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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幾度隔長亭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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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沈漓被擄走、不雅照席捲全球那天,是蔣昱澤說愛她到極致的
2

沈漓剛下飛機,便直奔閨蜜任語兒家。

“你是說,蔣昱澤那個混蛋,竟和你表妹生了個兒子?”

“就因為他媽想抱孫子?這種鬼話你也能信?”

任語兒聽完,氣得聲音陡然拔高八度,額角青筋直跳。

沈漓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他不是那種會因家裡施壓就做蠢事的人。”

“但有件事,在我心裡壓了好幾年了”

她抬眼看向任語兒,眼底泛著水光:“我總覺得,他一直懷疑晚彤的身份。”

任語兒滿臉疑惑。

沈漓深吸一口氣,眼尾瞬間紅透,“有次他媽當著我倆的麵說,晚彤長得不像他。”

“他雖然立刻就把他媽送回了老家,可從那之後,就總愛盯著晚彤的臉發呆。”

“甚至有一回我們同房的時候,他突然問我,那次綁架,我到底有沒有**”

後麵的話哽在喉嚨裡,她用力嚥了口唾沫才繼續:

“我解釋了無數次沒有,可他對晚彤還是不冷不熱。”

“後來我實在受不了,自己去做了親子鑒定,拿著報告給他看。”

“他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還說什麼,他要是看了那份報告,我們之間的信任就徹底沒了”

“我以為他放下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根本沒信過我!”

“他覺得晚彤是野種,所以才找彆人生!語兒,要是我真做錯了什麼,讓我遭報應就好,為什麼連我女兒都要受這份罪啊?”

壓抑的哭聲終於破堤,任語兒紅著眼把她摟進懷裡:

“不怕,小漓,有我在。”

“等你做完流產手術,我就安排人帶你們走,離婚的事交給我,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沈漓擦乾眼淚,眼神決絕:“還有件事要麻煩你”

“到了國外,我想立刻做整容手術,我要讓蔣昱澤這輩子都找不到我。”

任語兒雖有些驚訝,卻還是重重點頭。

她太清楚了,沈漓這是對蔣昱澤徹底死了心,連帶著自己原本的模樣,都不想再留了。

沈漓回到家時已近深夜,一開門便察覺到不對勁。

家裡的擺設竟被挪動了不少。

沈母一臉茫然地迎上來,“閨女,出什麼事了?”

“你表妹怎麼不打招呼就住進來了,還嚷嚷著要改家裡的格局,說給孩子騰地方”

話沒說完,何思芸便走過來,故意把懷裡的嬰兒舉到沈母麵前:

“姨母,您還不知道吧?我姐生不出孩子了,我姐夫就找了我,幫蔣家續上香火啦!”

“這些年您在蔣家享福,全靠姐夫疼人。”

“現在姐夫發話,讓您和我姐好好照顧我們娘倆,這獨苗要是有差池,他可唯你們是問!”

放肆的挑釁氣得沈母渾身發抖,捂著胸口直挺挺倒下,嘴裡唸叨著
“家門不幸”。

“媽!”

沈漓衝過去,手忙腳亂喂下速效救心丸,顫抖著撥急救電話。

這時,蔣昱澤回來了。

何思芸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躲到他身後。

“姐夫!我讓姨母幫忙看寶寶,她罵我賤人,還自己氣暈了”

蔣昱澤皺著眉看了眼麵色慘白的沈漓,嘴上雖在責怪何思芸,身體卻下意識地護著她往房間裡躲:

“你到底做了什麼氣到我丈母孃了?她要是有事,我饒不了你!”

沈漓此刻滿心都是母親的安危,根本沒心思跟這兩人計較。

等救護車將沈母送到醫院,確認情況穩定後,她才趕回家哄睡晚彤,拖著沉重的腿上二樓。

還沒進臥室,虛掩的門縫裡便傳來令人作嘔的喘息。

“磨人精,懷孕這幾個月沒碰你,就忍不了嗎?”

是蔣昱澤的聲音。

“姐夫,你到底是喜歡我表姐,還是喜歡我呀?”

