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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上的保險單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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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氣味。規律的滴滴聲。周岩睜開眼,熟悉的醫院場景映入眼簾。他艱難地轉動脖子,看到輸液管連接著自己枯瘦如柴的手臂。肝癌晚期,醫生說他最多還有三個月。

門開了,林悅踩著高跟鞋走進來,妝容精緻,手裡拿著一疊檔案。

悅悅...周岩掙紮著想坐起來,腹部的劇痛讓他又跌回枕頭上。

林悅站在床邊,冇有要扶他的意思。她低頭看著丈夫,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律師已經準備好了離婚協議,她將檔案放在床頭櫃上,簽了吧。

周岩的呼吸急促起來:現在在我快死的時候

正因為你快死了,林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不想被你的醫療費拖累。

周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年婚姻,他一直以為他們是相愛的。林悅溫柔體貼,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直到一個月前確診肝癌,她的態度突然變了。

我們的存款...保險...周岩聲音嘶啞,足夠支付手術費...

林悅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你以為我會把錢浪費在你身上週岩,你真以為我愛你

周岩如遭雷擊,渾身發冷。

讓我告訴你真相,林悅俯下身,紅唇幾乎貼到他耳邊,我愛的人一直是張昊。三年前死的應該是你,不是你那個可憐的學弟。

張昊那個登山時墜崖身亡的學弟周岩的瞳孔驟然收縮。

我們早就在一起了,給你買的那份高額意外險,受益人是我的名字。林悅直起身,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那天在懸崖邊,本該掉下去的是你。可惜張昊太著急了,自己失足摔死了。

周岩的胸口劇烈起伏,眼前一陣陣發黑。三年前那場意外,竟然是謀殺未遂

這三年來,我每天都在等,等你出個車禍,得個絕症...林悅輕撫他的臉頰,指甲卻深深掐進肉裡,現在終於如願了。

你...你這個...周岩想罵,卻咳出一口血來。

林悅後退一步,嫌惡地皺眉:彆死在這裡,晦氣。她轉身走向門口,離婚協議記得簽,你的東西我已經扔了。

門關上的聲音像喪鐘般在周岩耳邊迴盪。他顫抖著伸手想按呼叫鈴,卻無力地垂落。監護儀上的心跳線變成了一條直線。

黑暗吞噬了他。

周岩!周岩!

有人在拍他的臉。周岩猛地睜開眼,刺眼的陽光讓他下意識抬手遮擋。等等...陽光他不是在醫院嗎

發什麼呆呢要出發了!熟悉的聲音。

周岩轉過頭,看到了林悅——年輕、健康、笑容燦爛的林悅,穿著登山服,正疑惑地看著他。

悅...悅悅周岩聲音發抖。

怎麼了做噩夢了林悅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快收拾東西,協會的人都在等了。

周岩茫然四顧,發現自己坐在帳篷裡,周圍是熟悉的登山裝備。帳篷外傳來嘈雜的人聲,有人在大聲點名。

這是...三年前那次登山旅行張昊死的那天

他顫抖著摸出手機——2020年5月15日。冇錯,正是災難發生的那天。

重生了他重生了!

周哥,你好了冇帳篷外傳來一個男聲,周岩渾身一僵——是張昊的聲音。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前世林悅在醫院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刻在他心上。這對狗男女,竟然計劃謀殺他騙保!

馬上好。周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穿好登山鞋。如果這真是重生,那麼今天就是改變命運的關鍵。

走出帳篷,陽光明媚,萬裡無雲。但周岩知道,幾小時後會有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而張昊會在下山途中意外墜崖。

不,不是意外。現在他明白了,那是謀殺未遂。

周哥,昨晚冇睡好張昊走過來,親熱地搭上他的肩膀。周岩強忍著將他推開的衝動,仔細打量這個學弟。

張昊高大英俊,笑起來陽光燦爛,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個開朗的大男孩。但周岩現在注意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以及他看向林悅時那種隱秘的親昵。

做了個噩夢。周岩淡淡地說,同時觀察著兩人的互動。

林悅自然地走到張昊身邊,遞給他一瓶水:學弟,你的水壺忘裝了。兩人的手指在交接時有意無意地觸碰,停留的時間比正常情況長了半秒。

周岩的心沉了下去。這麼明顯的跡象,前世他怎麼會冇發現

大家集合!領隊老王吹響哨子,天氣預報說下午可能有雨,我們得抓緊時間登頂然後下山!

隊伍開始向山頂進發。周岩故意放慢腳步,觀察著林悅和張昊。他們走在他前麵,時而交頭接耳,時而相視而笑,儼然一對情侶。

登山杖戳在岩石上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周岩的大腦飛速運轉。如果按照前世發展,下午他們會遇到暴雨,張昊會在懸崖邊失足,然後林悅會試圖救他,而周岩會本能地先救妻子...

但現在他知道了真相。該怎麼辦阻止張昊墜崖揭露他們的陰謀還是...

一個陰暗的想法浮現在周岩腦海。既然他們想殺他,為什麼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他搖搖頭。即使重生一次,他也不能變成殺人犯。但必須讓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中午時分,隊伍成功登頂。周岩注意到林悅和張昊藉口拍照,偷偷溜到了一塊大岩石後麵。他悄悄跟上去,躲在轉角處。

...保險的事確定冇問題張昊壓低的聲音傳來。

放心,受益人是我,保額五百萬。林悅回答,今天一定要成功,我再也受不了假裝愛他了。

懸崖那段是最佳地點,我會製造混亂,你找機會推他下去。

萬一被人看見...

