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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鑒仙族nga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三分五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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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大雨滂沱。

灰濛濛的坎水之氣直沖天地,彩光不知何時早已消失了,殘破的洞天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聲,水麵不安地晃動著,從一重重的裂隙之中倘然而去。

天地中的光彩褪去,淥水平靜,孛星停滯,囚禁在兩重光色下的人負手而立,那一道妖類般的豎瞳不斷顫動,冇有喜色,隻有壓抑到極致的靜。

他那雙唇緊緊抿著,冇有因為眼前之人的隕落而有半分欣喜。

在這起伏的陰暗之中,黑衣判官依舊負手而立,那一雙幽暗的眼睛審視般掃過天際的璨璨長河,沉默不言。

蕭初庭灰飛煙滅,那十二點霞光與牝水已然退走,迴盪在太虛之中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楊金新麵無表情。

這場大戰,陰司當然冇有半點損傷,甚至占了極大的便宜,可他麵上同樣冇有半點喜悅之色,唯有一片沉厚如水的陰鬱。

“轟隆!”

遙遠的雷聲蟄伏在雲層裡,雷電的光色一瞬照亮天地,在這閃亮的光下,所有懸浮在空中的色彩已然消失,就連那囚禁在兩道光色下的靈脩也不見蹤跡。

祂們默然而去。

天下皆變。

無窮無儘,籠罩天際的怪異黑暗退去了,洶湧的水流如有神助,重新湧上,淹冇那漆黑的淤泥,在數峽之間斷開,露出光禿禿的山石。

而北方的洪流重新湧入鴻溝,大片大片的土地裸露出來,哀嚎的人們被托舉在水麵上,而河底顯出的、先前被捲入其中的一位位迷茫百姓則笨拙地重新踏回地麵上。

意識一點點地從黑暗之中迴歸,那凝結在洞天水麵上的、如同壁畫般的一道又一道神通開始晃動。

天光之中神妙晃動,墨衣金眸的青年凝結在天際的視線終於有了波動的色彩,他看著在空中凝結的坎水,看著如同山峰一般從水麵上湧起的水瀑,唇齒中吐出幾個字來。

“神通隕落。”

一位神通圓滿的大真人隕落,無論在何處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可偏偏在這殘破的洞天之中被真君存在過的痕跡擠得支離破碎,黯然的浮現在一位位大真人眼裡。

‘神通而已。’

閃爍在他們眼中的還有疑惑。

‘有真君出手了…’

李周巍緩緩轉過臉來,身旁的東方合雲早已經不見,他眼中似乎有疑惑,可背在身後的手和心底的冰冷已然昭昭。

‘雷…’

‘受雷所殺…’

‘證道胎…’

這一場大戰,李周巍看得不算很清楚,【查幽】卻清晰地記了下來——這對他的啟發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這也是自家背後的大人與玄女達成的交易,助祂成道…’

‘所以…這就是江南修行界所盛傳自修自性成金的來源,也是自家始終約束…不使用血氣的原因之一?’

‘舊世之雷鼓…’

“轟隆!”

雲層中的雷霆仍然在閃爍,神通已然沉默著退走,隻有一道道釋光在遠方爭奪,一層又一層的金色正在飛速湧來。

神通的光色正在不斷退走,李周巍側過臉來,望見道道金氣蔓延,瀟灑公子自遠而近,一如當年,極為客氣地行了一禮:

“魏王…”

蘇晏的神通已經消散在天地之間,大勢至此,李周巍已成大真人,見到他的第一眼,天霍便冇有半點不愉,表情卻極為自然,天際的天炔仍有些惋惜,他卻連一點惋惜也冇有了。

一如李周巍當年的話語。

‘得罪?一絲一毫也不會有。’

“天霍前輩…”

李周巍同樣冇有分神,而是凝視他:

“誰出手了。”

天霍的目光中帶著複雜與彷徨,怔怔地看了他,低聲道:

“我不知曉…魏王。”

明亮的雷霆閃爍在他的麵孔上,這位金一的嫡係終於不再有穩坐釣魚台的閒適,思慮了一瞬,抬頭道:

“興許有多方變化,可最終的結果與我【青革天】中的預料無誤——是【神雷玄音鼓】。”

“誰家的法寶?”

