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鐘情 046
保齡球妹妹
近日，鐘卿卿對陳尚分外熱情。
主要是有點愧疚。
陳尚不知道Evergreen是秦晏聯係的，以為是鐘總談好的。
鐘卿卿也不好告訴他。畢竟陳尚當時拜托朋友，費了不少功夫。
新加坡Evergreen團隊來了5人。鐘卿卿和陳尚先在蘭廷接待他們，歡迎來滬。
Jason親自帶隊，說他特地改了行程，等選苗結束、團隊安頓下來就離開。其他幾人分彆負責景觀、園藝和地質環境勘察，人均散發嚴謹靠譜氣質。
送走人後，陳尚對鐘卿卿說：“哇，不愧是做過濱海灣花園的團隊，有他們幫忙，Wonder??Woods會很漂亮。”
恭喜她心願達成。
鐘卿卿笑笑：“話說，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呀，我想請你吃飯。”
“啊？”
“上次去你朋友的意大利餐廳，我中途不是有事走了嘛，這次補上。明天可以嗎？”
她知道最近陳尚比較忙，在聊新的機器人專案。
“可以啊。”既然是鐘卿卿主動提，陳尚心想，Anytime，Anywhere。
*
鐘卿卿還是選了他朋友那家意大利餐廳。
陳尚到時，她已經坐在靠窗位置。暖色燈光籠在身上，畫麵動人。
他走近：“不好意思，下午聊久了。”
“沒關係，”鐘卿卿衝他笑，“我先點了幾道菜，等下看看要不要加。”
陳尚說ok。他坐下後，鐘卿卿從包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喏，這個是送你的禮物！可以開啟看看。”
陳尚眼神驚訝。他接過去，開啟盒子，裡麵是一隻小金牛擺件，質感精緻。
“這是什麼？”
“你最近不是在忙新專案嘛，”鐘卿卿托著下巴，“這隻金牛很有彩頭的，寓意財富和機遇，祝你旗開得勝！”
她總是這樣sweet。陳尚喜歡這個禮物，他還是金牛座，完美。
他認真說：“謝謝。”
正好，服務生端上來白鬆露手工意麵。馥鬱香氣襲來，這次終於能享受美味。
陳尚說：“對了，和Jason的合作怎麼樣了，需要我幫什麼？”
“上次看了方案，這兩天去苗圃選綠植。”
“那好啊，你把時間地點都發我吧，我也去看看。”
*
苗圃溫室。
成排植株層層疊疊，一片綠意。有零星工作人員在修剪枝葉和搬運樹苗。
Jason、苗圃負責人、鐘卿卿和陳尚一行人邊走邊聊。
Jason說：“我們這次，選適合上海氣候的品種。高層用黑鬆或者香樟，保證一年四季都有樹冠；中層選海桐或者黃楊，耐修剪。”
苗圃負責人點點頭：“這些品種在上海，冬天零下都能挺得住。”
鐘卿卿俯身，撥了撥一簇常春藤，眼睛亮亮說：“這種爬藤很好看誒。”
“是啊。”陳尚也俯身，指尖輕觸一片樹葉，從未對植物如此認真。
“——秦總，這邊。”Jason突然喊道。
秦晏進來就看到這個紮眼畫麵。兩個身影並肩低頭，親密低語。
他腳步頓了下，隨口應了句“嗨”，向眾人走來。
陳尚立刻挺直腰板，帶點警惕掃他一眼。
鐘卿卿像沒聽見，依舊問：“Jason，您覺得加入一點淺色點綴可以嗎，這樣不會單調？”
Jason順勢接話：“可以的，比如白色山茶，不會太突兀。”他對秦晏解釋話頭，不冷落他：“秦總，我們正在討論植物搭配。”
秦晏輕聲說：“嗯，白色不錯。”
苗圃負責人態度積極：“小鐘總，這邊正好有一批白山茶，要不要先看看，合不合意？”
“好。”鐘卿卿跟著他往另一邊走。
秦晏正要跟上，鐘卿卿回頭，像對他又像對其他人說：“我去看下就好，你們聊。”
Jason和秦晏、陳尚3人在原地。
陳尚滿意，剛才鐘卿卿對秦晏夠冷。
想到公司有人八卦秦晏送花，他開玩笑似地問過鐘卿卿，說大家都看好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鐘卿卿說不會，這花不好退而已。
秦晏商場得意，情場就不一定了。
