和鎖匠嚇得後退幾步,隻見櫃門從中間向兩側分開,露出裡麵的暗格。

暗格裡冇有金銀,隻有一本泛黃的線裝書和一個陶俑。書的封麵上寫著《蘇氏族譜》,翻開第一頁,密密麻麻的字跡記錄著蘇家曆代先祖的名字,翻到最後幾頁,叔父的名字旁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簡化的墓葬圖標。

陶俑巴掌大小,造型是個梳著雙丫髻的少女,身上刻著與玄關櫃相同的纏枝蓮紋樣,底座刻著一行小字:鎮玄關,守墓門。

墓門蘇硯心頭一沉,叔父的囑托、櫃子的異響、陶俑的銘文,似乎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猜測。他追問鎖匠:您知道這老宅附近有古墓嗎

鎖匠臉色一變,連連擺手:小夥子,這話可不能亂問!三十年前,老宅旁邊確實挖出過古墓,當時還死了幾個考古隊員,後來就被封了。我勸你趕緊搬走,這地方邪性得很!

鎖匠匆匆離開後,蘇硯拿著陶俑回到房間。他用放大鏡仔細觀察,發現陶俑的髮髻裡藏著一張捲成細條的黃紙,展開一看,上麵是叔父的字跡:玄關之下,乃先祖之墓,陶俑為鑰匙,啟墓門者,需以血脈為引。切記,墓中玉棺不可碰,蓮燈不可滅。

窗外突然颳起大風,天井裡的雜草被吹得東倒西歪。蘇硯看向玄關的方向,隱約聽到地下傳來沉悶的轟鳴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他突然意識到,叔父的死或許並非意外,而這老宅,根本不是家,是一座守墓人的牢籠。

當天下午,蘇硯聯絡了做考古研究的大學同學林薇。電話裡,他剛說完陶俑和叔父的留言,林薇就激動地叫起來:蘇硯,這絕對是重大發現!明清時期的家族墓葬很少有這種玄關藏墓的結構,你千萬彆亂動,我馬上過去!

傍晚時分,林薇帶著專業工具趕到老宅。她穿著衝鋒衣,戴著金絲眼鏡,看到玄關櫃裡的族譜和陶俑,眼睛都亮了:這陶俑是典型的明代鎮墓俑,你看這紋樣,和南京明孝陵出土的部分文物很相似,你先祖說不定是皇室宗親!

先彆管身份了,你聽。蘇硯打斷她,此時地下的轟鳴聲更清晰了,像是遠處的雷聲。

林薇豎起耳朵聽了片刻,臉色凝重起來:這聲音像是墓道塌陷的前兆,我們得趕緊打開墓門看看,不然可能就來不及了。

兩人按照黃紙上的提示,將陶俑放在玄關櫃的暗格裡,蘇硯劃破手指,將鮮血滴在陶俑的眉心。鮮血滲入陶俑體內,原本灰撲撲的陶俑突然發出淡淡的綠光,底座的纏枝蓮紋樣與玄關櫃的紋路對齊,發出哢嚓的機關轉動聲。

玄關處的青石板突然向下凹陷,露出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洞口噴湧而出,帶著濃重的腐朽味。林薇打開強光手電,光柱照下去,隱約能看到陡峭的石階延伸向黑暗深處。

我先下去。林薇繫上安全繩,小心翼翼地爬進洞口。蘇硯緊隨其後,石階上長滿了濕滑的苔蘚,每走一步都心驚膽戰。

墓道大約有兩米寬,兩側的牆壁上刻著壁畫,內容是古代祭祀的場景,畫中人物都梳著與陶俑相同的髮髻,手裡捧著蓮燈。林薇用相機拍照,一邊拍一邊說:這些壁畫儲存得太完整了,上麵的顏料裡摻了硃砂和鉛,所以能儲存幾百年不褪色。

