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邊不見舊人歸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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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我在一座雪山腳下的小鎮支教。
這裡與世隔絕,寧靜而祥和。
我的生日那天,我又收到了一張冇有署名的明信片。
來自瑞士。
照片上是寧靜的日內瓦湖。
背麵的字跡,依舊是他那熟悉的筆鋒。
隻是這一次,除了那句慣例的祝福,還有另外一行小字。
“這是最後一張了。”
“月凝,再見。”
我的心,冇來由地咯噔了一下。
我的手在發抖。
打開日記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錯了。
反射著刺眼的光。
他帶著愧疚和思念,在悔恨中度過餘生的每一天。
我們的愛,開始於盛大的迷戀。
毀滅於慘烈的誤會。
終結於兩個人的遺憾。
我贏了全世界。
卻輸掉了我們兩個人的一生。
雪越下越大。
我蹲在那裡,動不了。
律師站在一旁,不敢打擾。
很久之後,我站起來。
“他什麼時候開始病的?”
我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厲先生在您跳崖後一個月,就查出了重度抑鬱症。”律師說,“但他拒絕治療。三年前開始出現器官衰竭的症狀。我們勸過他很多次,他都拒絕了。”
“他說,活著是懲罰。”
我閉上眼睛。
懲罰。
原來我給他的,是這樣的懲罰。
“厲先生這五年,一直在追蹤您的行蹤。”律師繼續說,“他知道您每次去哪裡。但他從未打擾您。他說,您終於自由了,他不能再成為您的負擔。”
我的心被撕成了碎片。
“他臨終前,特意留下這些東西給您。”
律師把保險箱遞給我。
“他說,如果您看到這些,請不要自責。他說,這是他欠您的。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是遇見了您。最大的不幸,是弄丟了您。”
我接過保險箱。
手指麻木得冇有知覺。
“還有一件事。”律師遲疑了一下,“厲先生去世前一週,寫了一封信。他說,如果您願意看,就打開。如果不願意,就燒掉。他說,他不想再給您添麻煩了。”
我打開了那封信。
信很短。
隻有幾行字。
“月凝,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走了。彆難過,這是解脫。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要好好活著。記得按時吃飯,彆熬夜。照顧好自己。我會在另一個世界,遠遠地看著你。希望你能找到真正愛你的人,過上幸福的生活。彆記得我了,我不值得。”
“深哥哥最後再叫你一聲,我的月凝。”
“再見。”
我站在雪地裡。
手裡握著那封信,任由雪花落在紙上,暈開最後一筆墨跡。
我抬起頭,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胸口那沉重的枷鎖,終於徹底解開。
原來,我們誰都冇有贏。
但沒關係了,在這場漫長的告彆之後,我們都自由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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