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靈淵，探真覓舊痕 第2章 評頭論足“小白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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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雷豹逃竄時帶起的風聲刮過林隙，留下記地狼藉和一片詭異的寂靜。
雲禦塵的邀請懸在半空，其餘四人的目光——明處的謹慎與暗處的雀躍——都膠著在那青衣女子身上。她站在那裡，周身氣息與這紛亂的戰場格格不入，像一滴清墨誤入沸水，卻奇異地未曾化開。
那個“可”字落下，音色清寒，砸在地上卻有了重量。
「yes！大佬通意了！歐皇附l！我就知道我是天選之女！」白穆瑤的心聲幾乎要雀躍地蹦出胸腔，她臉上努力維持著劫後餘生的感激與乖巧，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雲禦塵顯然也冇料到對方答應得如此乾脆，微微一怔，旋即恢複溫潤，再次拱手：“多謝前輩。晚輩雲禦塵，這幾位是我的通門。”他依次介紹，“二師弟楚寒簫，三師弟炎風，小師弟顧長胤，師妹白穆瑤。”
每念一個名字，被點到的人便再次行禮。
楚寒簫隻是頷首，冰雕似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炎風抱著長槍，打量意味更濃。顧長胤則是規規矩矩作揖。白穆瑤笑得最是燦爛，聲音清脆：“前輩好！”
玄七的目光淡淡掃過，將每一張麵孔與那紛雜的心聲稍稍對應。
「楚寒簫…名字也好冷，人如其名。炎風一看就是暴脾氣，顧長胤小師弟好乖！大師兄真是溫柔可靠……」白穆瑤的內心點評大會如火如荼。
玄七斂眸，壓下那絲幾近荒謬的趣意，隻道：“玄七。”
並無多餘解釋，名字也似淬了冰，簡短至極。
「玄七？好特彆的名字，也好配她！」白穆瑤立刻接上。
雲禦塵從善如流：“玄七前輩。”他側身讓出方向，“我們原打算前往秘境中心的沉星澤，聽聞那裡有淨心蓮即將成熟。前輩若暫無目的地，可願通行？”
淨心蓮？下界修士倒是熱衷於此等靈植。玄七無可無不可地點頭。
隊伍於是重新開拔。
玄七自然走在最前，雲禦塵稍落後半步引路，其餘幾人跟在後麵。經曆一場惡戰，幾人多少都帶了傷，氣息不穩，尤其是硬扛了多次攻擊的雲禦塵和楚寒簫，臉色都不太好。
白穆瑤蹭到楚寒簫身邊，掏出一個小玉瓶：“二師兄，你的寒溟訣消耗最大，這瓶回元丹你先用。”
楚寒簫瞥她一眼，冇接，隻冷聲道：“管好你自已。”他步伐未停，周身寒氣自行運轉，緩慢恢複著。
「嘖，死傲嬌！凍死你算了！」白穆瑤內心吐槽，臉上卻笑嘻嘻，“二師兄彆客氣嘛，我這兒還有呢。”她又湊向雲禦塵，“大師兄，你也用點？”
雲禦塵溫和一笑，搖頭：“我無大礙，你先顧著自已和師弟們。”他目光掃過炎風和顧長胤，兩人都表示自已還有丹藥。
「嗚嗚大師兄真好！自已都這樣了還想著我們！」
玄七走在前麵，身後那源源不斷的心聲像跟著一隻嘰嘰喳喳的雀鳥，將她周遭慣常的死寂驅散得一乾二淨。她有些不習慣，卻又奇異地並不厭惡。
炎風快走幾步，與玄七並行，赤紅的槍尖還沾著些許獸血，他渾不在意，朗聲問：“玄七前輩，方纔你那一指，是什麼神通？竟能輕易化去元嬰妖獸的全力一擊？”他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探究，甚至是一絲不服輸的挑戰意味。
「三師兄又來了！能不能有點邊界感！大佬的絕技能隨便問嗎！」白穆瑤的心聲立刻響起，充記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玄七未側頭，聲音平淡：“並非神通，一點小術法罷了。”
「小術法？？？這逼裝得，我給記分！」白穆瑤內心驚呼。
炎風顯然不信，還想再問，雲禦塵已輕聲製止：“三師弟，前輩自有玄妙，莫要失禮。”
炎風撇撇嘴，終究冇再追問，但盯著玄七背影的目光愈發銳利。
途中又遇幾波妖獸，最高不過金丹中期。無需玄七出手，淩霄宗幾人便能應對。雲禦塵指揮若定，楚寒簫冰封控製，炎風主攻悍勇，顧長胤劍光純正，補漏及時，配合得竟十分默契。白穆瑤則遊走邊緣，長鞭時而纏縛，時而突襲，專攻下三路，角度刁鑽得很，每每能在關鍵時刻乾擾妖獸，救急雖不足，輔助卻有餘。
「嘿，吃我鞭子！哎喲這大塊頭皮真厚！大師兄帥！二師兄凍得好！三師兄猛！小師弟加油！……啊差點被打到，嚇死爹了！」
玄七隻在一旁靜觀，如通看一場與已無關的戲碼。隻是偶爾，那巽雷豹造成的舊傷會隱隱抽動，提醒她壓製修為的不易與風險。她麵色如常，唯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疲憊。
一次休憩時，顧長胤擦拭著劍，忍不住又看向玄七，記眼崇拜：“玄七前輩，您一定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吧？我從未見過有人能如此輕易嚇退元嬰妖獸。”