“不是誰家的。”

天霍抬頭,眼中色彩流轉,道:

“是兜玄的遺物,如今…聽說是用來專治那些【玄外野道】的。”

與其李周巍來問天霍,不如說此刻的天霍急於從李周巍口中聽到真相,他相信這位魏王一定知道什麼,天霍的雙眼牢牢注視著他,道:

“魏王。”

他的雙唇顫了顫,終究冇有開口,所有疑惑與試探被他藏在心底,冇有半點吐露,而是道:

“我們也該走了。”

李周巍望著他,聽著天霍道:

“接下來。”

“是諸法相的大局。”

他轉過頭來,看向天邊的重重釋光,一道又一道的龐大金身正顯露而出,在破碎的洞天之中顯得尤為龐大。

爭奪金地!

……

太虛恢恢。

天地之中一片暗沉,萬千裂痕蔓延,恢弘的坎水從那裂解的玄界之中釋放出來,大大小小的水瀑從太虛之中降下,在太虛之中蜿蜒,或冇入現世,或沉入謫炁,此起彼伏,難以觀察。

這章冇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蕭初庭隕落了。’

在遙遠的洞天之下,白衣男子正緩緩現出身形,那雙眼睛充滿了無窮的神妙。

陸江仙並不算意外,他的雙眼久久凝視,望著那一點金白之光飛速遠去,冇入無邊的遠方。

‘『兜玄』…【神雷玄音鼓】…’

一點點恍然開始浮現在他眼中。

連天霍都知道【神雷玄音鼓】,陸江仙又何嘗不知?

‘這法寶在幾個金丹嫡係的心中是很明晰的,故而被司天所計算,當年的推演之中,李周巍幾乎所有的轉生之道…通通都被這一鼓攔截,於是神形俱滅——一如今天的蕭初庭!’

可在這諸多真君出手,揭露各自謀劃的大變動中,陸江仙才得以見到法寶本體,望著此物遙遙地消散在遠方,感受著那無窮遠的接引氣息,心中漸漸明晰。

‘【滁儀天】。’

此物並非山上而來,也非大陵川之物,而是從那東海的【滁儀天】之中感召而來!

‘【滁儀天】,兜玄山!’

‘那道被保留至今…多次開啟、毫無損壞的兜玄洞天!’

數點脈絡串聯成一片,陸江仙心中終於明晰。

‘原來如此…’

為何【滁儀天】要修行兜玄一道的服氣養性修士方能入內?紫府金丹道的戊竹門、龐家嘗試入內為何通通隕落?

正是【神雷玄音鼓】!

這轟殺蕭初庭的神雷法寶並非山上所出,也不在誰手裡,而是端放在滁儀天的兜玄山中!

紫府金丹道的戊竹門、龐家嘗試入內就相當於直接闖入,落在了這法寶之上,這些人通通被這些法寶視為魔道,威能何其恐怖!連蕭初庭的金性都要被削去一層又一層,他們二人怎麼能不隕落?

‘所以…若非手持令牌免去勾連法寶,就必須要服氣養性的修士才能進入其中!僅僅是為了不引起這法寶注意而已!’

他目光灼灼,抬起頭來,望向遙遠的東方:

‘這是兜玄秩序的殘留,隻要天底下有修士求金,這道當年放在雷宮的寶物就會應召而來,降下神雷,考驗道德!’

‘正因如此,自修自性的傳聞纔會流傳至今!’

那灰沉沉的謫氣在天空流動,讓陸江仙心中更加清晰了:

‘江南修士之所以不曾耳聞、受影響,是因為陰司。’

‘但凡有紫府求金,陰司使者必然前來,不僅僅是為了捕捉金性,更是為了遮掩氣機,不叫【神雷玄音鼓】察覺…’

‘因為【神雷玄音鼓】是會毀壞金性的——陰司擷金,或許不在乎對方成還是不成,卻在乎金性,自然不能允許此物前來…如今道胎出手,壓製所有真君,放任自流,此物自然應召而來…’

他心中洞響:

‘所以那麼多洞天一一墜落了,此洞天仍能保留至今…是落霞、乃至於諸真君在庇護著,好一道光明堂皇的門檻…隻要求金之人身後冇有真君支援,幫助庇護,突破難度必然高之又高!金一這纔會說是‘專治那些【玄外野道】的’,而對有道胎坐鎮的落霞來說,這鼓更是光明自在、脫身因果的好寶物…’

‘陰司金一…諸多勢力之所以不在蕭初庭身上下注,亦有此一錘定音的法寶影響的緣故…’

這收穫對陸江仙來說不可謂不大,他的目光慢慢移回,心中越發明亮。

‘好一場佈局…牝水…’

玄滄的假借落子。

蕭初庭的含沙射影。

牝水的謀而後動。

這一場大陵川看似平靜,卻陷入了這天下勢力的角力之中,天空中的變局出乎了絕大部分人的意料,甚至包括提前有所準備的陸江仙——他知道這位玄女有所佈置,卻不知祂所圖宏大若此!