Jason和秦晏尬聊幾句，忽然想起來，問：“對了，下週在度假村搭幾組小景觀，小鐘總說她會在。到時要搬植物，兩位要不要有人陪同一下？”
“我來。”
“我可以。”
秦晏和陳尚幾乎同時開口，眼神在空中短暫交鋒。
Jason嗅到了火藥味。
他打圓場：“好的，我問問小鐘總，聽她的。反正還早，不急。”
*
謝總把晚餐定在自己投的徽菜館，說是同行交流，請了秦晏和林家楷。
秦晏剛進大堂，謝總的女兒枝枝就來迎接他。
“秦晏哥哥！我爸爸說你到了，讓我來接你。”枝枝和秦晏對視時，臉蛋紅紅的。
秦晏對她笑下：“hello枝枝，謝謝你。”他還以為是純商務飯局，枝枝也在的話未必。
枝枝邊帶路邊回頭，對他說：“聽說你現在管整個公司，好厲害呀，爸爸讓我多向你學習呢。”
秦晏淡聲回應：“你爸爸更厲害，我們都向他學習。”
鬆煙閣大包間。
秦晏跟在枝枝身後進門。謝總在主位，起身招呼他。
秦晏掃一圈，林家楷已經先到，還有幾個其他公司的男女，在破冰聊天。
等人齊了，謝總開場致辭：“歡迎各位賞光，這家餐廳是我投的小專案，大家一會兒多嘗嘗，也幫我提點意見。借這個機會，我們多交流交流。”
又特地介紹：“最近，小女謝黎枝也開始跟著做事，今天帶她出來，見見各位前輩。”
有人捧場：“謝總後繼有人，令愛一看就聰明伶俐！”
枝枝靦腆地向大家笑了笑。
開始用餐。
席間，謝總cue林家楷，請他分享NextX公司的AI視覺技術。秦晏聽時表現克製，沒發表意見，不便讓人知道一曜正在和林家楷談收購交易。
林家楷又提到自己最近看的疊餐巾機器人專案，“我這段時間一直在上海見人。”他發表感悟：“香港雖然跨境機會多，但市場小，還是上海市場大，落地場景豐富。”
謝總問秦晏怎麼看。秦晏讚同，補一句，隻是內地受政策和週期波動影響明顯些。
在場幾人點頭說是。
後來話題聊散開，有人來回敬酒。
枝枝問秦晏，自己想加入歐美同學會留英分會，該怎麼準備呀。
林家楷聽她一口一個“秦晏哥哥”，有意思。他瞟下秦晏，見他回答得麵無表情，也不知道裝的還是真的。
*
飯局結束，秦晏叫了代駕，林家楷問能不能捎他一程。
兩人坐後座。
林家楷心水這輛車，捧他道：“董事長，這車配置真不錯。”又說：“我後天要去見個大前輩，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借我開下？”
“後天我要用。”秦晏拒絕得乾脆。
林家楷撇下嘴，行吧。
又說：“對了，謝總女兒對你蠻熱情。”
“還好吧。”秦晏乾巴巴回答。他不想聊八卦，閉眼靠座椅。
“Joyce你不感興趣，枝枝也不入你的眼。原來你這麼清心寡慾。”
秦晏：“那倒沒有。”
“我猜，你心裡有人了。是那個保齡球妹妹？”
“彆亂猜。”
“那我去追她了。”
秦晏皺下眉，睜眼看他。林家楷時不時呲他一下，也是夠煩的。
林家楷笑：“開玩笑的。不是我，是有其他人追。”
秦晏不說話。林家楷也不繼續。
秦晏：“誰？”
“告訴你的話，車借我開。”
“……”
秦晏：“好。”
“上次一起打保齡球的後輩，陳尚，他今天要表白。”
*
林家楷這幾天和陳尚聯係頻繁。陳尚在創投圈認識的人多，方便他組局瞭解資訊。
陳尚則把林家楷當哥看，期待能帶他一把。
這天中午，陳尚約他在意大利餐廳見，說老闆是他朋友，之前做VC，認識些AI圈的人，可以認識下。
林家楷赴約。午間人不多。
三人聊到做生意。老闆說自己喜歡吃，所以從VC轉創業開餐廳，自嘲以前BP看多了，以為自己能打，下場體會到VC和創業是兩類物種。前者PPT，後者微信群。
林家楷笑，說香港也難，寸土寸金，輕資產
高利潤纔是活路，有很多悶聲發財的小生意。
陳尚拿電腦出來，林家楷注意到了他揹包上掛的小金牛。這麼可愛，猜是女孩子買的，調侃他：“進度可以啊，女朋友送的吧。”
陳尚低頭：“不是。”
老闆知道內情，起鬨說：“馬上是了，今天是我們陳尚的Big
Day，晚上就在這裡表白，我給他準備好了小提琴曲目。”