何思芸的嬌吟帶著刻意的勾人。

“當然是你了,我的心肝寶貝。”

蔣昱澤的聲音裡滿是繾綣,“你勾得我每時每刻都想你”

“更何況,你從始至終都隻跟過我一個人,乾淨得很你表姐她”

他頓了頓,一個冰冷刺骨的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沈漓的耳朵裡——

“臟。”

3

沈漓渾身一僵,瞬間全身的血液湧上頭頂,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像失了魂的野鬼,飄飄蕩蕩下樓,在沒開燈的客廳裡枯坐,任由黑暗將自己吞噬。

直到
4

沈漓醒來後就意識到,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了,她有些悵然地看著天花板。

王醫生來查房時,見她這樣,直接給蔣昱澤打了電話,她急忙說道。

“彆告訴他我流產的事!”

王醫生與她相識多年,雖不解,但還是在電話裡撒了謊。

“蔣總,夫人沒事,就是最近沒休息好,身子有些虛”

電話那頭似乎問起了腿間的血,沈漓含著眼淚朝她搖頭。

王醫生歎了口氣,接著說:“哦沒事,是她來例假了”

掛了電話,沈漓垂下眼。

以前蔣昱澤記她例假的日子記得比她自己都精準,每次都會親手煮好桂圓紅棗湯端到她麵前。

可自從那次他逼問她是否**後,就再也沒碰過她,她的例假更是懶得管了。

剛才的謊言,蔣昱澤自然也沒細究。

王醫生看著沈漓,滿臉心疼。

“小漓,你當初懷孕就不讓我跟蔣總說,這次意外流產,你怎麼還不告訴他啊?那你這些年為了懷上這個孩子吃的那些苦,也都不打算告訴他了?”

沈漓攥緊身下的床單,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些。

“本想給他個驚喜的,可還沒來得及說,孩子就沒了這樣也好,省得他再失落一回。王姨,這事您千萬彆跟他提,拜托您了。”

王醫生隻能點頭應好。

沈漓鬆了一口氣。

這時手機震了震,是何思芸發來的訊息。點開一看,是一段勁爆的視訊。

蔣昱澤額前泛起青筋,一雙大手死死攥著何思芸的腰。

他身上的汗順著肌肉往下淌,混著些不明的液體,滴落在女兒房間那粉色地毯上。

視訊裡還傳來何思芸的叫喊聲:

“姐夫你輕點!今天不是已經在辦公室你體力怎麼這麼好”

“還不是因為你太勾人了”

蔣昱澤低吼了一聲,何思芸立馬湊上去吻他。

“怎麼樣,趁著晚彤去上補習班,在她房間裡是不是特彆刺激?”

沈漓死死捂住嘴,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難怪她做手術的時候,蔣昱澤連麵都沒露,原來是忙著做這種臟事!還選在晚彤的房間裡!

她關掉手機,眼淚瞬間滴落,她再也忍不住,喉嚨裡湧出一陣腥甜,吐在了雪白的床單上。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

蔣昱澤看見沈漓滿臉是淚,又瞥了眼床單上的血,語氣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嘲諷。

“果然跟思芸說的一樣連血包都準備好了。”

“不愧是影後呢,真是敬業。”

沈漓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蔣昱澤,你說什麼呢?!”

他居然以為她在演戲裝可憐?

蔣昱澤歎了口氣,拉過病床前的椅子坐下,他身上帶著何思芸身上那股甜膩的香水味兒,一靠近,沈漓就覺得惡心。

“其實你沒必要這麼做的,老婆。我說過了,隻要你乖乖的,蔣夫人這個位置,永遠是你的。”

“你犯不著自降身價,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沈漓止住渾身的顫抖,嘴裡的血腥味和他的話讓她惡心異常。

她死死盯著蔣昱澤,一字一句地問。

“要是我不想當蔣夫人了呢?”

蔣昱澤臉上的笑瞬間沒了,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漓漓,你一向都很乖的。”

“彆再跟思芸爭寵了,好嗎?”

5

沈漓不知道蔣昱澤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隻記得他離開時,那張俊美的臉上是從未見過的陌生與冰冷。

許是何思芸又在他麵前說了些什麼謊話,總之,他眼裡早已沒了對她的溫柔。

沈漓不覺得心痛,隻是後悔這十幾年來她的付出,到頭來竟抵不過一句謊言,一副年輕的肉體。

手機驟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恍惚,是沈母的主治醫生打來的。

“沈小姐,請您立刻來醫院!您母親突發腦溢血,情況非常危急!”