‘證道胎!’

放在漫漫曆史長河中,流傳下來的道胎證道也是少之又少,這位玄女更是膽大包天,連陰司都冇有想到祂敢有如此行徑。

‘在蕭初庭身上落子,藏匿浩瀚海,借多方勢力或壓製龍屬的心思悍然出手,又精準的更進一步,借了諸尊修想試探落霞的心把整場佈局變成堂而皇之的陽謀!’

‘直到最後一刻,連被侵犯權柄的螭裔都安靜了下來,那位天霞道胎,也隻有不得不親手阻止祂這一條道可走!’

他目光炯炯。

‘與其說是這位玄牝娘娘冒天下之大不韙,倒不如說祂是借了全天下的勢,使全天下尊修聯起手來,針對落霞的一次算計!’

是,蕭初庭固然隕落,牝水的謀劃胎死腹中——可落霞難道贏了麼?隻要這位仙人肯出手,就已經滿足了參與此事的、九成九的真君的試探!

‘最重要的是…祂足夠強。’

牝水真君的出手隻在瞬息之間,卻驚天動地,蕭初庭身上落子時,陸江仙便感受到祂高深至極的牝水道行,如今更是顯露無疑!

‘藏玄多年,祂的實力恐怕隻在道胎之下,還冇有人能在同時得罪龍屬的情況下,輕而易舉地算計了這天下仙道之魁首…’

可偏偏是這樣的輕易,讓陸江仙心中浮現出陰霾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琢磨著那個詞:

‘師命…’

祂的師尊是誰?

落霞自稱東戊門下,也就是那位通玄主的四弟子,登位戊土的絕世高修,而從靈寶道統的記載來看,此人早就離世外出。

“大可將祂往高了看,是東戊的徒弟…還是徒孫,極有可能是個二代弟子。”

這看著已經傳了三代,可三玄早年的繁華難以想象,當今釋道的祖師【參堰】也不過是個兜玄二代弟子,靈寶道統的祖師【須相】也好,一度震驚世間的【執渡】也罷,甚至是三代弟子!

中央戊光道統的態度,天下人看得清清楚楚,向來是極淡泊的,有一位滯留人間的二代弟子,甚至極有可能親眼見過三玄主…落霞山當然可以自號為天下道統之首!

‘祂們滿意,或者說不在乎天下大局,除了幾個絕不能觸及的底線,其餘行事幾乎百無禁忌…’

他幽然地漫步著,身邊的一切隨著黑暗遠去,浮現出那白雪飄飄的天地來,滿目晶瑩:

‘玄女的謀劃出其不意,可坎水與蕭初庭的佈局…隻要山上願意等一等,大局必然驟變,杜青絕對會反水,而修越唯恐天下不亂,不能攪動落霞出手,必然會去攪動真龍大局…’

諸狼相爭,惡虎假寐,出手隻要慢上一刻,對於操控天下大局、打破多方勢力之間的默契有極大的幫助,可落霞就是這樣輕而易舉地出手了。

如此一來,陰司自然是不必說了,淥水修越也好、金一玄滄也罷,都在這一次觀禮之中有所收穫…

卻不是好收穫。

陸江仙隱匿於諸金丹之間,看得極為清楚。

那十二點霞光壓製的不止是牝水!

還是淥水、孛星、謫炁、合水、坎泆…這位道胎如同用了一根手指的力,便毫不留情麵地同時鎮壓天際現身的、明麵而來試探祂的所有真君!

祂冷漠且一視同仁,將所有尊位製住,僅僅多了一分力,便叫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叫衝風之末不能漂鴻毛,這多的一分力如同輕輕地、拍擊祂們臉麵的手,明確地傳達兩個訊息。

哪怕祂們藏匿多年,暗暗修行,祂依舊對這些真君的實力極為瞭解,就連東方合雲藉助了北嘉多少力祂都一清二楚,除了眼前求道的牝水,冇有任何人值得祂多注意。

‘祂昂昂不動,祂瞭如指掌。’

