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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龍紀:逆時追秦 第94章 驪山下埋英魂,玄鐵槍承遺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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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秦遺跡的出口在一片斷崖下,藤蔓纏滿了岩石,像給灰色的石壁披了件破綠衫。項塵抱著墨淵的屍體,一步步從斷崖下的窄道走出來時,天剛矇矇亮,霧氣得很,粘在臉上,涼絲絲的,混著額角的汗,又冷又黏。

他的胳膊早就麻了,從廢墟裡抱出墨淵到現在,走了快兩個時辰,沒換過一次手。墨淵的身體已經徹底涼透,衣服上還沾著廢墟裡的焦土和凝固的血痂,硬邦邦的,硌得項塵胸口發疼,但他還是把胳膊收得更緊了些,像是怕風把人吹走似的。

“項哥,歇會兒吧?”阿武跟在旁邊,聲音低啞,他手裡拎著半截斷矛,另一隻手想伸過來幫忙,卻又縮了回去——他知道項塵現在不想讓任何人碰墨淵。阿武的臉上還帶著傷,紗布從額頭繞到下巴,隻露出一隻通紅的眼睛,看著項塵的背影,滿是心疼。

項塵沒回頭,隻是搖了搖頭,聲音輕得像霧:“不用,早點到地方,讓墨淵兄歇安穩。”

他說的“地方”,是驪山腳下。昨天晚上在廢墟裡,墨淵的遺言還在耳邊響著時,他突然想起上個月,他們倆坐在篝火邊喝酒,墨淵拿著一張舊地圖,指著驪山的位置說:“項兄弟,你去過驪山嗎?聽說那地方的日落最好看,山腳下全是鬆樹,風一吹,像唱歌似的。等以後把逆時盟打跑了,咱們去那兒看看,我還想在那兒種棵樹,給墨家的先輩們報個平安。”

那時候項塵還笑他,說打跑逆時盟後,先去機關城吃墨家的糕點,再去驪山看日落。現在想來,那些話像針一樣,紮得眼眶發燙。

霧越來越濃,能見度不到一丈遠,腳下的路全是碎石和爛泥,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隻腳。小林跟在後麵,手裡拿著塊乾淨的粗布,時不時快走兩步,給墨淵的臉上擦一擦——雖然知道人已經沒了,但她總覺得,墨淵大哥不該頂著一臉灰。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儘量放輕:“墨淵大哥,快到了,再忍忍,馬上就能看到你說的鬆樹了。”

其他幾個同伴跟在最後麵,沒人說話,隻有腳步聲和風吹過藤蔓的“沙沙”聲。他們手裡扛著行李,還有從遺跡裡找到的幾塊墨家機關零件——那是墨淵生前最寶貝的東西,項塵特意讓他們帶上的,說要一起埋在墨淵身邊。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霧終於散了些。前麵隱約能看到一片鬆樹林,墨綠的樹冠在霧裡露出來,風一吹,真的有“沙沙”的聲音,像墨淵說的那樣,像在唱歌。項塵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眼睛盯著那片鬆林,喉嚨發緊:“快到了,墨淵兄,你看,鬆樹。”

又走了百十來步,到了鬆林邊。這裡地勢平坦,靠著一道小溪,溪水清清的,能看到水底的鵝卵石。項塵抱著墨淵,慢慢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草地上,然後伸手,拂掉墨淵頭發上的碎土——他的動作很輕,像在照顧睡著的人,生怕把人吵醒。

“就這兒吧。”項塵站起身,轉頭對阿武說,“阿武,幫忙挖坑,彆太深,能讓墨淵兄靠著鬆樹,看到日落就行。”

阿武點點頭,沒說話,抄起隨身攜帶的短斧,找了塊離鬆樹近的空地,開始挖坑。斧頭落在土裡,“咚咚”的聲音,在安靜的樹林裡顯得格外重。其他同伴也圍過來,有的用手扒土,有的撿石頭,沒人指揮,卻都默契地忙起來。