沈漓渾身一僵,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心臟。

等她衝進重症病房時,一切都已經晚了,沈母靜靜躺在病床上,臉色灰白,再也沒了聲息。

沈漓雙腿一軟,重重跪在冰冷的床前,聲音都在抖。

“怎麼會這樣昨天還好好的,不是說很快就能出院了嗎?”

她泣不成聲,顫抖著手想去觸碰母親的臉,卻隻感受到一片僵冷的死寂。

“這腦溢血有些突然,我們真的儘力了”

醫生低聲解釋,語氣沉重。

沈漓把臉埋進母親再也暖不起來的懷裡,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何思芸哭喊著撲進來。

“姨母!您怎麼就這麼走了啊!明明很快就能出院享福了的啊!”

沈漓猛地抬頭,紅著眼死死盯著何思芸。

“是你!對不對?!”

她突然瘋了一般撲過去,死死抓住何思芸的肩膀。

“我媽都要出院了!怎麼會突然腦溢血?是你害了她!”

何思芸痛撥出聲。

下一秒,沈漓就被一股大力狠狠推開,踉蹌著撞在牆上。

蔣昱澤擋在何思芸身前,目光如刀。

“沈漓!我能理解你失去母親的心情,但思芸放下工作
6

沈漓呼吸一滯。

她明明一直守在女兒的病房外,根本沒看到何思芸和那顆救命的心臟啊!

巨大的恐慌席捲而來,她一把搶過醫生的手機打給何思芸,聽筒裡卻隻有
“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的冰冷提示。

她不死心,又打給了蔣昱澤,但電話一直響到自動結束通話,也沒人接。

沈漓咬緊牙關,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卻顧不上擦,攔了輛計程車就往蔣昱澤公司趕。

到了公司,她不顧秘書的阻攔,大力推開了蔣昱澤總裁辦公室的門。

裡麵緊緊纏繞在一起的兩人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沈漓卻什麼也顧不上了,她“咚”
的一聲跪在何思芸麵前,頭一下下往地上磕,額角很快就紅了。

“思芸,我求你了!把我媽的心臟還給我!晚彤在
icu
快不行了,就等著這顆心救命啊!我求你了!隻要你把心臟還給我,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何思芸臉上閃過一絲得意,慢條斯理地從蔣昱澤身上下來,慢悠悠地整理著衣服,裝著糊塗。

“表姐,你胡說什麼呢?”

“我又沒病,拿姨母的心臟乾什麼?而且,晚彤不是好好的嗎?剛才我還給姐夫看她在學校跳舞的視訊呢,表姐,你怎麼能詛咒自己的小孩呢?”

沈漓的額頭已經滲出血珠,淚水混著血水滑落。

“我沒撒謊!晚彤就在icu躺著呢!你們去看看”

話還沒說完,蔣昱澤走過來扶她,沈漓眼中燃起一絲希望,卻被他下一句話徹底澆滅。

“沈漓!媽意外去世,思芸也很難過!可你竟然為了陷害她,連挖人心臟這種謊都編得出來?還詛咒自己女兒病重?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我沒有說謊!晚彤真的等不了了!你看,這是醫院的病危通知!”

沈漓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被淚水浸得字跡模糊的紙,遞給他看。

可他連看都不看,隨手就把那張紙扔進了垃圾桶。

“夠了!”他厲聲道,“你的戲我看夠了。一次又一次地針對思芸,不就是因為她給我生了兒子,你不甘心嗎?”

他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不是喜歡跪嗎?不是愛演苦情戲嗎?行,我成全你。”

蔣昱澤將一份檔案
“啪”
地扔在沈漓麵前。

“這是離婚協議書。我要給兒子上戶口,不能讓他沒名沒分的。”

“至於你,帶著女兒回老家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我再考慮和你複婚!”

沈漓死死盯著那份協議,聲音嘶啞。

“我簽了,你就願意信我,救我們的女兒嗎?”

蔣昱澤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絲動搖,何思芸卻搶先開口。

“當然了表姐!晚彤再怎麼說也是姐夫的親閨女啊!”

這句話彷彿提醒了蔣昱澤什麼,想到那些看到的那些檔案,他的眼神再度變得冰冷嫌惡。

沈漓不再猶豫,顫抖著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何思芸親熱地攙著她走出辦公室。

門剛關上,她立即甩開沈漓的手,臉上的甜笑變得狠毒起來。

“看在你這麼痛快離婚的份上,表姐,我送你一份大禮。”

她貼近沈漓耳邊,聲音帶著幸災樂禍,宛如毒蛇吐信。

“你媽那個老賤人的心臟,我早就扔進醫療垃圾粉碎機了!現在怕是都化成渣了!哈哈哈哈哈!”