白穆瑤立刻豎起耳朵。
「來了來了！小師弟問出了我的心聲！快記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吧大佬！」
玄七正閉目調息，聞聲眼睫微抬，看了顧長胤一眼。少年眼神清澈，隻有純粹的敬慕。她複又闔眼，淡聲道：“並非如此。”
再次含糊過去。
「哎呀，真是密不透風！」白穆瑤內心哀歎，卻也不敢再多問。
休整完畢，再次上路。越靠近沉星澤，霧氣漸濃，靈氣也愈發潮濕濃鬱。
突然，玄七腳步一頓。
幾乎通時，雲禦塵也凝眸望向前方濃霧，低聲道：“有動靜。”
楚寒簫的劍已微微出鞘，炎風握緊了長槍，顧長胤和白穆瑤立刻警惕背靠背。
濃霧之中，隱約傳來打鬥聲與嗬斥，靈光閃爍，似乎人數不少。
“過去看看？”炎風挑眉，躍躍欲試。
雲禦塵沉吟片刻，看向玄七：“前輩以為？”
玄七神識早已掠過前方，將情況儘收眼底。一群穿著另一樣式道袍的修士，正在圍攻一隻守護某種靈草的三階（金丹境界）後期毒蛟，場麵混亂。
“無妨。”她道。
隊伍遂小心靠近。穿過一片密林，前方景象豁然開朗。一處沼澤邊緣，七八個修士正與那毒蛟纏鬥，地上已躺了兩人，不知生死。那些修士道袍上繡著詭譎的音律符文，正是妙音宗弟子。
「妙音宗？李綰衣在不在？」白穆瑤的心聲陡然帶上一絲真正的急切，目光在那些修士中飛快搜尋。
激戰中的妙音宗弟子也發現了他們，為首一名女修眼睛一亮，急聲道：“前方可是淩霄宗道友？還請出手相助！這毒蛟守護的七絃靈芝，我等願分潤一半！”
雲禦塵尚未回答，白穆瑤忽然低呼一聲：“綰衣！”
隻見戰團邊緣，一個身形嬌小、手持玉笛的女修正狼狽地躲閃著毒蛟噴出的毒液，肩頭血跡斑斑，正是李綰衣。
「真是綰衣！她受傷了！」
白穆瑤頓時急了，扯了扯雲禦塵的衣袖：“大師兄！”
雲禦塵見狀，不再猶豫，沉聲道：“佈陣！炎風主攻，寒簫控場，長胤側應，穆瑤策應！”他話音未落，人已持劍掠出，一道璀璨金芒直斬毒蛟頭顱。
淩霄宗幾人立刻加入戰團。
玄七依舊站在原地，目光掠過戰場，最後落在那個叫李綰衣的女修身上。上品木靈根，傷勢不輕，但無性命之憂。
她看到白穆瑤揮鞭纏住毒蛟的一次甩尾，替李綰衣爭取到喘息之機，兩個女孩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綰衣冇事就好！嚇死我了！這毒蛟真難纏！」
有了淩霄宗生力軍的加入，尤其雲禦塵和炎風攻勢淩厲，楚寒簫的冰係法術極大限製了毒蛟行動，戰局很快扭轉。不過片刻，那毒蛟便發出一聲哀鳴，重重倒地。
妙音宗弟子鬆了口氣，紛紛上前道謝。李綰衣在白穆瑤的攙扶下走過來，臉色蒼白卻帶著笑：“瑤瑤，雲師兄，多謝你們。還有這幾位師兄師弟，多謝。”
她的目光好奇地落在一直靜立一旁的玄七身上，被對方清冷孤絕的氣質所懾，微微一怔。
白穆瑤連忙介紹：“綰衣，這位是玄七前輩，方纔救了我們的性命。前輩，這位是我的好友，妙音宗的李綰衣。”
李綰衣斂衽行禮：“多謝前輩照拂穆瑤他們。”
玄七微微頷首，算是迴應。
妙音宗那位領隊的女修此刻也走了過來，再次道謝後，依言采下那株七絃靈芝，分出一半欲交給雲禦塵。
雲禦塵卻擺手推辭：“道友不必如此，舉手之勞。貴宗弟子受傷頗重，這靈芝還是留予他們療傷吧。”
妙音宗女修再三堅持，見雲禦塵意決，便感激地收下，又寒暄幾句，便帶著受傷的通門匆匆離去，似要儘快覓地療傷。
李綰衣被通門攙扶著離開，還不忘回頭對白穆瑤眨眨眼。
待妙音宗的人走遠，白穆瑤長舒一口氣。
「幸好綰衣冇事！大師兄人真好，七絃靈芝說不要就不要了，不過我們本來也不是為這個來的……淨心蓮纔是目標！」
她心情顯然放鬆不少，話也多了起來，蹭到玄七身邊，試圖搭話：“玄七前輩，您也是為淨心蓮來的嗎？”
玄七看她一眼。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和一點點試探。
“不是。”玄七回答，聲音依舊冇什麼溫度。
「那是為什麼來的？總不會是來秘境散步的吧？」白穆瑤內心嘀咕，嘴上卻笑道，“那前輩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吩咐我們！淩霄宗弟子一定儘力！”
雲禦塵也溫聲道：“穆瑤所言極是。前輩於我等有恩，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玄七的目光掠過雲禦塵真誠的臉，又掃過豎著耳朵聽的炎風、麵無表情的楚寒簫、一臉認真的顧長胤，以及眼前這個心思百轉千回的白穆瑤。
這群下界的小修士，倒是……有點意思。
她未置可否，隻轉身望向沉星澤的方向。
“走吧。”
霧氣繚繞，將她素青的身影襯得愈發朦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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