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281章 滅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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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大梁沈家,還是薊城蘭台,抑或宮牆之內,這宮闈內宅之間,從來都是爭妍鬥色,萬豔同悲。
她所求的與君閒坐燈火可親,於這高門深院裡的女子來說,實在是山遙路遠,遙不可及。
小七微不可察地微微一歎,勸道,“姐姐隻要安分守己,公子不會再為難。”
那守夜的人咽淚裝歡,“你說的安分守己,是守一輩子的活寡嗎?”
這是一個真正的死局。
沈淑人從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她那樣的身段樣貌,也絕不是一個願守活寡的人。可不願守活寡,就註定不能安分守己。
可她無法去勸沈淑人,無法勸她“姐姐為什麼修身養性,安安靜靜的一個人也沒有什麼不好。”
她說出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就如同去問一個饑寒交迫的窮苦人,“何不食肉糜呐?”就如她現在,也離不開公子。
“小七,我問你,你在公子身下的時候,你歡喜嗎?”
小七恍然一怔,公子也曾問過一樣的話,公子也問過她,“小七,你歡喜嗎?”
即便他總將她用綢帶捆成千姿百態的模樣,即便他欲求無度,總是沒日沒夜地索取。
可那時欲仙欲死如上雲端,那時騰雲駕霧奔流而下,是唯有公子才能給的。
她從來不說自己“歡喜”還是“不歡喜”,她那似山澗清泉一樣的身子會告訴公子想要的答案。
歡喜呀,怎麼不歡喜。
但這樣的話,終究不能說與外人聽,因而她不答話。
那守夜的人笑得心裡發苦,“我聽得清清楚楚,還能再守活寡嗎?”
是啊,魏宮裡的嬤嬤教過她如何侍奉夫君,她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她也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一個從前不配與她相提並論的小七代替了她做原本該由她來做的事,她怎麼還肯甘願再守活寡呢?
“母親要我做個賢良淑德的人,嬤嬤們也要我克製隱忍,可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啊,我清醒克製,就是為了一個虛頭巴腦的“夫人”名分嗎?我要的是人,我要名分有什麼用!”
守夜人長長地歎了一聲,“你有公子,也有哥哥。小七,終究是你好福氣,我不如你。”
見沈淑人如此,小七心裡也並沒有半分痛快,隻是勸她,“姐姐,會好起來的。”
守夜的人看似已筋疲力竭,“好不了了。”
“大表哥就要來了,大表哥是最有辦法的人,你不必過於憂慮。”
小七想,公子正因魏楚結盟的事生氣,然而這件事對魏國來說卻未必不是一個契機。若是魏國依仗與楚國盟好,借機與燕國談判,隻怕要逼迫公子做出什麼退步來。
她笑歎一聲,“哥哥呀,他可害苦了我。”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小七,“哥哥看著我的時候,我總感覺他是在看旁人。我最初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麼,隻以為哥哥捨不得。”
“哥哥送魏國車駕到定鼎門的時候,他
叮囑我說,淑人,你好好去求得燕公子的歡心。”
“送親的儀仗多喜慶呀,我以為哥哥疼我,歡歡喜喜就應了。可他又說,哥哥是你在魏國的仰仗,你要想辦法把小七換回來。”
小七心中動容,兀然想到棲霞遇見大表哥時,大表哥曾說,淑人此時必是恨透了他。
大表哥也沒有騙過她。
“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纔是公主啊,竟不如你一個孤女。”她肩頭一鬆,人便頓時垮了下來,不由地攏緊大氅,掩麵低泣,“原來不過都是為了你。”
“姐姐,我與你並沒有什麼情誼,但仍要看在舅舅和大表哥的份上,好好與你說一句。你若願聽,便聽一聽。”
“公子好潔,不願碰旁人,你不再去招惹,公子便不會苛待你。”
沈淑人失魂落魄地起了身,一步步往樓下走去,口中尚喃喃唸叨,“你有公子疼,有哥哥掛記,我不如你。”
小七不知道沈淑人究竟有沒有聽進去,隻是怔忪望著那魂不附體的身影憮然失神。
忽聽撲通一聲,守夜的人摔在了樓梯口,她就趴在地上無聲地低泣,良久都不曾爬起來。
這個元月前後,有人過得好,有人過得不好。
有人功垂竹帛,萬古流芳。
有人門殫戶儘,身名俱滅。
有人山重水複,道儘途窮。
有人認準了一條路便往前闖,撞得皮開肉綻,頭破血流。
但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燕莊王十七年正月十五,燕國伐宋。
小七隨公子進駐薊城大營,扮成男子模樣隨侍左右,日夜就在中軍大帳之內,公子與軍師將軍們議事從來也不避她。
薊城大營仍如年前一樣,許字龍旗高高立在轅門,正月裡的號角與操練依舊整齊有序,寬大的青石板路上那盈尺的積雪被掃至一旁,
那奔進大營的探馬一身風雪地奔上三丈高台,傳來一道道伐宋的捷報。
捷報中寫,燕國鐵騎一路南下,踏破宋門。
南方烽火連天,赤壁鏖兵(泛指激烈的戰鬥),而中軍大帳之內卻不過是日往月來,彈指一揮。
捷報還說,我燕國驃騎直取宋都,殲儘宋軍。
公子抬起狼毫,“隻屠宮城,不傷百姓。”
《孫子兵法》中言,“仁者愛人,義者正人,不仁不義,而攻守之勢異也。”
小七想到莊王的話,厚修德行,正道寬仁,克己複禮,明善誠身,乃是君王正道。
公子不傷百姓,不算暴君。
小七心裡寬慰,她抬眸往帳外瞧去,大營內外雲起雪飛,天寒地凍,而帳內卻似春和景明,杏雨梨雲。
最後一個探馬呈送的捷報寫道,宋王於宗廟**,宋宮付之一炬,王室之內無人生還,而宋國百姓無不稱頌公子仁德,紛紛逃離宋境,願為燕人。
僅僅十日,宋國敗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