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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眥魔神:天海傳奇 第4章 皮剝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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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海的血腥味還未散儘,海風卷著濃重的血氣,拍在碼頭的石階上,濺起細碎的紅沫。雪兒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白色披風在風中翻卷,像一麵染血的旗。兩名海軍士兵押著個五花大綁的人走上台,那人低著頭,淩亂的發絲遮住了臉,正是“金井武夫”。

我的心猛地一緊。自蠻族被全殲後,“金井武夫”就被軟禁在陸軍營中,平田市敗亡時他試圖逃跑,被雪兒的人逮個正著。隻是此刻看著他佝僂的身形,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真正的金井武夫雖貪生怕死,卻帶著文官特有的倨傲,斷不會是這般畏縮模樣。

“元帥,人帶來了。”押解的士兵沉聲稟報。

雪兒微微頷首,聲音透過白色麵具傳來,冷得像冰:“抬起頭來。”

那人渾身一顫,緩緩抬起頭。一張與金井武夫彆無二致的臉暴露在眾人眼前,隻是眉眼間的慌亂藏不住,尤其是在雪兒的注視下,嘴唇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你這張臉還要披多久?”雪兒上前一步,白色軍靴踩在木板上發出篤篤聲響,“你騙得了彆人,卻騙不了我!”

她的指尖忽然扣住那人的下頜,力道之大讓對方痛撥出聲。“我說的對吧,陸軍上將,崗原信吉!”

“崗原信吉?”人群中爆發出驚呼。崗原信吉是陸軍僅次於那兩位中將的實權人物,前日還在平田市身邊出謀劃策,怎麼會變成金井武夫?

我猛然想起,崗原信吉臉上有塊月牙形的疤痕,是早年在戰場被馬蹄劃傷的。而此刻“金井武夫”的下頜處,正有塊被粉底刻意遮蓋的印記,形狀與那疤痕驚人地相似。

“不……我不是……”那人還在掙紮,聲音尖利得變了調。

雪兒冷笑一聲,指腹猛地發力,竟從他耳後掀起一道極細的縫隙。“還想裝?”她手腕一翻,隻聽“刺啦”一聲輕響,那張“金井武夫”的臉皮竟被生生撕了下來!

血肉模糊中,一張陌生的臉露了出來,左下頜赫然印著塊月牙形的疤痕——正是崗原信吉!

“啊——!”崗原信吉發出淒厲的慘叫,雙手徒勞地捂住臉,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湧出。

龍淩陛下站在高台下,臉色鐵青如鐵,握著權杖的手青筋暴起。他身邊的內侍嚇得麵無人色,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這纔是你的真麵目。”雪兒將那張血淋淋的臉皮扔在地上,用軍靴碾了碾,“你殺了真正的金井武夫,讓怪醫麻衣將他的臉皮縫在你臉上,冒充使者與陸軍私通,妄圖掌控龍海的貨幣權,我說得對嗎?”

崗原信吉疼得渾身抽搐,卻死死咬著牙不承認:“你……你血口噴人!我是金井使者,你敢動我,就是抗旨!”

“抗旨?”雪兒轉身,對台下揚聲道,“把東西抬上來。”

很快,兩名海軍士兵抬著一口薄棺走上台,棺蓋開啟,裡麵躺著的正是真正的金井武夫,臉色青紫,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緊接著,另一個被捆成粽子的人被押了上來,那人穿著件沾滿血汙的灰色麻衣,頭發像鳥窩般淩亂,正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怪醫麻衣——據說他最擅長人皮縫合術,手段陰狠至極。

“麻衣,”雪兒的聲音陡然轉厲,“說說看,是誰讓你縫這張臉皮的?”

麻衣眼珠亂轉,顯然還想狡辯:“元帥明鑒,小人隻是個醫者,治病救人是本分,哪敢參與這些陰謀……”

“本分?”雪兒突然拔刀,刀光如電,快得讓人看不清動作。等眾人反應過來時,麻衣的頭顱已滾落在地,眼睛還圓睜著,滿是難以置信。

鮮血濺在雪兒的藍色軍裝上,像開了朵妖異的花。她甩了甩刀上的血珠,聲音平靜得可怕:“這纔是你該得的本分。”

高台上鴉雀無聲,連海風都彷彿停了。崗原信吉看著滾到腳邊的頭顱,終於崩潰,癱在地上涕淚橫流:“是我!都是我做的!陸軍軍費不足,我纔想聯合金井私印假鈔,可他不同意,我隻能殺了他……我隻是想讓陸軍活下去啊!”

“活下去?”龍淩陛下終於按捺不住,權杖重重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用背叛、謀殺、偽造身份來活下去?陸軍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他指著崗原信吉,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來人!將這逆賊拖下去,處以極刑!曝屍三日,以儆效尤!”

