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寶遊戲 第三十九章
人會下意識忽略自己邏輯裡難以被聯係起來的事物,江嘵發現自己就是忽略了這一點,桑幸的提醒讓她意識到之前也有相關的內容,獅身人麵像和祭台都是這一方麵的。
可江嘵還是不明白,這種回憶穿插著玄學的設計是為什麼?
“他們有什麼聯係嗎?”江嘵不清楚這一方麵的內容,於是問桑幸。
桑幸被江嘵突然的提問問得有點受寵若驚,這好像還是江嘵第一次問她問題,她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纔回答道,“其實沒什麼關係吧,硬要說有關係的話,這幾個都是連線天神和人類的途徑?”
“祭壇和廟宇不用說就是人類祭拜神祈求保佑的地方,”桑幸回憶著她以前曾經看過的書上的內容,“獅身人麵像的作用在我們移民去星際之前在好像還是眾說紛紜的,沒有一個確切答案,但是從我們進入裡麵的過程來看,遊戲的設計者應該也把它和‘祭拜’這件事情相關聯了。”
江嘵立刻敏銳地從桑幸的言語中抓到了關鍵詞“祭拜”。
獅身人麵像裡他們為了開門燒過香,裡麵還有屍骨和骨灰庵,祭壇那裡也有大量的人骨,那這座寺廟……
想到那些屍骨,江嘵看向這座廟宇的神色不禁變冷了幾分。
幾個人把車上的東西都卸下來之後,那輛掉漆的粉色校車在山道上艱難地掉了一個頭,頭也不回地往山下開去。
江嘵提起那個黑色的匣子,背上背著最重的揹包,沿著門口的石頭路走了一段,終於能看見門口那塊幾塊方向標上麵寫的內容。
寫著“女媧廟”的方向標直直指向寺廟那扇殘破的大門,向左的那個方向標上寫著“洗手間”,另外一個向右的方向標則指向這座廟右側的一個小門,上麵寫著“蘿卜小學”。
賀峪看了眼那個像是寺廟大門縮小版的小門,“不是,這還真有學校啊?蘿卜小學?這寺廟附屬的種田小學嗎?”
桑幸在他身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發燒到身體虛弱都堵不住這男人的狗嘴。
“走。”江嘵沒多想直接朝著右側的那個小門的方向走過去,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小門的旁邊有個小小的熟悉的黑匣子,應該是感應刷卡裝置。
“我們不去大門看看嗎?”賀峪指著已經微微開出一條縫隙似乎是在歡迎他們的寺廟大門問道,“說不定會有意外驚喜。”
江嘵回頭看了他一眼,“我說過,我要的是這場尋寶遊戲的勝利。”
所以遵照設計人的意願走過每個關卡獲得相應提醒找到寶物纔是她的選擇,不可能有第二個選項。
調整得好快,賀峪看著江嘵徑直朝小門走過去的背影笑了下,還以為她會被那件“舊日之物”動搖呢。
笑意很快就從他臉上落了下來,隻是他始終不明白江嘵為什麼這麼執著這場遊戲的勝利,而且在明知道這場尋寶遊戲的目的不單純是尋寶的情況下。
他想起之前在祭壇的那個關卡說真心話時江嘵說過的話,“贏得比賽,獲得自由”,為什麼偏偏是贏得比賽才能獲得自由呢?
這場遊戲的程序太快資訊量太大,又有一個拚儘全力想要贏的江嘵和幕後的勢力在背後不斷推著他們往前,有太多事情來不及思考出一個所以然來。
算了,不重要,反正他總會陪她走到最後的。
賀峪深吸一口氣,追上了江嘵步伐,走到她的身側,想要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那個黑色的箱子,卻被察覺到的江嘵避開。
她淺淺地看了賀峪一眼,“有事?”
“隻是覺得這個太危險想幫你拿一下。”雖然跟自己說過這麼多年什麼都變了,但在江嘵對他有所防備的時候他還是會傷心,會想起那個小小的小女孩。
“你拿著隻會更危險。”江嘵蹙眉說道。
這裡麵的東西爆炸之後波及的範圍還挺大的,那天賀峪連那一下子彈都沒躲過去,身手不太行,要是被他拿在手裡說不定在成為談判籌碼之前就會把他們四個先炸死。
賀峪苦笑著追上她,“你不會還在懷疑我吧?我真的不是……”
“你真的很煩。”江嘵停下腳步不耐煩說道,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她耳邊這麼叨叨叨的,現階段無論他如何自證自己都不會相信他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怎麼還一直嘮嘮叨叨的,煩死了。
跟在後麵默默聽牆角的桑幸看見賀峪吃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立刻被賀峪扭過頭瞪了一眼。
桑幸挑釁地朝他揚了揚眉,“你瞪我乾什麼,像你這種不信玄學的人,月老和丘位元都不會保佑你的。”
還想追江嘵,呸,做夢。
“月老和丘位元是什麼?”知道設計者的邏輯多少跟玄學扯上點關係之後,江嘵對他們談話中的相關內容變得敏銳了些。
賀峪和桑幸驚詫地擡頭看向她,就連一邊總是耷拉著個眼的林白都詫異地掀開了眼皮。
“江嘵你不知道這兩個是什麼東西?”桑幸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以前上學的時候都沒有談過戀愛嗎?”
