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13
聖誕
鐘卿卿和陳尚去見了悠雅創始人李總。
李總國外工作多年，一身米色西服套裝，氣質和氣場並存。
陳尚有些野路子，打聽到對方祖籍蘇州。巧了，他也是。從家鄉話題切入，兩人拉近了點距離。
原本李總對這種校企專案不感冒，覺得多少有點虛頭巴腦。但鐘卿卿請她放心，團隊個個都有實戰經驗——
“像我同學，”她指指陳尚，“他創過業，都被收購了。我也跟著家裡公司做過事。”
李總敏銳捕捉到了“收購”“家裡公司”這些詞，她聽說過Z大這個專案偏精英，果然招的富貴小孩不少。
見李總不斷有訊息提醒，看起來千頭萬緒。
鐘卿卿適時遞出檔案，語氣體貼：“李總您忙，我們就先不打擾了，這是策劃您看看。”
她昨晚在秦晏指導後又更新了版本。
正合李總想送客的心。
她接過去，禮貌道：“好的，謝謝兩位時間，我看完後再聯係。”
*
秦晏在微信問鐘卿卿聊得如何。
她說還沒定，問他回北京了沒有。
“還有幾天。”
這週末就是聖誕，也是米老師上次說的數字藝術訪談日子。
看來秦晏趕不上了。
到了週末，鐘卿卿帶陳尚去了“流白”藝術中心。
米老師看見鐘卿卿和一個年輕男子同來，畫麵登對，不禁隱隱替秦晏生出危機感。
訪談在VIP廳舉辦。主持人央視出身，端莊大方。現場幾位策展人、VR領域嘉賓分享了跨界合作案例，氣氛輕鬆。
結束後自由交流。
鐘卿卿和陳尚分頭行動，她被一位男士攔住了去路。
仔細一看，這不就是上次在Lily俱樂部認識的姚舜禹麼。
“好久不見，原來鐘小姐也對藝術有興趣。”他還是那麼紳士。
“嗨，是呀，”鐘卿卿對他笑笑，“你也喜歡看展？”
“嗯，我和一些策展人合作過，圈子裡有些熟人。”姚舜禹語調漫不經心，“你看過NFT藝術展嗎？”
“還沒有誒。”
“我去年去香港，K11有一場，”姚舜禹開口，手中缺一杯香檳烘托氛圍，“當時請了幾個國外先鋒藝術家，你知道的，Refik
Anadol那一派。”
“醬紫。”
鐘卿卿想找個理由，體麵離開。
“我一直在思考——”姚舜禹蓄勢待發，即將發表番深刻見解，但突然被一道男聲打斷。
“香港那場我也去了，印象還挺深的，您覺得哪位像Refik？”陳尚走來，和鐘卿卿並肩站著，看向姚舜禹。
對方表情尷尬一秒，迅速恢複淡定，“這個，具體我也忘了，看來你也很有研究啊，哈哈。”
陳尚沒有回應這句恭維，一副人狠話不多的樣子。
姚舜禹覺得這位不速之客有幾分眼熟，他問鐘卿卿：“男朋友嗎？”
鐘卿卿將計就計，不直接回答，隻對他笑笑。
“行，我那邊還有個朋友，先失陪。”姚舜禹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說完朝兩位點點頭準備離開。
“好呀，拜拜。”鐘卿卿表情克製，但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等姚舜禹一走，她迫不及待對陳尚說：“你太酷了。”
陳尚不屑地扯下嘴角，對她說：“剛才收到郵件，李總說願意一起辦活動。”
雖然鐘卿卿已經有預感，但聽到訊息還是興奮漾起笑容：“這麼棒！必須要慶祝一下。”
*
兩人去了建外大街一家西餐廳。
說起來今天是平安夜。
平安夜是鐘卿卿一年到頭第二喜歡的日子，第一喜歡的是她生日。
但北京和上海比，聖誕氛圍淡淡，而且最近搞方案，她都沒什麼浪漫心思。
餐廳環境不錯，兩人靠窗坐，東三環夜景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
吃飯間聊到滑雪。
鐘卿卿在美國也去Killington滑過雪，不過水平不高。
陳尚是高階道選手，單板雙板都會。他給鐘卿卿講北京周邊雪場測評體會。
