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魔神:天海傳奇 第286章 淚染病床思女切,夢醒相擁暖餘生
晨光漫過帥帳的竹簾,在地麵投下細碎的光斑。雪兒正用銀勺攪著碗裡的蓮子羹,羹裡的冰糖折射出的光,像極了她醒來那天,我落在她手背上的淚珠。她忽然抬頭,勺柄在碗沿輕輕磕了一下:“爸,今天想問你我醒來那天的事。”
我的指腹在她遞來的帕子上摩挲,那柔軟的觸感讓我想起她當時擦我眼淚的指尖。“嗯,”我接過帕子疊好放在案上,“你問吧。”
“第一個,”她聲音輕得像羹上的熱氣,“爸爸,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你趴在床邊睡覺,臉上還掛著淚珠,是不是因為一直守著我太累了呀?”
你昏迷了兩天兩夜,我就趴在床邊守了兩天兩夜。軍醫說“能不能挺過今晚看造化”,我不敢閤眼,盯著你胸口的起伏數著呼吸。後半夜實在撐不住眯了會兒,夢裡全是你倒在我懷裡的樣子,一激靈醒過來,眼淚就掉了,還沒來得及擦,就被你看見了。
“是,”我望著她的眼睛,那裡麵盛著晨光,“累,更怕。怕一閤眼,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那眼淚,是累出來的,更是嚇出來的。”
雪兒的睫毛顫了顫,淚珠滴在羹碗裡:“第二個,我抬手想給你擦眼淚,剛碰到你的臉頰你就醒了,你是不是連睡覺都在惦記著我呀?”
耳朵一直豎著聽你動靜,哪怕打盹也像揣著顆驚弓之鳥的心。你手指剛碰到我臉,我就像觸電似的彈起來——那是惦記到骨子裡了,連神經都替我守著你。
“是,”我替她擦去眼淚,指腹帶著薄繭,“夢裡都在聽你呼吸。你一動,我比誰都醒得快。”
她往我懷裡挪了挪,發頂蹭著我的下巴:“第三個,我跟你說‘爸,我沒事了,你彆哭了’的時候,你為什麼眼淚流得更凶了呀?”
你那聲“爸”軟得像棉花,比任何藥都管用。之前強撐著不敢哭,怕晦氣,可你一開口,就像捅破了我心裡的堤壩——我的雪兒還能說話,還能叫我爸,那委屈、後怕、慶幸全湧上來,怎麼擋都擋不住。
“是,”我聲音有些沙啞,“之前不敢哭,怕你聽見了沒力氣醒。你一說沒事,我就知道,能在你麵前當回沒出息的爹了。”
雪兒的指尖在我胸口畫著小圈:“第四個,你醒來後立馬親了我好幾口,是不是因為太開心我終於醒了呀?”
開心得想把你揉進骨血裡。親你額頭,是謝老天把你還回來;親你臉頰,是怕這是夢,得嘗嘗熱乎氣;親你手背,是想告訴它,以後還能抓著爸的手撒嬌。那幾口,是把三天的擔心全化成了親。
“是,”我攥緊拳頭,指節泛白,“開心得不知道該乾啥。就想親親你,確認你是真的醒了,不是爸在做夢。”
她沉默了會兒,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第五個,爸爸,你趴在我床邊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做了不好的夢,夢見我醒不過來了呀?”
夢見你跟我說“爸,我走了,跟媽作伴去”,我伸手抓,卻抓了個空。夢見軍醫搖著頭說“沒救了”,我抱著你冰冷的身子,在空帳裡喊你的名字,沒人應。那夢太真,醒過來看到你睫毛動了動,我纔敢喘氣。
“是,”我笑了,眼角卻發澀,“夢得太真,嚇得我心臟都快停了。還好醒過來就看到你,不然爸真要瘋了。”
雪兒忽然把蓮子羹往我麵前推了推:“爸,你也喝點。”她用勺舀了一勺遞到我嘴邊,“加了百合,安神。爸,謝謝你守著我,謝謝你做了噩夢還不肯走。現在我能天天陪你吃飯,再也不讓你做噩夢了。”
蓮子羹的甜混著她的話,暖得人心頭發燙。我望著她被晨光染成金色的發頂,眼淚沒忍住,掉在青瓷碗裡。這丫頭,九歲能當元帥,卻總在我麵前露出最軟的樣子。
“傻雪兒,”我把她拉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旋,“以後爸的夢,全是你打勝仗的樣子。”
午後的陽光曬得帥帳裡暖洋洋的,雪兒正趴在榻上翻《孫子兵法》,書頁被風掀得嘩啦響。她忽然坐起來,手裡捏著枚玉貔貅——那是她九歲生辰時我送的護身符。“爸,再問你幾個問題。”
“嗯。”我替她把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指尖觸到她發燙的耳垂。
“第一個,我昏迷了那麼久,你是不是每天都這樣趴在床邊守著我,連好好睡一覺都不敢?”
