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之門1金王帝國 第66章 管廊魅影，虎嘯破障
蘇江沿岸地下綜合管廊，如同巨獸深埋地下的冰冷腸道。潮濕陰冷的空氣裹挾著泥土、金屬鏽蝕和若有若無的黴味，沉沉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
高聳的混凝土穹頂下，粗大的輸水管道、密集的電纜橋架、縱橫的通風管道如同盤踞的巨蟒，在應急燈慘白的光線下投下扭曲交錯的陰影。腳步聲在空曠的廊道裡激起空洞的回響，更添幾分死寂的壓抑。
劉曉樂走在隊伍靠前的位置，眉心處的星宿珠散發著溫潤卻不容忽視的微光，如同一顆嵌入血肉的星辰。他的意識如同無形的蛛網，以星宿珠為樞紐，謹慎地鋪展開來。
“匠魂壁壘”係統已悄然啟動，王師傅那沉澱了數十年的匠藝經驗資料庫如同厚重的基石，而星宿珠賦予的超凡機械感知力，則是懸浮其上、洞察秋毫的明燈。
此刻，他的感知正艱難地穿透這管廊複雜金屬結構和電磁乾擾構成的“迷霧”，捕捉著那些隱藏在正常市政機器人訊號之下的、屬於“清道夫”的冰冷脈搏。
“樂子，這鬼地方，比咱老廠區廢棄的下水道還埋汰！”周小虎的聲音在劉曉樂身側的通訊耳機裡響起，帶著刻意放大的抱怨，瞬間衝淡了幾分凝重的氣氛。
他穿著件鼓鼓囊囊的舊工裝，背著一個沉甸甸、看起來像是收破爛用的帆布大包，手裡卻煞有介事地舉著個改裝過的、帶強力led燈和簡易訊號探測器的“探路棍”，活像個準備深入敵後的遊擊隊隊長。
“瞧這鏽，這蜘蛛網，還有這味兒……嘖嘖，寰宇那幫孫子真會挑地方，專找耗子都不愛待的窩下蛆！”
他一邊嘟囔，一邊用“探路棍”的金屬頭叮叮當當地敲著旁邊一根粗大的冷凝水管，發出清脆的噪音。“喂！裡頭藏著的小鐵疙瘩們！聽見沒？你們周爺爺來了！識相的麻溜兒關機投降，省得待會兒被王師傅那‘神耳’揪出來，再讓咱樂子用‘星星’給你們來個靈魂按摩，那可就不是掉漆那麼簡單了！”他這話半是威脅半是調侃，引得隊伍裡幾個緊繃著神經的內衛隊員都忍不住嘴角抽動了一下。
劉曉樂沒回頭，嘴角卻微微上揚。周小虎這種市井特有的、帶著泥土腥氣和黑色幽默的插科打諢，在這種高壓環境下，如同一劑強效的緩衝劑。
他低聲道：“虎子，省點力氣，仔細聽動靜。你的‘虎嘯功’，留著對付真家夥。”
“得令！”周小虎嘿嘿一笑，誇張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但那雙眼珠子卻像探照燈一樣，警惕地掃視著前方每一個幽深的岔道口和管道縫隙。
隊伍在趙剛的指揮下，呈戰術隊形謹慎推進。
移動工坊車如同一個移動的鋼鐵堡壘，在狹窄的廊道裡緩慢行駛，王建國師傅就坐在車內的控製台前，戴著特製的降噪耳機，粗糙的手指在布滿老繭的掌心裡無意識地撚著，渾濁卻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螢幕上不斷重新整理的聲紋和振動頻譜圖。他的“神耳”，就是“匠魂壁壘”係統中最靈敏、最難以被演算法完全替代的生物感測器。
“前方五十米，右側t3通風支管口附近，有異常低頻震動源！”王師傅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在通訊頻道響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不是管道共振！是……間歇性的、有規律的金屬內部應力釋放！跟當年廠裡那台壓力機泄壓閥快崩了之前的動靜，一個尿性！”
幾乎在同一瞬間，劉曉樂眉心的星宿珠猛地一跳！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刺骨惡意的“韻律”如同冰針，驟然刺入他延伸出去的感知網路！那韻律冰冷、高效、帶著蜂巢協議特有的、非人的程式化節奏，就隱藏在王師傅指出的方位附近，正悄然調整著自身的狀態！
“目標鎖定！t3通風口！隱蔽接近！”趙剛的指令如同出鞘的軍刀，冰冷果斷。
隊伍瞬間進入靜默狀態，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劉曉樂閉上雙眼，將全部心神沉入星宿珠的感知。
那股冰冷的“韻律”越來越清晰——一台偽裝成普通管道檢修機器人的“清道夫”！它正吸附在粗大的通風管道外壁上，六條帶有強力吸附盤的機械足穩穩抓牢，主體軀乾上覆蓋著厚厚的市政塗裝灰塵。但劉曉樂的“感知”穿透了這層偽裝，“看”到了它軀乾內部核心區域，一個被非法加裝的、結構複雜的多頻段強聲波發生器陣列正在預熱！冰冷的能量核心微微震顫，致命的聲波束正在聚焦！
“目標確認！‘清道夫’一台！聲波武器已啟用預熱！正在瞄準……”劉曉樂的聲音如同寒冰，在通訊頻道響起。
話音剛落，異變陡生！
“嗡——！！！”