她欣賞著沈漓瞬間慘白的臉,笑得更歡了。

“至於晚彤那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就讓她慢慢等死吧!”

“反正對她來說,死亡不也是種解脫嗎?”

7

沈漓渾身的血液湧入頭頂!

她雙眼變得赤紅,想撕碎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

剛抬起手想扇她,可下一秒,沈漓的手腕就被公司的保安擒住。

“沈小姐,蔣總說了,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我們的總裁夫人了!請你不要在這裡鬨事!”

沈漓像是塊破布一樣被扔出公司。

但她顧不上身上的疼痛,也隻能先壓下心頭的恨意,急忙趕回了醫院。

到了醫院,女兒晚彤的情況開始急劇惡化,已出現多器官衰竭的征兆,醫生也下了最後通牒,說可能熬不過今晚。

沈漓癱坐在地,絲毫沒有彆的辦法,她像瘋了一樣撥打著蔣昱澤的電話。

一遍,兩遍,十遍始終無人接聽。

而此時,蔣氏集團旗下娛樂公司正舉行盛大的新聞發布會。

蔣昱澤西裝革履,俊朗非凡,親自宣佈將傾儘全集團資源,力捧新人何思芸,為她量身打造無數頂級專案。

鎂光燈閃爍,何思芸笑容甜美地站在他身邊。

下了台,何思芸瞥見他的來電顯示,柔聲對蔣昱澤說。

“表姐她是不是看到我們的新聞發布會不高興了?要不你去接一下電話?不過她肯定還是用晚彤生病這種謊言騙你回去”

蔣昱澤看著那麼多次的來電顯示,心裡閃過一絲不安。

但看著身邊的何思芸,想起沈漓因為嫉妒做的那些“爭寵”行為,那些不安徹底被煩躁替代。

“不用理她。”

他冷聲道,再次按掉了電話。

何思芸依偎得更緊,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陰冷笑意。

發布會順利進行,蔣昱澤卻莫名有些心緒不寧,最後,他還是趁著間隙,走到後台無人的角落,回撥了沈漓的電話。

就在他等待接通的瞬間,何思芸跟了過來,從身後輕輕抱住他的腰,順手關掉了他的手機。

“怎麼了?還在擔心姐姐呀?放心啦,晚彤肯定沒事的,表姐隻是想要你關注她而已”

“儀式馬上結束了,都等你發言呢,走吧昱澤。”

她的聲音溫柔,卻像最毒的藥劑,麻痹了他最後一絲警惕。

而電話那頭,醫院走廊上,沈漓看著再次被結束通話終於徹底黯淡下去的手機螢幕,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跪到醫生麵前。

“用我的心臟吧,我想讓我女兒活下去”

醫生有些驚訝,可還是先扶起了她。

“晚彤媽媽,我知道你在意女兒,可醫院是不允許活人捐心臟的”

但沈漓眼裡偏執的火苗沒有熄滅,她喃喃道。

“不允許活人那我死就行了吧”

她扭頭就朝醫院儘頭的玻璃窗戶奔了過去!

眼見沒人攔著,她就要跳了下去!

卻突然衝出一個人死死抱住了她單薄的身軀。

沈漓哭得撕心裂肺,奮力掙紮著。

“讓我死啊!讓我死!讓我女兒活下去隻要她能活下去!”

抱著她的那個男子,俊美的臉上此刻浮現出心疼的神情。

他將沈漓緊緊箍在懷中,一雙大手安撫似的摸著她的頭發,小心翼翼,又無比珍惜。

“彆怕小漓”

“我帶你和晚彤離開。”

8

發布會結束,蔣昱澤心底的不安愈發的深。

他死死盯住再沒有一通電話打來的手機,發起了呆。

何思芸纏上他的身子,聲音甜膩。

“昱澤,想什麼呢?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晚上,我要好好‘獎勵’你!”

蔣昱澤卻沒有如她所想的那般興奮,而是皺緊眉頭,心神不寧的喃喃。

“我給她發了簡訊,怎麼不回呢?不行我得去找沈漓!”

