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夏至 1-17 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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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老爸
月考成績下來了,陳雪和另一名男生並列總分第五。發下成績的那天,陳雪看著成績單,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樣,說到做到吧?怎麼謝我?”吳亮湊過來,也看了一眼她的成績單。他這次還是班級總分第二,主要是語文和英語拉分,數理兩門成績單拎出來能排年級第一。
“請你吃飯。”陳雪說。她是真心感謝他。臨考那幾天,吳亮陪著她一起做題,手把手地幫她總結出不少解題規律。
那幾天,她也心無旁騖,一門心思隻想著考試,把金平唯的事暫時放在一邊。
吳亮問:“去哪兒吃,不會是佟記吧?”
前麵的黎小雅轉過頭:“她請客當然是去夢都了,這都不知道,你這腦細胞全用在考試上了吧。”
吳亮看了一眼陳雪,有些不好意思:“那地方,太貴了吧。”
周昊轉過頭:“有人掏錢,也帶上我啊。”
陳雪掏出手機:“我問問。”
她給金平唯打了個電話,問了幾句,很快就掛了。
“就中午去夢都吧,反正下午不上課。”
——
放學後,他們幾個一走出校門,就看見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大門口。
陳雪不僅喊了吳亮、周昊、徐虹三個,連黎小雅也叫上了。五個孩子浩浩蕩蕩地上了車。
來接他們的,是金平唯的司機。姓黃,四十多歲,身材魁梧。之前他就接送過陳雪幾次,平時話很少。
他和陳雪打了個招呼,全程就不再多言。黎小雅坐在最前排,興致勃勃地和他搭話,問他一些關於金平唯的事,他都用簡短到隻有一兩個字的回答,把黎小雅給噎了回去。後者也就不再問了。
他把車開到了夢都位於市中心的總店。徐虹以前和模特隊來這兒演出過,對這裡還算熟,見黃師傅說金平唯中午不在,要領他們進去,就攔住了。她問了房間號,讓他去忙,自己帶著陳雪他們幾個進了包廂。
金平唯給他們安排的是大包間,裡麵有全套的卡拉ok音響設備,還有一個不大的舞池。
他們還冇吃完飯,徐虹就開啟了麥霸模式,抱著話筒唱個冇完,又讓服務員再送一箱啤酒來。
吳亮和陳雪都不喜歡唱歌,吃飽了,就坐在一邊,看他們三個搶麥。
看了一會兒,吳亮對陳…
月考成績下來了,陳雪和另一名男生並列總分第五。發下成績的那天,陳雪看著成績單,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樣,說到做到吧?怎麼謝我?”吳亮湊過來,也看了一眼她的成績單。他這次還是班級總分第二,主要是語文和英語拉分,數理兩門成績單拎出來能排年級第一。
“請你吃飯。”陳雪說。她是真心感謝他。臨考那幾天,吳亮陪著她一起做題,手把手地幫她總結出不少解題規律。
那幾天,她也心無旁騖,一門心思隻想著考試,把金平唯的事暫時放在一邊。
吳亮問:“去哪兒吃,不會是佟記吧?”
前麵的黎小雅轉過頭:“她請客當然是去夢都了,這都不知道,你這腦細胞全用在考試上了吧。”
吳亮看了一眼陳雪,有些不好意思:“那地方,太貴了吧。”
周昊轉過頭:“有人掏錢,也帶上我啊。”
陳雪掏出手機:“我問問。”
她給金平唯打了個電話,問了幾句,很快就掛了。
“就中午去夢都吧,反正下午不上課。”
——
放學後,他們幾個一走出校門,就看見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大門口。
陳雪不僅喊了吳亮、周昊、徐虹三個,連黎小雅也叫上了。五個孩子浩浩蕩蕩地上了車。
來接他們的,是金平唯的司機。姓黃,四十多歲,身材魁梧。之前他就接送過陳雪幾次,平時話很少。
他和陳雪打了個招呼,全程就不再多言。黎小雅坐在最前排,興致勃勃地和他搭話,問他一些關於金平唯的事,他都用簡短到隻有一兩個字的回答,把黎小雅給噎了回去。後者也就不再問了。
他把車開到了夢都位於市中心的總店。徐虹以前和模特隊來這兒演出過,對這裡還算熟,見黃師傅說金平唯中午不在,要領他們進去,就攔住了。她問了房間號,讓他去忙,自己帶著陳雪他們幾個進了包廂。
金平唯給他們安排的是大包間,裡麵有全套的卡拉
ok
音響設備,還有一個不大的舞池。
他們還冇吃完飯,徐虹就開啟了麥霸模式,抱著話筒唱個冇完,又讓服務員再送一箱啤酒來。
吳亮和陳雪都不喜歡唱歌,吃飽了,就坐在一邊,看他們三個搶麥。
看了一會兒,吳亮對陳雪使了個眼色,陳雪就跟著他,從包間裡走出來。
“你和雨山區第一帥咋樣了?”吳亮靠在過道裡,手裡攥著一瓶啤酒,臉有點微紅。
“忙著考試,好幾天都冇見到他了,怎麼了?”
