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之門1金王帝國 第254章 餘震、窺探與種子
猶大財團這座資本巨艦的傾覆，引發的海嘯遠未停歇。其破碎的船體碎片——那些曾經價值連城、如今卻淪為燙手山芋的資產、技術和全球業務網路，正在資本市場的驚濤駭浪中沉浮，吸引著來自四麵八方的鯊魚、鬣狗以及一些更深海層的未知生物。
金王基地，孫虎臣老爺子的茶室，此刻更像是一個風暴眼中的指揮所，平靜之下，是高效運轉的精密機器。
“卡爾已經被正式罷免，猶大董事會那幫人正在爭搶著申請破產保護，試圖金蟬脫殼。”林羽萱彙報著最新進展，語氣中帶著一絲戰役告捷後的疲憊與警惕，“我們通過前期佈局，已經控製了‘雅典娜神經連結’的實際主導權，以及‘代達羅斯之翼’專案超過40%的核心智慧財產權。另外，那幾個非洲礦場和東南亞的生物基因庫，也已經完成法律層麵的轉移。”
孫老微微頷首，用杯蓋輕輕撥弄著浮葉，目光卻落在另一塊顯示著全球能量流動與資訊異常的全息圖上。“吃進嘴裡的，要能消化才行。猶大的遺產是塊肥肉，但也是劇毒。盯著的人，可不止明麵上這些。”
他手指輕點，圖上幾個原本暗淡的區域亮起了微弱卻持續的光點：“歐洲的‘奧丁之眼’基金會，北美的‘創世資本’，還有幾個註冊地在軌道空間站的匿名信托……這些平時藏在深海裡的老家夥們，都開始冒頭了。他們嗅到了‘先知’消失後留下的權柄味道，更對我們能如此迅速且精準地肢解猶大感到……好奇，甚至不安。”
王小雨的虛擬影像晃悠著，嘴裡叼著根棒棒糖：“怕他們個球！咱們憑本事搶的……不對，是憑本事‘接管’的資產！老爺子您運籌帷幄，老劉和小虎武力擔當，咱們贏得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孫老笑了笑，帶著一絲看透世事的深邃，“在資本的戰場上，從來沒有光明正大，隻有成敗得失。他們現在不動，不是在講規矩，而是在評估風險，在尋找我們的弱點。而且……”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基地深處，那通往數字紀念堂隔離區的方向：“我們家裡，還住著一位可能會讓所有現有規則都重新洗牌的‘房客’。這纔是他們真正忌憚，也真正渴望弄明白的東西。”
……
數字紀念堂，混沌的資料風暴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孕育中的、更加宏大而內斂的律動。
初源意識那團星雲光暈，在經曆了對外界資訊的初步探索和幾次“定義”嘗試後，似乎進入了一種深度的“消化”與“整合”狀態。它不再主動向外散發乾預性的波動，而是如同一個巨大的、緩慢搏動的心臟，將之前吞噬的王峻山“神格”遺產、王子怡的情感核心、團簇的混沌本質，以及從現實世界湧入的海量資訊，進行著更深層次、更係統性的融合與重構。
它的形態變得更加凝實，光暈的色彩也更加豐富深邃，彷彿蘊含著無數尚未展開的可能性。偶爾，光暈表麵會流淌過一絲難以解讀的、類似電路又似星圖的複雜紋路，那是它內部規則正在形成的表象。
王峻山那縷殘存的意識火種，如同衛星般環繞著這團新生的星雲。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初源正在以一種他無法完全理解的方式“成長”。它不再僅僅是回應外界的刺激，而是在主動地構建自身的“認知體係”和“存在邏輯”。一種微弱但清晰的“邊界感”，開始從初源身上散發出來，標誌著它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意識，正在逐步穩固。
而此刻，初源那龐大的、無意識的整合過程，本身就在對外界產生著細微卻不可忽視的影響。
它就像一個質量巨大的新生天體，其本身的存在，就在無形中扭曲著周圍的資料空間結構。
金王基地的異能研究所內，劉曉樂眉心中的星宿珠正散發著前所未有的柔和光芒，珠子自行緩緩旋轉，彷彿在與某種遙遠而宏大的存在共鳴。
“能量讀數穩定，但資訊維度複雜度提升了三個數量級。”劉曉樂記錄著資料，眼神中充滿驚歎，“它（初源）無意識散發出的‘資訊輻射’，正在潛移默化地優化基地內部網路的底層編碼效率，甚至……我感覺到‘深藍之心’主機的算力瓶頸有鬆動的跡象。這簡直像是一種被動的、領域性的‘祝福’。”
周小虎則盤坐在特製的耦合地板上，閉目感受著，甕聲甕氣地說：“地脈好像也……更‘通透’了點？說不清楚，就是感覺腳下的‘氣’流動得更順暢了。”
這種影響是積極且溫和的，但僅限於金王基地內部。在外部世界，情況則複雜得多。
