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紀:逆時追秦 第127章 夜襲長平,機關弩先發
長平古戰場的夜,比鬆樹林裡沉得多。月亮躲在烏雲後麵,隻漏出點昏黃的光,灑在滿地殘碑和白骨上,把影子拉得老長,風一吹,那些半截露在土裡的骨頭“哢噠哢噠”響,像有人在暗處磨牙。
項塵蹲在一道斷牆後麵,手裡攥著那枚銅哨,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能聞到空氣裡的煞氣——是種冷腥的味道,像剛從冰水裡撈出來的鐵,吸進肺裡,連呼吸都帶著涼。不遠處,黑甲軍的身影在昏月下隱約可見,他們排成兩排,守在聚煞陣的外圍,鎧甲上的烏光在暗處閃著,像極了墳裡爬出來的鬼。
“阿石,到位了沒?”項塵壓低聲音,對著腰間的銅管說話——這是墨家的“傳聲管”,一頭在他這,一頭在阿石手裡,能傳五十步遠,不用大喊。
銅管裡很快傳來阿石的聲音,帶著點喘:“項先生,到了!土坡後麵,四架機關弩都架好了,箭槽滿著,硫磺包也綁牢了,就等你下令!”
項塵往東邊瞥了一眼——那土坡不高,上麵長著幾叢半枯的茅草,正好能擋住機關弩的影子。墨家弟子們蹲在坡後,隻有阿石探著半個腦袋,手裡握著機關弩的扳機杆,眼睛盯著黑甲軍的方向,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再等半盞茶。”項塵說,“等風再大些,把咱們的動靜蓋過去。”
風確實在漲。剛才還隻是繞著腳踝轉,這會兒已經能把斷牆上的塵土吹得漫天飛,裹著白骨渣子打在臉上,有點疼。項塵摸了摸懷裡的破甲錐,玄鐵的涼意透過布囊傳過來,讓他稍微定了定神——按計劃,阿石的機關弩先響,把黑甲軍的注意力全引到東邊,滕風再帶著人衝聚煞陣,他則等著玄氣雷炸開的缺口。
“先生,風夠大了!”銅管裡又傳來阿石的聲音,這次帶了點急——他看見有個黑甲軍轉了轉頭,紅色的眼睛掃過土坡方向,雖然沒停留,卻也讓人心頭發緊。
項塵深吸一口氣,把銅哨舉到嘴邊,指尖在哨口上頓了頓,然後猛地吹響——
“咻——”
長音穿透風聲,在夜色裡格外清亮。
幾乎是哨聲落地的瞬間,東邊土坡上傳來“哢噠”一聲脆響——是機關弩的扳機扣動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密密麻麻的“咻咻咻”聲,像幾十隻夜鳥突然起飛,帶著破風的銳響,朝著黑甲軍的方向射去!
項塵從斷牆後探出頭,看得清楚——那些弩箭比尋常箭矢粗一倍,箭尖裹著黑鐵,箭尾綁著小小的硫磺包,在昏月下劃出一道道淺黃的光。第一波箭沒偏差,全朝著黑甲軍的佇列射去,有的撞在鎧甲上,發出“當”的巨響,雖然沒射穿,卻把黑甲軍撞得一個趔趄;有的箭刁鑽,正好射在鎧甲的縫隙裡,比如肩甲和胸甲的連線處,“噗”的一聲就紮了進去,那黑甲軍悶哼一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裡的長刀“哐當”砸在白骨堆上。
更妙的是那些硫磺包——有的箭雖然沒傷到黑甲軍,卻把硫磺包撞破了,黃色的硫磺粉撒在黑甲軍的鎧甲上,風一吹,立刻冒起淡淡的青煙,順著鎧甲的縫隙往裡麵鑽。黑甲軍怕這個,硫磺能散煞氣,煙一冒,他們身上的煞氣就晃了晃,動作明顯慢了半拍。
“得勁兒!”銅管裡傳來阿石的歡呼,緊接著又是“哢噠”一聲——他換了個箭槽,第二波弩箭又射了出去,這次更準,直對著剛才沒倒下的黑甲軍射,有個黑甲軍剛要抬頭,一支箭就射在他的頭盔上,雖然沒穿透,卻把頭盔砸得歪到一邊,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臉,那臉上連個表情都沒有,隻有眼睛是紅的,看著滲人。
“動了動了!”項塵身邊的墨青低呼一聲,她正扶著機關車的把手,眼睛盯著黑甲軍——果然,那些沒倒下的黑甲軍反應過來了,紅色的眼睛齊刷刷轉向東邊土坡,手裡的長刀“唰”地舉起來,朝著土坡的方向衝過去!
