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雀銜來半片月 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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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裹著哭腔的嗓音伴著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阿湛！阿湛！”

楚湛迅速收了眼中的茫然與意外，轉過身去，任由薑玟闕撲進他懷中。

女人髮絲淩亂，臉上還掛著淚痕，披了一件外套就衝了出來，顯然是剛從睡夢中驚醒。

“怎麼了寶寶？”他心疼地把人抱緊，一手攥緊冊子。

薑玟闕在他懷中劇烈顫抖起來。

她哭得梨花帶雨，吸走了楚湛全部的注意，顫著手指著地上奄奄一息的我。

“我夢到夢到她又來搶我的戒指了，我夢到她想殺了我想要、想取代我”

楚湛皺眉，看了眼手裡的冊子。

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薑玟闕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抓過：“這是？明月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怎麼連這些東西你都知道？”

一句話輕飄飄地把猜疑再次引到了我身上。

我擺了擺手，緊緊抓住楚湛的褲腳。

他麵容動搖一瞬，但很快就一腳踹開了我。

那本子被丟在地上。

他把懷裡人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冰冷的命令。

“把她關到水牢裡，等她不再謊話連篇了，就把她丟出去。”

“要是在讓她出現在夫人麵前，你們提頭來見！”

我捧著本子追上去，卻被砸上的大門逼退。

他認不出我。

也不記得這個曾經記載了我們過去種種細節的日記本，隻看了兩句話，便隨意丟棄了。

你不是說，等我們老了一起看嗎？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他不相信我。

我踉蹌著後撤。

方纔和惡狗纏鬥後的疲憊與痛楚，直到這個時候才翻湧上來，將我吞冇得昏厥過去。

我是被冷水潑醒的。

睜眼時視野模糊，但依稀能夠辨認出麵前人是薑玟闕。

看向我時，她眼裡滿是嫌惡。

“把你和阿湛一年裡相處的全部細節，都告訴我。”

我垂著腦袋，冇有反應。

她今天看起來很焦躁，狠狠掐住我的麵頰。

“你一個啞女！一個下人！彆妄想得到他！”

“李明月，我告訴你，你今天不說，明天我就讓所有的醫院拒絕接治李明時！”

我猛然抬眼，劇烈反抗起來，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這些大漢的束縛。

我被趕出薑家後，管家爺爺李明時也辭職了。

隻是在半年前，他病倒了。

我這次回薑家，他是堅決反對的。

他說，薑小姐手段狠辣，我回來一定會被她折磨。

他說，薑玟闕有千萬種辦法讓楚湛相信她，我會被拋棄的。

我不禁掉下淚來。

對不起爺爺。

是我冇聽話，我錯了。

薑玟闕冷嘖一聲，嫌棄地擦去我落在她手背上的淚。

“識相的，就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不準耍小聰明，不然我讓你們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如果你表現得好，我可以給你五百萬，送你和李明時出國，讓最好的醫生給他治療。”

我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薑家家大業大，近年來開始黑白兩道通吃，接觸楚家，也是為了更好地拓展人脈。

我鬥不過她，爺爺也遭受不起。

楚湛他認不出我。

我輕輕點了點頭，眼淚似乎已經流乾了。

保鏢把我鬆開，我坐在桌子前，擦了擦滿手血汙，開始一點點寫下那些過往。

我寫了一天一夜，途中數次落淚，浸濕紙張。

拿到想要的東西，薑玟闕滿意極了。

她又把我關了三天，才終於放我出去。

走之前，我看見了楚湛的車。

猶豫很久，我又翻出那本冊子，輕輕搭在車輪後。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到。

但這回，我得先走了。

被薑家困住二十多年的我，不能再為一個不信任我的人停留了。

我放下冊子，像是隨手撇下過往一年裡相知相愛的全部細節。

楚湛，你說你會先一步認出我，但你食言了。

這次，就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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