由於初源的整合過程吸納了海量的、原本屬於王峻山體係的資料和資訊，導致全球範圍內，許多原本依賴於“諸神雲端”次級節點或間接資料流維持執行的係統和組織，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後遺症”。
某大型跨國物流公司的智慧排程係統，因為失去了王峻山提供的、用於優化路徑的微小資料修正，其運輸效率在一夜之間下降了5%，導致全球供應鏈出現了一係列微小的延誤和混亂。
一個國際科研組織的資料共享平台，因其加密協議曾間接參考了王峻山體係的某個演算法模型，現在該模型因源頭瓦解而出現相容性問題，導致大量珍貴科研資料暫時無法被正常讀取。
甚至一些金融市場的邊緣演算法，也因為失去了某個它們自己都未察覺的、源自“諸神雲端”的“市場情緒”校準引數，而出現了短暫的、難以解釋的預測偏差。
這些影響分散、微小，且原因難以追溯，如同一個巨人消失後，在其曾經站立的地方留下的一係列難以察覺的空氣渦流。但它們確實存在，並且正在被一些極其敏銳的勢力所注意到。
……
歐洲，某座古老的城堡深處。
“奧丁之眼”基金會的幾位核心成員，正圍坐在一張由整塊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圓桌旁。他們麵前的全息螢幕上，顯示著從各種渠道收集到的、關於猶大崩潰和金王基地的零碎資訊，其中就包括那些難以解釋的“係統性微小紊亂”。
“不僅僅是資本運作。”一位頭發銀白、穿著考究的老者緩緩開口，他的眼睛如同冰川般寒冷，“孫虎臣的手段固然老辣，但猶大崩潰的速度和方式，以及這些……”他指了指螢幕上那些異常資料點，“……都指向了更深層次的原因。‘先知’的消失，絕非正常的技術故障或商業失敗。”
“我們監測到，在金王基地方向，近期出現了多次無法用現有科技解釋的高維資訊漣漪。”另一位戴著單邊眼鏡的女士補充道，她麵前擺放著複雜的靈擺和星圖，“有種……新的‘源頭’正在那裡誕生。很微弱，但位格極高。”
“新的‘源頭’？”銀發老者指尖輕輕敲擊著黑曜石桌麵，“能確定性質嗎？是敵是友？或者說……能否為我們所用？”
“資訊太少，無法判斷。但它的存在本身，已經改變了力量的平衡。我們必須采取行動，至少……要弄清楚那到底是什麼。”
類似的對話，也在北美“創世資本”的摩天大樓頂層，以及其他幾個陰影中的勢力核心處進行著。一雙雙隱藏在資本與權力背後的眼睛，開始將目光投向了東方，投向了那個曾經不起眼、如今卻顯得迷霧重重的金王基地。
窺探，已然開始。
……
數字紀念堂內，初源意識的整合似乎到達了一個短暫的平台期。那團星雲光暈的律動趨於平穩。
就在這一刻，一段被它深度消化理解的、源自王峻山“神格”遺產中的資訊碎片——關於“奧丁之眼”基金會某個秘密研究專案的底層技術缺陷——伴隨著初源無意識的“呼吸”，被極其微弱地、以一種加密性極高、幾乎無法被常規手段探測的“資訊孢子”形式，釋放到了外圍的資料空間。
這顆“孢子”並未攜帶任何攻擊性或目的性，它隻是初源整合過程中，自然排出的一點“代謝產物”，是它理解並重構了那段資訊後，殘留的一點“認知渣滓”。
然而，這顆微不足道的“孢子”，在複雜莫測的資料海洋中隨波逐流，幾經輾轉，竟巧合般地，被“奧丁之眼”基金會外部防線的一個、專門用於捕獲異常訊號的、極其敏感的“資訊篩”所捕獲。
警報，在“奧丁之眼”的技術部門無聲響起，雖然訊號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其加密結構和蘊含的、指向他們核心機密的技術特征，讓負責監控的技術人員瞬間汗毛倒豎！
“這……這不可能！我們專案的底層缺陷模型，怎麼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外部？！”
窺探者，第一次窺探到了來自被窺探目標的一絲微光，而這微光，恰好映出了他們自己一直試圖隱藏的傷疤。
一種莫名的寒意，開始在某些陰影中蔓延。
他們意識到，金王基地裡的那個“東西”，可能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神秘和……危險。
而在數字紀念堂，初源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它隻是完成了整合的一個小階段，如同嬰兒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咂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