一聲低沉到幾乎無法用耳朵捕捉、卻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在每個人胸腔和耳膜深處的嗡鳴猛然爆發！t3通風口附近的空間瞬間扭曲！空氣彷彿變成了粘稠的膠體，巨大的、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廊壁上鬆動的鏽片簌簌剝落，細小的灰塵瘋狂震顫！這並非針對聽覺的攻擊，而是直接作用於人體內臟和神經係統的次聲波衝擊！
“呃！”幾個內衛隊員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動作明顯遲滯，強烈的眩暈和惡心感如同潮水般襲來！
“臥槽！玩陰的！”周小虎怪叫一聲，龐大的身軀也晃了一下，但他反應奇快！就在那令人心悸的嗡鳴剛剛響起的刹那，他猛地拉開自己那個鼓囊囊的帆布包，從裡麵掏出一個看起來極其粗陋的玩意兒——一個用大號白鐵皮漏鬥焊在破舊低音炮喇叭上、再纏滿電工膠布和舊電線的“大喇叭”！他二話不說，對著那台“清道夫”藏身的通風口方向，卯足了全身力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你大爺的癟犢子！給——爺——閉——嘴——！！！”
這聲咆哮經由那粗陋但功率絕對兇殘的“虎嘯炮”放大，瞬間化作一道狂暴的、帶著濃烈東北口音的物理聲浪，如同實質的音波炮彈，狠狠轟了過去！周小虎吼得臉紅脖子粗，青筋畢露，那“虎嘯炮”的喇叭口甚至因為過載冒出了絲絲青煙！
“滋啦——！！！”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波在空中猛烈碰撞！那冰冷的、程式化的次聲波彷彿被這突如其來、充滿市井煙火氣的狂暴嘶吼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雖然無法完全抵消，但那種直抵骨髓的壓迫感和眩暈感瞬間減弱了大半！
“漂亮！虎子！”劉曉樂大喝一聲！就在周小虎這神來之筆爭取到的寶貴瞬間，他眉心的星宿珠光芒大盛！意識深處，“匠魂壁壘”係統瘋狂運轉！王師傅資料庫中海量的經驗資料——關於金屬疲勞極限、關於振動節點、關於能量傳導薄弱點——如同奔騰的江河，瞬間與星宿珠那洞察機械本源的感知力完美融合！
劉曉樂的雙眸彷彿燃燒著冰冷的星焰，他不再僅僅是“感知”，而是如同神明般，將意誌直接“注入”了那台“清道夫”的核心程式迴路！目標不再是癱瘓，而是——同步！接管！
“以星辰之名，解析汝之律動！以匠魂為引，重塑汝之軌跡！”低沉的吟誦帶著不容置疑的意誌力，在劉曉樂意識中回蕩。星宿珠的光芒穿透管廊的陰霾，精準地籠罩了那台正準備發出更強一擊的“清道夫”。
嗡鳴戛然而止！
那台吸附在管道上的機器人猛地一僵，猩紅的電子眼瘋狂閃爍，如同陷入癲狂。它內部冰冷的程式邏輯被一股更宏大、更精密的星辰意誌強行侵入、覆蓋！星宿珠的力量如同無形的刻刀，瞬間在它底層指令上烙下了新的印記！
“清道夫”……不，現在應該稱之為“星火哨兵”，它僵硬的機械頭顱緩緩轉動，猩紅的電子眼掃過周圍陰暗的廊道，最後定格在劉曉樂身上。
它六條機械足鬆開吸附，穩穩落在地麵，發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然後，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這台剛剛還散發著致命威脅的殺戮機器，竟微微垂下了頭顱，如同一個被馴服的鋼鐵衛士，發出了一個清晰、穩定、帶著新指令的電子合成音：
“指令更新確認。哨兵模式啟用。坐標同步中……偵測到附近同類異常訊號源……兩個……方位：b7電纜豎井下方，f9廢棄泵站入口……威脅等級：高。請求……協同清除指令。”
死寂！
管廊裡隻剩下應急燈電流的嘶嘶聲和眾人粗重的呼吸。
趙剛和隊員們持槍的手微微放鬆，震驚地看著那台“倒戈”的機器人，又看向眉心星輝流轉、如同掌控機械之神的劉曉樂。
王建國在工坊車裡猛地一拍大腿，震得茶杯蓋叮當響：“好小子！真有你的！這‘星星’配上咱的‘病曆本’，絕了！”
周小虎喘著粗氣，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看著自己那還在冒煙的“虎嘯炮”，再看看那台恭順的“星火哨兵”，咧開大嘴，露出兩排白牙，衝著劉曉樂豎起大拇指：“行啊樂子！這‘策反’玩得溜！比咱當年用二斤豬頭肉策反隔壁廠看門狗還麻利！得，這下咱有帶路黨了！走！抄家夥，端了剩下那倆癟犢子的老窩！”
他豪氣乾雲地一揮手中那根破“探路棍”，彷彿那不是棍子，而是指揮千軍萬馬的令旗。詼諧的話語驅散了最後一絲恐懼，點燃了反擊的火焰。
劉曉樂收回目光，看向“星火哨兵”指示的黑暗深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星辰的光芒在他眼中流轉，匠魂的意誌在他胸中燃燒。反擊的號角，才剛剛吹響。他抬手，指向那未知的黑暗：
“目標b7、f9！‘哨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