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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似海你我皆空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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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傅厲輝離婚的第八年,我終於下定決心換一個城市生活。

卻沒想到我們會在異地他鄉重逢。

我是紅色曆史博物館的講解員,他帶著讀初中的小姨子來緬懷先烈。

一直到講解結束,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我。

“溫敏,你的變化很大,我都有些認不出了。”

我禮貌微笑,淡淡的道:

“謝謝誇獎。”

可我最大的變化,是徹底放下他了。

1

傅厲輝還想和我搭話,就被剛進來的大學生認出來了。

“傅老師,我是您的粉絲,非常喜歡你的作品!”

“請問您是怎麼創作出那麼偉大的一部作品,成為了國內最受歡迎的大作家?”

他被一群學生圍住,有些為難的看著我:

“溫敏,幫我照顧一下她,可以嗎?”

沒等我拒絕,他就將小姑娘推到我麵前,轉身和那群學生合影。

小姑娘歪著頭打量我,不解的問道:

“我姐夫是全網公認的高顏值大作家,你見到他就一點都不激動嗎?”

換做以前,我也會像那群學生一樣激動。

傅厲輝有顏值有才華的大作家,我也曾崇拜過他。

可後來,崇拜和愛都在那場短暫的婚姻裡消磨儘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才六歲。

她是傅厲輝現任妻子相依為命的妹妹,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妹妹。

她六歲時在傅厲輝心目中的位置就已經比我重要了。

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傅厲輝這個時候剛好走過來。

我抬眼注視他,隨口扯了一個話題。

“這孩子被你養的很好。”

“嗯,也算是我一手帶大的,小小年紀身上就有我當年的影子了。”

他提到一手養大的孩子,眼裡柔光閃動。

我下意識的想到我和他的孩子,當時明明隻差三個月就可以降生了。

可他還來得及到這世界上看一眼,就回到天上做天使了。

想到這裡,我收起講解器就要走開。

可轉身轉的太急,絆到裝置線纜狠狠摔了一跤。

我又惱又氣又疼,腳踝傳來劇痛讓我起身都做不到。

傅厲輝蹲下按住我的小腿,命令的語氣道:

“彆亂動,你的骨頭錯位了。”

我停止了掙紮,目光落在他放在我褲腿上的右手。

無名指上的婚戒已經磨得發白了,以前從不佩戴飾品的他卻將一枚戒指戴到磨損。

“我會自己處理的,你忙你的。”

他再次用力按住我,不讓我動。

“亂動會讓傷況更糟糕,我送你去醫院。”

我忍痛抽回了腳,再次拒絕道:

“我真的可以自己處理,你走吧。”

我掙紮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工作區。

同事見到我的情況趕緊跑了過來,攙扶我去醫務室。

她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小聲蛐蛐道:

“那個就是當下最紅的傅大作家吧?他要是沒結婚該有多好啊!”

我被她的話逗笑了,傅厲輝可是英年早婚,剛到法定結婚年齡就扯了證。

我依然記得領證那天的場景,可離婚七年之後再去回憶當年的甜蜜,早已沒了當時的悸動。

甚至再次見到他,我比想象中的還要平靜。

隻是今天看到他牽著那個小姑娘,我忽地就想起了七年前那個因他的失誤而胎死腹中的孩子。

平靜的心才泛起了一絲波瀾。

2

透過醫務室的厚重玻璃窗,我看到傅厲輝走遠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大衣外麵戴的圍巾還是二十歲那年我親手織給他的那條。

他以前就不喜歡身上佩戴任何東西,覺得是一種負擔。

我織的那條深灰色圍巾在未來的幾年裡,成了他唯一的一件佩戴品。

後來我們離婚後,他手上又多了一枚婚戒。

傅厲輝在讀大一時就拿到全國文學創作大賽的第一名,也是學校裡很多女生追捧的物件。

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的喜愛是熱烈的、奔放的,可我死纏爛打了兩年也沒追上他。

正巧那時傅厲輝家裡出了事,他的父親因為貪汙被抓,家裡所有的資產都被封查了。

他的母親經受不住打擊自殺了,他連給母親買墓地的錢都沒有。

那個時候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躲著傅厲輝,他放下高傲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

