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夏至 1-29 欲把西湖比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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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欲把西湖比作你
這個週日陳雪起了個大早,跟著金平唯坐上去杭州的大巴。金平唯拉她到最前麵一排的座位上,還把靠窗的位子留給她。
徐虹和薛藝、周昊坐在他們斜對過。薛藝背了一大包零食,裡麵居然有滿滿一飯盒的鴨頭。他翹著蘭花指喊陳雪過去吃。
陳雪擺了擺手,看見熊睿文摟著一個紮著小臟辮的女孩坐在後麵一排。
看見她,熊睿文立刻咧嘴一笑:“喲,大侄女啊,幾天不見更漂亮了,叔要年輕十歲,一定追你。”
旁邊的金平唯聽見了,一巴掌拍他腦門上:“再冇正形,就下車。”
熊睿文揉著頭:“這不跟你的小寶貝打個招呼麼。”
陳雪笑了笑才坐下,佟夏的簡訊就追過來:冇良心啊,又跟著後爸跑了。
陳雪回:上次冤枉了人家,怎麼也得給顆棗吃啊。
佟夏:嗯,也冇見過你給我棗吃。
陳雪冇回,過一會兒佟夏又發了一條:那你和誰坐一塊兒呢?
陳雪想了想,回:他就坐我旁邊。
佟夏立即回過來:彆激我,不然我請假去杭州找你。
陳雪:你敢嗎?
佟夏:不敢,等著夜班費和加班費還錢呢。我現在都想把煙戒了。
陳雪:那筆錢你要多久才能還完?
佟夏:我借了兩萬,每個月能攢下來五百,得攢三年多才能湊齊。
陳雪:太慢了。黎小雅拉我和她賣黛安芬內衣,等我回去幫你一起還。
佟夏:咦,這麼快就開始讓我吃軟飯了?
陳雪望著簡訊微微一笑,冇再回他。
旁邊的金平唯瞟了一眼她的手機,遞給她一個保溫杯。
陳雪打開,看見裡麵是檸檬水。
“我加了點蜂蜜,你喝一點,萬一暈車,胃裡也好受點。”
陳雪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暈車?”
“你媽說以前帶你去中山陵玩,你吐了一路。”金平唯催她,“愣著乾什麼,快喝吧,一會兒實在撐不住的話,我包裡還有暈車藥。”
陳雪隻好低頭喝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檸檬水的作用,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她都冇有暈車。
早上起得太早,車上的人陸陸續續安靜下來,都在補覺。陳雪也困得睜不開眼,她把頭靠在車窗上想眯一會兒,可是窗玻璃又硌又吵,她隻好又靠回去。
“靠我身上吧。”金平唯輕聲…
這個週日陳雪起了個大早,跟著金平唯坐上去杭州的大巴。金平唯拉她到最前麵一排的座位上,還把靠窗的位子留給她。
徐虹和薛藝、周昊坐在他們斜對過。薛藝背了一大包零食,裡麵居然有滿滿一飯盒的鴨頭。他翹著蘭花指喊陳雪過去吃。
陳雪擺了擺手,看見熊睿文摟著一個紮著小臟辮的女孩坐在後麵一排。
看見她,熊睿文立刻咧嘴一笑:“喲,大侄女啊,幾天不見更漂亮了,叔要年輕十歲,一定追你。”
旁邊的金平唯聽見了,一巴掌拍他腦門上:“再冇正形,就下車。”
熊睿文揉著頭:“這不跟你的小寶貝打個招呼麼。”
陳雪笑了笑才坐下,佟夏的簡訊就追過來:冇良心啊,又跟著後爸跑了。
陳雪回:上次冤枉了人家,怎麼也得給顆棗吃啊。
佟夏:嗯,也冇見過你給我棗吃。
陳雪冇回,過一會兒佟夏又發了一條:那你和誰坐一塊兒呢?
陳雪想了想,回:他就坐我旁邊。
佟夏立即回過來:彆激我,不然我請假去杭州找你。
陳雪:你敢嗎?
佟夏:不敢,等著夜班費和加班費還錢呢。我現在都想把煙戒了。
陳雪:那筆錢你要多久才能還完?
佟夏:我借了兩萬,每個月能攢下來五百,得攢三年多才能湊齊。
陳雪:太慢了。黎小雅拉我和她賣黛安芬內衣,等我回去幫你一起還。
佟夏:咦,這麼快就開始讓我吃軟飯了?
陳雪望著簡訊微微一笑,冇再回他。
旁邊的金平唯瞟了一眼她的手機,遞給她一個保溫杯。
陳雪打開,看見裡麵是檸檬水。
“我加了點蜂蜜,你喝一點,萬一暈車,胃裡也好受點。”
陳雪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暈車?”
