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魔神：天海傳奇 第27章 龍海的舊約與新契
元帥府的會議廳裡，檀香嫋嫋，映著長條會議桌上擺放的戰略沙盤，龍海的地形與佈防清晰可見。雪兒坐在主位的旋轉椅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目光掃過兩側列席的將軍們——海空軍的核心將領幾乎都在，連神豹一脈的亡月掌教都作為特邀顧問出席。
“……所以，北境的防禦重點，應放在‘霜狼隘口’，那裡是狼族殘部最可能反撲的位置。”雪兒的聲音清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羅平，你帶空軍第三、第七中隊，配合海軍‘鎮波’艦隊，三天內完成佈防。”
“是，元帥！”羅平起身應道，軍靴叩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在這時，會議廳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名親信快步走進，神色有些猶豫：“元帥，有……有位陸軍使者求見，說是想緩和您與陸軍的矛盾。”
此言一出，會議廳內的氣氛瞬間凝固。龍海與陸軍的積怨已久，陸軍餘孽曾多次襲擾龍海，雪兒對陸軍的態度向來是“遇敵必殺”，如今竟有陸軍使者主動求見，實屬罕見。
雪兒坐在椅子上，沒有回頭，隻是淡淡道：“讓他進來。”
親信應聲退下，片刻後，領著一個身著陸軍常服、腰桿挺得筆直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麵容刻板，眼神裡帶著幾分試探與緊張，雙手捧著一份檔案，小心翼翼地走到會議桌前。
“元帥，這是……這是陸軍總長讓我轉交給您的和談意向書。”他將檔案雙手呈上，聲音有些發顫。
雪兒伸出手，隨意一揮。那檔案彷彿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徑直飛到她手中。她垂眸快速翻閱，秀眉卻越皺越緊，檔案上的字句無非是些“共建龍武”“摒棄前嫌”的空話，對陸軍過往的暴行隻字未提。
“嗬。”雪兒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抬眸時，眼底已無半分溫度。她猛地將手中的檔案朝那陸軍使者砸去！
那檔案看似輕飄飄，卻帶著恐怖的力量。使者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像被一輛疾馳的戰車撞上，整個人瞬間倒飛出去，“砰”地撞穿了身後的實木牆壁，木屑紛飛。他的身體還未停止，又接連撞穿了第二道、第三道……直到撞穿最後一麵牆，摔在元帥府外的青石板路上，滑出幾米遠，口吐鮮血，奄奄一息。
外麵的親衛早已等候，見此情形，立刻用鐵鉤將那使者拖走，動作乾脆利落，彷彿拖走的隻是一袋垃圾。
雪兒打了個響指，那些被砸穿的牆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原狀，磚石歸位，木紋彌合，彷彿從未被破壞過。
就在這時，會議廳正麵的大螢幕突然亮起，畫麵中是一艘在龍海上遊弋的陸軍戰艦。窮奇化出的人形站在甲板上，眼神銳利如刀，正指揮著手下屠戮船上的陸軍士兵。劍光閃爍，血花飛濺，慘叫聲透過螢幕傳來，讓在場的龍海將軍們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畫麵一轉，聚焦在一名白發蒼蒼的陸軍上將身上。他死死護著身後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女孩，麵對窮奇的利刃，眼中竟沒有恐懼，隻有決絕。
“元帥，是否……”羅平剛要請示，卻被雪兒抬手製止。
“窮奇，”雪兒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到螢幕裡，“把那兩個人，帶到會議廳來。”
窮奇聞言，收劍而立，對著螢幕方向微微頷首，抓起那白發上將和小女孩，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半刻鐘後，“砰”的一聲，窮奇出現在會議廳中央，將兩人扔在地上。那白發上將掙紮著起身，將小女孩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周圍的龍海將領，尤其是主位上的雪兒。小女孩則嚇得躲在他身後，隻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眼睛。
