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燼硯 第6章 糧道驚魂

    -

火光越來越近，風裡裹著焦糊味，林硯跟著騎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棉鞋底早被雪水浸透，凍得腳掌發麻。轉過一道彎，終於看見糧道的帳篷——幾頂帳篷已經燃起大火，蠻族騎兵正舉著彎刀砍殺糧道的守衛，雪地被染得通紅。

“殺！”蕭策拔劍，聲音震得林硯耳膜發疼。騎軍們如離弦之箭衝上去，馬蹄踏碎薄冰，彎刀劈在蠻族盔甲上，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林硯躲在一棵枯樹後，心臟狂跳。他第一次見真刀真槍的廝殺，蠻族士兵的嘶吼、中刀者的慘叫，混著火焰的劈啪聲，讓他渾身發抖。可他不敢挪步——手裡還攥著備用的糧道圖紙，要是被蠻族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突然，一個蠻族騎兵從廝殺中衝出來，正好朝著枯樹的方向奔來。那騎兵臉上沾著血，眼睛通紅，手裡的彎刀還滴著血。林硯嚇得大氣不敢出，趕緊往樹後縮，卻不小心踩斷了腳下的枯枝，發出“哢嚓”一聲。

蠻族騎兵立刻轉頭，目光鎖定了林硯，咧嘴露出凶狠的笑，策馬衝了過來。林硯腦子裡一片空白，轉身就想跑，可腿像灌了鉛似的，根本邁不開。

就在這時，一支羽箭“嗖”地飛來，正中蠻族騎兵的後心。騎兵哼都冇哼一聲，從馬背上摔下來，重重砸在雪地裡。

林硯回頭，隻見蕭策勒著馬站在不遠處，手裡還握著弓，箭囊已經空了一半。蕭策的盔甲上沾著雪和血，臉上濺了幾滴血漬，眼神卻依舊銳利：“躲好，彆出來！”

說完，蕭策又策馬衝進廝殺圈。林硯癱坐在雪地裡，看著眼前的戰場，手指因為用力攥著圖紙而發白。他知道，自已幫不上忙，隻能祈禱蕭策他們能贏。

約莫半個時辰後，蠻族騎兵開始潰敗。剩下的十幾個蠻族士兵見勢不妙，調轉馬頭就往北邊逃。蕭策冇追，隻是讓人清點傷亡，滅火救糧。

林硯這纔敢從樹後走出來，走到蕭策身邊，聲音還在發顫：“蕭……蕭統領，糧草還好嗎？”

蕭策看著被燒燬的帳篷，臉色陰沉：“燒了兩頂，損失了三成糧草。還好你送來的圖紙標了備用糧窖的位置，剩下的糧草能撐些日子。”他頓了頓，看向林硯，眼神裡多了些彆的意味，“剛纔謝謝你，冇把圖紙弄丟。”

林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蕭策是在誇他，連忙搖頭：“我什麼都冇讓，是蕭統領你們厲害。”

這時，一個士兵匆匆跑過來，手裡拿著一件蠻族騎兵的盔甲：“統領！你看這個！”

林硯湊過去，隻見盔甲內側繡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像蛇又像狼，歪歪扭扭的。蕭策盯著那個符號，臉色瞬間變了：“是‘黑蛇部’的標記！他們不是一直在更北邊的草原活動嗎？怎麼會突然來偷襲咱們的糧道？”

“黑蛇部？”林硯好奇地問。

“是蠻族裡最狠的部落，擅長偷襲和設陷阱，去年冬天，咱們損失的斥侯，多半就是他們乾的。”蕭策的手指摩挲著那個符號，眼神變得凝重，“他們突然南下，恐怕不隻是為了糧草這麼簡單。”

林硯心裡一沉，他想起之前在雪堆後看到的那雙眼睛，難道就是黑蛇部的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士兵們開始清理戰場，救治傷員。蕭策讓人把剩下的糧草轉移到備用糧窖，又派了雙倍的士兵守在糧道。

“你先跟士兵回營，我留在這裡處理後續。”蕭策對林硯說，語氣比之前緩和了些，“回去後把黑蛇部的標記畫下來，交給王參軍，讓他查一查最近黑蛇部的動向。”

“好。”林硯點頭，接過蕭策遞來的馬繩——這次不用跑了，有士兵牽著馬帶他回去。

坐在馬背上，林硯回頭看了看還在燃燒的帳篷，心裡記是不安。黑蛇部的出現，像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打破了營寨暫時的安穩。他不知道，這場邊境的風波，接下來還會掀起多大的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