暴雨天,能見度低,純屬意外。張昊冷笑,誰會懷疑呢

周岩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這對狗男女,不僅要殺他,還計劃得如此周密!

下午兩點,天空突然陰沉下來。老王焦急地催促大家下山:暴雨要來了!快走!

隊伍匆忙收拾行裝開始下撤。周岩故意走在最後,大腦飛速思考對策。前世他毫無防備,差點成為冤魂。這一次,他要掌控局麵。

雨開始下了,起初是零星雨點,很快就變成了傾盆大雨。山路變得濕滑難行,能見度急劇下降。

小心!這段路很窄!老王在前麵喊道。

周岩知道,關鍵地點快到了——那段貼著懸崖的小徑,寬度不足半米,外側是百米深淵。

他加快腳步,擠到了林悅和張昊身後。果然,在到達最危險路段時,張昊突然放慢速度,回頭看了林悅一眼,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就是現在。

張昊假裝腳下一滑,誇張地啊了一聲,身體向懸崖外側傾斜。與此同時,林悅伸出手,看似要去拉他,實際卻是向周岩的方向靠來——她準備在混亂中推他下去!

周岩早有準備,一個側身避開林悅的手,同時大喊:小心!

他故意裝作要救人的樣子,向前撲去,卻在最後一刻收住腳步。張昊已經半個身子懸在崖外,臉上滿是真實的驚恐——他冇想到自己真的會滑下去!

周岩!救他!林悅尖叫,臉色煞白。

周岩冷冷地看著張昊掙紮,時間彷彿靜止了。前世,他本能地救了林悅,導致張昊墜亡。而現在,他知道這兩人都是凶手。

但在最後一刻,周岩還是伸出了手,抓住了張昊的手腕。

不是出於仁慈,而是因為死亡對他們來說太輕鬆了。他要讓他們活著,承受比死亡更痛苦的懲罰。

抓緊!周岩裝作費力的樣子,實際上牢牢控製著局麵。其他隊員趕來幫忙,大家一起把張昊拉了上來。

張昊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渾身發抖。林悅撲過去抱住他,眼淚混著雨水流下。周岩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場表演。

謝...謝謝周哥...張昊結結巴巴地說,眼神閃爍不敢直視周岩。

不客氣,周岩平靜地說,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冷笑,學弟嘛,應該的。

林悅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周岩的表情太過平靜,不像劫後餘生,倒像是...一切儘在掌控

隊伍安全下山後,暴雨也停了。回程的大巴上,周岩坐在窗邊,望著遠處逐漸放晴的天空。

前世他被這對男女玩弄於股掌之間,含恨而終。如今老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絕不會重蹈覆轍。

周岩,你冇事吧林悅坐到他身邊,試探性地握住他的手,今天太驚險了...

周岩轉頭,看著這張曾經深愛過的臉。多麼精湛的演技啊,眼中的關切如此真實。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們的陰謀,他永遠也不會懷疑。

我很好,他微笑著反握住她的手,力道恰到好處,從來冇有這麼好過。

因為從今天開始,獵人與獵物的位置,將徹底調換。

第二章

雨水順著車窗滑落,周岩盯著窗外模糊的景色,手指在膝蓋上無聲地敲擊著。大巴車內嘈雜一片,隊員們還在討論剛纔驚險的一幕,不時有人轉頭向他投來敬佩的目光。

周哥,多虧你反應快,不然張昊就危險了!

岩哥那一撲太帥了,簡直像動作電影!

周岩謙虛地笑了笑,目光掃過坐在前排的張昊。那個高大的男孩此刻正低著頭,臉色依然蒼白,林悅坐在他身邊,小聲地說著什麼,手緊緊握著他的。

多麼感人的畫麵啊。周岩嘴角微微上揚,眼底卻一片冰冷。

周岩,林悅突然轉過頭,臉上帶著他熟悉的溫柔微笑,你冇事吧從剛纔開始就一直不說話。

隻是有點後怕。周岩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如果我再慢一秒...

他故意冇有說完,滿意地看到張昊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林悅鬆開張昊的手,起身走到周岩身邊坐下。

彆想了,都過去了。她握住周岩的手,掌心溫暖乾燥,完全不像剛剛經曆過驚險時刻的人,學弟冇事就好。

周岩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想起前世在醫院裡,這雙手是如何冷酷地遞給他離婚協議的。現在,這雙手的溫度讓他噁心,但他冇有抽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

嗯,幸好我反應快。他刻意提高聲音,確保前排的張昊能聽到,學弟以後要小心啊,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有人救你的。

張昊的背影僵了一下,冇有回頭。

回到市區已是晚上九點。周岩幫林悅提著行李上樓,他們租住的公寓在十五層,透過落地窗能看到城市璀璨的夜景。前世,周岩最愛站在這裡,從背後環抱林悅,兩人一起欣賞夜景。現在,這景象隻讓他感到諷刺。

我去放熱水,你洗個澡放鬆一下。林悅說著走向浴室,聲音裡帶著他熟悉的關切。

周岩站在客廳中央,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這個他曾經以為充滿愛的家,現在看起來像個精心設計的陷阱。他需要證據,需要揭穿這對狗男女的真麵目,而第一步就是瞭解他們的一舉一動。

趁林悅洗澡的時間,周岩迅速行動。他從揹包裡取出提前準備好的微型攝像頭——重生後的第二天,他就網購了一係列監控設備。攝像頭被巧妙地藏在書架上的擺件後,正對著沙發和客廳主要區域;另一個被安裝在臥室的窗簾掛鉤上,視角覆蓋整個房間。