談戀愛?
江嘵回憶起在組織訓練時隊員之間你死我活的關係,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她連信任的人都隻有江清一個,更彆說什麼談戀愛了。
她後來出任務的時候倒是在那些廢墟裡撿過一些小說,內裡寫的就是這些內容,不過很無聊她硬著頭皮看完了一整本之後就丟進了廢紙堆,再也沒看過相關的書籍。
“沒有。”江嘵那兩道好看的眉毛略顯困惑地靠近,“所以這兩個詞跟遊戲內容無關?”
賀峪搶先搖頭,“無關,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彆聽桑幸在那逼逼,開門進去吧,我們得找個落腳的地方,不然晚上山裡應該會很冷。”
江嘵覺得賀峪的態度顯得有些奇怪,看了眼桑幸她也沒反駁,算了,那應該就是跟遊戲無關吧。
她熟練地拿出那張在之前關卡用過很多次的卡,放在黑匣子上麵,等待大門開啟,然而這一次出乎她的意料,那黑匣子左上角的位置亮起了一道紅色。
卡片錯誤。
江嘵皺起眉,拿著卡再試了一次,亮起的依舊還是紅色。
“你的卡壞了嗎?”賀峪拿出自己的那張放在黑匣子上,幾秒後同樣的紅色亮起,也是錯誤的。
這張從拿到開始就一路幫助他們暢通無阻的卡片終於在這一關卡不再是萬能的鑰匙。
“為什麼?”賀峪看著那張卡,不明白,按道理來說他們也沒有第二張卡可以用了。
難道是因為這次要去上學的是他們?畢竟他們是坐校車過來的,所以在這個關卡中是學生的身份嗎?
賀峪記得自己並沒有在這個“蘿卜小學”上過學,他們的學校明明是在家附近步行就能抵達的第一小學。
江嘵也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有許可權才對,否則校車為什麼把他們放在這裡還叮囑他們好好學習呢?
“那怎麼辦?”桑幸蹲在地上,為了把東西都放進揹包裡這個本來她還能夠承受的揹包現在變得有點沉重了,“要不我們把門炸開吧?”
“……”賀峪有時候真的佩服這人幾十年如一日的天馬行空,“那你炸,我們先躲遠點。”
在這裡炸,等會整座山都炸沒了。
“先走大門。”江嘵順著牆壁看向寺廟的正門,此刻那道原來微微開啟的縫隙好像被風吹得更寬了一些,像是在故意引誘他們進去。
林白提著桑幸的揹包把手使勁幫她從站起來,被照顧的傷員賀峪走在最前麵,搶先一步在江嘵之間推開了那扇殘破的寺廟大門,摸了一手的灰塵和蜘蛛網。
寺廟大門比想象中更重更殘破,賀峪這麼一用力它看起來就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要卸任退休,好在在晃了幾下開出一道能容納兩個人通過的口子之後它就停住了。
賀峪第一個率先走了進去,江嘵跟在他身後也走了進去,兩個人在看見門後麵的東西之後同時頓住腳步。
門後的前院裡立著還挺大的一尊的塑像,整個身軀有大門那麼高,也有半扇門那麼寬,下半身是石頭雕刻的蛇形塑像,上半部分則不倫不類地嫁接了一部分全黑的蛇頭。
全黑的部分不知道是用什麼石頭雕刻的,黑得滲人,每一寸的鱗片都油光發亮,像是有人拿布一寸一寸的擦過。
明明正午已經是天光最盛的時候,那蛇頭卻有著強烈的壓迫感,硬生生地把整個前院襯得陰沉,讓人通體生寒。
平常最讓人恐懼的蛇眼卻被雕成了閉眼的模樣,看起來有種目空一切的傲慢。
這尊蛇頭讓江嘵立刻就想起了雨林裡的那些巨蟒,跟這黑蛇雕塑頗有些如出一轍的意味。
原本屬於這座石頭雕塑的上半的同樣石頭材質雕刻的女人身軀則被隨便丟棄在前院的角落裡,碎成了好幾瓣,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