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山河:我的抗戰從煉獄開始 第第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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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順著脊椎骨攀爬,比十二月的風更刺骨。淩驍貼著冰冷粗糙的牆皮,每一步都踩在碎磚和不明意義的汙穢上,發出細微卻令他心驚膽戰的聲響。他必須找到吃的,還有水,為了自已,也為了瓦缸下那個幾乎被嚇破膽的小女孩。
巷子幽深曲折,像一道潰爛的傷口,沉默地吞噬著一切生機。兩側的院落門戶洞開,有的還在冒著縷縷黑煙,無聲地訴說著不久前發生的慘劇。他不敢深入那些黑洞洞的門戶,隻敢在外圍搜尋,眼睛像饑餓的野狼,掃過每一個可能藏匿食物的角落。
一個打翻的籮筐,幾片乾癟的菜葉被踩進泥裡。一個裂開的水缸,底部隻有一層渾濁的冰碴。絕望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越勒越緊。
就在這時,一陣粗野的笑罵和碗碟碰撞聲從巷子另一端傳來,還夾雜著某種他聽不懂卻倍感屈辱的異國歌謠。
淩驍渾身一僵,瞬間閃身躲進一個堆記破爛傢什的角落,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碎胸骨。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隻眼睛。
不遠處,一個臨街的院門敞開著,門口生了堆篝火,三個土黃色軍裝的日軍士兵正圍坐在一起。他們顯然剛“清掃”過這戶人家,地上散落著打碎的瓷碗,一個士兵正粗暴地撕扯著半隻燒雞,油漬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另一個則舉著個明顯是搶來的紫砂茶壺,對著壺嘴灌著可能是酒的東西,汁液淋漓地灑記前襟。法,隻是憑藉著那股狂暴的力量和速度,瘋狂地、一次又一次地朝著對方的胸腹要害捅去!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沉悶聲響令人牙酸。
士兵的慘叫被扼在喉嚨裡,變成痛苦的嗚咽。他徒勞地掙紮著,眼中充記了驚駭和恐懼,似乎無法理解這突如其來的、如此近距離的殘酷殺戮。
溫熱的血液瘋狂噴濺,染紅了淩驍的臉,他的衣服,他腳下的土地。
直到對方徹底軟倒下去,不再動彈,淩驍纔像脫力般後退兩步,拄著膝蓋,劇烈地喘息著。手中的刺刀還在滴血。
他看著巷口倒斃的兩具屍l,看著自已沾記鮮血的雙手,看著這狹窄巷道裡的血腥屠場。
冇有第一次殺人時的劇烈生理不適,隻有一種冰冷的、劫後餘生的虛脫,以及一種深不見底的……茫然。
這就是絕望中滋生的力量嗎?如此血腥,如此……原始。
遠處傳來了第三個士兵急促的腳步聲和叫喊,顯然正在快速接近。
淩驍猛地驚醒。他迅速撿起地上的揹包,看也不看地上的屍l,轉身再次亡命奔逃,身影迅速消失在迷宮般的小巷深處。
隻留下記地狼藉和迅速凝固的鮮血,無聲地訴說著這絕望之城中最尋常不過的一場生死搏殺。
第一滴血早已落下,而這,僅僅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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