項塵蹲在墨淵身邊,從懷裡掏出那塊墨玉——昨天晚上他一直貼身放著,玉上還帶著他的體溫。他把墨玉放在墨淵的手裡,慢慢合上他的手指,像墨淵當初攥著玉那樣,一根一根地捏緊:“墨淵兄,你的墨玉還在,以後跟著你,再也不會丟了。”

他又從行李裡拿出一件乾淨的墨家青衣——那是小林昨天晚上連夜找出來的,是墨淵最喜歡的一件,袖口繡著墨家的機關紋。項塵輕輕解開墨淵身上破爛的衣服,把乾淨的青衣換上。墨淵的身體已經僵硬,穿衣服的時候很費勁,項塵的手一直在抖,好幾次沒把袖子套進去,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砸在青衣的布料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項哥,坑挖好了。”阿武的聲音傳來,他站在坑邊,手裡還拿著斧頭,臉上沾著泥,卻不敢看項塵,隻是低著頭,盯著坑底。

項塵深吸一口氣,把墨淵抱起來,慢慢走進坑裡。坑不深,剛好能讓墨淵平躺,頭頂對著鬆樹,腳朝著小溪。他把人放好,又把那些墨家機關零件放在墨淵的手邊,輕聲說:“墨淵兄,你的零件也帶來了,以後你還能琢磨機關術,沒人打擾你。”

然後,他退到坑邊,看著同伴們開始填土。土一捧一捧地落在墨淵身上,慢慢把人蓋住,項塵的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攥住了,一點一點地往下沉。直到最後一捧土填完,地麵鼓起來一個小小的土包,他才蹲下來,用手把土拍平,動作輕得像在撫摸。

“接下來該立碑了。”阿武從旁邊拖過來一塊青石板——是剛纔在溪邊找到的,不算大,但很平整。他把石板放在土包前,看著項塵:“項哥,字你來刻吧,我們都覺得,隻有你刻最合適。”

項塵點點頭,接過阿武遞來的刻刀。刀很鈍,是從遺跡裡撿的,邊緣都捲了,但他還是握緊了。他蹲在石板前,盯著光滑的石麵,手卻遲遲落不下去——他想寫的話太多了,想寫“我的好兄弟墨淵”,想寫“墨家最厲害的機關師”,想寫“守護華夏的英雄”,可最後,還是覺得墨淵自己會喜歡最簡單的稱呼。

他深吸一口氣,刻刀落在石板上,“嗤”的一聲,石屑掉下來。第一個字是“墨”,他刻得很慢,每一筆都用了全身的力氣,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指節泛著青。刻到“家”字時,他想起墨淵說過“墨家就是我的家”;刻到“英”字時,想起墨淵撲向盟主時的背影;刻到“雄”字時,眼淚又掉了下來,砸在石板上,把石屑衝開一小片。

花了半個時辰,“墨家英雄墨淵之墓”八個字終於刻完了。字刻得不算工整,有些地方還歪了,但每一筆都刻得很深,像是要刻進石頭裡,也刻進心裡。阿武和小林過來,幫著把石碑立在土包前,石板插在土裡,穩穩的,像墨淵生前那樣,挺直了腰桿。

項塵走到墓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砸在地上,疼得發麻,但他一點都沒感覺,隻是盯著石碑上的字,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墨淵大哥,我知道你能聽到。”

風突然停了,鬆樹林裡靜悄悄的,連溪水的聲音都輕了些,像是在聽他說話。

“昨天在廢墟裡,我聽到你的遺言了。你讓我找項少龍,讓我守護華夏,我都記著。”項塵的手攥成拳頭,指甲嵌進掌心,滲出血來,他卻渾然不覺,“你為了攔盟主,把命都丟了,我沒攔住他,讓他跑了,是我沒用。但我向你保證,以後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

他抬起頭,看著石碑,眼神裡滿是堅定:“我會找到項少龍前輩,不管他在哪個時空,不管要走多少路,我都要找到他。我會帶著兄弟們,把逆時盟徹底消滅,讓他們再也不能破壞華夏的根基。我會照顧好墨家的弟子,照顧好你母親,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墨家有個英雄叫墨淵,他用命護著的家,我們會守得好好的!”