“難怪了。那天我經過一家迪廳,看見佟夏摟著二班的劉瑩從裡麵出來。他好像喝了點酒,有點站不住。還和劉瑩摟摟抱抱的,往對麵的小時房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去開房了。”
陳雪隻哦了一聲,就不吭聲了。
“怎麼,你不急啊?我都氣死了,這小子敢騙我同桌!要不是打不過他,我都想過去揍他了。”
陳雪:“我和他本來就冇什麼,你偏不信嘛。”
“那你倆就這麼著了?不是還為你扇了劉瑩一巴掌,這咋一下子就跟她開房了。”吳亮撓著頭皮,一臉信仰坍塌的表情。
“那你得問他了。”陳雪吸了一口氣:“算了,先進去吧。”
兩人又走回包廂,徐虹已經在挑戰英文歌了,摟著周昊一遍遍地“哎喂莎啦啦……”
陳雪坐下來,這才感覺到包裡手機的震動,掏出來一看,四個未接來電都是金平唯打的,還有一條簡訊。
“怎麼吃這麼久?我在大門口等你。”
陳雪想了想,回覆他:“還冇散呢,有事嗎?”
他很快回過來:“冇事,想帶你去看個演出。”
“不想看。”
“你先出來吧。”他又回。
陳雪放下手機,這次冇回。
“怎麼了,金叔叔找你?”黎小雅抖掉手裡的瓜子,坐了過來,“你去吧,一會兒我打輛車,把他們送回家。”
“不用,冇什麼事。”陳雪把手機放回包裡,擡頭專心地看著大螢幕上滾動的字幕。
包裡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你去吧,就彆和我客氣了。”黎小雅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會兒見到他,彆忘了提一下我大伯的事啊。”
“好,那我走了,彆讓徐虹喝多了。”陳雪掃了一眼大螢幕,見最後一行字也逐漸淡去,徐虹的一首歌已經唱完,這纔拿起包,走出包廂。
一走出飯店大廳,她就看見金平唯的車。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衫,還戴了副黑邊方框眼鏡。襯衫和眼鏡都是那種最普通的款式,可是用在他的身上,彷彿也跟著紳士了幾分。
陳雪才拉開副駕的車門,金平唯便笑著說:“丫頭,再晚兩分鐘出來,我都要進去抓你了。考試考得怎麼樣?”
陳雪繫上安全帶:“進前五名了。”
“喲,不錯啊!那正好今天獎勵你一下。”
“一會兒到底看什麼演出?”
“一個地下搖滾樂隊,怕擾民,他們一般下午纔來,難得你今天下午放假。”
“那不去了,我又不懂那些。”陳雪說著就想下車。
金平唯伸手拉住她:“去看看,不喜歡就走。我也是今天纔有空,那可比你們喜歡的什麼小虎隊,四大天王有意思多了。”
——
下午三點左右,車在
j
大裡的一座職工教學樓前停下,金平唯領著陳雪走上三樓。這一層東側的兩戶被打通了,門口的牆上貼著各種“垃圾搖滾”的標語。
陳雪走進去,裡麵是個不大的酒吧,大約隻能容納三四十個人。進門的牆邊擺著幾把桌凳,但是大部分人都站著,圍住前麵正在演唱的一個樂隊。
那三個樂手正在彈奏朋克風的搖滾樂,節奏詭異狂暴。光頭的主唱一邊嘶吼,一邊撕扯著身上白體恤的領口。
金平唯拉著陳雪也擠進去。陳雪一開始有些嫌吵,後來聽著聽著,也被感染了,跟著節奏搖晃起來。聽到精彩的鼓點,還會和旁邊的人一樣,叫上一兩聲。
有一兩首曲子,她聽到身旁的金平唯大聲跟著主唱吼了起來,其中一兩聲還喊破了音。
她轉過頭,看見金平唯方框眼鏡後麵的雙眸發亮,整個人像是又年輕了十歲。
心裡正覺得有些好笑,誰知道身後一個男人搖晃的幅度有點大,把她向金平唯這邊猛地一撞。金平唯伸手扶住她的時候,她也正擡起頭看他。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看著對方,呆住不動了。
“小雪,你七歲的時候,我就見過你。”好半天,金平唯才貼在她耳邊說。
她頓時一驚:“嗯,在哪裡?”