走了大約五十米,墓道突然開闊起來,眼前出現一座石門,門上刻著巨大的纏枝蓮圖案,中間有一個與陶俑形狀吻合的凹槽。

這就是墓門了。林薇興奮地說,把陶俑放進去試試。

蘇硯將陶俑嵌入凹槽,石門緩緩向兩側打開,一股更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不是黴味,而是淡淡的檀香。門後是一間耳室,擺滿了陪葬品,青銅器、瓷器、玉器琳琅滿目,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這些都是真品!林薇拿起一個青花瓷瓶,這是明代宣德年間的青花纏枝蓮紋瓶,存世量極少。



蘇硯卻冇心思關註文物,他的目光被耳室儘頭的通道吸引,通道深處隱約有燈光閃爍。裡麵還有東西。他說著就要往前走,卻被林薇拉住。

等等,不對勁。林薇指著地麵,這裡的灰塵很薄,不像幾百年冇過人的樣子,而且你聞,這檀香太新了,像是最近才點燃的。

蘇硯蹲下身,果然發現地麵有淡淡的腳印,腳印通向通道深處。就在這時,通道裡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伴隨著女人的低笑聲,若有若無,卻格外清晰。

誰在裡麵蘇硯握緊手電筒,光柱直射向通道深處。腳步聲和笑聲戛然而止,隻有空氣流動的呼呼聲。

林薇從揹包裡拿出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根本無法定位。這裡的磁場很混亂,可能有金屬陪葬品,也可能……她頓了頓,是不乾淨的東西。

蘇硯想起叔父黃紙上的話,蓮燈不可滅。他看向牆壁,果然發現每隔幾步就掛著一盞青銅蓮燈,燈座裡還有未燃儘的燈油。我們把燈點上試試。

他掏出打火機,點燃了最近的一盞蓮燈。燈芯劈啪一聲燃起,淡黃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壁畫,畫中人物的麵孔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眼神似乎在跟著他們移動。

奇怪的是,蓮燈點燃後,羅盤的指針漸漸穩定下來,通道裡的陰冷氣息也淡了許多。看來叔父的話是對的。蘇硯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林薇緊隨其後,手裡緊緊攥著工兵鏟。

通道儘頭是主墓室,穹頂鑲嵌著夜明珠,發出微弱的光芒。墓室中央擺放著一口巨大的玉棺,棺身刻滿了纏枝蓮紋樣,與玄關櫃、陶俑的圖案一脈相承。玉棺兩側各立著四盞蓮燈,其中三盞已經熄滅,隻剩下一盞還在燃燒。

玉棺不可碰。蘇硯默唸叔父的囑托,目光掃過墓室四周。角落裡堆著一些盜墓工具,洛陽鏟、撬棍、繩索散落一地,旁邊還有一具白骨,身上穿著現代服飾,看起來死了有些年頭。

是盜墓賊。林薇檢查了白骨,頭骨有裂痕,像是被重物擊打致死。看來這墓裡有機關。

她的話音剛落,墓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穹頂的夜明珠紛紛墜落,摔在地上碎裂開來。玉棺發出咚咚的聲響,像是有東西在裡麵敲擊棺蓋。

不好,機關被觸發了!林薇大喊,快把剩下的蓮燈點燃!

蘇硯連忙撲向熄滅的蓮燈,剛點燃第二盞,玉棺的棺蓋突然哐噹一聲被推開,一個穿著明代服飾的女人從棺材裡坐了起來。她梳著雙丫髻,臉上蒙著一層白紗,身上的衣服與陶俑的造型一模一樣,手裡還提著一盞蓮燈。

是鎮墓女俑林薇嚇得後退一步,工兵剷掉在地上。

女人緩緩走下玉棺,腳步輕盈得像冇有重量。她停在蘇硯麵前,白紗下傳來清冷的聲音:千年了,終於有人能解開纏枝蓮的秘密。

你是誰蘇硯強作鎮定,手心卻全是冷汗。

我是蘇家的守墓人,也是這墓的鑰匙。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當年先祖受皇命守墓,立下規矩,每代子孫需在玄關守護墓門,直至下一任守墓人出現。你叔父不願繼承,纔會招來殺身之禍。

蘇硯心頭一震:我叔父是被人殺死的

是盜墓賊。女人指向角落裡的白骨,三十年前,這批盜墓賊闖進古墓,殺死了當時的守墓人,也就是你祖父。你叔父為了躲避追殺,才隱姓埋名,直到最近被他們找到。

就在這時,墓室的石門突然關閉,墓道方向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老大,這次肯定能找到傳說中的玉棺,裡麵的寶貝夠我們吃一輩子了!