每天就趴在床邊眯兩三個時辰,胳膊麻了換隻手,下巴硌疼了墊塊帕子。副將說“將軍去帳裡睡會兒”,我哪敢動?就怕我一走,你醒了看不見我,該害怕了。
“是,”我點頭,“不敢睡,更不敢走。就想讓你一睜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爸。”
雪兒的耳朵紅了:“第二個,我擦你眼淚的時候,你是不是能感覺到我的手,所以一下子就醒了呀?”
你的手剛碰到我臉,我就知道是你。那溫度,那力道,跟你小時候撒嬌摸我胡茬時一模一樣。就算睡得再沉,你碰我,我都能醒——這是當爸的本事。
“是,”我聲音低了些,“你的手一碰到我,我就知道是我的雪兒醒了。那感覺,比打仗時聽號角還靈。”
她忽然往我身邊湊了湊,膝蓋抵著我的腿彎:“第三個,你臉上的淚珠是之前擔心我流的,還是醒了之後激動流的呀?”
一半是守著你時掉的,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沒個完;一半是剛從噩夢裡醒過來,看到你睜著眼看我,激動得又掉了。那淚珠裡,一半是怕,一半是喜。
“都有,”我望著帳外的軍旗,“怕的時候流,喜的時候更流。你呀,就是爸的淚引子。”
雪兒的指尖劃過我手背上的槍繭:“第四個,爸爸,你親我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你在發抖,是不是因為太激動了?”
手抖,腿抖,聲音也抖。激動得渾身的血都在燒,又怕動作重了碰疼你胸口的傷。那抖,是高興壞了,也是疼壞了——我的小閨女,遭了多大的罪啊。
“是,”我聲音有些沙啞,“激動得控製不住。怕弄疼你,又想抱緊你,手就不聽使喚了。”
她吸了吸鼻子,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第五個,我醒來之前,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偷哭,怕我看不到所以不敢出聲?”
躲在帳角哭了好幾回,用袖子捂著嘴,不敢讓你聽見。看你眉頭皺著,怕你夢裡也疼;看你嘴唇乾了,怕你醒了沒力氣說話。那眼淚,是給你攢的,也是給自己攢的。
“是,”我把她摟得更緊,“不敢出聲,怕吵著你休息。就想讓你安安靜靜地睡,養足了力氣醒過來罵我。”
雪兒忽然從背後拿出個布包,開啟是件棉布背心,裡層繡著個小小的“帥”字:“爸,這個給你。”她替我套在身上,“我繡了七天,針腳有點歪。爸,謝謝你偷偷哭,謝謝你沒走。現在我能護著你了,再也不用你偷偷擔心。”
棉布的柔軟貼著麵板,暖得像她的體溫。我望著她眼裡的光,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這丫頭,九歲能當元帥,卻總把最細的心思花在我身上。
“好,”我拍了拍背心,“爸穿著它,跟你一起守著軍營。”
夜幕像塊厚重的黑絲絨,罩住了軍營的燈火。我和雪兒躺在行軍床上,她的手搭在我胸口,指尖抵著背心上的“帥”字。她忽然轉過身,月光透過帳縫落在她臉上,像蒙了層銀紗:“爸,最後五個問題。”
“嗯。”我替她掖了掖被角,感受著她掌心的溫度。
“第一個,你眼淚流得更凶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對不起我,讓我受了這麼重的傷?”
是。覺得是我沒護好你,要是我反應再快點,要是我沒讓你離那麼近,你就不用挨這一槍。看你胸口纏著紗布,就覺得是我這個當爹的沒用,連自己閨女都護不住。
“是,”我握緊她的手,“對不起,爸沒護好你。那眼淚裡,一半是心疼,一半是自責。”
雪兒往我懷裡縮了縮:“第二個,我剛醒過來的時候,你是不是不敢大聲說話,怕吵到我休息?”
聲音壓得像蚊子哼,跟你說“渴不渴”“疼不疼”,都得貼著你耳朵。怕聲音大了驚著你,怕你剛醒過來沒力氣應對。就想讓你安安靜靜的,像剛出殼的雛鳥似的,被爸護著。
“是,”我聲音輕得像歎息,“怕吵著你。你剛醒,在爸眼裡比瓷娃娃還嬌貴,哪敢大聲說話。”
她忽然輕笑出聲:“第三個,你趴在床邊睡覺的時候,有沒有夢到我跟你說我沒事了,所以一下子就醒了呀?”
夢到了。夢見你坐起來跟我說“爸,我餓了”,跟平時撒嬌一模一樣。我一激動就醒了,睜眼正看到你抬手想碰我,那一刻,覺得夢和現實接上了——我的雪兒真的沒事了。
“是,”我捏了捏她的臉頰,“夢到了,還跟你說‘爸這就給你弄吃的’。醒過來看到你,就知道夢要成真了。”
雪兒的指尖在我胸口畫著小圈:“第四個,爸爸,我擦你眼淚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特彆幸福,因為我還在你身邊?”