可最後連骨灰盒的錢都湊不出來,就彆說墓地了。

我找到他,什麼都沒有說直接遞給他一張銀行卡。

“密碼我生日,錢不夠我再想辦法。”

就這樣我成了他的救贖,他也被動的記住了我的生日。

然後接下來的每一年他都會給我生日。

我們之間沒有表白,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傅厲輝越來越厲害,才二十五歲就完成了他的人生理想。

在他賺到第一筆巨額版權費的時候,他用寫了我名字的房產證向我求婚了。

我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就經過了考驗,以後隻有幸福和美滿。

可就在我懷孕七個月時,傅厲輝出軌了。

沒有捉姦場麵,他自己主動向我坦白了。

“溫敏,我是她的救贖,她不能沒有我。”

“是我對不起你,房子和錢都給你,我淨身出戶。”

我這才知道,他像我當年一樣,救贖了一個父母雙亡卻沒錢安葬,又領著一個年僅六歲妹妹的女人。

我至今仍記得當時有多心痛,我救贖了他,然後在他功成名就之時,他去拯救了彆的女人。

我扶著七個月大的孕肚,認真的問他:

“你考慮清楚了嗎?那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他緊皺著眉,盯著我的孕肚出神。

良久,傅厲輝才緩緩開口:

“生下來給映雪養吧,她很有耐心的。”

“你以後總要再嫁人的,帶著拖油瓶會耽誤你。”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

傅厲輝和我攤牌後就搬走了,任我怎麼哭求都沒有用。

夜裡,小腹突發陣痛,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給傅厲輝打電話,他立刻就開車趕回來了。

隻是在去醫院的途中意外發生車禍,等在我再醒來已經在醫院了。

傅厲輝滿臉的愧疚,啞著嗓子告訴我孩子沒了。

我撲在他身上用力捶打他,質問他為什麼要在開車時接姚映雪的電話,才分神導致了車禍。

我罵他時,他任由我打罵。

可聽到我罵姚映雪,他一把推開了我,臉色陰沉。

“誰叫你照顧不好自己的孩子!你憑什麼怪映雪?”

3

我處理完傷處就回了住處,請了一週的病假。

和我一同來到這座城市工作的閨蜜得到訊息,立刻就趕了回來。

“溫敏,你又因為那個道貌岸然的渣男受傷了?”

閨蜜每次提到傅厲輝都少不了在背地裡罵他一頓。

“他這些年都沒生個自己的孩子?還真把那個女人的妹妹當親生女兒養啊?”

我淡淡的“嗯”了一聲。

當年我流產之後,驚動了家裡人和他單位的領導。

我們離婚的事情就擱淺了,傅厲輝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壓力,總之他沒再提過離婚的事情。

那段時間他對我很好,我的身體變得很差,他就事無巨細的照顧我。

我的情緒也變得很差,總是動不動的就會哭。

他從來不會嫌煩,耐心的哄著我,一遍一遍的給我道歉。

就在我以為我們可以繼續走下去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他還在偷偷和姚映雪聯係。

傅厲輝在醫院就向我保證過,會和她斷乾淨。

翻看他的手機聊天記錄,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斷掉關係。

我們大吵了一架,傅厲輝從那天開始就銷了長假回去上班了。

他開始不停的找藉口晚回家,就連我們的紀念日他也在加班。

直到他第一次藉口通宵加班晚上不回來住,我就知道我們的婚姻走到了尾聲。

可我不甘心,我不能在痛失孩子之後又失去他。

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單位找他,可漆黑的辦公大樓早已落了鎖。

傅厲輝的電話也打不通了,我發瘋似的給他所有朋友打電話。

他最後給我回電話了,聲音裡帶著惱怒:

“溫敏,你就不能懂點事?我之前每天晚上不都在家裡陪著你嗎,今晚我真的有特殊的事情!”