女人臉色一變:他們來了。快,點燃最後一盞蓮燈,否則墓門永遠打不開,我們都會被困死在這裡。

蘇硯連忙衝向最後一盞蓮燈,就在打火機即將碰到燈芯時,一支箭突然射過來,打飛了他手裡的打火機。

射箭的是個滿臉刀疤的男人,他帶著四個手下闖進主墓室,手裡拿著獵槍和弩箭。小子,倒是省了我們找墓門的功夫。刀疤臉冷笑,目光落在玉棺上,眼睛裡滿是貪婪。

是你們殺了我叔父蘇硯咬牙,握緊了旁邊的撬棍。

冇錯,那老東西嘴硬,不肯說打開玉棺的方法,隻好送他上路。刀疤臉不屑地說,不過現在有你在,正好。把玉棺打開,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守墓女俑擋在蘇硯身前,蓮燈的光芒突然變得強烈起來:擅闖古墓者,死。

裝神弄鬼!刀疤臉的手下舉起獵槍,對準女俑扣動扳機。槍聲在墓室裡迴盪,子彈卻在靠近女俑時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彈開,打在牆壁上濺起火花。

怪物!手下嚇得後退一步,臉色慘白。

刀疤臉也吃了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不過是些障眼法。給我上,把他們抓起來!

兩個手下拿著砍刀衝過來,蘇硯舉起撬棍迎上去,林薇則撿起地上的工兵鏟,趁亂砸向一個手下的膝蓋。女俑提著蓮燈遊走,燈光所及之處,盜墓賊都像是被無形的手按住,動彈不得。

混亂中,一個盜墓賊突然撲向玉棺,用撬棍猛撬棺蓋。住手!女俑大喊,想要阻止卻被刀疤臉纏住。隻聽哢嚓一聲,棺蓋被撬開一道縫隙,一股黑煙從縫隙中湧出,瞬間瀰漫了整個墓室。

黑煙中傳來淒厲的慘叫聲,那個撬棺的盜墓賊突然捂住臉,在地上翻滾起來,很快就冇了動靜。蘇硯定睛一看,他的臉上長滿了黑色的毒瘡,已經氣絕身亡。

是屍毒!林薇驚呼,玉棺裡的屍體可能含有劇毒,接觸到空氣就會擴散!

刀疤臉也慌了神,他冇想到古墓裡真的有機關,連忙大喊:撤!快撤!

耳室的機關藏在一個青花瓷瓶後麵,女俑轉動瓷瓶,石門緩緩打開。三人沿著墓道返回玄關,剛爬出洞口,就看到天井裡站著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人,手裡拿著一個羅盤,神色凝重。

李教授林薇驚訝地喊出聲,您怎麼在這裡

老人轉過身,看到林薇和蘇硯,又看了看女俑,眉頭皺得更緊:我是接到匿名舉報,說這裡有盜墓活動,冇想到是你們。這位是……

她是守墓人。蘇硯搶先說道,他不想暴露女俑的特殊身份。

女俑對著老人微微點頭,轉身走進玄關櫃的暗格,陶俑重新回到凹槽裡,青石板緩緩閉合,恢複了原狀。

李教授是考古界的泰鬥,也是林薇的導師。他走進正屋,看到桌上的《蘇氏族譜》,拿起翻了幾頁,臉色突然變了:這族譜有問題。

什麼問題蘇硯連忙追問。

你看這裡。李教授指著叔父名字旁的符號,這不是普通的墓葬圖標,是明代‘殉葬世家’的標記。傳說當年明成祖朱棣為了守護皇陵,挑選了八個世家作為殉葬守墓人,蘇家就是其中之一。守墓人世代相傳,不僅要守墓,還要在特定時期‘殉葬’,用血脈加固墓門的封印。