他們跑得真快,腳踩在白骨上都沒聲音,像一團團黑影在地上飄。有的黑甲軍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聚煞陣,卻被身後的同伴推了一把,顯然是被機關弩的動靜徹底惹惱了——在他們眼裡,這些敢偷襲的人,比破壞陣眼的人更可恨。
“第一路成功吸引注意力!”項塵猛地從斷牆後站起來,朝著西邊大喊,聲音裹在風裡,正好傳到滕風耳朵裡。
西邊的草從裡,滕風早就攥著刀等著了。他聽見項塵的喊聲,立刻揮了揮手,壓低聲音喊:“快!跟上!”
身後的護秦會兄弟立刻跟上來,二十個人,像二十道黑影,貼著地麵往前衝。李三跑在最前麵,手裡的長刀出鞘半寸,刀光在昏月下閃了閃,又立刻藏進草裡。他們離聚煞陣隻有三十步遠,之前被黑甲軍擋著,現在黑甲軍全衝去東邊了,這一路竟沒遇到半點阻攔。
“就是那玩意兒!”李三突然停住,指著聚煞陣外圍的線條——那是用浸了煞氣的麻繩編的,纏在一根根插在地上的黑木柱上,麻繩上還沾著碎骨粉,在昏月下泛著淡淡的紅光,煞氣就是順著這些麻繩,一點點流進中間的溝裡,再彙到石柱上。
滕風沒說話,舉起長刀,朝著最近的一根黑木柱砍過去!他的刀快,也夠沉,“唰”的一聲,就把那根碗口粗的黑木柱砍斷了,纏在上麵的麻繩“嘩啦”一聲掉在地上,剛落地,就冒起了黑煙,像被燒著了似的,煞氣順著煙散了出去,空氣裡的冷腥味淡了點。
“快!都動手!彆留一根!”滕風喊著,又轉向下一根黑木柱。護秦會的兄弟也不含糊,各自找了根木柱,長刀砍下去的“唰唰”聲,在風裡連成一片。
李三砍得最猛,他手裡的刀是祖傳的老鐵刀,雖然沒墨家的玄鐵刀鋒利,卻夠結實。他對著一根木柱連砍三刀,“嘭嘭嘭”,木柱斷成兩截,麻繩掉在地上,他還不忘用腳踩了踩,把麻繩踩得稀爛:“讓你吸煞氣!踩碎你個龜孫!”
有個兄弟砍到一半,突然“哎呀”一聲——那麻繩斷的時候,濺了點黑汁在他手背上,涼得像冰,還帶著點麻。“沒事吧?”滕風立刻湊過去,掏出塊乾布給他擦,“這是煞氣凝的汁,擦了就好,彆碰嘴。”
那兄弟趕緊點頭,擦乾淨手,又接著砍。
沒一會兒,聚煞陣外圍的黑木柱就被砍得七七八八了。那些斷了的麻繩在地上蜷著,冒著黑煙,原本順著麻繩流的煞氣,現在像沒頭的蒼蠅似的,在周圍亂轉,有的撞在斷牆上,發出“噗”的輕響,然後就散了。
“看石柱!”有人喊了一聲。
眾人抬頭往中間看——那根黑石柱頂端的黑光,果然暗了!之前是濃得化不開的黑,現在像被衝淡了似的,泛著點灰,連跳動的幅度都小了,原本圍著石柱唸咒的黑袍教徒,也停了嘴,紛紛抬頭看石柱,臉上滿是慌色,有的還伸手去摸石柱,像是不敢相信煞氣斷了。
“成了!”滕風鬆了口氣,剛要喊兄弟們退到安全的地方,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哢噠”一聲——是鎧甲關節轉動的聲音!
他心裡一緊,猛地回頭——不好!有三個黑甲軍沒跟著大部隊去東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西邊,正舉著長刀朝他們衝過來!紅色的眼睛在昏月下亮得嚇人,手裡的刀上還沾著之前機關弩射的硫磺粉,冒著青煙,卻半點沒影響他們的速度。
“李三!攔住他們!”滕風大喊,手裡的刀立刻橫了過來。
李三反應最快,他剛砍完最後一根木柱,聽見喊聲,立刻轉身,迎著黑甲軍衝過去:“來啊!爺爺陪你們玩玩!”