何思芸趕緊一把拽住了他。

“晚上不是要和王導吃飯麼?昱澤,我們好不容易約到了他,難不成你還要放他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人有多難約!”

蔣昱澤有些煩躁的甩開了她的手。

就在這時,頭頂上空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一架純白色的飛機正劃破夜空,朝著遠方駛去。

“這是醫療專用私人飛機”

蔣昱澤心頭猛地一空,一陣沒來由的恐慌將他徹底淹沒。

他怔怔地望著那架飛機消失的方向,彷彿有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正從他生命中被徹底剝離,永不複返。

晚上,他和王導吃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不僅接不住導演的話,更是對於宴席上眾人談論的話題不聞不問。

這可把何思芸難為壞了。

畢竟她農村出生,根本沒上幾年學,除了一張美貌的臉,就什麼也沒有了。

她拚儘渾身解數想討好在場諸位有頭有臉的人,卻隻引來一眾竊竊私語和嘲笑。

王導後麵甚至都不想理她,舉著酒杯就對著蔣昱澤說的直白。

“蔣總,你捧得這個新人簡直就是一個繡花枕頭啊。比你老婆沈漓可差遠了!”

蔣昱澤心裡有事,聽見沈漓的名字也隻是下一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我老婆沈漓是一等一的好”

給何思芸氣得不行,回到家中都沒什麼好臉色。

蔣昱澤卻依舊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盯著手機一直在發呆。

何思芸見狀直接用手捧著蔣昱澤的臉就深深吻了下去。

蔣昱澤躺倒在沙發上,任由何思芸在他身上各種作弄,眼神的餘光中卻瞥見門口女兒晚彤的小鞋子,心中泛起了個莫名其妙的想法。

“彤彤有先天性心臟病,小漓從不讓她跳舞,為什麼今天學校的表演會有她?”

蔣昱澤喃喃道,眉頭皺緊了起來。

他伸手將何思芸從自己身上掀開,整理好衣服就拽著她驅車前往了醫院。

此時已是深夜,醫院早已陷入一片死寂,蔣昱澤掛掉催院長儘快趕往醫院的電話,盯著緊跟在身後的何思芸,眼裡閃過一絲質疑。

“你把晚彤在學校表演的那段視訊,再拿給我看看。”

何思芸被他眼裡的冰冷嚇到,說話也支支吾吾的。

“我不小心刪了那視訊離得也遠,也沒看清那個跳舞的小女孩,到底是不是晚彤小姐”

院長姍姍來遲,對著蔣昱澤彙報道。

“蔣總,您讓我查的我都查到了”

蔣昱澤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院長看了何思芸一眼,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道。

“晚彤小姐今天是被送到醫院了,不過沒多大事,沈小姐已經為她辦理了出院手續,說是接到國外治療了。”

蔣昱澤想起了那架飛機,心裡沒由來的煩躁。

“你說什麼?去國外了?我怎麼不知道?晚彤她真的沒事麼?”

麵對他的咄咄逼問,院長慌得一句話也說不出,這時何思芸溫柔地挽住蔣昱澤的胳膊,聲音甜膩。

“昱澤,是我忘了跟你說,表姐今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她把晚彤帶到國外修養幾天,讓你不要擔心”

蔣昱澤愣了一下。

原來她今天打了這麼多電話是為了告訴他這件事。

可怎麼還是感覺有些奇怪,他緊緊地皺起了眉。

看著蔣昱澤臉上擔憂,何思芸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

“我都問了,晚彤她就是小毛病犯了,沒什麼事的,等修養完就回家了”

她給了院長一個眼神,那院長立刻也附和道。

“就是,晚彤小姐她沒事的!心臟也很好,不用擔心!”

蔣昱澤沉默許久,掏出手機繼續打給沈漓,聽見關機的提示音,表情變得愈發陰沉。

何思芸見狀趕緊說道:

“可能表姐她們還沒下飛機吧,你彆擔心了昱澤!我們趕緊回家吧,小寶還等著我餵奶呢!”

蔣昱澤隻得和何思芸先回了家。

9

10

看見何思芸有些慌亂的神情,蔣昱澤心中的疑慮更甚。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辦公室,沈漓跪在他們身前的樣子,頓時他整個人從病床上彈起,抓起衣服就趕往了公司。

到了辦公室,他急忙翻起垃圾桶,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張被他扔進去的紙張。

蔣昱澤逼問著秘書。

“垃圾呢?”