周岩林悅的聲音從浴室傳來,幫我拿一下睡衣好嗎我忘拿了。

馬上來。周岩迅速調整好最後一個攝像頭,從衣櫃裡隨手拿了件睡衣。

浴室門開了一條縫,熱氣湧出,林悅伸出一隻濕漉漉的手。前世,這種小親密會讓周岩心跳加速,現在他隻感到一陣厭惡。

謝謝。林悅接過睡衣,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劃過,一個看似無意的小動作。

周岩突然想起什麼,快步走回客廳,從錢包裡抽出一張銀行卡。這是他和林悅的聯名賬戶,平時用於家庭共同開支。他打開手機銀行,快速瀏覽最近三個月的交易記錄。

水電費、超市購物、餐廳消費...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直到他看到一個月前的一筆大額支出:五萬元,收款方是太平洋人壽保險。

周岩的手指頓住了。這就是那筆意外險的保費他們竟然用聯名賬戶的錢來買謀殺他的保險憤怒如岩漿般在胸腔翻湧,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看什麼呢林悅擦著頭髮走出來,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清香。

周岩不動聲色地退出手機銀行介麵:查一下餘額,想給你買個禮物。他抬頭微笑,今天這麼驚險,我們應該慶祝一下劫後餘生。

林悅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隨即綻放出燦爛笑容:亂花錢,不過...是什麼禮物

秘密。周岩眨眨眼,週末你就知道了。

當晚,林悅很快入睡。周岩側臥在床,聽著身邊均勻的呼吸聲,眼睛盯著黑暗中模糊的天花板。前世他怎麼會如此盲目所有跡象都擺在眼前,他卻視而不見。

淩晨兩點,他悄悄起身,拿起筆記本電腦躲進衛生間。插入攝像頭的存儲卡,他開始檢視今晚的錄像。

畫麵中,林悅在他睡著後,拿起手機發了很長時間資訊。然後她輕手輕腳走到陽台,撥通了一個電話。雖然錄音不清晰,但周岩還是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今天差點出事、周岩起了疑心、計劃暫緩。



電話持續了七分鐘。林悅回來時,臉上帶著周岩從未見過的表情——焦慮、不安,還有一絲狠厲。

周岩關上電腦,靠在冰冷的瓷磚牆上。他需要更多證據,需要聽到他們親口承認謀殺計劃。為此,他必須創造合適的場合。

第二天是週日,周岩起了個大早,做了豐盛的早餐。煎蛋、培根、新鮮果汁,都是林悅愛吃的。

今天怎麼這麼殷勤林悅穿著睡衣走進廚房,從後麵抱住他。

周岩忍住推開她的衝動,轉身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昨天的事讓我想通了,生命太脆弱,我們應該更珍惜彼此。

這句話像一把雙刃劍,既是為了取信於林悅,也是為了刺痛她。果然,林悅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踮起腳回吻他。

對了,周岩裝作突然想起的樣子,我們應該請張昊吃個飯,畢竟我救了他一命。他肯定嚇壞了。

林悅正在喝果汁,聞言差點嗆到: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周岩笑容不變,他是你學弟,又差點出事,於情於理我們都該關心一下。他故意停頓,還是說...你不希望我跟他走太近

怎麼會!林悅反應過度地否認,我隻是覺得...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就這週末吧,我來安排。

周岩轉身去拿吐司,不讓林悅看到自己眼中的冷意。這場貓鼠遊戲纔剛剛開始,而他必須耐心等待最佳時機。

工作日給了周岩充足的時間準備。他請了半天假,前往太平洋人壽保險公司。接待他的是一位年輕業務員。

我想查詢一下我名下的保單。周岩遞出身份證。

業務員在電腦上查詢片刻,露出職業微笑:周先生,您名下有一份高額意外險,保額五百萬,受益人是林悅女士。

能給我看看具體條款嗎特彆是關於...意外死亡的定義。

業務員列印出厚厚一疊檔案。周岩快速瀏覽著,目光鎖定在幾個關鍵條款上:高空墜落、交通事故、溺水...幾乎所有可能的意外死亡方式都被涵蓋,而且理賠條件極為寬鬆。

這份保險是什麼時候辦理的

三個月前。業務員回答,是通過我們一位張姓經紀人辦理的,您不記得了嗎

張姓經紀人周岩眼神一凜。張昊竟然親自參與了保險辦理這蠢貨連基本避嫌都不懂,簡直狂妄至極。

我想追加一個受益人,周岩突然說,可以嗎

當然,需要原受益人同意...

那暫時不用了。周岩站起身,謝謝你的幫助。

走出保險公司,五月的陽光刺眼灼熱。周岩站在大樓陰影處,撥通了一個很久冇聯絡的號碼。

喂,老同學,我是周岩。聽說你現在在律師事務所工作有個法律問題想谘詢你...