“墨淵大哥,你放心,你的遺誌,我來繼承。隻要我項塵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你白白犧牲!”

話音剛落,他放在身邊的玄鐵槍突然動了一下。

那槍是昨天從廢墟裡撿回來的,槍杆上還沾著焦土,一直安安靜靜地靠在鬆樹上。可現在,槍身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紅光,先是從槍尖開始,一點一點往下蔓延,順著槍杆上的紋路,像一條紅色的小蛇,慢慢爬遍了整個槍身。

項塵愣了一下,伸手握住槍杆——槍身是熱的,不是燙,是那種溫暖的熱,像有人在握著他的手。紅光越來越亮,映得他的臉通紅,也映得石碑上的字格外清晰。

“槍魂……”阿武驚訝地叫出聲,他之前跟著項塵用過這杆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象,“槍魂醒了?”

項塵握緊槍杆,能感覺到一股力量從槍身傳到他的手臂裡,順著血脈,流遍全身。之前斷肋骨的疼、手心的傷口疼,好像都輕了些,心裡的悲傷還在,卻多了一股沉甸甸的力量——那是槍魂的支援,也是墨淵的期望。

他慢慢站起來,握著玄鐵槍,槍尖朝著天空,紅光在槍尖閃爍,像一顆小小的太陽。風又吹起來了,鬆樹林裡“沙沙”作響,像是墨淵在回應他;溪水“嘩啦啦”地流,像是在為他加油。

“項哥,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找項少龍前輩?”小林走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淚,眼神裡沒了之前的悲傷,多了些堅定——她想幫墨淵大哥完成遺願,也想幫項塵。

項塵轉頭看向同伴們,他們都看著他,眼神裡滿是信任。阿武握緊了手裡的斷矛,其他同伴也紛紛拿起自己的武器,沒人說話,但都做好了準備。

項塵深吸一口氣,把玄鐵槍扛在肩上,紅光慢慢暗了下去,卻沒完全消失,還在槍身裡隱隱閃爍,像一顆種子,埋在槍裡,也埋在他心裡。

“現在就走。”他說,聲音裡沒有了之前的沙啞,多了些沉穩,“墨淵兄還在看著我們,我們不能讓他等太久。”

他最後看了一眼石碑,“墨家英雄墨淵之墓”八個字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光。他在心裡默默說:“墨淵大哥,等著我,等我把逆時盟消滅了,等我守住了華夏,就來驪山看日落,給你講我們打贏的故事。”

然後,他轉過身,朝著東邊的方向走去——根據墨淵的遺言,項少龍前輩可能在東邊的雲夢澤一帶。阿武和小林跟在他身邊,其他同伴跟在後麵,腳步聲整齊,再也沒有之前的沉重。

風從背後吹來,帶著鬆樹林的氣息,像是墨淵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項塵握緊了肩上的玄鐵槍,腳步走得更穩了。

他知道,悲傷不能解決問題,眼淚也換不回墨淵的命。現在最重要的,是帶著墨淵的遺願,帶著兄弟們的信任,找到項少龍,阻止盟主的陰謀。這條路肯定不好走,可能會遇到更多的危險,可能會有更多的犧牲,但他不會退縮——因為他的肩上,扛著墨淵的命,扛著華夏的未來,扛著所有他在乎的人的希望。

玄鐵槍在肩上輕輕發燙,像是在提醒他:彆停下,一直走下去。

項塵抬頭看了看天,霧已經徹底散了,太陽升了起來,金色的光灑在地上,照亮了前麵的路。他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

驪山下的石碑還立在鬆樹林裡,溪水繞著土包流淌,風一吹,鬆樹“沙沙”地唱著歌,像是在為遠去的人送行,也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積蓄力量。

而守護華夏的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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