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未及之處 第三十九章 世代天才
2007年3月31日，亞特蘭大，喬治亞圓頂體育館。
這是ncaa四強賽的比賽日，今天將在這裡決出最終的二強。
無數球迷湧入這座遠超一般nba球館規格的體育館，超過七萬個座位接近全部坐滿，來自全國各地的球迷將這場比賽當作年度必看的盛會。
場邊是各大電視台的直播團隊，正在架設器材，除錯裝置。
吉姆·南茨和比利·帕克，這兩位全國知名的解說搭檔談論著今晚的比賽。
「德州理工大學一路走來的旅程確實不可思議」比利·帕克看似中立，實則立場鮮明，「但我認為他們的旅程可能到此為止了。ttu所擅長的聯防在『三葉草』（俄亥俄州立大學隊名）麵前施展不開，雙方的內線差距巨大，即使格雷格·奧登隻能用左手進攻，我也不認為達裡爾·多拉和喬恩·普萊夫卡在他麵前有什麼機會。」
帕克如此表態並不讓他的同事意外。
在四強賽之前，帕克是ttu的頭號支援者。因為帕克是杜克的死忠，一個不想北卡被淘汰的杜剋死忠不是標準的杜剋死忠。但當ttu淘汰掉北卡，那就要新帳老帳一起算了。雖然你們淘汰北卡有功，但不要忘了，杜克也是你們淘汰掉的。
帕克對杜克的支援力度有多大？本賽季a聯盟常規賽，杜克對陣北卡，比賽打到垃圾時間，北卡還不換下漢斯布魯，於是杜克的人忍不住給他一個惡意犯規，當場打得漢斯布魯鼻血飛濺。
帕克說：「這是一個完全合法的防守動作！」
現在支援爭冠大熱俄亥俄州立大學把ttu乾掉，不過是回歸初心罷了。
「我倒是覺得，ttu還有機會再往前走一走。」帕克的搭檔南茨說，「單以兩隊目前為止的比賽來看，伊萊的影響力更大。而格雷格雖然是個可以改變比賽的防守者，但今晚的重點在於進攻，而不在防守。」
聞言，帕克認為自己更加正確了，因為都是拚進攻，所以奧登的防守更好纔可能決定比賽走向。
看台上，nba的高層一一入座。
基本上每一支劍指樂透的球隊都有專人來到現場。
隨後，兩支球隊的人陸續進場。
格雷格·奧登走在最後。他龐大的身軀在球場燈光下投出誇張的陰影，左手下意識摸了摸右肩的護具。
按照慣例，雙方球員可以在賽前打招呼。
徐淩主動朝奧登走去，這不尋常的一幕同樣被記者們看在眼裡。
「右手恢複了嗎？」這是徐淩和奧登取義」，他覺得自己學得不錯。
幾分鐘後，雙方首發上場。
吉姆·南茨當即說出了首發名單的一個要點：「紅色襲擊者隊在今晚再次派出一大四小的陣容，隻不過，他們的首發中鋒由喬恩·普萊夫卡換成了更具運動能力的大四中鋒達裡爾·多拉。」
「這說明ttu已經決定完全放棄內線。」比利·帕克立即補充道，「不過，我不認為俄亥俄州立大學的外線火力會在ttu之下。」
開場的跳球沒有任何懸念。
奧登全力一跳，將球撥給邁克·康利。
從比賽開始的第一秒，那些長期觀察奧登的人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進入大學以來，奧登從未全力打球，球探們認為他之前最多使了七成的力氣。
所以，當他贏得跳球，然後以全速衝向前場，康利根本無需下達什麼指令，隻需要將球扔向前場的高處，那個被認為是世代天才的巨獸便如乘坐火箭一般飛起，雙手抱球，朝著籃筐狠狠砸下。
「這幾天，每個人都在討論伊萊超越格雷格·奧登的可能性，現在，格雷格要他們閉嘴！」比利·帕克激情地解說道。
徐淩在前場對上193公分的二號位羅恩·劉易斯。
此人算得上是奧登的帶刀護衛了，能投能防，是俄亥俄州立大學不可或缺的球員。
不需要徐淩主動去要球，隊友自會將球交到他手上。
徐淩右手接球的瞬間，身體的重心已經下壓，於是猛烈地向前爆衝一步，撕開劉易斯的重心。對方受到壓迫，隻能將重心壓過來。
這些本能的舉動將會成為腳踝終結的契機。
徐淩的球在行進間交叉過胯下，左手將球猛然橫向拉開，失去支撐的劉易斯瞪大了眼睛，卻無法避免身體向前栽倒。