那三個黑甲軍裡,有個身材特彆高的,舉著刀就朝李三劈下來,刀風裹著煞氣,冷得人骨頭疼。李三趕緊往旁邊躲,刀“嘭”的一聲砍在地上,把一塊石板劈成了兩半,碎石子濺了李三一身。
“孃的!真沉!”李三罵了一句,趁黑甲軍沒收回刀,趕緊揮刀朝著黑甲軍的手腕砍過去——他知道黑甲軍的鎧甲硬,但關節處是弱點,隻要砍中了,就算傷不了,也能讓他們動不了。
“當!”刀砍在黑甲軍的手腕鎧甲上,發出巨響,李三的手震得發麻,黑甲軍的手腕卻隻是頓了頓,又舉著刀劈過來。
另外兩個黑甲軍也衝了過來,朝著護秦會的兄弟砍去。有個兄弟沒躲開,被刀劃到了胳膊,雖然有護具擋著,卻也被震得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在白骨堆裡。
“阿石!支援西邊!”滕風掏出銅哨,對著東邊的方向吹響——兩短一長,是之前約定好的支援訊號。
東邊土坡上,阿石正忙著給機關弩換箭槽,聽見哨聲,立刻抬頭往西看——借著昏月光,他正好看見三個黑甲軍圍著李三砍,心裡一急,對著身邊的墨家弟子喊:“快!轉弩頭!對準西邊那三個黑甲軍!彆射偏了!”
兩個墨家弟子立刻動手,費勁地把機關弩的弩臂轉了個方向。機關弩沉得很,轉的時候“嘎吱嘎吱”響,阿石怕驚動更多黑甲軍,一邊催一邊喊:“輕點!再輕點!”
好不容易對準了方向,阿石握緊扳機杆,眼睛盯著最左邊那個黑甲軍——那黑甲軍正舉著刀要劈李三的後背,李三還沒反應過來!
“咻!”
阿石猛地扣下扳機,一支弩箭帶著硫磺包射了出去,正好射中那個黑甲軍的後心——“當”的一聲,雖然沒射穿鎧甲,卻把黑甲軍撞得往前踉蹌了一步,手裡的刀也偏了,砍在了地上。
“好箭!”李三趁機轉身,對著黑甲軍的腰砍過去——那裡的鎧甲縫隙大,刀“噗”的一聲紮了進去,黑甲軍悶哼一聲,倒在地上不動了。
剩下兩個黑甲軍見同伴倒下,紅眼睛更亮了,朝著阿石的方向吼了一聲,就要往東邊衝。
“想跑?沒門!”阿石又扣下扳機,這次是兩支箭一起射,一支朝著左邊黑甲軍的腿,一支朝著右邊的肩。左邊的黑甲軍沒躲開,箭射在膝蓋鎧甲上,“哢噠”一聲,膝蓋彎了下去,再也站不起來;右邊的黑甲軍被箭撞得退了兩步,剛要抬頭,滕風已經衝了過來,長刀從他的鎧甲縫隙裡紮進去,黑甲軍晃了晃,倒在地上。
“呼……”李三拄著刀,大口喘著氣,胳膊上被震得全是麻的,“多虧了阿石這弩箭,不然今兒個得栽在這兒。”
滕風拍了拍他的肩,看向東邊土坡——阿石正探著腦袋朝這邊揮手,手裡還舉著個硫磺包,像是在炫耀。“走,退到斷牆那邊去,等項先生的訊號。”滕風說,“聚煞陣斷了煞氣,石柱的黑光弱了,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護秦會的兄弟都點了點頭,跟著滕風往斷牆方向退。剛才砍木柱的時候,有人蹭到了煞氣汁,這會兒手還在發麻,但沒人抱怨——能把聚煞陣破了,這點麻算什麼。
項塵在斷牆後麵看得清楚,他剛才捏著玄鐵槍,差點衝出去幫忙,還好阿石的弩箭及時到了。現在見滕風他們退了回來,黑甲軍還被機關弩困在東邊,心裡的石頭落了一半。他看向身邊的墨青,墨青正低頭檢查機關車上的玄氣雷,引信已經接好了,就等他一句話。
“墨青,準備。”項塵說,“等會兒我喊‘衝’,你就把機關車推出去,點燃引信後趕緊退到斷牆後麵,玄氣雷炸開後,我就衝過去砸節點。”
墨青抬起頭,點了點頭,手裡的火摺子已經攥在了手裡,火摺子的火星在她掌心閃著,映著她眼裡的堅定:“放心,引信留了十息的時間,足夠你衝過去。”
項塵又往東邊看了一眼——阿石的機關弩還在響,“咻咻”的箭聲沒停,黑甲軍被死死困在土坡下麵,有的想衝上去,卻被弩箭射得退了回去,有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土坡下麵已經躺了十幾個黑甲軍,硫磺粉的煙飄得老高,把那邊的天都染黃了。
石柱頂端的黑光越來越暗,已經快要看不見了。圍著石柱的教徒更慌了,有的在原地轉圈,有的在大喊“煞氣呢?怎麼沒煞氣了?”,還有的想往黑甲軍那邊跑,卻被同伴拉住——他們知道,現在跑出去,隻會被機關弩射成篩子。
“就是現在!”項塵突然站直身體,玄鐵槍握在手裡,槍尖對著石柱的方向,“墨青,推!”