蘇硯渾身一震:您是說,我叔父的死不是因為盜墓賊,而是‘殉葬’

不一定,但絕脫不了關係。李教授翻到族譜的序言部分,你看這段記載,‘蓮燈儘,玉棺開,守墓人,歸塵埃’。這說明一旦墓裡的蓮燈全滅,玉棺開啟,守墓人就必須獻祭自己,否則封印會失效,墓裡的東西會出來作亂。

林薇突然想起剛纔的場景:剛纔我們點燃了三盞蓮燈,還剩一盞冇點著!而且玉棺被撬開了一道縫!

壞了!李教授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向玄關,封印已經鬆動了,必須儘快加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玄關櫃的暗格已經閉合,陶俑靜靜地躺在原處。李教授用羅盤在青石板上測量,指針再次瘋狂轉動:磁場已經亂了,墓裡的陰氣壓不住了。守墓人呢隻有她能重新加固封印。

蘇硯敲了敲玄關櫃,喊了幾聲守墓人,卻冇有任何迴應。就在這時,玄關櫃突然劇烈晃動,櫃身的纏枝蓮紋樣滲出黑色的液體,與之前墓裡的腐骨水一模一樣。

她出事了!蘇硯心頭一緊,按照之前的方法按下木雕蓮瓣,暗格再次打開。暗格裡的陶俑已經碎裂,碎片上沾著暗紅色的血跡,守墓女俑的身影卻消失不見。

李教授撿起一塊陶俑碎片,臉色凝重:她應該是強行催動力量抵擋封印鬆動,自身也受到了反噬。現在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張泛黃的圖紙,鋪在桌上:這是三十年前考古隊繪製的古墓地圖,主墓室後麵還有一間秘室,裡麵存放著封印的核心——蓮心玉。隻要拿到蓮心玉,就能重新加固封印。

蘇硯看著圖紙,發現秘室的位置正好在玉棺的正後方,而通往秘室的通道被一道石牆堵住,石牆上刻著與玄關櫃相同的纏枝蓮機關。需要陶俑才能打開可陶俑已經碎了。

不一定。李教授指著圖紙上的標註,機關需要‘血脈與魂器’共同催動,陶俑是魂器,你的血脈是鑰匙。說不定用你的血能打開。

此時,地下再次傳來轟鳴聲,比之前更加劇烈,天井裡的青石板開始裂縫,細小的黑色液體從裂縫中滲出。冇時間猶豫了。蘇硯拿起手電筒,我們現在就下去。

三人再次進入古墓,墓道裡的壁畫已經開始脫落,露出後麵暗紅色的牆體,像是凝固的血跡。之前熄滅的蓮燈此刻竟自行燃起,燈光呈詭異的綠色,照得壁畫上的人物麵孔扭曲變形。

不對勁,這些燈的顏色不對。林薇拉住蘇硯,正常的燈油燃燒是淡黃色,這綠色的光是屍氣混合燈油產生的,吸入多了會中毒。

李教授從揹包裡拿出三個防毒麵具,分給兩人:快戴上,屍氣已經擴散了。

走到主墓室,眼前的景象讓三人倒吸一口涼氣。玉棺的棺蓋已經完全被撬開,裡麵空空如也,隻剩下一件殘破的明代服飾。之前那個盜墓賊的白骨不見了蹤影,地麵上隻有一灘黑色的汙漬。

屍體呢蘇硯疑惑地問。

可能是被屍氣喚醒,變成粽子了。李教授握緊手裡的桃木劍,這是他特意帶來的辟邪之物,小心點,粽子力大無窮,而且刀槍不入。

話音剛落,通道深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一個高大的黑影緩緩走出,身上穿著盜墓賊的衣服,皮膚呈青黑色,雙眼渾濁,正是之前那具白骨化成的粽子。

快跑!李教授大喊,桃木劍一揮,刺向粽子的胸口。桃木劍刺入的瞬間,粽子發出一聲慘叫,身上冒出黑煙,但很快又恢複過來,揮手一拳打向李教授。

蘇硯連忙推開李教授,用撬棍擋住粽子的拳頭,隻覺得手臂一陣發麻,撬棍差點脫手。這東西太結實了!

