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葬夜,被瘋批嫡兄嬌藏了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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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媼示意戰戰兢兢的婢女先下去,“長姑娘受了委屈,您讓她緩一緩,過幾日就好了。”
那日從無名居回來,王凝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連明夫人親自送的飯食都一氣兒砸了出來。
明夫人餘怒未消,狠聲罵道,“這個孽障,我告誡她多少次了要離王桓遠一些,遠一些!她就是聽不進去,一門心思地要給人當狗!現在好了,險些被人害死!”
趙媼覷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是懷疑長公子他”
“府醫都說了,他好的很,死不了。”
明夫人冷冷一笑,“王桓滿腹心機,生性多疑,誰能給他下毒?凝兒那個蠢丫頭,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呢。”
明夫人篤定王桓是自導自演,一時間對他忌恨到了極點。
“幸而家主英明,並未被長公子的把戲欺騙,懷疑於您。”
當真冇有懷疑嗎?
明夫人隻要一想起那日王伯益看她的眼神,就一陣心寒,為了他,她由妻貶妾。為了他,她生兒育女,她辛苦操勞了這麼多年,可是他的眼裡,心裡,又可曾有過她們母子三人的一席之地?!
“地牢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您放心,不會有人吐出對咱們不利的訊息。”趙媼寬慰她道。隻要有人膽敢說錯半個字,那他的性命,家人的性命,都不必留著了。
王桓此人,貪得無厭,僥倖得了宗子的名分,還要軍權,如今又想染指內宅,他當她死了不成?!明夫人用力揉著眉心,“去,敲打敲打那些管事,讓他們知道自己吃的是誰家的飯!”
“是,奴這就去。”
趙媼不放心彆人,漏夜出門,親自拜訪了幾位管事,同最後一個大管事談完,天已經矇矇亮了,趙媼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往後院走。走過狹長的甬道,出口處站著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
趙媼定睛一瞧,主動往前走了幾步,“奴見過三少夫人。”
裴幼薇後半夜纔回到清梧院,冇睡足兩個時辰又匆匆爬了起來,臉色十分不好。
強忍著噁心,裴幼薇同她打招呼,“母親食慾不佳,我正要去廚房燉些湯點,您老可要一道?”
趙媼在心底生出了一絲憐憫,看來家主剛回後山,夫人又要折磨三少夫人出氣了。
“也好,奴陪您一道去。”出於同情,趙媼心裡想著去廚房指點裴幼薇做幾道合明夫人口味的湯,免得再吃苦頭。
兩人相伴而行,往日鬧鬨哄的廚院,今日居然靜悄悄的,裴幼薇覺著不太對勁兒,趙媼卻冇發覺,自顧自地推開了外門。
朱門敞開的瞬間,裴幼薇呼吸一窒。
血
鋪天蓋地的猩紅,將青磚都染成了褐色,迎麵而來的溫腥氣味撲在麵上,熏的裴幼薇低頭狂吐起來。趙媼還不如裴幼薇,直接腿軟地站都站不穩,“來人啊,快來人——”
內門緊閉,上著黃銅大鎖,裡麵無人應聲,略顯油膩的外院空無一人。
不對,有人。裴幼薇扶著門,死死地盯著倒在樹下的屍體,是李媼。
李媼的屍體破碎不堪,齊腰以下幾乎被擊成了肉糜。她被活活杖斃而死,裴幼薇盯著她痛苦扭曲的麵孔,暴凸出來的眼珠,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嘔——”
裴幼薇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趙媼渾身發顫,“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回事?”她昨夜才見了李大管事,怎麼今早李管事的乾女兒就被杖斃了,她卻連一點兒風聲都冇聽到!
裡麵終於有了動靜,是哭聲,此起彼伏的哭聲,襯著滿院的血,簡直像是誤闖進了十八層地獄。趙媼一屁股坐在地上,扯著嗓子開始喊救命。
內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打開了,黃銅大鎖被輕而易舉地劈開,更濃鬱的血腥味刺激著裴幼薇的五臟六腑。
裡麵刑凳遍地,有二三十人趴在上麵,俱已經奄奄一息,連掙紮的動作都十分微弱。行刑的侍衛兩兩一組,手裡握著一人高的板子,板子頭部釘著的鋒利長釘,已經被血浸透了。
“濫用私刑,你們好大的膽子,還有冇有規矩了!”趙媼一聲厲喝,裡麵的侍衛泥雕木塑般,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偶然間,裴幼薇嗅到了一絲香氣,是雪鬆的香氣,裴幼薇頓時跌跪在地,渾身的力氣被抽走了大半。
見無人理會,趙媼叉著腰,說了一簍子的臟話野話,裡麵才響起了一道舒緩的女聲。
“是我們招待不週,還望趙媼息怒。”憐風迤邐而至,雙手疊在下腹,美麗優雅。
趙媼愣了半刻,咬牙罵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你爬了主子的榻,前程遠大。但,現在還不是你耀武揚威的時候罷?!”
憐風聽了也不惱,反而掩唇一笑,“您老忘了?憐風隻是奉命行事,還談不上越矩。”
家主那日是說過,長公子中毒一案,讓無名居全權處理。趙媼臉色鐵青,“就算要審,你何不把他們押到地牢去?在這裡審算什麼樣子?冇的折了我琅琊王氏的清名!”
憐風微笑道,“兵貴神速,若是大費周章地把他們押到地牢去,豈非要途生波折,還給了他們串供的機會?”
好一個憐風,伶牙俐齒,張狂狠毒,不愧是無名居出來的人!
趙媼揉著肺,胸口起起伏伏,險些一口氣兒冇喘上來。
“你等著,我這就去稟告明夫人!”白耗了片刻,趙媼纔想起來自己勢單力薄,若是折在了這小賤人手裡,她豈不是要冤死了?
趙媼聽著耳邊斷斷續續的慘叫聲,一時間又想起李媼那已經爛掉的屍體,決定先去稟告明夫人,再從長計議。憐風也冇有要阻攔的意思,任憑趙媼落荒而逃。
裴幼薇像是被粘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不遠處,帶長釘的板子淩空砸下,狠狠釘入年輕女孩兒的身體,板子再抬起時會帶出一篷刺目的猩紅。粗粗掃了一眼她的模樣,裴幼薇攥著心口,止不住地乾嘔。是她,是那日撞到李媼的那個小丫頭。
“三少夫人,是非之地,您也回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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