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01
分手
鐘卿卿在和秦思鑒訂婚前,發現他出軌女網紅。
鐘家和秦家是世交,同為上海大戶。鐘卿卿和秦思鑒在留學時開始戀愛,畢業後各回家裡公司做事,訂婚本是水到渠成的事,直到——
鐘卿卿在微博收到一條唬人私信,對方是小有名氣的顏值博主安妮:
【Hello妹妹,我想告訴你一些秦思鑒的事情,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鐘卿卿心一揪,憑直覺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和安妮新增了微信,對方開門見山,發來和秦思鑒在一起的證據,有聊天記錄、定製禮物和他露半張臉的照片。
安妮說,秦思鑒是5個月前線上下品牌活動認識她的。之後噓寒問暖、送禮示愛,而她也被這位小秦總吸引。在一起沒多久,秦思鑒就冷淡提分手。得知他一直有未婚妻,安妮打聽來揭穿他,gir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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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rls看清渣男。
鐘卿卿仔細翻看聊天記錄,有喊寶貝的問候、纏綿情話和多次轉賬,頭像、朋友圈、慣用表情,非他秦思鑒莫屬。
資訊量有點大,一時間震驚、憤怒的情緒往頭上湧,鐘卿卿立刻給秦思鑒打電話想質問。
打了兩次,對方沒接,她冷靜了一些。開始回想和秦思鑒的點點滴滴。
是他變了,還是自己從未真正瞭解他?
*
小時候兩人相處不多,直到同在紐約留學,後期才熟絡起來。
鐘卿卿熱情貌美,屬於輕鬆吸引周圍人注意那掛。秦思鑒自信鬆弛,和她在朋友聚會中碰麵。
秦思鑒有段時間迷上了寫Rap,鐘卿卿也喜歡音樂,和他一起改歌詞、選beat。異國他鄉,關係升溫。後來,秦思鑒為她寫了一首歌表白,好不好聽另說,倒是抒發了滿滿誠摯的愛意。
在鐘卿卿嚮往的粉色愛情城堡裡,男朋友務必要和她有共同話題,要做她的Soulmate。秦思鑒就是如此,又是門當戶對。兩家父母知曉後也很滿意。
後來,秦思鑒先畢業回國,鐘卿卿隨後而至。
細細品味,回國之後的感情少了黏膩。也許是離開校園,工作消減了心思;也許是上海本就五光十色,各自拓寬了社交半徑。
鐘卿卿正想著,突然秦思鑒的電話回了過來,她接起——
“怎麼了,我剛纔在開會。”他語氣平靜,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鐘卿卿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她決定直奔主題:“秦思鑒,我們分手吧。”
*
秦思鑒被這句話搞得莫名其妙,他壓根沒想過安妮會這麼做。
秦思鑒是家中二少,還有一個大5歲的哥哥在北京。他回國後被父親安排進公司,從市場業務學習做起。
鑒於父兄做事能力都強,秦思鑒也不敢怠慢。他不是二世祖,也不是工作狂。畢竟人年輕,愛新鮮,閒暇時也流連於聚會。
上海美女如雲,秦思鑒又多金瀟灑,往他身上貼的人不少。起初他尚能克製自己,後來懷有不會被發現的僥幸心理,約會鶯鶯燕燕。
不過,秦思鑒心裡清楚,鐘卿卿終究是他要娶的人,從世俗層麵講和他匹配。再怎麼玩,他也不會和鐘卿卿分手。
“你沒事吧?我怎麼惹你了?”秦思鑒不解。
“當然是有事,要不你去問問安妮?人家都來找我了。”
冷不丁聽到這個名字,秦思鑒反應了一下是誰。他感到不妙,先試探事情嚴重程度:“什麼安妮?你在哪兒,我們見麵聊。”
話語很蒼白。
“你是不是要死裝到底?!”鐘卿卿冒火,“不是叫寶貝麼,現在不認識了?”
秦思鑒有被捉姦的尷尬。他當初對安妮是見色起意,相處一段時間膩了就分開。他自認為兩人分手和平,而且後來安妮有新男友了,這是鬨哪出?