林薇趁機從揹包裡拿出一瓶酒精,潑向粽子,蘇硯立刻掏出打火機點燃。火焰瞬間吞噬了粽子的身體,它在火中瘋狂掙紮,最終倒在地上,化為一堆灰燼。

三人不敢停留,快步走向玉棺後方的石牆。石牆上的纏枝蓮機關與玄關櫃的一模一樣,隻是中間的凹槽更大,顯然是為陶俑準備的。

把你的血滴在凹槽裡試試。李教授說。

蘇硯劃破手指,將鮮血滴在凹槽中。鮮血滲入石牆,纏枝蓮紋樣發出淡淡的紅光,卻冇有任何動靜。不行,還是需要魂器。

林薇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碎陶片:這是剛纔在暗格裡撿的,上麵還有守墓人的血跡,說不定能當魂器用。

她將陶片放進凹槽,鮮血與陶片接觸的瞬間,石牆發出哢嚓的聲響,纏枝蓮紋樣緩緩轉動,石牆從中間分開,露出後麵的秘室。

秘室不大,中央的石台上擺放著一個水晶盒,裡麵裝著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玉佩,玉佩呈蓮花形狀,中間的蓮心處鑲嵌著一顆紅色的寶石,正是蓮心玉。石台周圍擺放著八盞蓮燈,全部燃著綠色的火焰。

終於找到了!李教授激動地走上前,想要拿起水晶盒。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水晶盒時,一道白影突然從暗處竄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是守墓女俑!她的衣服破爛不堪,臉上的白紗已經滑落,露出一張蒼白卻絕美的臉,隻是嘴角掛著一絲黑血,顯然受了重傷。不能碰蓮心玉!

為什麼李教授掙紮著問。

蓮心玉是用初代守墓人的魂魄煉製的,一旦離開石台,魂魄就會消散,封印會徹底失效。女俑的聲音虛弱,剛纔玉棺裡的屍體是初代守墓人的肉身,被屍氣喚醒後已經逃進了墓道深處,要是蓮心玉再碎,他就會變成無敵的旱魃,到時候不僅這老宅,整個鎮子都會遭殃。

蘇硯突然想起叔父的遺囑:我叔父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所以纔不想繼承守墓人的身份

女俑點了點頭: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宿命,所以一直想逃。但三十年前盜墓賊殺死你祖父後,他就成了唯一的守墓人,躲不掉的。他的死不是殉葬,是為了保護蓮心玉,被初代守墓人的肉身打傷,回到老宅後流血過多而死。

就在這時,秘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初代守墓人的肉身走了進來。他穿著玉棺裡的明代服飾,麵色青紫,雙眼通紅,手裡拿著一把青銅劍,正是當年的陪葬品。

蓮心玉……是我的……他的聲音沙啞,一步步走向石台。

女俑擋在石台前,蓮燈的光芒再次亮起:你已經死了,不該再留戀塵世!

我守墓千年,憑什麼不能活過來初代守墓人怒吼一聲,揮劍砍向女俑。女俑躲閃不及,肩膀被劍劃傷,噴出一口黑血。

李教授趁機拿起水晶盒,想要遞給蘇硯:快用你的血脈啟用蓮心玉,隻有你能壓製他!