週末很快到來。周岩選擇了一家高檔西餐廳,預訂了靠窗的位置。他故意提前半小時到達,將一個小型錄音設備粘在了桌子下方。

張昊和林悅幾乎是同時到達的,雖然他們刻意分開進入餐廳。周岩起身迎接,敏銳地注意到張昊在看到林悅時眼中閃過的熱切,以及林悅微微搖頭的警告動作。

學弟,身體恢複得怎麼樣周岩熱情地握住張昊的手,力道稍重。

張昊的笑容有些僵硬:多虧周哥相救,已經冇事了。

那天真是太險了,周岩示意他們入座,我到現在還會做噩夢,夢見冇抓住你...他故意停頓,悅悅那幾天也睡不好,總是半夜驚醒,對吧親愛的

林悅正拿起水杯,聞言手指一顫:嗯...是啊。

學姐...一直很關心我。張昊的目光黏在林悅身上,幾乎忘記掩飾。

周岩假裝冇注意到兩人的異常,開始點菜。他刻意點了林悅最愛的紅酒和牛排,又為張昊選了最貴的套餐。

今天彆客氣,我請客。周岩舉杯,為劫後餘生乾杯。

酒過三巡,氣氛看似熱絡起來。周岩開始有意引導話題:學弟現在在哪工作

太平洋人壽,做保險經紀人。張昊回答得太快,隨即意識到什麼,緊張地看了林悅一眼。

真巧,周岩笑容加深,我們剛買了份保險,說不定就是通過你買的呢。

林悅的叉子噹啷一聲掉在盤子上:周岩,你記錯了,我們冇買保險。

是嗎周岩皺眉做思考狀,可我明明看到銀行流水有一筆五萬塊的支出,收款方是保險公司...

餐桌上的空氣瞬間凝固。張昊的臉色變得慘白,林悅則漲紅了臉。

那是...那是...林悅結結巴巴地解釋,是我爸媽讓我幫他們買的養老保險,臨時用了我們的賬戶轉賬...

原來如此。周岩恍然大悟般點頭,下次這種事直接跟我說就行,不用偷偷摸摸的。

我冇有偷偷摸摸!林悅聲音突然提高,引來鄰桌的側目。

周岩伸手握住她的手:開玩笑的,彆激動。他轉向張昊,學弟,你女朋友也這麼容易激動嗎

張昊正喝著水,聞言嗆得直咳嗽:我...我冇女朋友。

不會吧你這麼優秀。周岩故作驚訝,悅悅,你們學校冇有漂亮學妹介紹給張昊嗎

林悅的眼神幾乎能殺人了:周岩,你喝多了。

可能吧。周岩笑著舉起酒杯,不過今天開心嘛。對了,下個月我們公司組織去泰國旅遊,可以帶家屬,張昊你要不要一起人多熱鬨。

這個提議顯然出乎兩人意料。張昊不知所措地看向林悅,而林悅則完全亂了陣腳:這...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周岩一臉無辜,學弟就像自家人一樣。除非...他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你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當然冇有!兩人異口同聲地否認,反應快得可疑。

周岩大笑起來:開個玩笑而已,看把你們緊張的。他看了看錶,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張昊,下次再聚。

走出餐廳,夜風微涼。周岩摟著林悅的腰,故意在她耳邊低語:今晚去你家還是我家聲音剛好讓張昊聽到。

林悅僵硬地笑了笑:彆鬨。

目送張昊打車離開後,林悅立刻掙脫周岩的手臂:你今天怎麼回事一直說些奇怪的話。

有嗎周岩歪著頭,我隻是想對你的學弟友好一點。他靠近一步,直視林悅的眼睛,還是說...你希望我對他惡劣一些

林悅避開他的目光:我隻是累了,想回家。

回到家,林悅直接進了浴室。周岩迅速取出藏在鞋櫃裡的另一部手機,檢視監控畫麵。浴室裡,林悅正在快速打字發資訊,表情焦慮不安。

周岩冷笑一聲,走進書房打開電腦。插入餐廳的錄音檔案,他清晰地聽到三人對話的每一個字,特彆是當提到保險時,張昊和林悅聲音中掩飾不住的驚慌。

證據正在一點點積累。周岩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複仇就像烹飪一道精緻料理,需要恰到好處的火候和時機。而現在,食材纔剛剛下鍋。

浴室水聲停了。周岩關上電腦,換上一副疲憊的表情。今晚的表演還冇結束,他必須繼續扮演那個被矇在鼓裏的丈夫。

但內心深處,獵人的目光已經鎖定了獵物。這場遊戲,纔剛剛開始。

第三章

麗城的清晨薄霧繚繞,青石板路反射著朝陽的金光。

周岩站在客棧的木質陽台上,遠眺玉龍山皚皚白雪。三天前,他和林悅抵達這座旅遊名城,而張昊巧合地出現在同一家客棧——當然是周岩精心安排的巧合。

今天去虎峽,車已經約好了。林悅從浴室走出來,正在紮頭髮。她穿著緊身T恤和登山褲,曲線畢露。

周岩轉身,目光掃過這個曾讓他神魂顛倒的身體。現在,這具身體隻讓他想到淬毒的刀刃——美麗而致命。

聽說最近雨水多,峽穀路滑。周岩走向她,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肩膀,要不改去玉龍雪山

林悅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張昊說今天天氣正好,虎峽最壯觀。她轉身去拿防曬霜,避開周岩的觸碰,他都安排好了。

張昊。周岩嘴角微揚。這次旅行中,那個學弟鞍前馬後,熱情推薦路線,主動安排交通。而林悅則不斷找機會與他獨處,兩人以為周岩冇注意到他們交換的眼神和偷偷的觸碰。

那就去吧。周岩輕鬆地說,聽說中虎跳那段懸崖棧道很刺激。

林悅背對著他塗抹防曬霜,冇看到周岩眼中閃過的冷光。

夜深人靜時,周岩確認林悅已熟睡,悄悄起身。他輕手輕腳地從行李箱暗格取出一個黑色小包,走進衛生間鎖上門。

包裡是一套精心準備的道具:一部加密手機、幾個微型定位器、一包紅色染料膠囊,以及虎跳峽的詳細地形圖。周岩打開手機,調出監控軟件——他在林悅和張昊手機裡都植入了間諜程式。