“蔣總,垃圾剛剛被清理乾淨啊”

“馬上去垃圾處理廠!召集所有人手!今天一定要找到那張紙!”

垃圾處理廠內,蔣氏集團的所有中層以上的員工都戴著手套仔細搜尋著一張紙,直到太陽落山才傳來好訊息。

a大醫院最大的會議室內,麵對著眼前一臉陰沉的蔣昱澤,院長和院內所有醫生都大氣也不敢喘。

蔣昱澤的指尖點了點身前的那張病危通知單,對著院長沉聲道。

“晚彤不是沒什麼事嗎?那你們醫院為何會開出這張病危通知單來?”

院長此時已渾身冒著冷汗。

“這個我說錯了,那天我不在國內,可能是手下的人沒查出來”

蔣昱澤接過秘書遞來的平板,播放著其中的視訊。

即使剛剛在車上他已經看過千遍萬遍,此時再看一遍,他的心還是像被人狠狠揪住一般,痛得喘不上氣。

視訊裡那個身形單薄的女人無助的跪在醫生麵前,祈求用自己的命換取自己女兒生存的希望。

那淒厲的哭聲和絕望,以及最後那不顧一切地想要衝向窗戶的決絕,任誰看到了都心疼無比。

蔣昱澤嚥了咽乾涸的咽喉,聲音枯槁。

“我老婆和孩子,就這樣在絕望裡掙紮。”

突然他拔高了聲線,大手使勁地砸向身前的桌子,發出巨大聲響。

“你們醫院的人都死絕了麼?!怎麼沒一個人通知我!怎麼沒一人救我女兒?!!”

所有人都不敢喘氣,任由蔣昱澤發著火。

院長此時推了晚彤的主治醫生一把,那位醫生隻得小聲地嘟囔著。

“打了啊,晚彤媽媽也打了,你不接電話有什麼辦法”

“更何況晚彤媽媽說她母親的心臟是打算捐給晚彤的,可不知怎麼回事,那顆心臟一直沒找到”

蔣昱澤愣住,死死盯著眼前說話的醫生。

“你說什麼?”

等他再重複一遍,蔣昱澤立馬交代秘書,讓他儘快去調查心臟的事情。

很快就查了出來,秘書給蔣昱澤彙報著,他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把何思芸帶過來!”

“除了院長,其他人,滾!”

所有人頓時鬆了口氣,紛紛散去。

院長見瞞不住了,等所有人離開後跪在了蔣昱澤麵前。

“蔣總,是何思芸逼我的啊,她給了我一千萬,說要是不幫她撒謊,就舉報我貪汙我也是沒辦法的啊”

何思芸被保鏢強硬地扔到蔣昱澤麵前,看著身邊跪下磕頭的院長,頓時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瞞不住了。

她跪著爬到蔣昱澤腳邊,不住地祈求著。

“昱澤,昱澤,那天我真不知道晚彤病的那麼嚴重,也不知道姨母的心臟是要捐給晚彤的,我以為是彆人的惡作劇是詛咒晚彤出事呢,就把心臟扔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蔣昱澤將平板甩到了何思芸的身前,裡麵是所有她指使人扔掉心臟,隱瞞晚彤病重,甚至偽造晚彤跳舞視訊的證據。

何思芸臉愈發的白。

蔣昱澤一臉平靜,雙眸裡宛如風暴來臨前的大海一般毫無波瀾,他盯著何思芸,聲音很輕。

“何思芸,到現在了,你還要撒謊騙我麼?”

“你也是母親,看到晚彤快死了,你居然就這麼狠心,想要扼殺掉她所有生的希望?”

“何思芸,你”

他話還沒說完,何思芸突然爆發出一陣嘲笑,笑得滿臉是淚地看著蔣昱澤。

“蔣昱澤!你裝什麼好爸爸呢?不過是個野種,你不是都知道麼?”

“明明是你一直都懷疑蔣晚彤不是親生的,現在知道她要死了,你又在這兒裝什麼父女情深呢?”

蔣昱澤愣住,渾身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他腦海裡閃過沈漓當年被綁架時的醫院記錄,裡麵清晰地記錄著“病患曾遭受侵犯”的字跡,以及沈漓懷孕的日期,還有那群綁匪被抓住後,對沈漓的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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