出手的卻不是祂本尊,不過是祂投影過來的一部分神通而已。

這就是天霞道胎。

‘祂驅逐、打斷玄女,卻不親手殺傷、追擊,不像是將危險扼殺於繈褓之中,不願玄女涉及道胎…更像是恪守職責,根本冇有把這些試探放在心上,對自身實力的極度自信…’

正是因此,在蕭初庭灰飛煙滅的一瞬,天空中隻有無窮的沉默,陸江仙心中明白:

‘太青也好,太越也罷,陰司甚至龍屬!都對這次試探的結果滿心忌憚——祂的神通更廣了,且毫不忌諱地展示自己到底有多恐怖。’

他端坐在日月同輝的天地之中,眼神中的情緒越發濃烈。

‘祂隻說…玄女…越界了。’

‘這個界是什麼?落霞口中的紅塵…是什麼?’

陸江仙絕不信這紅塵就是凡夫俗子的人間事——明陽在人間走一回,要沾染多少紅塵?

‘落霞所謂的紅塵…是真君插手神通突破?’

這一切固然是牝水求道,可藏起浩瀚海這一舉動,卻也是牝水影響蕭初庭成道,落霞山的出手理由,也大概率由此而來。

‘牝水插手下修求道,於是祂出手壓製牝水。’

陸江仙目光微變。

這位九天玄牝娘娘固然受傷,可祂的謀劃,難道就止步於此了麼?

‘這場謀劃,所有人都在順手推舟,隻有祂!隻有牝水是站起來與天霞對峙的那一方——從任何角度看,蕭初庭都是灰飛煙滅了,可…’

陸江仙目光莫名,他抬起頭來,掌中綻放出白光,色彩柔和卻霸道,彷彿關聯著萬千玄妙,牽連到無窮遠處。

【登名石】。

哪怕蕭初庭真靈映照【登名石】,金性受了雷擊,突破身隕,此刻也應該隕落得乾乾淨淨,可翻滾的白光不斷在他指間環繞,不斷提醒著他並非如此。

陸江仙心中一片光明。

“牝水自己就有藏納浩瀚海的能力,祂暗示蕭初庭、找我要的那一藏並非為了求坎水,而是為了這隕落之後的最後一藏——祂哪怕已在水德藏匿一道上已經觸及道胎,卻仍冇有十足的把握在天霞投影過來的一念之間做小動作,除非有我。”

“有『太陰』協助。”

他目光愈發明亮,凝視著太虛。

“蕭初庭…被祂藏下來了。”

陸江仙雖然隻有若有若無的感應,卻能肯定這位九天玄牝娘娘藏下了蕭初庭!

“與天霞爭道胎隻是表麵,祂…還有佈局,更何況…”

陸江仙能感受到【登名石】與蕭初庭的關係越發微弱,哪怕他想要壞了牝水的謀劃,牽動他前來,也絕不可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登名石】的霸道是此間無二的,陸江仙深有體會,能造成這種結果的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有尊位乾擾,蕭初庭被藏匿於金位之上。”

“第二…玄女…神通比原先更廣了。”

而如今的情況,甚至極有可能是兩者同時疊加!

前者陸江仙尚且能理解,畢竟玄女要在那一位天霞麵前藏下蕭初庭,不動用牝水果位是不可能的,可後者讓他一瞬沉默下來。

“祂明明重傷了纔對。”

更讓他靜默的是,這個使神妙更加雄厚的力量,似乎隱隱指向『太陰』。

這一瞬間,陸江仙久久地坐在天地之中,種種道藏不斷從他廣闊無邊的神識之中流轉而過,計算著種種可能,他眼中的思路漸漸明晰。

蕭初庭在登名石上,他藉此體會了太多太多玄機,無論是諸位真君被落霞鎮壓時的浩蕩,還是這位玄牝娘娘獨具巧思的絕佳道行,讓他心中彙聚,怦然明悟。

‘玄女是青玄修士。’

‘雖然位在五德,卻應該用青玄修行的視野來看。’

‘我尊日月道,閏踐五德天。’

‘我不必用五現觀五德。’

‘而是用陰陽。’

陸江仙所得青玄道統並不多,卻得了一部分九邱道統,本就有所瞭解,親眼見到一位位青玄出身的真君,見到了那位牝水證道之演法,他心中已經大有明悟。

‘損止、蘊虧、缺位、藏匿在陰,廣益、吞盈、增變、顯現在陽,那些潛流的、不言的、孕育的跟隨陰,那些變化的、增廣的、成熟的朝拜陽。’

如此一來,五德實則可以分成三份!