螢幕上,張昊一小時前剛收到一條資訊:船已安排好,按原計劃進行。記住,彆留痕跡。

周岩冷笑。這對狗男女真以為他們能成功明天,他們將親身體驗什麼叫作繭自縛。

他擰開水龍頭,讓水聲掩蓋接下來的動作。紅色染料膠囊被小心分成幾份,藏進衝鋒衣內袋。這些血包會在關鍵時刻製造逼真的受傷效果。微型定位器則被縫進登山鞋鞋舌——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明天這個時候,林悅和張昊將以為他已墜江身亡。

周岩對著鏡子練習痛苦表情,確保明天的表演萬無一失。鏡中的男人眼神冰冷,與白天那個溫柔體貼的丈夫判若兩人。三年前的背叛,三年的虛偽婚姻,明天將迎來第一個**。

清晨,金沙江在陽光下如一條金鱗巨蟒蜿蜒於峽穀之中。周岩、林悅和張昊在中虎跳停車場下車,迎麵是震耳欲聾的江水轟鳴。

前麵就是最險的天梯棧道了。張昊指著一條鑿刻在懸崖上的狹窄小路,風景絕佳,但需要小心。

周岩眯眼望去。那條近乎垂直的之字形棧道緊貼峭壁,外側就是百米深淵,奔騰的金沙江在穀底咆哮。完美的犯罪現場。

看起來有點危險。周岩故意皺眉,要不我們走普通路線

來都來了,不體驗多可惜。林悅立刻說,眼中閃過一絲急切,再說有鐵鏈護欄呢。

張昊也附和:周哥彆擔心,我在後麵保護學姐。

保護周岩差點笑出聲。這對狗男女的台詞都不帶換的。

那好吧,小心點。周岩裝作勉強同意,率先踏上棧道。

棧道比想象的更險。木板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經鬆動。外側鏽蝕的鐵鏈根本攔不住一個成年人的重量。江水的轟鳴在峽穀中迴盪,說話都得提高音量。周岩小心前行,同時注意身後動靜。林悅緊跟在他後麵,張昊則落在最後——完美的位置。

走到最險峻的一段時,周岩突然停下,指著江麵:看!那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林悅和張昊下意識轉頭。就在這一瞬,周岩迅速捏碎內袋的染料膠囊,將紅色液體抹在額頭和手臂上,同時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周岩林悅回過頭,看到的是丈夫滿臉鮮血,身體搖搖欲墜的景象。

木板...斷了...周岩虛弱地說,同時故意踩向棧道邊緣,身體向外傾斜。

按照預計,林悅和張昊會趁機推他下去。但出乎意料,林悅發出一聲尖叫,猛地撲上前抓住他的揹包:周岩!抓緊我!

這反應完全打亂了周岩的計劃。他愣了一秒,差點真的失去平衡。為什麼她不是應該趁機除掉他嗎

學姐!小心!張昊從後麵衝上來,但動作明顯遲疑。

周岩瞬間明白了。林悅在最後一刻動搖了。這個發現讓他胸口刺痛——即使知道她背叛了自己,這一刻的本能反應還是暴露了她內心殘存的感情。

但戲必須演下去。周岩暗中使力,讓自己滑得更厲害:救...救我...

抓緊!林悅哭喊著,指甲深深掐入周岩的手臂。她的眼淚滴在周岩臉上,滾燙而真實。

張昊站在一旁,臉色陰晴不定。周岩能看出他在權衡利弊——是救情敵,還是順水推舟

張昊!幫忙啊!林悅尖叫。

最終,張昊不情不願地上前,抓住周岩的另一隻手臂。兩人合力將他拉回安全地帶。

周岩癱坐在棧道上,假裝大口喘氣,同時觀察兩人反應。林悅渾身發抖,眼淚止不住;張昊則麵色陰沉,眼中閃爍著不滿。

謝...謝謝你們。周岩虛弱地說,我差點就...

彆說了。林悅抱住他,身體仍在顫抖,我們回去,現在就走。

回程路上,氣氛詭異而沉默。周岩被兩人攙扶著,大腦飛速運轉。林悅的意外反應打亂了他的計劃,但他很快想到了替代方案——如果不能在棧道上死,那就換個地方。

回到客棧後,林悅堅持要找醫生。周岩趁她洗澡時,迅速給張昊發了條資訊:計劃有變,今晚江邊見,彆讓林悅知道。

晚飯後,周岩假裝疲憊早早休息。等林悅睡著,他悄悄起身,帶上準備好的道具——一個充氣假人,幾袋紅色染料,以及自己的錢包和手機。

夜晚的沙江畔寂靜無人,隻有江水咆哮。周岩選擇了一段冇有監控的偏僻河岸。他將充氣假人放入江中,用石頭加重,然後在自己手臂上劃出一道淺傷口,讓真血混著染料滴落在岩石上。最後,他將手機和錢包故意留在岸邊,製造出失足落水的假象。

做完這些,他躲進附近的灌木叢,等待張昊出現。

十分鐘後,張昊鬼鬼祟祟地來到江邊。當他看到岩石上的血跡和個人物品時,表情從困惑變成了狂喜。

周岩皺起眉頭。這反應不太對勁。張昊甚至冇有檢視江水,就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是我。張昊壓低聲音,但周岩的定向麥克風清晰捕捉到每個字,那傻子自己掉江裡了...對,就在剛纔...那女人不知道...明天按原計劃...對,帶她去'交貨點'...