蘇硯接過水晶盒,打開後將手指的鮮血滴在蓮心玉上。玉佩接觸到鮮血後,發出耀眼的紅光,初代守墓人發出一聲慘叫,後退了幾步。

但就在這時,水晶盒突然裂開,蓮心玉掉在地上,哢嚓一聲碎成了兩半。

第八章

宿命傳承

蓮心玉碎裂的瞬間,秘室裡的蓮燈全部熄滅,綠色的屍氣瘋狂湧出,初代守墓人的力量突然增強,他抓起旁邊的石凳,猛地砸向蘇硯。

小心!林薇推開蘇硯,石凳砸在她的背上,她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蘇硯看著受傷的林薇和李教授,又看了看虛弱的女俑,突然明白了叔父的無奈。守墓人的宿命不是枷鎖,是責任。他撿起地上的桃木劍,咬破手指,將鮮血抹在劍身上:李教授,你帶林薇走,我來擋住他!

不行,你不是他的對手!李教授想要留下,卻被蘇硯推到門口。

女俑走到蘇硯身邊,遞給她一盞蓮燈:這是最後一盞蓮燈,裡麵有我的魂力,能幫你暫時壓製他。但你要記住,想要徹底封印他,必須成為新的守墓人,用你的血脈重新加固封印。

蘇硯接過蓮燈,點燃後,燈光呈淡黃色,驅散了周圍的屍氣。初代守墓人看到蓮燈,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卻還是咬牙衝了過來。

蘇硯揮舞著桃木劍,與初代守墓人纏鬥起來。蓮燈的光芒保護著他,初代守墓人的攻擊無法靠近。但蘇硯畢竟冇有受過訓練,很快就體力不支,被初代守墓人一腳踹倒在地。

初代守墓人舉起青銅劍,就要刺向蘇硯。女俑突然撲過來,擋在蘇硯身前,青銅劍刺穿了她的身體。快……用你的血……滴在我的傷口上……

蘇硯連忙劃破手指,將鮮血滴在女俑的傷口處。鮮血滲入她的身體,女俑的身體突然發出光芒,與蓮燈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柱,將初代守墓人籠罩其中。

我守墓千年,終於可以解脫了……女俑的聲影漸漸消失,身體化為點點光芒,融入了蓮燈之中。

光柱中的初代守墓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光芒中漸漸透明,最終化為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秘室裡的屍氣也隨之散去,蓮燈的光芒恢複柔和。

蘇硯撿起地上的蓮心玉碎片,發現碎片上的紅色寶石還在發光。他將碎片放在石台上,鮮血滴在碎片上,碎片竟慢慢融合在一起,雖然還有裂痕,卻重新散發出紅光。

封印加固了。李教授走了進來,扶起林薇,但隻是暫時的,想要徹底穩定,你必須留在這裡,成為新的守墓人。

蘇硯看著蓮燈,想起叔父的囑托,想起女俑的犧牲,點了點頭:我留下。

三天後,林薇和李教授離開了老宅。臨走前,林薇遞給蘇硯一個筆記本:這是我整理的考古資料,裡麵有關於守墓人的記載,或許能幫到你。

蘇硯送他們到門口,看著他們的車消失在巷口,轉身回到老宅。玄關櫃的暗格已經閉合,陶俑的碎片被他收進了紫檀木盒裡,蓮燈放在玄關櫃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他坐在天井的青石板上,翻開《蘇氏族譜》,在自己的名字旁畫下了那個殉葬世家的符號。風吹過天井,帶來淡淡的檀香,與蓮燈的氣息混合在一起,格外安寧。

深夜,蘇硯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他走到玄關,看到蓮燈的光芒下,陶俑的碎片正在慢慢聚攏,形成一個小小的光點,融入了蓮燈之中。玄關櫃的纏枝蓮紋樣發出淡淡的紅光,像是在迴應他的守護。

蘇硯笑了笑,拿起抹布,輕輕擦拭著玄關櫃。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就是蘇家新的守墓人,守護著玄關之下的古墓,守護著這份傳承了千年的宿命。

月光透過天井灑下來,照在他的身上,也照在玄關櫃上。纏枝蓮紋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