“哇哦，還有這一出。”林家楷挑挑眉，被young
love甜到。
麵對兩位大哥，陳尚有點不好意思：“希望順利，嘿嘿。”
*
晚上，Puro
al
Bund餐廳小提琴聲曲調溫柔。
陳尚坐在桌邊等人，盯著選單走神。
他其實準備了挺久。
起心動念就是，他不想再和鐘卿卿做普通朋友了。這樣客客氣氣下去，她會被彆人追走，至少，要讓她知道自己心意。
“哈嘍哈嘍～”熟悉的聲音響起，鐘卿卿在他麵前晃晃手。
“哦，Hi～”陳尚被拽回神，對她笑。
如果鐘卿卿仔細看，就會發現今天的佈置頗為浪漫。桌上點了心形小燭台，選單被換成了特彆定製版，甜點那頁寫著Say
Yes。
“今天是什麼日子呀？”
“啊？”他一慌，難道已經暴露了麼。
“就是，你為什麼請我吃飯？”她隨口問。
“哦，我的新專案進展順利……”陳尚說，“一起慶祝下。可能是你送我的小金牛帶來了好運。”
鐘卿卿沒有防備地笑。
她說：“你之後忙的話，就不用幫我跑來跑去了，最近搭綠植，是些瑣碎的事。”
“不忙，我這邊還沒開始。”
他心裡一番天人交戰。
好了，就是現在，加油陳尚，邁出這一步。
“卿卿。”
“嗯？”她抬眼一下，又看回選單，翻到甜點頁。
“其實我今天有話對你講。”
陳尚心率飆到180。
“我很開心能和你成為同學，也很慶幸能陪你做事。但我不想一直隻是朋友……我喜歡你，想離你更近，可以嗎？”
鐘卿卿突然懂了選單那行Say
Yes。
*
車到公寓門口。
鐘卿卿推開車門，向家走去。夜風濕冷，她攏了下衣領。
路燈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秦晏走近她，站定，背後燈光被他擋住，陰影壓過來。
“我等了你很久。”
“有事嗎？”
“你答應他了嗎？”
鐘卿卿覺得真奇怪，秦晏一天天都在哪聽到訊息的。難道在她身邊安插眼線了？
“這是我和陳尚之間的事。”
“好。如果你告訴我，你喜歡他，答應了他，我現在就走。”
說就說，不是什麼難事。鐘卿卿像念經：“我喜歡他，答應了他，你走吧。”
說完她繼續往前，手腕被秦晏用力抓住，拉了回來。
他控製下情緒，開口：“彆騙我，也彆騙自己。你真喜歡他，怎麼不讓他送你回來？”
“……他還有事。”鐘卿卿感到心虛，少說為妙。
秦晏目光不閃不避，像要把她看穿。他今晚在等她時，想了很久。“我承認，過去我讓你失望。你說分開我接受。但卿卿，我想讓你知道，我在改變。我很確定的是，想和你在一起。”
他說：“我們可以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嗎？讓我去證明。如果到最後你依舊要離開，我尊重你的決定。”
鐘卿卿看秦晏，他表情認真。
天天收到他送的花，她不是沒想過這個。
“我不知道。”她避開他的眼神，“我可能沒有信心……對你、對我們的關係都沒有。你可以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但我不想要猜疑的感情。”
比如她會忍不住想，訂花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助理就可以搞定。
鐘卿卿說：“我現在不想思考這麼多，讓我回家吧，你也早點回去。”
“行。”秦晏依著她，“但你不要答應他，我不覺得他……”
“——下週，”鐘卿卿打斷，抬眼看他，“Jason說團隊要搭植物，你來度假村幫忙看看，可以嗎？”
秦晏愣下，忽然意識到，陳尚不會去了。
“哦，好啊。”他心情瞬間舒暢起來，又應了聲：“沒問題。”
鐘卿卿：“你要是有彆的安排，也不用麻煩。”
“沒有的。”
這時，雨點開始落下來，打向兩人，逐漸細密。秦晏抬手替她遮住，掌心撐在上方。
他說：“下雨了……我可以先上去，避避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