然而他還沒組織好語言,對麵就掛了電話。
*
鐘卿卿回家後告訴爸媽,她要和秦思鑒分手,取消臨近的訂婚。
她給秦思鑒留了一線麵子,沒有說安妮的事,隻說兩人吵架,感到不合適,並且她要去北京讀書了,眼下專心學業。
去北京讀書是鐘卿卿去年一直在準備的事。她在家裡公司品牌部做兩年工作乏了,她爸也支援申請Z大的全球商業碩士專案——培養領袖氣質,順帶拓寬人脈。
Z大是名校,這個專案有點像迷你版MBA,涵蓋經管、國際關係和領導力培養。一年製全英文授課,偏好有海外背景、領導潛力和商業實踐的學生。
鐘卿卿費了不少功夫,上半年如願以償被錄取,鐘總還滿心歡喜發了朋友圈。
當晚,鐘總夫婦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我不能安定得太早,說不定北京有更適合我的白馬王子。”鐘卿卿還沒消氣,甚至拿出行李箱,揚言要收拾裝備,提前出發。
她在家裡是受寵的,有個大8歲的哥哥,替她扛下了很多重擔。
女兒活潑可愛,從小被兩口子當作掌上明珠。但取消訂婚不是件小事,鐘總不擅長處理情感問題,鐘媽媽眼看勸說失敗,提議訂婚先推遲。她組織好一番委婉話術,撥通了準親家的電話。
*
秦思鑒第二天被父親秦邦叫回家。
他猜到是什麼事,還沒想好應對之策。他和鐘卿卿之前也吵過架,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很快能和好。這次不一樣。
實際上,他在路上頭疼。爸媽對鐘卿卿很滿意,看中的是她家實力——蘭廷集團根深葉茂,和秦家的一曜集團有不少業務來往。
秦思鑒的媽媽劉娟不喜歡鐘卿卿——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指望不上她伺候人。不過,這不妨礙她經常給鐘卿卿送小禮物,發微信一口一個“女兒”。
到家之後,秦邦在沙發正襟危坐。他雖然上了年齡,依然是氣質出眾,自帶氣場。
“你和卿卿怎麼了?人家爸媽說女兒要去北京,推遲訂婚。”他開門見山,“我看沒那麼簡單。”
秦思鑒一聽,反而鬆了口氣,看來鐘卿卿沒有全盤托出,還有挽回餘地。
也是,鐘卿卿他還不瞭解嗎?發脾氣正常,但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秦思鑒在家順著他爸脾氣,不敢忤逆。
“沒那麼嚴重,就是吵架了,”他在旁邊坐下,乖巧認錯,“爸,這事兒怪我,我去和她說。”
秦邦對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很不滿意:“吵什麼能吵成這樣?訂婚是板上釘釘的事,都傳出去了,我這個臉往哪裡放?”
眼看兒子要挨罵,劉娟在一旁打圓場:“哎呀彆生氣,年輕人嘛小吵小鬨的正常,鐘家也沒說不訂婚了呀。”
她看向秦思鑒:“讓兒子去和卿卿說,他們的事我們不好摻合的。”
劉娟溫言細語,像一汪清泉,撫平秦邦躁動的情緒。
他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直言不諱對聯姻帶來的利益期待。“蘭廷的度假村專案談得不錯,順利的話明年就可以開工,你和卿卿訂婚,剛好雙喜臨門。”
一言以蔽之,你小子彆給我搞砸了。
秦思鑒點頭如搗蒜:“我知道,您放心,我們不會真分開的。”
他有這個信心。
*
秦思鑒給鐘卿卿發了多條資訊,認錯、道歉、表忠心,請求給他一次機會。
鐘卿卿沒有回複。她那天晚上在房間掉過眼淚,又和好朋友傾訴衷腸。之後有些心亂,這幾天索性轉移注意力,給他設定了訊息免打擾,開始沉浸式準備行李。據說換個城市,心情會好一點?
秦邦意想不到地打來一通電話,說了些表達長輩關愛的場麵話,問她什麼時候去、開學準備雲雲,還說秦晏也在北京,有事隨時找他幫忙。
鐘卿卿知道秦晏——秦思鑒的哥哥。她小學時,秦晏已經是高中生了,兩人不熟,最多見麵問個好。
鐘卿卿雖然熱情回答“嗯嗯,謝謝叔叔關心”,但並沒有往心裡去。
*
黑色賓利行駛在北京東三環。
秦晏坐在後排,翻看檔案,他剛從瑰麗酒店舉辦的科技論壇離開。
許舟在前排開車。他一直做秦晏助理,從上海到北京。
一曜集團幾年前在北京成立了智慧硬體分公司,秦晏是公司CEO。
這幾年公司發展得不錯,在業內備受矚目,今天秦晏就是作為特邀嘉賓去做分享,順帶一番商務social。
後排傳來手機提示音,秦晏看了看,接起電話:“喂,爸——”
許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秦總今天一如既往西裝革履,一張清俊臉,矜貴謙和。剛才茶歇環節一堆人來加聯係方式,不乏閃著星星眼的異性。
此刻他望向窗外說話,語氣溫和得很。
“嗯我知道了,您放心吧……不麻煩,都是自己人……好,拜拜。”
掛了電話後,秦晏沉默。
過了一會兒,許舟聽見他的聲音從後排傳來,“後天下午4點去機場接個人。”
語調波瀾不驚。
“好的,明白。”
秦晏摁亮手機,在微信裡搜到鐘卿卿,她頭像是一張在海島度假的照片,陽光明媚,笑靨如花。兩人聊天界麵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哪年哪月加的好友。
他打了個招呼,客套又禮貌地說知道她要來,表示歡迎;又說到時來接她,不必客氣。
一席話滴水不漏。沒辦法,剛才領了任務。
鐘卿卿看到這條萬年不聯係人士發來的訊息嚇一跳。
——要他接嗎?雖說她現在不想和秦家人搭上關係,但剛才也答應叔叔了,有點盛情難卻。而且,也還好吧,以後在北京多個朋友多條路。
她回複:“好的好的,到時見”,配上一個臉頰泛紅的【愉快】表情。
秦晏看了眼,平靜地左滑,標為已讀。
他抱臂靠向車後座——有些事的發展在他意料之外。
殊不知,在鐘卿卿訊息框下麵幾欄,是安妮發給他的:
“錢收到了,謝謝秦總~合作愉快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