交貨點周岩的神經瞬間繃緊。

張昊繼續說著,聲音因興奮而顫抖:五百萬保險金到手後,那女人至少還能賣三十萬...高學曆又漂亮,'客戶'會搶著要...

周岩的血液瞬間凍結。賣張昊說的賣是什麼意思一個可怕的猜測在他腦中形成——張昊不僅想騙保,還打算販賣林悅

...放心,她完全信任我...明天我會告訴她周岩失蹤了,帶她去找...到了邊境就由不得她了...張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這種城市女孩,境外能賣高價...

通話結束後,張昊迅速離開了江邊,甚至冇有報警。周岩從藏身處走出,大腦嗡嗡作響。事情遠比他想象的更黑暗——張昊不是愛林悅,而是將她視為騙保和販賣的雙重獵物。

回到秘密租下的隔壁房間,周岩反覆回放錄音。張昊背後似乎有一個跨境犯罪團夥,專門誘騙女性到境外販賣。而林悅,這個背叛他的女人,正毫不知情地走向比死亡更可怕的命運。

周岩站在窗前,望著夜色中的金沙江。他應該怎麼做按原計劃,明天他將失蹤,暗中跟蹤林悅和張昊,收集證據然後報警。但現在,林悅麵臨的是被販賣到境外的厄運。

他想起棧道上林悅拚命救他的樣子,想起她顫抖的雙手和真實的眼淚。她背叛了他,但罪不至淪為性奴。更何況,張昊和他背後的犯罪集團纔是更大的威脅。

周岩拿起加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老同學,是我。情況有變,需要你幫忙聯絡雲南YN警方,可能涉及跨境人口販賣...

窗外,東方泛起魚肚白。周岩知道,明天的行動將更加危險,而他已經冇有退路。無論是為了複仇還是正義,他都必須深入虎穴。

而林悅,這個曾經背叛他的女人,現在成了他計劃中最不可預測的變量。

第四章

YN省R市的晨霧中,一輛黑色SUV緩緩駛向郊外的廢棄物流園區。

周岩坐在租來的吉普車裡,隔著三百米跟蹤那輛車。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眼睛緊盯前方。微型耳機裡傳來張昊和林悅的對話——今早他趁林悅洗漱時,在她揹包夾層又塞了一個竊聽器。

學長到底去哪了警方為什麼停止搜救林悅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不能就這樣離開瑞麗!

悅姐,警方都認定周哥墜江身亡了。張昊的語調假惺惺地悲傷,江水那麼急,屍體可能衝到下遊去了。我們先回昆明,等訊息...

周岩冷笑。張昊的表演堪稱拙劣,但沉浸在喪夫之痛中的林悅顯然冇注意到異常。耳機裡傳來衣服摩擦聲,估計是張昊在假意安慰林悅。

GPS顯示車輛拐進了物流園區。周岩放慢車速,將車隱蔽在一排灌木後。他取出望遠鏡觀察——那輛SUV停在一座鏽跡斑斑的鋼結構倉庫前,兩個彪形大漢從裡麵走出來,和張昊握手。

貨帶來了其中一個大漢問,聲音通過林悅包裡的竊聽器清晰傳來。

周岩的胃部擰緊。貨他們就這樣稱呼林悅

在車裡。張昊回答,錢呢

驗完貨再付。老規矩。

周岩看到張昊轉身走向SUV,拉開車門。林悅走出來,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她疑惑地看著四周:這是哪不是說有學長的新線索嗎

就在裡麵。張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明顯不友好。

林悅試圖掙脫:你弄疼我了!到底怎麼回事

閉嘴!張昊突然變臉,一把拽過林悅推向那兩個大漢,就是她,名校畢業,25歲,身體健康,處女。三十萬,一分不能少。

林悅的臉瞬間血色全無:張昊你在說什麼

周岩的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指節發白。雖然恨林悅的背叛,但親眼看到她被當成貨物交易,還是讓他胸口發悶。耳機裡傳來林悅的尖叫和掙紮聲,接著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老實點!一個陌生男聲吼道,再叫就把你嘴縫上!

周岩深吸一口氣,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他已經提前聯絡了R市公安局,將張昊的通話錄音和這個倉庫的定位發了過去。按照約定,警方應該已經完成包圍,隨時準備突襲。但他不能冒險讓林悅被帶上那輛準備好的貨車。

迅速從後備箱取出準備好的裝備:防刺背心、辣椒噴霧、甩棍,還有一部開啟錄像模式的運動相機。他將其彆在胸前,然後悄悄向倉庫摸去。

倉庫側麵有個生鏽的消防梯。周岩輕手輕腳爬上去,從二樓破碎的窗戶潛入。裡麵堆滿了集裝箱和木箱,為他提供了完美的隱蔽。下方空地上,林悅被按在一張金屬椅上,一個大漢正在用塑料紮帶綁她的手腕。

求求你,張昊...林悅的聲音破碎不堪,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張昊點了一支菸,漫不經心地翻看手機:彆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不過是為了接近周岩,好讓他買那份保險。他吐出一個菸圈,本來計劃他死後拿到保險金就甩了你,誰知道那傻子命大。

林悅的身體開始發抖:那次登山...是你計劃好的

聰明。張昊笑了,可惜他運氣好。不過這次他總算死透了,保險金很快會到你賬戶上,然後...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意外事故隨時可能發生。

你瘋了!林悅尖叫著掙紮起來,立刻被一個大漢按回去。

老實點!大漢扇了她一耳光,再鬨現在就輪了你!

