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紀：逆時追秦 第163章 墨家弟子辭行，墨玉傳信
天剛亮時，邯鄲城西的巷子裡就飄起了炊煙氣。護秦會鐵匠鋪的後院裡，張叔正蹲在灶台前添柴，鐵鍋裡熬著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冒泡，香氣順著窗縫飄出去，裹著清晨微涼的風，鑽進隔壁玄鐵營士兵的帳篷裡。
小伍是被這股香味饞醒的。他揉著眼睛從帳篷裡鑽出來，身上還穿著皺巴巴的布衣，頭發亂糟糟的像個雞窩。剛走到廚房門口，就看見墨青站在院角的老槐樹下，手裡捧著一卷竹簡，晨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身上，把竹簡上的符文照得隱隱發亮。
“墨先生，您起這麼早啊？”小伍撓了撓頭，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墨青抬起頭，把竹簡卷好塞進袖袋，嘴角帶著溫和的笑：“這幾日休整，倒養成了早起的習慣。你快去洗漱，張叔的粥快熬好了，還蒸了你愛吃的菜包。”
“真的？”小伍眼睛一下子亮了，也顧不上揉眼睛，轉身就往水井邊跑，腳步聲“噔噔噔”響，驚飛了槐樹上幾隻早起的麻雀。
墨青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木盒——盒子裡裝的是從長平時空錨點處拓下來的時空符文，邊角被他反複摩挲，已經有些泛白。這幾日他幾乎沒合過眼，白天幫著項塵整理逆時盟的資料，晚上就對著這些符文研究，有時候趴在桌前睡著了，手裡還攥著拓片。
“在想符文的事？”項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剛洗漱完，身上換了件乾淨的青布衫，手裡拿著兩塊剛從井裡撈出來的涼毛巾，遞了一塊給墨青。
墨青接過毛巾擦了擦臉，冰涼的觸感讓他精神一振：“嗯，這些符文裡藏著逆時盟操控時空的關鍵，可惜我現在隻能看懂三成。要是能帶回墨家總部，讓長老們一起研究，說不定能破解更多秘密，還能據此改進機關術——以後再遇到逆時盟的傀儡，我們也能有更厲害的機關應對。”
項塵靠在老槐樹上，看著墨青手裡的木盒，輕聲道：“你打算回去了？”
墨青點了點頭，眼神裡帶著幾分不捨，卻又透著堅定：“蘇先生當初讓我們跟著你，就是為了協助毀掉時空錨點。現在錨點已毀，邯鄲安穩了，我們的任務也完成得差不多了。總部那邊還等著這些符文的訊息，不能再耽擱了。”
正說著，滕風也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份清點好的兵器清單。他聽到兩人的對話，停下腳步道：“確實該回去了。墨家的機關術對對抗逆時盟至關重要，早點把符文帶回去研究，對我們後續的行動也有好處。隻是……”他頓了頓，語氣軟了些，“這幾日和墨家的兄弟相處，倒有些捨不得了。”
墨青笑了笑：“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但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守護這個時代。以後護秦會若是需要墨家幫忙，隻要傳個信，我們立馬就來。”
這時，小伍端著三碗小米粥跑了過來，後麵跟著幾個墨家弟子，手裡還端著菜包和醃菜。“你們在聊什麼呢？快喝粥啊，張叔熬的粥可香了！”他把粥碗遞到三人手裡，又拿起一個菜包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墨先生，您可不能走啊！您還沒教我怎麼操控機關鳥呢！上次您答應我的，說等有空了教我……”
墨青看著小伍鼓著腮幫子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這次確實沒時間了，等下次見麵，我一定教你。而且我會讓弟子把機關鳥的圖紙抄一份給你，你先照著圖紙琢磨，等我回來，咱們再實操。”
“真的？”小伍眼睛一亮，趕緊把嘴裡的菜包嚥下去，“那您可彆忘了！我一定好好琢磨，到時候您可彆嫌我笨！”
“不會的。”墨青摸了摸小伍的頭，又看向其他墨家弟子，“你們也去收拾收拾東西吧，把重要的工具和典籍都打包好，尤其是符文拓片，一定要保管好，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先生！”弟子們齊聲應道，放下手裡的碗筷就去收拾東西了。