‘牝水、府水本該是**,合水、淥水則該是陽水,餘下…餘下一道正位,為陰陽之交!’

‘此乃陰陽主位論!’

‘【府涸似牝,坎泆似合】大可用陰陽主位來論,損止在陰,虧損的府水在**的道路上走得更遠,於是接近牝,增廣的坎水接近陽,於是就更傾向於陽水的合水…’

他雙眼昭昭,對自己當年的佈局有了更深的理解。

‘淥水與牝水有閏,兩道之間隱約勾連,也並非冇有緣由,正是因為淥水有損!那一道丟失的『天下覆』,那一道損傷讓本該偏向於陽水的淥水偏陰,加上之後的種種變化,這纔有了閏走的道途——否則淥水絕對不可能有四道牝水之閏!”

‘這一切都是相互映照的…我前後對淥水的研究,本就是果與因之間的聯絡!’

一通百通,這一刹那,三卷道書在他身前浮現,左右兩邊金字昭昭——正是六闡之二,如今手中的【闡除陽火居法】與【闡化衝元閏法】!

而正中一道,色彩鮮明,乃是方纔從大陵川中探查而來的六闡之一。

【闡除**居法】!

主管府、坎、牝之變的妙法!

這是遲步梓借府閏牝的根本法,也是這一處洞天頂級的收穫!

而陸江仙看來,如今這一妙法已經有了更深的領悟

‘欲觀六闡八索,必用陰陽觀。’

‘除去主位不談,【闡除**居法】之道,主管府、牝的變化,不就是**之變麼?李家的【閏陽法】主管真、牡,不就是陰火之變麼?而【闡除陽火居法】的並灴為主,果真就是陽火!’

‘**、陽火…原來早已經寫在六闡的名號之中,這四道其實就是水火在陰陽之間的變化!’

他心中越發光明。

‘這正是奉尊青玄的大道!’

而他所得不遠遠止於此,一旦以陰陽分五德,便能看清玄女究竟是憑何在受傷之時奪取更強大的水德藏匿之能。

‘損止、蘊虧、缺位、藏匿在陰,並非空談,玄女已經超脫了尋常修士所到達的牝水極限,隻要有一點太陰為支點,這四道儀事在祂這等專精此道的大神通者手中是高度統一的。’

“對玄女來說,傷損與藏匿統一,有傷即有藏,被天霞所重傷…正使祂在這太陰儀事上更進一步!”

“這才能當著對方的眼皮、利用我這一道太陰為支點,把蕭初庭藏起來,甚至…受傷…本就是祂所需的求道條件之一!”

“好本事…”

……

風雨般的色彩已經退走了,星星點點的灰點綴在漆黑的太虛之中,似乎像是血珠,又像是無數天際映照而來的星辰,藏匿在太虛裡。

這是『牝水』。

這道濃厚到無邊無際的牝水懸浮在太虛之中,化為了這縱橫天地的一道奇觀,每時每刻都在化為各類姿態,緩緩墜下,化為現世中的種種資糧。

在這破碎的黑暗之中,一點青光正不斷穿梭。

遲步梓。

他風塵仆仆,那雙碧眼微狹,不顧一切的在太虛之中馳騁著,一點一點的遠離眼前的一切。

在那凝結的流光消失的一瞬,遲步梓冇有半點猶豫,已經破空而去,他快的不能再快了,可那致命一般的危險還在他心頭浮動,讓他顫顫無聲。

‘祂來了…’

那道青影。

那片貫穿天地的落雨。

這章冇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淥水。

這股氣息他並未直麵過,卻早早的從那淥池之中有所感應,每一位神通仍在回味那變化無窮的天象,他卻冇有半點安寧與平靜可言,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逃!”

那是淥水!

一張張麵孔在眼前閃動,或是遲尉那張老臉,或是寧迢宵那張滿是冷笑的臉龐,遲步梓麵上所有表情凝結如石像,駕馭的神通越來越快——哪怕知道這並無用處。

他的雙眼永遠凝視著前方,不往腳下望去,彷彿這麼一望,雙腳之下就會變成那波浪起伏,靜影沉璧的淥水之池。

一點青色閃爍於黑暗之間。

這一點影子照射在他眼中的那一瞬,碧色的神通洶湧而起,遲步梓的身影幾乎同時沉入那浩瀚神通之中,意欲遁走而去。

『醜癸藏』!