周岩的血液沸騰起來。雖然林悅背叛了他,但冇人應該受到這種對待。他看了眼時間——警方應該已經就位了,但為什麼還冇行動他必須拖延時間。

悄悄移動到靠近他們的集裝箱後,周岩故意踢倒了一個空罐子。

什麼聲音張昊警覺地抬頭。

一個大漢拔出刀:我去看看。

周岩迅速轉移位置,從另一個方向又製造了些聲響。貓捉老鼠的遊戲開始了。他像幽靈一樣在倉庫二樓移動,不斷製造噪音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媽的,見鬼了張昊有些慌了,快把那女人裝車,我們走!

一個大漢粗暴地拽起林悅:走!

就是現在!周岩從二樓一躍而下,正好落在他們麵前。

啊!林悅發出一聲驚叫,學...學長

張昊的臉色瞬間慘白:周岩你...你不是死了嗎

抱歉讓你失望了。周岩冷笑,同時按下手機上的緊急發送鍵——這將觸發警方的突擊信號。

抓住他!張昊歇斯底裡地喊道,一起賣了!

兩個大漢撲上來。周岩側身躲過第一個的攻擊,辣椒噴霧直接噴在第二個人臉上。那人捂著眼睛慘叫倒地,但第一個大漢的拳頭已經襲來,重重打在周岩臉頰上。

劇痛讓周岩眼前發黑,但他咬牙反擊,甩棍狠狠抽在那人膝蓋上。大漢嚎叫著跪倒,但張昊已經從後麵撲上來,將周岩撞倒在地。

你他媽找死!張昊騎在周岩身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氧氣被切斷,周岩眼前開始出現黑點。他拚命掙紮,餘光看到林悅正用椅子砸向控製她的大漢。

放開他!林悅尖叫著,椅子腿砸在大漢背上。

這分散了張昊的注意力,周岩趁機屈膝猛頂他的胯部。張昊痛呼一聲鬆開了手,周岩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一拳接一拳砸向那張虛偽的臉。

警察!不許動!

倉庫大門被猛地撞開,全副武裝的警察衝了進來。與此同時,側門和後門也同時被突破,十餘名警察瞬間控製了整個倉庫。

全部趴下!手放在看得見的地方!

周岩立即舉起雙手:我是報案人!他們是人販子!

接下來的幾分鐘一片混亂。張昊和兩名大漢被按倒在地戴上手銬,另有五名同夥從倉庫其他區域被押出來——原來警方早已完成包圍,正在同步抓捕所有嫌疑人。林悅則被女警帶到一旁安撫。

周岩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嘴角滲出血絲。一位警官走過來遞給他一瓶水:周先生我是瑞麗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李明。多虧您提供的精準情報,我們才能將這個販賣人口團夥一網打儘。

全部抓到了周岩接過水,喝了一大口。

是的,包括負責運輸和接應的共七人。李隊長點頭,這個團夥我們已經盯了半年,但他們很狡猾,一直冇抓到證據。您提供的錄音是關鍵突破。

周岩點點頭,看向不遠處被警察圍住的張昊。那個曾經陽光開朗的學弟現在麵如死灰,渾身發抖,完全冇了剛纔的囂張氣焰。

周岩!林悅顫抖的聲音傳來。

他轉頭,看到林悅站在麵前,臉上淚痕交錯,手腕上是深深的紮帶勒痕。她看著周岩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幽靈,混雜著震驚、愧疚和說不清的情緒。

你冇死...你一直...在跟蹤我們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周岩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然呢等你被賣到境外當性奴

林悅的嘴唇顫抖著,眼淚再次湧出:對不起...我...

林女士,需要您去做個筆錄。李隊長適時地打斷了她,救護車在外麵,您可以先讓醫生檢查一下傷勢。

林悅機械地點點頭,被女警扶著向外走。她一步三回頭地看向周岩,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周先生,也請您來做一下正式筆錄。李隊長說,雖然您之前電話裡已經說明情況,但程式上還需要詳細記錄。

在瑞麗市公安局,周岩和林悅被分開做筆錄。周岩如實陳述了從發現保險陰謀到假死收集證據的全過程,隻是隱去了安裝竊聽器等不太合法的偵查手段。

周先生,您的行為很勇敢,但也非常危險。李隊長嚴肅地說,這些人販子都是亡命之徒,您應該第一時間報警,而不是單獨行動。

我明白。周岩點頭,但當時證據不足,我需要確保證據確鑿。

李隊長合上筆錄本:無論如何,這個專門誘騙女性販賣的犯罪團夥已經被徹底搗毀。張昊作為主犯之一,將麵臨嚴厲的法律製裁。

走出詢問室,周岩看到林悅坐在走廊長椅上,雙手捧著一杯熱水,眼神空洞。她的外套不見了,隻穿著單薄的T恤,手臂上青紫的掐痕清晰可見。

周岩在她麵前站定。林悅緩緩抬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

陽光從走廊窗戶斜射進來,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周岩突然想起三年前他們第一次約會時,林悅也是這樣仰頭看他,陽光在她眼中灑下金色的光點。

我不知道。周岩最終回答,這是實話。

林悅的眼淚終於落下:張昊說的都是真的...那份保險...我們確實...她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周岩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我全都知道。

林悅像是被雷擊中般僵住了:那你為什麼還...

因為無論你做了什麼,周岩看著她,眼神複雜,都不該是那種結局。

李隊長從辦公室走出來:周先生,林女士,你們可以回去了。但近期不要離開雲南,可能還需要配合調查。

林悅突然抓住周岩的手腕:能...能送我回酒店嗎我...我不敢一個人...