早飯過後，鐵匠鋪裡就熱哄起來。張叔聽說墨家弟子要走，趕緊去巷口的糧鋪買了好幾袋麵粉和臘肉，又把自己醃的鹹菜裝了十幾壇，往墨家弟子的包裹裡塞：“路上帶著吃，彆餓著。你們幫我們邯鄲這麼大的忙，這點東西不算什麼，一定要拿著！”
墨家弟子推辭不過，隻好收下，嘴裡不停說著“謝謝張叔”。小伍也跟著忙前忙後，幫著弟子們搬東西，一會兒遞繩子，一會兒找木盒，嘴裡還不停唸叨：“墨先生，您到了墨家總部，一定要給我們寫信啊！還有，要是找到項少龍的線索，您可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項塵和滕風則站在一旁，看著眼前忙碌又溫馨的場景，心裡都有些感慨。項塵轉身回了內堂，沒多久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墨色玉佩走了出來。那玉佩通體漆黑，上麵刻著複雜的雲紋，中間還有一個小小的凹槽，凹槽裡嵌著一點銀白色的東西，在光線下泛著微弱的光。
“墨青，這個你拿著。”項塵把玉佩遞給墨青，“這是墨家特製的墨玉，我之前在仙秦遺跡的時候偶然得到的。你應該知道它的用法吧？”
墨青接過墨玉，仔細看了看，眼裡露出驚訝：“這是墨家的傳信墨玉！中間嵌的是‘流螢石’，隻要注入一點內力，就能把訊息傳遞到另一塊配對的墨玉上，就算隔著千裡，訊息也能很快傳到。你怎麼會有這個？”
“是一位前輩送的。”項塵笑了笑，“我知道你要回墨家總部，以後我們天各一方，傳信不方便。這塊墨玉你拿著，另一塊在我這裡——要是你們那邊有項少龍的線索，或者研究出了符文的新秘密，你就用墨玉告訴我。這樣不管你在何處，我們都能及時聯係。”
墨青握緊手裡的墨玉，心裡一陣暖流。他知道項塵一直惦記著項少龍的線索，也明白這塊墨玉的重要性——墨家總部在魯地，離邯鄲千裡之遙，尋常書信一來一回要半個多月，有了墨玉，就能隨時傳遞訊息，大大節省了時間。
“你放心，”墨青鄭重地把墨玉放進貼身的布袋裡，係好繩結，“隻要有任何關於項少龍的訊息，我第一時間用墨玉通知你。符文的研究進展，我也會定期告訴你。”
項塵點了點頭，又從袖袋裡拿出一張地圖，遞給墨青：“這是我畫的邯鄲到魯地的路線圖，上麵標了哪些地方有逆時盟的殘留勢力，哪些地方比較安全。你們路上小心，儘量避開那些有逆時盟蹤跡的城鎮。”
墨青接過地圖，仔細看了看，上麵的線條畫得很細致，關鍵地點還用紅筆做了標記。他心裡清楚，項塵肯定是熬夜畫的這張圖，就為了讓他們路上安全些。“多謝你，項塵。”他輕聲道，語氣裡滿是感激。
滕風也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幾柄剛打造好的短劍：“這些短劍是用玄鐵做的，比普通的兵器鋒利，也更耐用。你們路上遇到危險，也能多件防身的武器。”他把短劍分給墨家弟子，又叮囑道，“逆時盟的人說不定還在盯著我們，你們路上儘量低調，不要輕易暴露身份。”
“我們知道了，滕將軍。”墨家弟子們接過短劍，紛紛道謝。
收拾妥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邯鄲城的街道上熱哄非凡，百姓們來來往往，有的挑著擔子賣菜，有的推著小車賣糖人，孩子們在街邊追逐打鬨，笑聲不斷。墨家弟子們背著包裹，跟在墨青身後，走出了鐵匠鋪。
護秦會的人都來送他們，張叔還在不停叮囑：“路上記得按時吃飯，彆著涼了！到了墨家總部，一定要給我們報個平安啊！”小伍眼圈紅紅的，拉著墨青的袖子，半天說不出話來——他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真到了分彆的時候，卻有些捨不得了。
“好了，該走了。”墨青拍了拍小伍的肩膀，又對項塵和滕風拱了拱手，“我們走了，你們多保重。函穀關那邊的錨點，你們也要小心應對——逆時盟在函穀關經營多年，肯定比長平的錨點更難對付。”
“我們會的。”項塵點了點頭，“你們路上也多保重。”
墨青轉身，帶著墨家弟子往城門口走去。他們的機關車就停在城門口的空地上——那是一輛由木頭打造的車，車身比普通的馬車寬一些，沒有horses（馬匹），取而代之的是四個巨大的木輪，木輪上刻著齒輪，車身上還裝著不少機關，看起來既奇特又精緻。
百姓們早就圍在機關車周圍，好奇地打量著。有的伸手摸了摸木輪，有的對著車上的機關指指點點，嘴裡不停唸叨：“這是什麼車啊？沒有馬怎麼拉啊？”“聽說這是墨家的機關車，不用馬拉就能走，可神奇了！”