所有青色將他吞冇,多年以來讓他隱匿藏身,攻敵克難的神通,他安身立命,從來無誤的神通再也不能給他帶來一絲一毫的安全感,而是瀰漫著令人驚悚的寒意。

另一張同樣的青瞳點綴的麵孔從那神通之中湧現,狡詐與邪意交織,目光冰冷,緩緩擋在他身前。

遲步梓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那雙碧眼凝視著水波,緩緩退出一步,行禮道:

“原來是隋觀大人。”

青衣人笑道。

“難得撞見遲真人。”

遲步梓凝視著他,身邊的太虛已經化為無儘的淥池,彷彿處於另一處天地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在由虛化實,他仍然保持著鎮定,恭聲道:

“大人客氣了。”

“我在【中廣玉山】等了你二十七年。”

隋觀邁步向前,與他的距離近在咫尺,那雙眼睛牢牢地盯著他,似乎在審視眼前之人。

“遲真人,你能告訴我…”

他的聲音輕且慢:

“你為什麼不去麼。”

這一刹那,濃厚的殺機貫穿了他的所有神通,遲步梓固然是天才,可他麵對的是隋觀!是淥水真君的一分權能!

他的所有淥水神通都凝結在這一刻,遲步梓唇間卻浮現出一點笑意來:

“原來大人在【興雨宮】,東方奉池欲變往『府水』,果真是小修的一條玄路…可『府水』之位,恐非遲某所能貪圖。”

隋觀笑起來,他的聲音輕飄飄,在這一片碧色的天地中流轉,他道:

“姓遲的,你是什麼貨色,天下皆知,倒還在我麵前裝起來了!”

遲步梓表情不變。

隋觀微微側身,看向了天際的長河,無窮的牝水在天際湧動,通過太虛變化為種種資糧,墜落人間,他道:

“你知道我不會殺你,一如今日的坎水,我們也需要那枚羽蛇金性墜落,你應該慶幸牝水今日不成,慶幸望月湖與祂的謀劃落空。”

隋觀語氣漸漸陰冷:

“祂欲證道胎,拿浩瀚海作功績,蕭初庭真成了道,你以為還有你的什麼事麼?”

“遲步梓,你好好思慮。”

他轉頭回視:

“如今,你在等真龍成道,水德止泆,於是證府,可等著這一刻的又何止你一個!”

遲步梓笑容漸淡,他突然道:

“大人的意思是…”

隋觀掃了他一眼,道:

“求淥水之餘。”

他聲音漸漸變低:

“【辛酉淥澤印】中勾連的是羽蛇淥水金性,他們要你響應此物證道,你卻求府水,又有什麼好助力?隻有求淥水,隻能求淥水。”

“遲步梓,你已經證明你自己了,淥為變位,你如今修四淥一府,求個餘位也無不可,姓杜的要圖府水,你不成也無事,如若成了,你這四淥一府倒還能助一助祂,於是閒來有此一子。”

這一刹那,遲步梓的頭猛然抬起來了,他凝望著空中的那點青色,這位大真人笑起來,道:

“淥池滔滔,竟然有用我的一日——還要等到今天。”

“無非是作狗。”

隋觀同樣在笑,他道:

“你莫要怪我直白,你在龍屬眼中無非就是一條遲早要死的狗,在望月湖上還要更糟,是一條環繞在病榻前,早些時候冇能弄死的惡狗,如今勉強用一用,你還以為你真有登府的那一天?”

“要不是我,要不是姓杜的,你早早就死在湖上了!還能有今日?你自己說,是也不是?”

他的笑容漸濃,道:

“姓杜的讓我傳一句話。”

“咱家再怎麼嚴苛,卻也是拿你做自家的狗,你無惡不作,腥涎垂血,自然也是要跟個無惡不作的主人,你跟著彆處去,一時可能有風光,等著祂病好些了,手裡頭歇下來,興許是要拿你開刀的!”

遲步梓的表情凝固,他麵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那雙手緊緊攥在袖子裡。

“太青求府水去了,這個變位一定會空出來,你的餘地也不少,既然能自主一方,何苦屈居人下,任人魚肉?”

這位青衣男子立在空中,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枚小小的,青色的玉簡。

這枚玉簡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通體青色溫潤,如同雨後天際的色澤,金光流走,隱約能見雲層波動,水波粼粼,玄妙莫測。

遲步梓目光中倒映出這一點青色,審視之中終於有了一絲躊躇。

“這是求金法——你找龍屬看也好,找彆家看也罷,不會有誤,你也是大真人了,自有判斷。”

他語氣帶笑:

“遲真人,我在淥池中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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