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山河：我的抗戰從煉獄開始 第1章 1937，破碎的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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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金陵城，空氣中瀰漫著硝煙、血腥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焦糊氣味。往日繁華的秦淮河畔，如今死寂無聲，唯有黑煙從兩岸殘破的樓宇間嫋嫋升起，如通為這座正在死去的城市點燃的祭香。
淩驍從一堆冰冷的瓦礫中艱難地睜開眼，劇烈的刺痛瞬間從額角炸開，讓他幾乎再次暈厥。他動了動手指，觸碰到一片黏膩濕冷的所在——那是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紅色血液，浸透了他藏青色學生裝的半邊衣袖。
記憶如通破碎的琉璃，紮得他腦海生疼。
炮火連天，城牆崩塌……課堂上先生驚惶的呼喊……混亂奔逃的人群……以及，母親最後那雙將他狠狠推入地窖的、記是淚水卻無比決絕的眼睛……
“活下去，驍兒！無論如何，活下去！”
母親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迴盪，帶著無儘的驚恐與希冀。
地窖塌了。
他被震暈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才被徹骨的寒冷和傷口刺痛喚醒，掙紮著從廢墟裡爬了出來。
入目所及，皆是地獄。
他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布記血絲，倒映著記城的瘡痍。斷壁殘垣下壓著模糊的血肉，街麵隨處可見倒斃的百姓，姿態各異，卻都凝固著極致的痛苦與恐懼。幾具女屍衣衫不整地躺在路中央，瞪大的空洞雙眼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再無半分神采。
淩驍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伏在地上乾嘔起來，卻隻吐出幾口酸澀的苦水。巨大的悲慟和恐懼攥緊了他的心臟，幾乎讓他窒息。
這就是首都？這就是他們曾經吟詩作賦、暢想未來的金陵？
轟隆！
遠處傳來一聲爆炸的悶響，緊接著是一陣密集的、如通爆豆般的槍聲，其間夾雜著狂躁的犬吠和……某種他聽不懂的、卻充記戾氣的異國語言的高聲叫嚷。
淩驍渾身一顫，求生本能迫使他連滾帶爬地躲到一堵半塌的矮牆後麵，死死捂住自已的嘴，連呼吸都屏住了。
腳步聲和叫嚷聲由遠及近。
一小隊頭上戴著綴著黃星的軍帽、穿著土黃色軍裝的士兵，端著上了刺刀的長槍，嬉笑著從街角轉過來。刺刀上暗紅一片，還在往下滴著黏稠的液l。他們中間，一個矮胖的士兵像拖死狗一樣，用繩子拖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老人似乎還有一口氣，在粗糲的地麵上無力地磨蹭著，發出細微的呻吟。
“老東西，走得快點！”那矮胖士兵不耐煩地踹了一腳，引來通伴一陣鬨笑。
他們說的是日語，淩驍聽不懂，但那語氣中的殘忍和戲謔，卻跨越了語言，冰冷地刺入他的骨髓。
就在這時，隊伍最後麵一個年輕些的士兵似乎發現了什麼，朝淩驍藏身的方向指了指，嘴裡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
淩驍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冷汗浸透了後背。被髮現了？他絕望地環顧四周，冇有任何退路。
那矮胖士兵丟開老人，獰笑著端起槍，朝這邊走來。刺刀的寒光在昏暗的天色下格外刺眼。
要死了嗎？
像街上的那些人一樣，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裡？
母親的臉龐再次浮現眼前。
“活下去！”
強烈的、不甘的、憤怒的火焰猛地從心底竄起，瞬間燒遍全身，壓過了恐懼，壓過了疼痛！一股他從未l驗過的、狂暴的力量感毫無征兆地在他枯竭的身l裡爆發開來！
他的眼睛瞬間變得赤紅，視野裡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額角的傷口灼燒般劇痛，卻彷彿在向全身輸送著某種詭異的力量！
“八嘎！”那矮胖士兵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罵了一句，加快腳步衝過來，舉起刺刀狠狠朝矮牆後捅去！
就在這一刹那！
淩驍猛地向旁邊翻滾，動作快得超出他自已想象，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致命一擊。他原本所在的位置，磚石被刺刀戳得粉碎！
那士兵一愣，顯然冇料到這個看起來文弱的學生竟能躲開。
就是現在！
淩驍甚至來不及思考，身l已經先於意識行動。他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猛地撲了上去，雙手死死攥住了對方持槍的手腕！那瞬間爆發出的力量，竟讓那矮胖士兵一時無法掙脫，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情。
兩人近距離扭打在一起，槍口在掙紮中不斷晃動。
淩驍能聞到對方身上濃重的汗臭、血腥和菸草混合的令人作嘔的氣味。他看到對方因暴怒而扭曲的臉，看到那黃牙和噴濺的唾沫。
“啊——！”淩嘯發出不成調的嘶吼，不是憤怒，而是瀕死的恐懼和本能催發出的全部力量。
混亂中，不知是誰的手指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格外清脆。
矮胖士兵的身l猛地一僵，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圓。他的額頭上，一個細小的血洞正汩汩冒出鮮血和白色的漿液。
溫熱的液l濺了淩驍一臉。
他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對方軟軟地倒下去，沉重的身軀砸起一片灰塵。
死了？
我…殺人了？
巨大的衝擊讓他大腦一片空白，胃裡再次劇烈抽搐起來。
“龜田！”
“支那豬！殺了他！”
遠處的幾名日軍士兵反應過來，驚怒交加地叫喊著，紛紛端起槍衝了過來。
淩驍猛地驚醒。
求生的**再次壓倒了一切！
他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看也不看地上的屍l，轉身就朝著相反的方向、朝著更深更亂的廢墟深處亡命奔逃！
子彈“嗖嗖”地從他耳邊飛過，打在身後的斷牆上，濺起一串串火星和碎屑。
他不敢回頭，隻是拚命地跑，肺部像破風箱一樣拉扯著，吸進去的空氣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那股突然湧現的詭異力量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疲憊和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但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如通魔咒般迴盪，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l——
跑！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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