墨家弟子們走到機關車旁，熟練地開啟車後的箱子，把包裹放進去。墨青則走到車頭，雙手放在車把手上，手指在幾個凸起的木鈕上按了幾下。隻聽“哢噠哢噠”的聲音響起，車身上的齒輪開始轉動，木輪也慢慢動了起來。
“哇！真的動了！”百姓們發出陣陣驚歎，紛紛往後退了退，給機關車讓出一條路。
墨青轉身，對著項塵等人揮了揮手，大聲道：“我們走了！後會有期！”
項塵和滕風也揮了揮手，小伍更是跳著腳喊：“墨先生，彆忘了教我機關鳥！還有項少龍的線索，一定要告訴我們！”
機關車慢慢駛出城門，朝著魯地的方向而去。車輪轉動的“咕嚕咕嚕”聲，齒輪咬合的“哢噠”聲，混著百姓們的驚歎聲，在城門口回蕩。項塵等人站在城門口，一直看著機關車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遠處的道路儘頭，才轉身往回走。
“接下來，我們該準備去函穀關了。”滕風看著項塵，語氣堅定，“趙王已經派人在全國範圍內探查項少龍的線索，我們這邊也不能閒著——函穀關的錨點一日不毀，逆時盟就一日不會安分。”
項塵點了點頭，摸了摸懷裡的墨玉——墨玉還帶著一絲涼意，彷彿能感受到墨青那邊的溫度。“嗯，我們先回鐵匠鋪，把玄鐵營的士兵重新整編一下，再清點一下兵器和糧食。另外，讓斥候去函穀關那邊探查一下情況，瞭解清楚逆時盟的部署，這樣我們到了那邊，才能更有把握。”
“好。”滕風應道。
小伍跟在兩人身後，還在惦記著墨青的承諾：“項大哥，你說墨先生什麼時候會給我們傳訊息啊？他會不會很快就研究出符文的秘密了？還有機關鳥的圖紙，他會不會忘了給我啊？”
項塵笑著揉了揉他的頭：“不會忘的。墨先生一向言出必行，等他到了墨家總部，肯定會第一時間給我們傳訊息，也會把機關鳥的圖紙寄過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練習武藝，等我們到了函穀關，說不定還要靠你呢！”
“真的？”小伍一下子來了精神，挺直了腰板，“那我一定好好練習！到了函穀關，我肯定不會拖後腿！”
三人說說笑笑地往鐵匠鋪走去。邯鄲的陽光正好，灑在街道上，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街邊的包子鋪又飄出了香味，老闆看到項塵，熱情地打招呼：“項統領，要不要來兩個肉包子？剛出鍋的，熱乎著呢！”
項塵笑著點頭：“好啊，來三個，給小伍的。”
小伍接過包子，咬了一大口，滿足地眯起了眼睛。項塵看著他的樣子，又看了看身邊的滕風，心裡一片安穩——雖然墨青他們走了，但他們還有彼此，還有護秦會的兄弟，還有趙國百姓的支援。不管接下來要麵對多少困難，隻要他們團結在一起，就沒有克服不了的難關。
回到鐵匠鋪的時候，玄鐵營的士兵們已經在院子裡集合了。他們看到項塵和滕風回來，紛紛站直了身體，眼神堅定。項塵走上前，看著眼前這些熟悉的麵孔——有的臉上還帶著傷，有的手臂上纏著繃帶，但每個人的眼裡都透著鬥誌。
“兄弟們，”項塵的聲音洪亮，在院子裡回蕩，“墨先生他們已經回墨家了，接下來，我們要去函穀關，毀掉逆時盟的第二個時空錨點！可能會很危險，可能會受傷，甚至可能會犧牲，但我想知道，你們怕不怕？”
“不怕！”士兵們齊聲喊道，聲音震得院角的老槐樹葉子都簌簌作響。
“好！”項塵點了點頭，眼裡滿是欣慰，“既然不怕，那我們就好好準備！三天後，我們出發去函穀關！讓逆時盟知道，不管他們在哪裡，不管他們有多少陰謀，我們護秦會，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護秦會必勝！”士兵們再次齊聲喊道，聲音裡滿是堅定。
滕風走到項塵身邊，輕聲道：“看來，大家都準備好了。”
項塵笑了笑，摸了摸懷裡的墨玉——他相信，墨青他們會在墨家研究出對抗逆時盟的新方法，趙王也會找到項少龍的線索，而他們，會在函穀關毀掉第二個錨點。總有一天，他們會徹底打敗逆時盟，讓這個時代，永遠安寧。
夕陽西下的時候，邯鄲城的街道上漸漸安靜下來。鐵匠鋪的後院裡，老槐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項塵坐在樹下，手裡拿著墨玉，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麵的雲紋。墨玉上的流螢石在夕陽下泛著微弱的光，彷彿在訴說著遠方的牽掛，也照亮了他們接下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