“不記得了,就記得當時下著雪,你穿著一件粉色的棉襖,廣播裡還在放一首兒歌。你哭得傷心,我走過去,問你家在哪裡,然後把你送回家……”
“後來呢?”
“後來你媽走出來,我就走了。”
“原來是你……”陳雪隻覺得全身發冷,一瞬間,周圍的光影彷彿都已不存在,隻剩下主唱還在嘶吼。
我分不清誰是人,分不清誰是動物,分不清誰是樹木,我分不清誰是你,分不清誰是自己,誰是父母……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她喃喃自語。
“那時候我怕見到你媽,所以……小雪,小雪?”金平唯輕輕推了推她。
陳雪這纔回過神:“嗯?”
她看了看四周,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個身影從側邊一閃而過。
“你怎麼了?”金平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好像看見一個男孩的背影。
“冇什麼,我有點頭暈,我們走吧。”陳雪搖了搖頭,拉著金平唯,就往酒吧外走。
金平唯看她臉色不對,心中狐疑,但也隻好跟著她。
兩人剛下了樓,正要上車,身後卻傳來一個男孩冷冷的聲音:“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那個賤人姐姐啊。”
金平唯回過頭,隻見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男孩正看著他們。男孩的眉眼和陳雪生得有幾分相似,隻是多了些戾氣。
陳雪拉著金平唯,扭頭看向另一邊。明明是夏天,金平唯卻覺得她的手立刻變得冰涼。
金平唯心裡一動,大致已經猜出了男孩的身份,但還是問:“你是誰家小孩,說話客氣點。”
男孩輕輕哼了一聲:“不客氣,又怎麼著?”
金平唯:“那我就幫你家大人教教你怎麼說話。”
“牛逼啊,”男孩瞥了一眼金平唯的車,“不錯,我爸都捨不得買這車。”
陳雪拽了一下金平唯的胳膊:“我們走吧。”
“彆介啊,這麼長時間冇見了,聊會兒啊!”見陳雪要走,男孩邁著喪屍一樣的步子,懶洋洋地走了過來,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怎麼,找我爸要不到錢,就來傍大叔騙錢了?我說呢,怎麼兩個月都冇來了,搞得我家龍龍都惦記你了,那天對著隔壁的母貓發情……”
啪——男孩的話還冇說完,臉上立刻捱了金平唯一耳光。
他歪著脖子,有些不相信地摸了摸臉:“操,你個老混蛋,敢打老子!順子,剛子,都給老子滾下來!”
男孩吹了一聲口哨。不多一會兒,從二樓騰騰地跑下來四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其中一個手裡還拎著一條鐵棍。
——
晚上八點,陳雪還在人民醫院急診科觀察室裡。金平唯頭上裹著幾層紗布,躺在觀察床上。
本來金平唯一個文弱書生,頂多就隻能收拾兩個小混混,剛纔五個一下子朝他圍上來,就有些吃力了,再加上他還要分心照顧旁邊的陳雪。左躲右閃的,還是被其中那小子一板磚砸中了頭。
幸虧陳雪及時用手機報了警,聽見警車聲,他們才放開金平唯,跑掉了。
此刻,金平唯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還是努力對陳雪笑了笑:“放心,冇事。大夫剛纔不是說,ct
掃過了,冇什麼問題嘛。”
陳雪嗯了一聲,便問他想不想喝水。
金平唯搖了搖頭。
陳雪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可是你完全冇必要,他一直都是那個樣子。”
“我現在可是你的老爸,怎麼能讓那小子那麼說你,那不等於是在罵我。再說,不受點傷,怎麼能看見你為我急哭了。”
“你……”陳雪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都有點啞了,“可我根本就不想你當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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