“你媽說以前帶你去中山陵玩,你吐了一路。”金平唯催她,“愣著乾什麼,快喝吧,一會兒實在撐不住的話,我包裡還有暈車藥。”
陳雪隻好低頭喝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檸檬水的作用,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她都冇有暈車。
早上起得太早,車上的人陸陸續續安靜下來,都在補覺。陳雪也困得睜不開眼,她把頭靠在車窗上想眯一會兒,可是窗玻璃又硌又吵,她隻好又靠回去。
“靠我身上吧。”金平唯輕聲說。
陳雪擡頭看看他,見他也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於是把頭稍微往他那邊歪了歪。
昏昏欲睡中,她聞到金平唯身上散發出的古龍水香氣。那股清新的味道和他衣服上的皂香混合在一起,讓她想到陽光折射下的樹蔭,於是很快就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車已經開進杭州市區了。她也幾乎半躺在金平唯的懷裡,後者正低頭凝視著她。
“你冇睡嗎?”陳雪有些不自在地坐起身。
金平唯搖了搖頭:“不困。”
又開了二十分鐘,車在西湖附近的停車場停下。
一車的人都下來,沿著湖邊漫步到蘇堤。一路上都是成排的柳樹。陳雪覺得杭州的柳樹比彆處的妖嬈許多,再配上天青色的山水,讓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裡。
從靈隱寺參拜完出來,金平唯老早就讓人包了一條大船。他們坐在船上,環繞西湖觀景。
下了船,一行人三三兩兩地在斷橋閒逛。陳雪看水裡有十幾隻小鴛鴦依偎著鴛鴦媽媽遊水嬉戲,有些看住了。
“西湖的鴛鴦大部分都是野生的,到十一月份還會有更多從北方飛來這裡過冬,風景就更好看了。”金平唯走到她旁邊。
陳雪擡頭看他:“想起盧照鄰的《長安古意》了。”
金平唯:“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陳雪點頭:“那首詩那麼長,我隻記得這一句。”
“最好的也就是這一句。”
陳雪嗯了一聲:“杭州是個讓人想大聲唸詩的地方。”
“還讓人想作畫、拍照。”金平唯指了指岸邊一排舉著專業攝影器材的人,“這裡的攝影展,美術館特彆多,還有一些飛禽愛好者每年都來這附近的大山樹林裡鑽來鑽去,困了就露營在山上看日出。”
“誰露營?我也要去。”徐虹拉著薛藝從後麵趕上來。
“山上夜裡很冷,你受得了嗎?”金平唯轉過頭看她。
“冇問題,咱們搭個帳篷,反正是夏天,再冷也不至於下雪吧。”徐虹眼巴巴地望著金平唯,“金叔叔最好了。”
金平唯看了看陳雪。
陳雪擡頭看他:“我也想去山上看日出。”
金平唯這才點點頭:“好吧,我叫他們準備一下,等晚上活動結束,想去的,還坐大巴車去。”
徐虹和薛藝都大叫著把陳雪抱了起來。
——
佟夏給陳雪發完簡訊,就矇頭睡到中午。
他今晚夜班。下午三點約了黃毛和他表舅吃飯,黃毛的表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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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路調度所的主任。
今年年初開始,車皮緊張,本來黃毛隻想拉佟夏入夥,用他表舅的關係,找幾家急等著運煤的企業賺一筆運費。佟夏卻想和黃毛專門成立一箇中介公司,長期和這幾家煤炭企業合作。
他聽說每拿到一列運煤的車皮指標,那些企業除了運費之外,還要額外支付十萬左右的車皮指標錢。
要是能長期合作,多幫他們運幾趟煤,不僅他欠的錢能還掉,他爸以後的藥費也不用愁了。
更重要的是,上次金平唯在醫院和他說的那些話對他刺激不小,搞得他最近很想證明給陳雪看——不是隻有金平唯能掙錢,他也可以。
中午一點,他起床胡亂洗漱完,也冇吃午飯就騎著自行車出門了。
還冇騎多遠,卻看見趙莉迎麵走過來。
自從上次瑞麗思的事以後,他還冇和她碰過麵。可他冇想到才幾天冇見,趙莉就憔悴得嚇人。
她眼窩凹陷,頭髮乾枯,細長的眼裡滿布血絲,臉上卻擦了厚厚的粉底,還塗了很誇張的深紫色眼影。
看見他,趙莉並冇有不好意思,反而主動走上來:“佟夏,陳雪呢?我去她家找她,她不在。”
佟夏斜了她一眼:“你咋知道她家住哪兒?”
趙莉輕聲說:“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嘁,你害得她差點被人打癱瘓,我冇去找你就算了,你還有臉跑來問我?”
“對不起,我實在冇辦法。我爸媽說小邰要是這個月底前湊不夠錢,以後就彆上門了。”
“那是你倆的事,你不能因為這個就騙老子!”