鐘卿卿：“聽起來崇禮不錯，就是有點兒遠。”
“嗯，崇禮雪道種類多，適合去兩三天，住酒店慢慢玩。”
他又提議：“要不等放寒假一起去？叫上其他人。”他指戒指小組成員。
鐘卿卿眨眨眼暗示：“你沒有發現，莫妮卡和Alex最近總是一起行動麼。”
“……有嗎？”陳尚對這類話題表現出生疏。
她諱莫如深地笑笑：“他們最近常用表情包都是一樣的呀，就是那隻大頭貓，你看見了嗎。”
“我沒注意。”陳尚覺得稀奇，他和女生相處如同戰友，還沒人和他聊這些。
*
秦晏辦完事提前回了北京。
新加坡飛北京6個小時，落地接近傍晚。
開啟手機，兩條資訊引人矚目。
一條來自米老師：“今天卿卿來玩了，和一個濃眉英氣男孩，你不來嗎[調皮]”
一條是國際供應鏈負責人約見麵，附了個餐廳地址。
他草草回複了米老師，看時間不早，直接去了餐廳。
進門之後，服務生帶路，先向他說了聲“Merry
Christmas”。
秦晏反應過來，怪不得今晚這裡的氛圍過於旖旎——幾乎全是情侶，人均捯飭一番，你儂我儂。
比如靠窗那桌，男俊女美，尤其是那張笑吟吟的臉蛋，竟然眼熟得很。
秦晏在走廊停下腳步，仔細看了過去。
鐘卿卿對麵坐著陳尚。
她在興高采烈描述著什麼。陳尚抬頭和她對視，確實是“濃眉英氣”，表情在燈光襯托下有點溫柔。
“先生，這邊。”服務生看他停下來，提醒他道。
秦晏收回視線，繼續朝裡走，沒有和他們打招呼。
*
鐘卿卿吃完飯回家，躺在床上刷手機。
朋友圈裡已經有人在曬聖誕趴體、度假、吃漂亮飯的照片，過節vibe十足。
她想了想，點進秦晏的對話方塊，發了一句普通的“聖誕快樂”。
這四個字，看起來像群發，但如果對方有意聊天，也能開啟話題。
不過秦晏沒有回複。
Ok，Fine。
一小時後，鐘卿卿打算睡覺。
就在她已經戴上了粉熊耳朵發箍，打算卸妝之時，手機響起——
“喂。”她心跳漏一拍。
秦晏：“在家嗎？”
“嗯嗯，怎麼啦？”
“我剛好到你家附近，方便出來麼？”
著實有點突然。鐘卿卿克製了下語氣中的驚喜：“可以啊，現在？”
“嗯，十分鐘後見？”
“好。”
所幸還沒卸妝，她又補補粉底和口紅，在鏡子前換上一件淺色修身針織衫，裹上大衣下樓。
*
秦晏的車停在路邊，很好認。
鐘卿卿開啟車門，坐進副駕駛，一股暖意襲來，街頭聲瞬間被隔絕。
他偏過頭來。這麼晚了，她還這麼神采奕奕。
“怎麼提前回來了不說一聲，什麼事呀？”
鐘卿卿先開口，吊墜耳環隨著她說話輕輕晃動。
“今天剛回，有伴手禮給你。”
他拿出一個白色皮質禮盒，遞給她。
“我去了你說的金沙限定展，呐，你看看，”他抬抬手中禮盒，“是這個掛件麼。”
鐘卿卿眼睛一亮。
她接過去，輕輕揭開磁吸式盒蓋，裡麵是絲絨襯墊包裹的小掛件，奶油白小雕像，霧麵質感。這款她之前在國內沒有買到，一直念念不忘。
“嗯嗯是這個！造型超級可愛，有沒有？”她拿出來在秦晏麵前晃了晃。
他想起她微信發的話，應景說了句：“聖誕快樂。”
“謝謝。”鐘卿卿的心，嘩啦嘩啦有小煙花在綻放。
秦晏抬眼看她：“今天過節了嗎？”
“就，普通地過，”她一邊把掛件裝回去，一邊隨意回答，“和同學去了藝術中心，吃了頓飯。你呢？”
“我也差不多。”
她想到了好訊息：“對了，我們確定和悠雅合辦活動了，時間還沒定，不過會在兩周內。”
“這麼厲害。”秦晏挑下眉，不吝誇讚。
智慧戒指原本打算下一階段推進，現在看來，當初參加這個商創實踐營是明智決定，有意外之喜。
他說回正事：“那等定了時間，後續需要什麼我來協調，也可以聯係許舟。”
她不擔心這個，轉而問：“活動那天你會來嗎？”
“當然。”
“那辦完之後，你給我們慶功怎麼樣？”
秦晏偏過頭，她淺笑的眼睛裡好像有星光在閃。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