侍衛們一擁而上,拖著哭嚎的崗原信吉下去。龍淩陛下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雪兒看著這一切,麵具轉向台下瑟瑟發抖的陸軍殘部,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雖然我是統領所有軍隊的元帥,但從此刻起我不會管你們陸軍了,你們不配與其他軍種為伍,自生自滅去吧!”

她頓了頓,目光如刀,掃過每個陸軍士兵的臉:“另外,是你們自己滾出龍海,還是讓我親自動手!從此刻起,給你們陸軍一天的時間滾出龍海!若一天之後,還能讓我看見你們,到時候就休怪我無情了!哼哼!”

最後兩聲冷笑,像冰錐般刺進人心。陸軍士兵們麵如死灰,有人癱坐在地,有人抱頭痛哭,卻沒人敢反駁——崗原信吉的下場就在眼前,麻衣的頭顱還在台上,這位女元帥的狠厲,他們算是徹底見識了。

“從這一刻起,不僅是元帥不管你們陸軍,我也不管你們了!”龍淩陛下突然開口,聲音裡滿是失望,甚至帶著一絲絕望,“你們,太讓我失望了!可以說是絕望!”

他看都沒再看陸軍一眼,轉身對身後的內侍說:“起程回宮。”

明黃色的轎子再次抬起,在海軍士兵的護衛下緩緩離開碼頭。龍淩陛下掀起轎簾,最後看了雪兒一眼,眼神複雜,有欣慰,有心疼,最終化作一聲歎息,消失在路的儘頭。

高台上,雪兒靜靜地站著,白色麵具對著空無一人的陸軍防區,彷彿在目送什麼。海風掀起她的披風,露出裡麵染血的軍裝,那抹藍色在血色中格外刺眼。

“元帥,陸軍……”副官小聲請示。

“不用管。”雪兒轉身下台,經過我身邊時,腳步微頓,“爸,讓人看好碼頭,彆讓任何一個陸軍士兵偷偷留下。”

“好。”我點頭,看著她走向將軍府的方向,背影挺直,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這一天,龍海的陸軍營地亂成了一鍋粥。士兵們爭先恐後地收拾行李,丟棄的軍械、帳篷遍地都是,像一群喪家之犬。海軍和空軍的將士們守在各個要道,眼神裡滿是鄙夷——這支曾經自詡“最強”的軍隊,如今隻剩下狼狽逃竄的份。

傍晚時,我去元帥府的工地檢視,遠遠看見雪兒坐在未完工的門樓上,手裡拿著塊玉佩,正是曉眉當年戴過的那塊。夕陽的餘暉透過她麵具的眼窩,將藍寶石映得通紅,像兩滴凝固的血。

“還在想白天的事?”我走上前,遞給她一塊乾淨的手帕。

她沒接,隻是輕輕摩挲著玉佩:“爸,您說人為什麼要爭那些虛的東西?權力、地位,真的比良心重要嗎?”

我沉默了。崗原信吉為了軍費造假、殺人、換臉,平田市為了虛名挑釁、亂軍,他們或許都有自己的理由,卻終究走上了歪路。

“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我坐在她身邊,望著遠處漸漸沉寂的陸軍營地,“就像你,明明可以靠陛下的寵愛安穩度日,卻非要回來守著這片海,這就是你的良心。”

雪兒輕笑一聲,聲音透過麵具,竟有了幾分釋然:“或許吧。至少以後龍海清淨了,再也不用擔心這些蛀蟲了。”

夜色漸深,陸軍的營地徹底黑了下去,最後一批士兵趁著月色偷偷離開,連火把都不敢點。雪兒站在門樓上,看著他們消失在路的儘頭,始終沒說一句話。

第二日清晨,海軍巡邏隊回報,龍海境內已再無半個陸軍士兵。碼頭的血腥味淡了些,海風裡終於重新有了熟悉的鹹澀。

雪兒站在將軍府的梔子花旁,親手摘下了那副白色魔鬼麵具。陽光照在她臉上,左眼的溫柔與右眼的銳利交織,竟有種奇異的和諧。她的臉頰上還有道淺淺的疤痕,是當年被追殺時留下的,此刻在晨光裡,卻像枚獨特的勳章。

“爸,以後不用戴這個了。”她笑著說,眼裡的輕鬆藏不住。

“嗯,不用戴了。”我看著她,忽然覺得,這十年的苦難終究沒白費,她失去了童年,卻贏回了自己,贏回了這片海的安寧。

遠處的海麵上,海軍的戰船正在操練,火炮的轟鳴聲響徹雲霄,像在宣告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我知道,從今天起,龍海將隻有忠誠與守護,再無背叛與陰謀。而我的雪兒,這位龍武國的首位女元帥,終將像她母親期望的那樣,活成一束光,照亮這片她用生命守護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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