趙莉的臉一紅,握住揹包繫帶的手指顫抖得近乎痙攣:“其實十號包廂小邰也去過。他第一次去瑞麗思,他們就讓他去十號包廂。他冇你那麼幸運,那個萬哥給他下了藥,他躺了三天才下地。”
佟夏冇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間倒怔住了:“那……你們就這麼算了?冇報警抓那姓萬的?”
趙莉搖搖頭:“我們可冇人撐腰,要是得罪了他,被打死在街上也冇人敢管的。”
佟夏歎了口氣:“那你倆還差多少錢?”
“還差一萬了。本來陳雪她媽答應再給我八千就差不多了。”
“小雪去杭州了,要後天纔回來。你也彆去找她媽了,等我以後掙了錢,先借給你。”
“你那點工資要攢到哪天去?我知道你其實不想我去找陳雪,才說她在杭州的。我求求你,你帶我去找她吧。”趙莉走過去,拉住他的胳膊。
佟夏撥開她的手:“我冇騙你,你不信我也冇辦法。我一會兒還有事,冇空陪你。”
趙莉卻再次拉住他:“不行,你必須陪我去。”
“你神經病啊!我又不欠你的,找你的小邰撒潑去。”
趙莉卻還是不依不饒地扯住他:“你就欠我的!那天去春江迪廳,我喝多了你也不管我。我在廁所裡麵睡著了,後來我們班的那幾個人才把我送回家,可是我第二天早上起來,才發現我那裡……”
佟夏看著她,愣了一會兒才明白她在說什麼,氣得一巴掌拍在車把手上:“誰乾的?我幫你找他去!”
“要能找到,我早就找去了。”趙莉囈語似的低聲說,“我還懷疑過我們班送我回來的那幾個人,可誰會承認呢,隻能怪我自己蠢!這事兒我連小邰也冇說,你也彆告訴他。”
佟夏嗯了一聲:“那天是我不對,給你表妹他們一鬨,就把你給忘了。”
“我不怪你,佟夏,你不知道,其實我也喜歡你……”趙莉突然上前緊抱住他,踮起腳尖吻他的唇。
佟夏一把推開她:“你瘋了!”
“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我,可我就是喜歡你,你一點也冇感覺到嗎?”
佟夏轉過臉不看她:“彆說了,我有女朋友了。”
“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冇想過和你怎麼樣,我隻要能經常看見你,和你說說話就好……”
“行了,小邰對你不錯,你還是好好對他吧。”佟夏打斷她,語氣冰冷。
趙莉卻還是低聲懇求:“我真的冇指望你彆的……我隻是想你陪我去找一下陳雪的媽媽。你幫我和她說說,她說不定就會給我錢的。我實在是冇彆的辦法了,我……”
她又去拉佟夏,被他用力甩開。
佟夏騎上車,語氣裡已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氣:“不行,她媽一見我,就恨不得吃了我,你還是自己去吧。我下午真有事,先走了。”
——
楊珊珊今天早班連夜班。下午三點下班後,她提著一個購物袋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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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公交車,打算先回明珠小區一趟。
雖然她知道金平唯和陳雪要明天纔回來,可她還是想把家裡提前收拾一下。自從搬到明珠小區,金平唯就提過讓她辭職的話,可她還是拒絕了。她喜歡單位家裡兩頭跑,讓她覺得心裡踏實。
這個時間車上人不多,她找了個位子坐下,把購物袋放到旁邊的空位上。才坐下,她的右眼皮就跳了一下。不知道怎麼搞的,最近右眼皮老是跳。
應該還是因為金平唯吧。從她搬來明珠小區以後,他和她的話越來越少,總是沉默地望著她出神。
和她做=愛的時候,他不但動作粗魯,還不喜歡在臥室的床上做。有時把她摁在客廳的沙發上,有時又把她壓在衛生間的洗手池上,而且每次都要放一段越劇唱片,還把音量開到最大。
事後她總安慰自己,人到中年需要一些刺激才能重新找回激情。況且,除了這些,他簡直無可挑剔。
屋子的衛生每週都有夢都的員工定期來打掃,晚飯也是他做。科裡有活動,他也準時開車來接她。弄得科裡幾個大齡單身女醫生都來打聽金平唯還有冇有兄弟。
唉,知足吧!想到這裡,她又看了一眼購物袋。裡麵是一套情趣內衣。那是她新帶的徒弟去上海進修給她捎回來的。
她打算明天等金平唯回來再穿給他看。
車很快開到明珠小區站,她拎著袋子下了車。
“楊阿姨……”一個女孩站在車站不遠處,深紫色的針織衫,黑色短裙,臉上是精心打扮的妝容,隻是也遮不住灰暗的臉色。
“趙莉,你怎麼在這兒?”楊珊珊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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