幸福得想喊出聲。你指尖的溫度,你眼裡的光,比打贏十場勝仗都讓我踏實。就覺得,前半生吃過的苦,都為了換此刻的甜——我的閨女還在,還能給我擦眼淚。
“是,”我把她摟得更緊,“幸福得想謝天謝地。那時候才知道,啥叫失而複得,啥叫天大的福氣。”
她沉默了很久,才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第五個,你親了我好幾口,是不是想告訴所有人,你的女兒終於醒過來了,你太開心了?”
是。想告訴帳外的親兵,告訴遠處的軍醫,告訴天上的你媽——我的雪兒醒了!我閨女沒事了!那幾口親,是宣告,是炫耀,是憋了三天的歡喜終於能大聲說出來了。
“是,”我語氣堅定,“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閨女好了。我青木弘一的女兒,命硬得很!”
雪兒忽然伸手摟住我的脖子,把臉埋在我頸窩,眼淚打濕了我的衣襟:“爸……以後我天天給你擦眼淚,不過要擦開心的眼淚……”
我拍著她的背,任由她的眼淚浸濕我的衣服。這丫頭,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時何等威風,卻總在我懷裡露出最軟的樣子。
“好,”我輕聲說,“爸等著。”
她哭了好一會兒,最後在我懷裡睡著了,呼吸均勻得像晚風拂過草原。我抱著她,感受著她溫熱的體溫,指尖輕輕劃過她胸口的疤痕——那裡的麵板早已長平,隻留下淺淺的一道印,像被月光吻過的痕跡。
月光透過帳縫,照亮她恬靜的睡顏。我在心裡默默地說:曉眉,你看,咱們的雪兒多好,又勇敢又疼人。她醒過來那天,是我這輩子最亮的日子。我會一直守著她,讓她以後的日子裡,隻有開心的眼淚。
第二天一早,群裡的訊息又炸開了鍋。那些跟著我們出生入死的老兵,一個個都忍不住冒泡。
【靈瓏】:(發了個“哭到窒息”的表情包,配文“將軍說‘想謝天謝地’的時候,我直接淚崩!元帥說‘擦開心的眼淚’也太好哭了!這父女倆的眼淚裡,全是掏心窩子的疼啊!”)
【天海】:(發了個“持槍佇立”的表情包,配文“元帥少年時的鋒芒,與將軍眼底的柔波,在那幾滴淚裡融成了最動人的詩。子彈穿不透血脈的羈絆,那枕邊的淚痕,是深情最真的印記。”)
【雪劍】:(發了個“冰藍凝光”的表情包,配文“冰藍劍能感應到將軍回憶時的哽咽,那是對‘失而複得’最虔誠的敬畏,比任何戰吼都動人。”)
【黑九龍】:(發了個“崆峒印發光”的表情包,配文“崆峒印記錄下將軍親元帥時的顫抖,細微得像風中的燭火,可見那歡喜裡,藏著多少後怕的餘溫。”)
【鴉祖】:(發了個“寒鴉低鳴”的表情包,配文“寒鴉在帳外聽了三天,將軍的哭聲壓得像貓叫,隻有元帥醒的那天,才聽見他壓抑的笑——那是把心放回肚子裡的動靜。”)
【血瞳】:(發了個“血色柔光”的表情包,配文“血族最懂眼淚的分量。將軍的淚裡有自責,元帥的淚裡有疼惜,這雙向的牽掛,比任何誓言都重。”)
【老兵王】:(發了個“抹眼淚”的表情包,配文“元帥醒那天,將軍親得跟啄米似的,我們在帳外都聽見了。後來他出來給我們發糖,手還在抖,說‘我閨女醒了’,眼淚掉在糖紙上,亮晶晶的。”)
【張將軍】:(發了個“老淚縱橫”的表情包,配文“好丫頭!命大!青木啊,你這眼淚沒白流,換來了閨女平安,值!以後好好疼她,彆再讓她受這罪了!”)
【黃小桃】:(發了個“遞紙巾”的表情包,配文“看一次哭一次!將軍趴在床邊守著的樣子太讓人心疼了!說‘想炫耀’的時候好戳心!希望他們永遠這麼好,以後隻有開心的眼淚!”)
【阿福】:(發了張畫,畫中是元帥昏迷時將軍的守護,醒來時的相擁而泣,如今父女燈下看兵書的溫馨,背景是那件繡著“帥”字的背心,配文“枕邊的淚痕,是生死線的印記;掌心的溫度,是餘生路的約定。這對父女,早已把眼淚釀成了最暖的甜。”)願喬夫人安息,看這對父女,早已把彼此的牽掛,織成了最牢的網。
我放下手機,看著身邊還在熟睡的雪兒,她的手搭在我的背心,像握著最珍貴的承諾。陽光透過帳縫落在她臉上,柔和了她的眉眼。
低頭在她發頂親了親,我在心裡說:我的雪兒,以後每一個清晨,爸都陪著你,讓眼淚隻在開心時掉,讓日子永遠像你醒來那天一樣亮。
懷裡的小人兒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往我懷裡蹭了蹭,嘴角揚起淺淺的笑意。
真好啊。有她在,再鹹的眼淚,都能變成甜甜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