墨青立刻彎腰,雙手抓住機關車的把手,猛地往前一推——機關車的輪子裹著麻布,在地上“軲轆軲轆”地跑,車鬥裡的玄氣雷黑黝黝的,在昏月下像一排黑燈籠,朝著石柱的方向衝去!
“黑燈瞎火的,那是什麼?”有個教徒終於注意到了機關車,指著車鬥大喊。
其他教徒也看了過去,等看清是玄氣雷時,臉上的慌色變成了驚恐:“是玄氣雷!快躲開!”
可他們想躲已經晚了——墨青推著機關車跑了二十步,突然鬆開手,從懷裡掏出火摺子,吹亮了,朝著車鬥裡的引信一扔,然後轉身就往斷牆這邊跑,一邊跑一邊喊:“項塵!引信燃了!”
火摺子落在引信上,“嗤”的一聲,紅色的火星順著引信往上爬,速度快得嚇人。機關車還在往前跑,離石柱隻有十五步了,那些教徒嚇得四處亂竄,有的往黑甲軍方向跑,有的往草從裡鑽,亂成了一團。
項塵盯著那串火星,手心全是汗。他知道,玄氣雷炸開的瞬間,就是他衝過去的最好時機——黑甲軍被機關弩困著,教徒亂了,石柱的煞氣斷了,這是唯一的機會。
“五、四、三……”項塵在心裡數著數,眼睛死死盯著機關車。
“嘭!!!”
就在他數到“一”的時候,玄氣雷炸了!
五顆玄氣雷一起炸開,聲音像打雷似的,震得地麵都在晃,斷牆上的土“嘩啦啦”往下掉。黑色的氣浪從爆炸中心湧出來,裹著玄鐵礦粉,像一堵牆似的,把還沒跑遠的教徒掀飛了,有的撞在石柱上,有的摔在白骨堆裡,沒一個能站起來的。氣浪還把石柱周圍的煞氣衝得乾乾淨淨,連空氣裡的冷腥味都淡了不少。
項塵借著氣浪的掩護,像離弦的箭似的衝了出去!玄鐵槍握在手裡,破甲錐彆在腰間,風在他耳邊呼嘯,地上的白骨被他踩得“哢噠”響,卻半點沒影響他的速度。
他離石柱越來越近,能看清石柱上的巫紋了——之前是紅色的,現在已經變成了暗灰色,像褪了色的布。三個節點就在他眼前,中間那個最大,左邊和右邊的稍小,都是巫紋最密的地方。
“攔住他!彆讓他碰石柱!”有個沒被氣浪掀飛的教徒,從地上爬起來,手裡拿著個黑色的牌子,朝著項塵衝過來,牌子上還沾著血。
項塵沒理他,腳步沒停,隻是反手從腰間抽出破甲錐,在教徒衝過來的瞬間,猛地轉身,錐尖朝著教徒的胸口紮過去——“噗”的一聲,破甲錐紮進了教徒的黑袍裡,教徒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手裡的牌子“哐當”掉在地上,牌子上的巫紋立刻暗了下去。
解決了教徒,項塵衝到石柱跟前。石柱比他想象的粗,得兩隻手才能抱過來,表麵冰冰涼涼的,摸上去像塊千年寒冰。他沒猶豫,舉起破甲錐,對準中間的節點,狠狠砸了下去!
“嘭!”
破甲錐的錐尖砸在巫紋上,發出一聲悶響,暗灰色的巫紋立刻裂開了一道縫,縫裡冒出淡淡的黑煙,石柱頂端的黑光晃了晃,差點滅了。
“好!”項塵心裡一喜,剛要舉錐再砸,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哢噠”的聲音——是鎧甲的聲音!