徐淩撤步之時，籃球仍然是下運的狀態，那種感覺萬分奇妙。他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這是他穿越之後第一次這麼做——先是橫向撤步運球拉開，接著是向後撤步收球。兩個動作銜接得如絨毛般絲滑，羅恩·劉易斯隻能趴在地上絕望地看他出手三分。
「天啊！我們看到了什麼？！」解說員吉姆·南茨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八度，幾乎破音，「這根本不是籃球動作——這是魔術！伊萊·徐剛剛把防守人直接『變』沒了！」
整個喬治亞圓頂體育館瞬間陷入瘋狂。前排觀眾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有人手中的爆米花桶脫手飛出，金色的玉米花像慶祝彩帶般灑向空中。
「這不可能」espn分析師傑·比亞斯一把扯下耳機，「那個撤步後的懸浮運球他是在空中做了二次變向嗎？」
大螢幕上的回放讓聲浪再掀**。慢鏡頭清晰顯示：徐淩在劉易斯撲倒的瞬間，籃球彷彿粘在左手般懸停了05秒，隨後如彈弓般射向三分線外。當橙色的球網泛起白浪，趴在地上的劉易斯才剛撐起上半身——這個畫麵將成為明天所有體育媒體的頭版。
奧登開場的空中接力扣籃固然讓人有先入為主的「他已經贏了」的感覺，但徐淩隨之施展出來的腳踝終結接雙撤步的三分投籃回應，卻讓所有人都感覺到荒謬。
天啊，籃球這項運動已經誕生了上百年，真的還有人能在場上做出前所未見的動作嗎？
徐淩的回應球不僅沒有輸給奧登原始的天賦展示，在想像力方麵還遠遠超出。
隨後便是一輪互不相讓的攻防。
奧登積極地低位要球。
正如徐淩他們賽前所研究的一樣，雖然奧登這強壯得不像大一新生的身體簡直就是「先天擋拆聖體」，但他和霍華德一樣，空有好身板卻不喜歡擋拆，並且沉迷低位進攻。
這麼一來，即使俄亥俄州立大學外線有射手群，他們也不能最大化地啟用康利的潛力。
一個沒有資格主動發起擋拆戰術的控衛，註定是球場上的搬運工。
所有接近奧登的ttu球員都會想辦法騷擾他，逼他把球往外傳。
雖然之前訓練時說等比賽開始要放棄內線，任由他們被奧登打爆，但真打起來的時候，怎麼可能真的放棄內線呢？
而且，ncaa這個短得堪比吉春卓的三分線，天生就適合收縮防守。外線的防守球員並不需要完全放棄防守人，就能乾擾到內線進攻。
奧登來回接球，背身單打，傳球出去，終於給外線隊友創造出一個好機會，但來回傳球的節奏對射手的影響同樣不小，這一球完全投歪。
不過沒關係，奧登如同猛虎般躍起，死死地抓住籃板球，正要籃下強打，卻不料徐淩就像陰影中的厲鬼，猛地將球一切。早已習慣高打低的奧登從未養成高舉高打的習慣，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惡習在今晚第一次讓他吃了苦頭。
徐淩抄球轉身的瞬間，俄亥俄州立大學的後衛們還在三分線外沒反應過來。
全場觀眾隻見那道紅色身影如離弦之箭般射向前場，喬治亞圓頂的燈光在他腳下拉出長長的影子。罰球線內一步，徐淩單腳起跳，右手將球拉到腦後像拉滿的弓弦——而追防的奧登隻能在後麵近距離地看他表演。
「轟！」
籃架劇烈震顫的轟鳴中，徐淩落地時順勢滑出底線。他轉身正好迎上狂奔回來的奧登，兩人胸膛幾乎相撞。
「知道你和我的區彆嗎？」徐淩聲音輕得隻有對方能聽見，「你永遠在等待合適的機會，而我從不錯過。」
奧登的瞳孔驟縮，下意識地用右手從嘴裡拿出牙套：「下次我會把你釘在籃板上。」
「你用右手做不到的事，左手更做不到。」
「走著瞧！」
「世代天才」從來不是祝福，而是一道枷鎖。它意味著你必須成為一個時代最耀眼的存在，意味著無數雙眼睛等著看你墜落。曆史早已證明，那些被冠以此名的人，大多未能觸及自己曾經仰望的高度。
但年輕人從不在乎這些。
青春本就該是鋒芒畢露的年紀，是該把野心寫在臉上的時刻。所以當徐淩和奧登在喬治亞圓頂體育館裡目光相撞的刹那，這場戰爭就已經打響。
沒有試探，沒有保留，當然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