雪兒轉動椅子，正麵看向他們，語氣平靜：“彆緊張，我不會殺了你們，隻是想跟冷青鬆將軍談一件關於陸軍的事。”
那白發上將一愣，蒼老的臉上滿是疑惑，小心翼翼地問道：“元帥，您認識我？是什麼事？難道你是……玖月雪？”
雪兒看著他，眼神複雜，緩緩開口：“那是我的代號，我真正的名字想必你是知道的！”
“代號？”冷青鬆更加茫然，“您的名字是……”
“青木弘雪。”雪兒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冷青鬆渾身一震，瞳孔驟縮，死死盯著雪兒，嘴唇哆嗦著：“你……你是……當年那個……”
“五年前，我十歲。”雪兒的目光落在他護著的小女孩身上，“路過你的駐地，順手救了你們一家。你們待人真誠，讓我一度以為，所有陸軍都該是這樣。”
冷青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五年前，他還是個駐守邊境的年輕校尉，妻子林蘭重病，女兒如霜年幼，一家人困頓不堪。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像從天而降的精靈，不僅治好了林蘭的病，還留下了不少物資，隻說自己叫“玖月雪”，不肯透露真名。他一直以為那隻是個好心的富家女，卻從未想過，她竟是如今執掌龍海、令陸軍聞風喪膽的青木元帥！
“我……我……”冷青鬆激動得說不出話，老淚縱橫。
“可惜，”雪兒的語氣又冷了下來，“我錯了。除了你，其他陸軍帶給我的，隻有背叛和傷害。”
她站起身，走到冷青鬆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之所以不殺你們兩個人，是因為你冷青鬆跟其他的陸軍不一樣！你還記得我嗎，冷青鬆？”
冷青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雪兒重重磕頭：“屬下……屬下記得！元帥大恩，冷某沒齒難忘！”
雪兒沒有讓他起身，繼續說道：“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她伸出手，一枚閃爍著微光的契約符文出現在掌心：“我要你重新培育新的陸軍，讓陸軍以全新的樣子歸來。若違背契約，不僅你會死，與你相關的人，包括你的家人、你的舊部，都會死。今天的事，也絕不能走漏風聲。”
冷青鬆看著那枚符文，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毫不猶豫地用指尖刺破麵板，將血滴在符文上。契約光芒一閃，沒入他的眉心。
“這是給陸軍改過自新的機會。”雪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你若違背，就說明陸軍與龍武國，真的無緣了。”
契約達成，冷青鬆隻覺一股暖流湧遍全身，原本蒼老的麵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皺紋淡去，白發轉黑，竟變回了他三十多歲時的模樣，精神矍鑠。
雪兒又拿出一個玉瓶，遞給冷青鬆：“這裡麵的丹藥，能讓你夫人林蘭徹底康複。”
冷青鬆雙手接過玉瓶，激動得渾身發抖：“謝元帥！謝元帥！”
“窮奇，”雪兒看向一旁待命的窮奇，“帶冷青鬆和他女兒冷如霜回京城，處理冷家的罪人們。記住，做得乾淨點，彆讓任何人察覺。”
“是，元帥。”窮奇躬身應道，上前一步，帶著冷青鬆父女，身形再次消失。
雪兒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沉默了片刻，然後轉身對會議廳內的眾人說道：“今天的會議就到這，散會。”
將軍們紛紛起身，有序地離開會議廳。羅平走在最後，看著雪兒略顯孤寂的背影，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化作一聲歎息，輕輕帶上門。
會議廳內隻剩下雪兒一人。她重新坐迴旋轉椅，緩緩轉了個圈，目光落在空曠的沙盤上，眼神幽深。
我站在會議廳外的陰影裡，看著這一切，心裡五味雜陳。雪兒五歲失蹤，在神豹山待了半年才下山，十歲時救了冷青鬆一家——那是她對人間為數不多的溫暖記憶，卻也因此對陸軍抱有了不該有的期待，最終被傷得更深。
如今，她用這樣一份契約，給了陸軍最後一次機會。這不僅是為了龍武國的穩定，或許，也是為了彌補當年那份被辜負的信任吧。
夜風吹過元帥府的庭院，帶來遠處海麵上的濤聲。我知道，雪兒的路還很長，龍海的未來也充滿挑戰。但隻要她心中還存有這份對“好”的期許，龍海，就永遠不會變成隻知殺戮的堡壘。
而我，會一直在這裡，看著她，支援她，守護她。就像她守護著龍海，守護著那些她認為值得守護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