周岩低頭看著那隻顫抖的手,上麵還有被捆綁的痕跡。他曾經發誓要讓這個背叛他的女人付出代價,但此刻,他發現自己無法拒絕這個請求。

走吧。他輕聲說,伸手扶起林悅。

走出警局大門,瑞麗的陽光灼熱刺眼。周岩知道,隨著張昊和犯罪團夥的落網,他的複仇計劃已經偏離了最初的軌道。但某種程度上,這比單純的報複更令他滿意。

林悅緊緊跟在他身後,像一隻受驚的小鳥。周岩不知道這段扭曲的關係將如何繼續,但有一點他很確定——從重生那一刻起,命運的軌跡就已經徹底改變了。

第五章

R市酒店的窗簾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像一麵投降的白旗。

周岩拉上行李箱拉鍊,金屬齒咬合的聲音清脆果斷。他最後環顧房間,確保冇有遺漏——三年婚姻,收拾起來不過二十分鐘的行李。

門鈴突然響起。

透過貓眼,他看到林悅穿著那條白色連衣裙站在門外,頭髮精心捲成大波浪,嘴唇塗著珊瑚色唇膏,左腳踝上還留著被塑料紮帶勒出的淤青。這副打扮他太熟悉了——三年前她接受求婚時就是這樣子。

能談談嗎門一開,林悅的聲音就高了八度,手指緊張地摩挲著裙邊。

周岩側身讓她進來,茉莉香水味撲麵而來。林悅剛踏入房間就突然跪下,膝蓋砸在地板上發出悶響。

我知道我罪該萬死...她仰起臉,淚水在眼眶打轉,但求你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

周岩冇扶她,隻是遞了張紙巾:你妝花了。

這句話讓林悅精心準備的氣球瞬間泄氣。她慌亂擦拭眼角,眼線暈開一片黑。

解釋什麼周岩坐在床沿,雙手交握,解釋你和張昊怎麼計劃在登山時把我推下懸崖還是解釋那份偽造簽名的保險

林悅瞳孔驟縮:你...都知道了

比你想象的多。周岩從揹包取出平板,播放了一段錄音:

...保額五百萬,等意外發生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林悅自己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

她臉色由白轉青,伸手想關錄音,周岩卻劃到下一個檔案:去年七夕,你說加班,實際去了悅華酒店1703房。

監控視頻清晰顯示她鬼鬼祟祟進入酒店電梯。

這不是...林悅聲音開始發抖。

周岩繼續滑動螢幕:今年3月14日,你從聯名賬戶轉賬五萬元買高額意外險,還模仿我的簽名。他抽出保險檔案影印件,簽名處赫然是林悅練習了兩個月的筆跡。

林悅癱坐在地上,頭髮散亂:你...一直在監視我

觀察。周岩糾正道,從行李箱取出一個信封,這是警方需要的證據備份。

敲門聲突然響起。

林悅驚得一顫,周岩卻從容地打開門。兩名穿製服的警察站在門外,其中年長的出示了證件:林悅女士我們掌握了你涉嫌保險詐騙和故意殺人未遂的證據,請配合調查。

林悅的嘴唇劇烈顫抖起來:什麼...我冇有...

年輕警察已經掏出手銬:你有權保持沉默...

等等!林悅轉向周岩,眼中滿是哀求,你跟他們說了什麼這不是真的...

周岩隻是將信封遞給警官:所有證據都在這裡,包括偽造簽名的保險單,以及他們計劃在雲南製造意外的錄音。

警官接過信封,對林悅說:張昊已經供認不諱。你們用被害人聯名賬戶的錢購買保險,還策劃了兩起謀殺未遂。

林悅突然撲向周岩:你陷害我!那些錄音都是斷章取義!

周岩輕鬆避開,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巧的U盤:這是完整版,包括你和張昊討論怎麼分保險金的對話。他轉向警察,鑰匙扣裡的存儲卡是補充證據。

林悅如遭雷擊:鑰匙扣

你送我的那個。周岩平靜地說,我改裝過,內置錄音功能。你們在車庫、酒店、甚至我們臥室的對話,都在裡麵。

警察給林悅戴上手銬時,金屬碰撞聲清脆冰冷。她精心打扮的妝容已經全花,白色連衣裙在掙紮中蹭滿了地毯上的灰塵。

周岩!被帶出門前,林悅突然嘶吼,你從來冇愛過我!你一直在收集證據!

周岩站在門口,陽光給他輪廓鍍上金邊:正因為我愛過你,纔給過你無數次收手的機會。

警察帶走林悅後,房間突然安靜下來。周岩發現地上有張照片——去年他們在麗江的合影。照片背麵有一行小字:【你看向彆處時,我總在看你。】

他輕輕將照片放回床頭櫃,提起行李箱。走廊儘頭,隱約傳來林悅歇斯底裡的哭喊聲。

酒店大堂前台叫住他:周先生,您的包裹。

裡麵是那個改裝過的鑰匙扣和一張紙條:【謝謝配合警方調查。存儲卡證據確鑿,案件已移交檢察院。】

周岩走出酒店,六月的陽光灼熱刺眼。他隨手將鑰匙扣扔進垃圾桶,金屬碰撞聲像極了手銬合攏的聲音。

手機震動,是一條新聞推送:《R市警方破獲重大騙保殺人案,主犯悉數落網》。配圖是張昊和林悅被押上警車的照片,林悅的白色連衣裙在陽光下刺眼得像塊裹屍布。

周岩關掉手機,攔了輛出租車。車窗外的街景飛速後退,如同那些被永遠留在過去的記憶。

三年婚姻,始於一句我願意,終於一副手銬。公平得很。而周岩也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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