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44
想追你
陳尚催得緊。他的朋友也蠻給力，很快推薦了一家做綠化景觀的Startup。
鐘卿卿接到陳尚電話時，正在“流白”藝術中心，跟米老師討論樹冠設計。工作桌上鋪著幾張圖紙，她們在草圖上標注燈光節點。
電話裡，陳尚說：“……對，他們主要做垂直綠化。我先聊了下，對方合作意願還挺強的。”
“那太好啦！”鐘卿卿走到一邊，小聲些：“要不我跟他們約個飯？或者請創始人來公司坐坐？”
陳尚說沒問題，今晚就可以安排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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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Startup創始人籍貫浙江。晚上，鐘卿卿、陳尚和他在甬府吃飯。
對方同濟畢業，目前公司團隊小，技術硬，拿過一輪融資。
吃飯時，創始人先稱讚了Wonder
Woods互動森林的概念，又分享，他們剛在一家康養中心做了類似的植物牆專案，成效可觀。
三位都是年輕人。交換想法、擘畫藍圖，氣氛輕鬆。
陳尚明顯感覺到，鐘卿卿當晚心情好。她在吃寧波湯團時，靠近陳尚，笑吟吟安利：“這個超棒呢。”
陳尚看回自己碗裡，咬一口，黑芝麻呼地冒出來，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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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呢，第二天，鐘卿卿收到創始人發的資訊，他有條件：
專案簽約後，蘭廷預付60%款，並承擔部分綠化新技術研發成本。
他還附了一句：“小鐘總，考慮到這次的植被是定製開發，您看看，有想法歡迎隨時聯係【抱拳】”
嘖，條件苛刻了呀。鐘卿卿看完訊息後，暫時沒回他。
下午，鐘總找她去辦公室，說聊聊專案進度。
鐘卿卿帶上了她和米老師藝術設計草圖。
“呐，這是樹冠區的燈光佈置，”她攤開圖紙，用鉛筆點了點，“到時候嵌入程式設計燈，晚上樹冠會亮起來，光色隨音樂節奏變化。我們可以定製表演show，適合親子觀看的。”
鐘總低頭看幾秒，像那麼回事：“嗯，想法還行。”
又問：“你找的新加坡公司怎麼樣了？”
“Evergreen沒有談成。”她撇撇嘴，“但是，陳尚找到了一家同型別的初創公司，正在聊呢。”
她先不告訴鐘總，對方提條件了。心裡盤算，可以自己擺平。
鐘總表情不太滿意。實際上，他聽鐘卿卿說了後，專門去查了Evergreen這家公司，抱有期待。
他說：“那，進度還算順利？”
“嗯嗯，順利的。”
鐘卿卿走出鐘總辦公室，輕呼口氣。
她正想找陳尚，商量下怎麼應對。忽然手機響了。
鐘卿卿：“Hello，Jason。”
“小鐘總，”Jason那邊有悠揚鋼琴樂：“我考慮了下，度假村專案還有挺多細節想問您。要不要見麵聊？我就在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
*
鐘卿卿這次是一個人來的。
落座後，Jason不急不緩：“小鐘總，上次我們聊完，我的想法傾向保守。不過，後來我又做了些調查。”
他語氣認真：“中國的中高階家庭遊市場很有潛力，您的Wonder
Woods專案，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技術展示平台。如果小鐘總還有意向，我們不妨合作試試。”
驚喜就這麼砸向鐘卿卿。
來的路上，她猜到Jason會有這個意思。但是，wait，是不是有點太順了？
該不會有詐吧。
“Jason您願意就太好了，”她試探一句，“那您看，有什麼特彆的考慮或需求，我們可以提前準備。”
Jason搖頭，打消她顧慮：“我們就按業內常用的合作模式來，主要還是希望把技術和效果呈現好,
No
extra
conditions。”
“噢噢，”鐘卿卿難以克製好奇，“我想問下，上次您是打算觀望的，怎麼這麼快，就有了興趣？”
Jason笑，坦白：“上次和您聊完後，我剛好和秦晏——您認識的，一曜新上任董事長，提起這件事。原來這回度假村專案，他們也是合作方。他把我說心動了。”
鐘卿卿端咖啡杯的手停一下。
Jason說：“沒想到秦總這麼重視，主題策劃也關心，看來是深度參與。”
秦晏推薦他合作度假村，答應年底派CTO去新加坡考察。他讓Jason放寬心，合作之後，有落地流程問題，他這邊幫忙走順。
