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310章 你還記得阿婭姐姐嗎?
她凶巴巴的,擰著眉頭瞪著眼,好似被惹得炸了毛。
那人望著她毛躁躁氣鼓鼓的小腦袋發怔,好一會兒才道,“好,不聽。”
他很好說話,小七的要求沒有不應的,果然下一回便去彆處聽他們吵架了,小七的耳朵這才得了暫時的安寧。
那人待她不錯,蘭台其他人待她也都很不錯。
就比如那人的護衛將軍裴孝廉,就連那莽夫待她也很不錯。
有一迴雪停,那人一早便去了正堂議事。小七呢,小七想去院裡堆雪人,但平日有人的時候,她是萬萬不肯出門的,便放槿娘與周延年一個小假,打發她倆去遠處玩。
槿娘侍奉她把該喝的喝了,該吃的吃了,又叮囑她不要受涼,要好好待在屋裡烤爐子,說完便歡歡喜喜地拉著周延年跑了,卻也不敢跑遠,就躲在遠處廊下偷偷摸摸地敘話。
庭院的雪多厚呀,她早就打起了這片雪的主意,一雙腳踩在雪裡咯吱咯吱地響,她心裡歡喜,將廊下的雪前前後後的全踩上了自己的腳印。
人呀,就得頭頂日頭,腳踩大地,纔能有人氣,是不是這個道理?
她哼著幼時的民謠,在鬆樹旁堆雪人,堆雪人呀,她從小就會,她堆的雪人身子胖胖的,腦袋圓滾滾的,憨頭憨腦,十分可愛。
堆了一個不夠,還要再堆上一個,一雙手在雪裡凍得通紅,卻也覺不出冷來。
也不知什麼時候,有人走來,那高大的影子擋住了她身上薄薄的日光。
那個人輕聲輕氣地問她,“你不冷嗎?”
她抬起頭來,那人臉上一道疤,疤痕已有些淺了,人看起來倒是一點兒都不凶。
這是公子身邊的護衛將軍,她認得,就是那個莽夫。
民謠戛
然而止,小七回道,“不冷。”
那莽夫就蹲在一旁看她堆雪人,好一會兒過去,鬼鬼祟祟地從懷裡掏出來一樣東西遞給她,“給你。”
她問,“這是什麼?”
那莽夫道,“你的。”
小七垂眸端量,那是方方正正的一塊玉璽,細膩溫潤的羊脂螭虎栩栩如生,其上還篆刻了“永受嘉福”四個大字。
這四字上乾乾淨淨,沒有一丁點兒的印泥,顯然從來也沒有人使用過。
她沒有接,手中仍舊堆著雪人,“我沒有這樣的東西。”
那莽夫非要給她不可,抓起她的手就塞了過去,賊眉鼠眼道,“就是你的,你拿著。”
小七問道,“若是我的,怎麼會在你那裡?”
那莽夫呲牙嘿嘿一笑,“我撿的。”
偷的也好,搶的也好,撿的也好,好似並沒有什麼所謂,她不怎麼關心,就把那璽紱隨手放在雪裡,仍舊堆自己的雪人。
那莽夫鬼頭鬼腦地四下瞧著,低聲道,“你藏起來,放地上乾什麼,要是被公子看見了,裴某可說不清楚。”
小七再不理他,隻道了一句,“你走開,就不會說不清楚。”
那莽夫偏不走,又鬼鬼祟祟地問,“你果真記不得從前的事了?”
小七再不說話。
她不說話,那莽夫又賊眼溜溜地從懷裡取出一
樣東西來,“你可認得這個?”
小七望去,莽夫手裡拿著一張帕子,帕子一掀開,內裡是一支桃花簪。
母親的桃花簪,她怎會不認得,隻要不是化成灰,那她便是認得的。
她伸手便去拿,那莽夫卻嗖地一下塞進了懷裡。
小七道,“我很喜歡,將軍能不能送給我?”
那莽夫義正言辭的,“不能。”
她不免便譏諷起來,“一支木簪子,將軍真小氣。”
那莽夫老臉一紅,四下張望,好似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偷偷摸摸說道,“你想要,我送你一支好的。”
小七不肯,她纔不要裴孝廉的東西,“可我想要這一支。”
那莽夫也不肯,那粗糙的大手將領口捂得嚴嚴實實的,“但這是我的。”
真不要臉。
小七凝著眉頭,“你留著有什麼用?”
那莽夫道,“總之你彆管,我送你好的。”
說著又趕緊轉移了話題,“我養了一隻貓,你想看看嗎?”
小七這才留意到他的衣袍上還沾著些細白細白的茸毛,真是稀奇,魏人大多養貓,因貓性子溫順,燕人民風彪悍,大多馴養獵犬,像蘭台的公子還喜好馴養青狼。
似裴孝廉這般魁梧粗獷的人,竟還能養貓,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人都有。
但若有一隻貓,想必會有趣不少。
小七隨口問道,“它長什麼樣?”
那莽夫道,“白白的,毛茸茸的,大眼睛一睜,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實
則張牙舞爪很會撓人。”
他說著伸出手來給她看,“你瞧給我撓的,一個月也沒好利索。”
果然,那人手背上還有數道深深的抓痕呢。
見小七堆著雪人不說話,那莽夫又眼巴巴地問,“如今不撓人了,你想不想看?”
小七點點頭,“那你抱給我看。”
那莽夫賊頭賊腦地示意她噤聲,“那等明天,等公子不在的時候,我抱給你看。但不能叫公子看見,看見就不讓我養了。”
你瞧,就連裴孝廉待她也不錯。
不止如此,阿拉珠待她好似也不錯。
待她試著從庭院再往外走的時候,阿拉珠還熱情地請她去朱玉樓喝馬奶酒,吃手把肉。
阿拉珠的馬奶酒是從北羌帶過來的,入口酸甜,奶香濃鬱,一開啟罐子,彷彿能聞見羌地新鮮的青草味。
手把肉也是純正的羌地做法,煮得恰到火候羊肉肥美鮮嫩,蘸著野韭菜花醬,真是十足的美味。
隻是阿拉珠與她閒聊的時候,問起了阿婭來。
阿拉珠問,“你還記得阿婭姐姐嗎?”
小七搖頭,“不記得了。”
阿拉珠便笑。
她笑起來的時候如黃鸝輕啼,髻間環佩叮咚作響,紅鬆石的長耳墜前後搖擺,“聽說,阿婭姐姐是被人下了迷香,這才折在了扶風,你可知是誰下的?”
小七依舊搖頭,“我不知道。”
阿拉珠也依舊笑,她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上的子母綠戒指,“是呀,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卻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