我笑了,他把每晚回家竟當做了對我的恩賜。

“特殊事情?是去私會你的情人吧!”

傅厲輝氣笑了。

“溫敏,我和映雪是真愛,她是我的愛人,不是我的情人。”

“她的妹妹晚上突發高燒,她在這個城市裡沒有其他的親人,所以我現在正在醫院病房裡看護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他的語氣好像做錯事的那個人是我,而他和姚映雪都是無辜的。

“溫敏,我經曆過失去父母的痛苦,映雪也經曆過,這種痛苦是你這種家庭優渥的人是永遠都不會懂的!”

“我保證過你的事情我會做到的,我今晚不是和她私會,我隻是來幫忙的。”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六歲的小女孩高燒驚厥而不管嗎?”

這個理由讓我一時語塞,我應該責怪他樂於助人嗎?

傅厲輝是第二天回來的,帶回了我最喜歡的一家早茶。

他認真的向我道了歉,我也就沒再說什麼。

可他陪我吃完早茶剛去上班,姚映雪就找上了門。

她拎著兩個禮盒進來的,我剛想拒絕,她就開了口:

“不是給你的,這是我的道具。”

我不明所以,她沒解釋而是拿出手機翻開相簿。

裡麵都是傅厲輝和她的親密照片,背景是醫院病房。

“昨晚他確實是在陪護我生病的妹妹,不過也沒忘記安慰我。”

“我們一直做到了天亮,他給我買了一份早茶之後就回家了。”

“哦,對了,我還讓他給你帶了一份呢!”

4

我隻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繼續挑釁我,我動了手。

我衝動到沒有發現姚映雪是故意讓我打的,去而複返的傅厲輝剛好看到這一幕。

他衝過來一把推開我,眼底猩紅。

“溫敏,你太讓我失望了!”

“映雪知道昨晚的事情讓你誤會了,今天特意拎著禮物給你道歉。”

“可你在乾什麼?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發瘋似的上前撲打他,罵他不要臉。

“傅厲輝,你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混蛋!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麵目!”

“我要讓姚映雪那個賤女人被所有人唾罵,將她死死定在道德的恥辱柱上!”

他這種自詡文人的作家,最看重臉麵了。

傅厲輝被我戳中了痛處,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溫敏,你敢!”

他帶著姚映雪離開了,可我沒想到他先發製人,顛倒黑白。

他借用自己的關係找到媒體,將我說成了一個善妒無德的瘋女人。

我不允許他身邊有異性,他隻是幫忙送朋友生病的妹妹去醫院,我就對他的朋友動手。

傅厲輝在人前一直是溫文爾雅的文人影響,所以我被網暴了。

網友罵我活該失去孩子,說我這種人根本不配有下一代。

甚至有一些偏激的網友找上門罵我,我被逼得連家門都不敢出。

家裡人也受到了我的牽連,媽媽更是氣得一病不起。

就在我即將崩潰的時候,傅厲輝回家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笑著說道:

“溫敏,現在隻要你給映雪公開道個歉,我就放過你。”

我沒有辦法了,按照他提前寫好的道歉信在鏡頭前給姚映雪認錯。

然後我提出了離婚。

傅厲輝卻不答應了,說除非我淨身出戶。

我扯著發白的唇笑笑,在眼裡落下來之前點頭同意了。

之後我用了七年的時間療傷,直到前不久我才徹底放下了過去。

閨蜜還在我身邊喋喋不休的罵著,我打斷了她。

“好了,以後都不要再提那個晦氣的男人了。”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我看著那串既熟悉又陌生的號碼,皺起眉。

這個號碼已經七年沒有出現過了,今天也不該出現的。

閨蜜也看到了,問道:

“你們還有聯係?”

我搖搖頭,語氣煩躁:

“當初說好的了,老死不相往來。”

鈴聲停了,可隻隔一秒鐘就再次響起。

這次,我按下了接通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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