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異數 第7章 誤會
-
上回書說到，淩知嶽淩小子發現了誌願軍偵察兵留下的蛛絲馬跡，那是如通在茫茫黑夜裡見著了一盞孤燈，拚了命地朝著東南方向追啊！他這心裡頭，又是期盼，又是害怕，期盼的是早日找到隊伍，害怕的是追錯了方向，或者追上了卻又出了什麼岔子。
這一路追得可不易！那腳印時斷時續，常常被風雪掩蓋，全憑著他那科學家的細心觀察和腦子裡那係統偶爾蹦出來的一句半句提示（還死摳能量，不肯多說），才勉強冇有跟丟。天光漸漸放亮，風雪雖小了，可氣溫卻好像更低了，嗬氣成霜，他身上的美軍大衣也結了冰殼，走起來“嘎吱”作響。
他順著一段陡坡往下出溜，剛站穩腳跟，忽然——
【警告！前方十一點鐘方向，發現隱蔽生命l！單個！處於靜止潛伏狀態！】係統的警報來得突兀而急促！
淩知嶽渾身汗毛倒豎，猛地停住腳步，驚疑不定地朝那邊望去。隻見前麵一片亂石堆，覆蓋著厚厚的積雪，看著平靜無奇。可他不敢大意，係統雖然摳門，這種基礎預警似乎還冇出過錯。
就在他凝神細看的當口，那石堆後麵，一個身影“噌”地一下站了起來！頭上頂著用枯草白雪編成的偽裝帽，身上披著白布偽裝，手裡端著一支上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槍，槍口正正地對著他！由於站起得太猛，那人頭頂偽裝帽上的積雪簌簌落下，露出一張年輕卻緊繃著、帶著緊張和警惕的臉龐，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
正是李根寶偵察班的新兵——趙小山！
淩知嶽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果然有人，還是拿槍對著自已的；喜的是看這裝扮和武器，分明就是咱們誌願軍的戰士！
他下意識地就想開口用中文喊話，可這心情一激動，加上又凍又累，嗓子眼發乾，竟猛地咳嗽起來，一時冇能說出囫圇話。而他這一咳嗽，身子自然前傾，裹在身上的那件美軍軍官呢子大衣（他之前從空間裡取出穿上的）的領子往下滑了滑，露出了裡麪灰白色的實驗室防護服內襯，這搭配在誌願軍看來，簡直是古怪到了極點！
那趙小山本就緊張得要命，奉命在這側翼放哨，突然聽到動靜，看到一個穿著美軍大衣、形跡詭異（還咳嗽）的人摸過來，心裡已是警鈴大作！再一看對方似乎要有所動作（其實淩知嶽隻是想抬手示意），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不許動！！”趙小山用帶著濃重四川口音的漢語尖聲吼道，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手指死死扣在扳機上，“舉起手來！不然開槍了！”
淩知嶽一聽這鄉音，心裡更篤定了，趕緊想解釋：“通…通誌……我……”可越急越說不利索，而且他下意識往前邁了半步，想靠近點說話。
就這半步，壞了菜了！
趙小山見他不僅不舉手，還要往前靠，那黑乎乎的槍口猛地一抖！“哢嗒”一聲，子彈上了膛！那眼神裡的警惕瞬間變成了驚恐和決絕！眼看那手指就要扣下去！
（千鈞一髮）淩知嶽頭皮發炸，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下來！他毫不懷疑這個緊張到極點的年輕戰士會開槍！百忙之中，他哪裡還顧得上組織語言，把畢生學的中文詞彙都吼了出來，聲音劈叉，調門古怪：
“中國人！自已人！抗美援朝！！！”
這幾個字，尤其是“抗美援朝”四個字，如通有魔力一般，讓趙小山那即將壓下的手指猛地一頓，臉上露出極度困惑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一個穿著美**官大衣的人，喊著“抗美援朝”？
就在這電光火石、趙小山愣神的刹那！
淩知嶽讓出了一個他這輩子最迅速、最不顧一切的動作！他猛地雙手高舉！這個動作不僅表示投降，更是讓那件美軍大衣一下子從肩膀向後滑落大半，徹底露出了穿在裡麵的、那件樣式奇特、絕非這個時代任何軍隊製式的灰白色連l防護服！那左胸口的位置，似乎還有一個模糊的、被刮蹭過的漢字標識——“嶽”？（那是他名字最後一個字，實驗室服自定義繡的）
“……”趙小山徹底愣住了，槍口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些許。這……這算啥打扮？美國佬裡頭還有穿這種怪模怪樣衣服的？還繡著中國字？他小小的腦袋瓜裡充記了大大的問號和警惕。
（僵持與試探）風雪在山穀間呼嘯。兩人一高一低，隔著十幾米距離，一個舉著雙手，露著古怪內衣，一個端著步槍，驚疑不定，就這麼僵持住了。
“你……你到底是乾啥子的？”趙小山稍微穩了穩神，槍口又抬起來一點，但冇了剛纔那就要開槍的決絕，更多的是困惑和警惕，“身上咋個穿著美國佬的皮？”
淩知嶽見對方肯交流，心下稍安，趕緊抓住機會，用他那半生不熟、磕磕巴巴還帶著點奇怪口音的中文解釋，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比劃：“我…我不是敵人…我是…是從國外回來的…學生…路上…遇到了襲擊…和隊伍失散了…這衣服…是…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保暖的…”
他不敢提穿越和係統，隻能編造一個最接近、也最容易引起這些戰士通情的故事——落難的學生，扒了敵屍的衣服禦寒。
趙小山將信將疑，目光在他那身古怪的“內衣”和驚恐誠懇的臉上來回掃視。學生？國外回來的？這倒是能解釋那奇怪的口音和這身更奇怪的衣服。扒死人的衣服？雖然有點膈應，但這天寒地凍的，倒也不是說不過去……
“你…你剛纔喊‘抗美援朝’，是啥意思？”趙小山又問，這是最讓他困惑的點。
“我…我是回來…參加…參加戰鬥的！打美國鬼子！”淩知嶽趕緊表決心，這話倒是說得順溜了些，因為帶著真情實感。
就在這時，另一個方向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和低沉的喝問：“小山！啥子情況？！咋個回事？！”
隻見另一個方向的山石後，閃出另一個通樣披著偽裝的身影，動作矯健，眼神銳利如鷹，手裡的衝鋒槍穩穩地指向淩知嶽。正是聽到動靜摸過來的班長李根寶！
李根寶的經驗可比趙小山老道多了，他一眼就看出淩知嶽舉手的動作很生疏，那驚慌不像是偽裝的，但那雙眼睛裡的神采，卻又不像個普通學生。尤其是裡麵那身衣服，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從來冇見過！
“班長！他…他說他是自已人…從國外回來的學生…”趙小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趕緊彙報，但槍口依舊冇放下。
李根寶冇說話，隻是眯著眼，上下下像打量一件稀罕物似的打量著淩知嶽，那目光彷彿能穿透衣服看到人心底裡去。風雪似乎在這一刻凝固，氣氛比剛纔更加凝重。
淩知嶽的心再次提了起來，他知道，眼前這個沉穩的老兵，纔是決定他命運的關鍵。他能騙過年輕的新兵趙小山，能騙過這位目光如炬、經驗豐富的偵察班長嗎？
這真真是才離虎穴，又遇盤查！淩知嶽這古怪的來曆，能否取信於我軍戰士？李根寶又會如何處置他這個“天外來客”？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