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吻無聲愛無燼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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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繁忙與成就中悄然流轉。
蘭汀集團在慕蘭和盛澤琛珠聯璧合的執掌下,勢如破竹,一躍成為北市商界無可撼動的巔峰。
朝夕相處間,一種超越言語的默契在二人心底悄然滋長。
他們能從一個眼神讀懂對方的思緒,卻都謹慎地守護著那層未捅破的窗紙。
誰都冇有率先邁開那一步。
直到分公司成功上市的那天,慶典的喧囂尚未散去,慕蘭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慕小姐,恭喜您,您母親甦醒了。”
手機從掌心滑落,慕蘭僵在原地,全身因激動不受控製地顫抖。
巨大的喜悅與難以置信的衝擊讓她一時失語。
“怎麼了?”盛澤琛察覺到她的異樣,快步上前,語氣關切。
“我媽醒了,我媽終於醒了!”她幾乎是哽嚥著說出這句話。
情緒決堤的瞬間,她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他,撲在他懷裡嗚咽。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個真正的擁抱,帶著慌亂與純粹的喜悅。
盛澤琛冇有任何猶豫,立刻開車,一路疾馳與慕蘭趕往醫院。
站在病房門口,慕蘭的手抬起,卻遲遲不敢推開。
怕這一切又是一場夢,輕輕一觸,便會破碎成空。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了那扇門。
病床上,慕母正倚靠在床頭,目光望向窗外那久違的天光。
聽到聲響,她緩緩轉過頭,蒼老的眼睛在辨認出女兒的身影後,瞬間泛起了渾濁的淚花。
“蘭蘭。”
慕蘭踩著高跟鞋,幾乎是踉蹌著撲到床前,緊緊抱住母親瘦削的身體,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媽!”
在簡單向母親講述了這些年來發生的種種,慕蘭纔想起一直靜靜守候在旁的盛澤琛。
“媽,我忘了介紹,這位是”
“盛澤琛。”慕母溫和地接過話,目光慈愛地落在他身上:“我知道他,孩子,我這幾年雖然一直昏迷,但身邊的事,迷迷糊糊都能聽見,這五年來,他常常來看我。”
慕蘭猛地抬頭,震驚地望向身側的男人。
他竟從未向她提及分毫。
盛澤琛耳根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阿姨,您居然認得我的聲音?”
慕母點點頭,眼中滿是讚許:“五年了,你幾乎每週雷打不動地過來,給我擦拭,陪我說話,給我講你和蘭蘭的故事,這聲音,阿姨怎麼會不記得?”
“蘭蘭。”她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這小夥子,值得你托付。”
“媽,你說什麼呢。”慕蘭與盛澤琛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彙,又飛快地垂下,臉頰飛起兩抹紅雲。
半年後,盛澤琛和慕蘭極儘奢華的訂婚儀式占據了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
與此同時,在北市街頭的小巷裡,江予奪守著他那販賣雜貨的二手推車,盯著手機螢幕上的熱搜出神。
照片裡,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人,身披華服,笑靨如花,正與另一個男人交換婚戒。
他們高舉雙手,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幸福與歸屬。
天空應景地飄起淅瀝小雨,雨點劈裡啪啦地打在他簡陋的攤子上,也將他的心淋濕個徹底。
他茫然抬頭,望向看不到儘頭的天空,也一眼看儘他冇有希望的未來。
江氏破產後,江母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他將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唐苒驅逐出北市,任其自生自滅。
他試了無數種辦法,全都翻身無望,反而負債累累。
往昔那些風花雪月,再與他無關。
他如今必須麵對的,是明日母親的醫藥費尚無著落,是明晚他又將在哪個角落苟且容身。
恍惚間,他想起多年前,慕蘭也是推著一輛小小的推車,在凜冽的寒風中,一點一滴拚湊起他們對未來的全部想象。
隻是這一次,這條看不到儘頭的路上,隻剩下他一個人,和身後無儘的風雨與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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