他猛地回頭,看見一個黑甲軍正舉著刀朝他砍過來!這黑甲軍不知道是從哪繞過來的,身上的鎧甲沾著硫磺粉,紅眼睛裡滿是凶光,刀風裹著煞氣,直逼他的後背!
項塵趕緊往旁邊躲,刀“嘭”的一聲砍在石柱上,火星濺了他一臉,石柱上被砍出一道淺痕,巫紋的黑煙冒得更凶了。
“找死!”項塵罵了一句,手裡的破甲錐朝著黑甲軍的脖子紮過去——那裡是鎧甲的缺口,沒護住。黑甲軍沒躲開,錐尖紮進了他的脖子,黑血順著錐尖流出來,黑甲軍晃了晃,倒在地上,再也沒動。
解決了這個黑甲軍,項塵不敢再耽誤,舉起破甲錐,朝著左邊的節點砸下去——“嘭!”,左邊的巫紋也裂開了,黑煙和中間的彙在一起,石柱頂端的黑光隻剩下一點點,像風中的燭火,隨時會滅。
就在他要砸右邊節點的時候,突然聽見東邊傳來阿石的喊聲:“項先生!小心!黑甲軍衝過來了!”
項塵抬頭一看——東邊的黑甲軍終於衝破了機關弩的阻攔,朝著石柱方向衝過來!雖然數量不多,隻有十幾個,但跑得飛快,手裡的長刀在昏月下閃著冷光,眼看就要到跟前了!
“最後一下!”項塵咬緊牙,舉起破甲錐,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右邊的節點砸下去——
“嘭!!!”
這一次,聲音比之前響得多。右邊的巫紋徹底裂開,三道黑煙裹在一起,像條黑蛇似的,從石柱上飄起來,然後“噗”的一聲散了。石柱頂端的黑光晃了晃,最後一點亮也滅了,整個石柱變成了一塊普通的黑石頭,再也沒有半點煞氣的味道。
“成了!”項塵心裡一喊,轉身就往斷牆方向跑。那些衝過來的黑甲軍見石柱的黑光滅了,紅眼睛裡的凶光淡了不少,腳步也慢了下來,有的甚至停在原地,像失去了方向。
墨青在斷牆後麵喊他:“項塵!這邊!”
項塵加快腳步,衝到斷牆後麵,滕風和李三立刻迎上來,把他拉到後麵。“怎麼樣?節點砸了沒?”滕風問,聲音裡滿是急切。
項塵點了點頭,喘著氣說:“砸了!三道都砸了,石柱的黑光滅了,聚煞陣徹底破了!”
“好!好啊!”滕風拍著他的肩,笑得眼睛都眯了,李三更是直接掏出酒壺,遞給他:“項兄,喝一口!慶祝慶祝!”
項塵剛要接酒壺,突然聽見東邊傳來阿石的喊聲:“快!撤!黑甲軍又衝過來了!”
眾人往東邊一看——那些黑甲軍不知道怎麼又醒了過來,正朝著斷牆方向衝,雖然速度慢了,但數量比剛纔多了不少。阿石和墨家弟子已經收起了機關弩,推著車往這邊跑,後麵還跟著幾個黑甲軍。
“走!回鬆樹林!”項塵把破甲錐彆回腰間,拎起玄鐵槍,“這裡不能久留,等天亮了再來看情況。”
眾人都點了點頭,跟著項塵往鬆樹林方向退。墨青推著機關車,滕風帶著護秦會的兄弟斷後,阿石和墨家弟子走在中間,手裡還握著機關弩,隨時準備射身後的黑甲軍。
風還在吹,夜色依舊沉,但眾人的腳步卻比來時輕快得多。剛纔在戰場上的緊張和凶險,此刻都變成了心裡的踏實——聚煞陣破了,石柱的黑光滅了,他們打贏了這一仗。
走到鬆樹林邊緣的時候,項塵回頭看了一眼長平古戰場——那根黑石柱在昏月下,再也沒有半點詭異的光,像一塊普通的石頭,靜靜地立在滿地白骨中間。他知道,這隻是和逆時盟較量的開始,但隻要他們還在一起,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走,回營地,烤點肉吃!”項塵轉過身,對著眾人笑了笑,“今兒個,得好好慶祝慶祝!”
“好嘞!”眾人齊聲應道,腳步更快了,鬆樹林裡的篝火,還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