鑒於秦晏給的禮包足夠有誠意，Jason考慮後，決定試試。
Jason：“怎麼樣小鐘總？我在上海的行程快結束了，如果進度合適，我們可以先簽個合作意向書，把主要條款定下來。”
鐘卿卿這下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了：“……Jason，這個，我回去和團隊開個會，最遲後天給您答複，可以嗎？”
Jason心生疑惑，她怎麼比之前遲疑了，難道有彆的想法？他維持表情淡定，說：“好的，隨時聯係。”
*
梁睿為秦晏和秦思鑒安排了一場1v2聊天。
臨到頭，秦思鑒說他有事，來不了。
秦晏知道後不以為意，猜也猜得到。
秦思鑒最近消極怠工，有種對這裡失望透頂的意思。但他並不擺爛，聽說在外麵積極社交組局，想自己搞點business。
秦晏乾脆把這個時間改去和梁睿打網球。
中場休息。
梁睿問秦晏近況如何。某種程度講，秦晏算是突如其來接了班，他既要建立新權威，也要安撫大家對領導層更迭的顧慮，比如會不會打破原有利益格局。
“暫時不會有大的動作。”秦晏說，“各項安排，先按我爸之前的意思來。”
梁睿微微點頭，認同：“嗯，現在變動容易牽扯人事。重心聚焦在業務上，更好爭取信任。”
梁睿拿手機，播他微信收到的語音。秦晏聽到脆生生的女孩聲，叫梁睿“爸爸”。梁睿也語音回她，問“媽媽在做什麼”，語氣溫柔得要命。
秦晏忍不住揚起嘴角，說：“梁老師，您很有愛。”
梁睿懂他意思，笑下：“說到這個，那我太太更有。”
秦晏挑下眉，示意他展開講講。
梁睿：“我之前在投行，忙得昏天黑地，哪有時間談戀愛，很多事做得不到位。真的要感謝她，非常非常包容，沒把我甩了。認識她，算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秦晏有被打動到。
“聽得出來，你很愛她。”
“嗯。”
“……是什麼感覺？”
一般而言，秦晏不跟男的聊情感，哪怕跟葉一銘也沒有。但是梁睿身上有讓人不設防的soft氣質，也許是他乾這個職業的天賦。
梁睿想下，說：“愛和喜歡不一樣。愛一個人時，付出也是享受。你不會想，她能帶來什麼，但你為她做點什麼，就會開心。”他總結下：“比較純粹。”
秦晏看他神情，想到“幸福”這個詞。
實際上，追求“成功”和“幸福”是兩套邏輯。前者要當狠人，野心、執行力齊頭並進；後者要peace
&
love，知足、感受力相伴相隨。
秦晏思緒被手機聲打斷。他接起來，是Jason。
Jason開門見山：“秦總，是這樣，我聽說蘭廷也在接觸另一家綠化公司。我猜，小鐘總可能有彆的選擇？如果這次沒有合作緣分，您可以直接告訴我，我過兩天也得回新加坡了。”
*
鐘卿卿在“流白”藝術中心的會客廳，和米老師討論樹冠比例和步道路徑設計。
米老師指著圖紙：“其實樹冠比例可以更修長些，空間有被托起來的開闊感。至於下麵的環形步道……”
盯著圖紙上的流暢線條，鐘卿卿走神了。
她在糾結，要不要和Jason合作。
在商言商的話，答案當然是Yes。那家初創公司且不論經驗不足，還得寸進尺提條件。但她很難100%理性做決策。猶豫的是，不想接受秦晏幫。
“……卿卿？”米老師叫她。
“嗯？”她回過神。
米老師的手指順著曲線劃開：“你說再留出一圈步道，是這裡嗎……”
——有人敲門。
兩人抬頭，秦晏站在門口，眼神徑直落在鐘卿卿身上，明顯來找她。
“秦晏來啦，”米老師這陣子已察覺到兩人關係微妙，她邊往外走邊說：“你們聊，我去看看有什麼喝的。”
秦晏對米老師禮貌點下頭。
等門關上，他走到鐘卿卿麵前：“我和鐘總溝通了，定下來和Evergreen公司合作。”
這下鐘卿卿不爽了。她放下手裡的鉛筆，“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度假村是我們共同的專案。”秦晏說些冠冕堂皇的理由，“Jason快要回新加坡了，早點把事情定下來，對大家都好。”
“我知道你去找過他，謝謝你。但是這件事不用你插手。”她說：“陳尚找的公司也不錯，能完成好的，不會影響結果。”
秦晏沉默兩秒。
“你真覺得我有利可圖才這樣做？為什麼陳尚可以幫忙，我就不可以？”
“因為這是我和他負責的事。”
“不。”他向前靠近一點，視線壓下來：“跟誰負責沒關係。你拒絕我幫，因為，你心裡還有我。”
鐘卿卿無語笑下：“你想多了吧，我隻是不想欠你。都說清楚不喜歡了，你當上董事長就開始自戀啦？”
“好，”他語氣慢下來，“那我想對你好，不可以嗎？”
“……？”鐘卿卿抬眼看他。
秦晏停一拍，又被推著剖開內心。
低聲重複：“想對你好，想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