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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92章 我的人,我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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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那人果然受了傷。

另一個宮人已急急推著她登上馬車,旋即一聲“駕!”,馬車立時離開蘭台疾去。

小七是去過燕宮的,知道從蘭台往燕宮該走哪條路。

這一路跑得飛快,卻不像往金馬門的方向,越走小七心裡越慌,想掀開帷幔看看到底是往何處去,一掀帷幔,發現小窗竟是個假的。

小七這才留意這並非尋常的馬車,方纔天色不明看不清楚,如今纔看出來除了方纔進門的地方,其餘四下都封得嚴嚴實實。

小七心中一凜,立刻意識到這兩個宮人絕非許瞻的人。

抬手去摸長簪,腦中轟然一白。

手便慢慢地從一頭烏發上滑了下去。

髻上空無一物。

她連一支簪子都沒有。

就連他親手簪的那朵木蘭亦被她放在了枕邊。

是了,許瞻為防她用簪子傷人,早就不許她簪戴尖銳釵飾了。

這才察覺出生辰那晚的不對勁來,說什麼“以後”,還不是一直在防她。

可再一想,他是什麼人,怎麼會不防。

環顧車內,車內什麼都沒有,更不提能護身反擊的利器了。

小七推門,門被那宮人頂得死死的。

“兩位大人要帶我去哪兒?”

那宮人也不再裝了,索性露出了爪牙,“我們家公子遇上了難事,借姑娘去幫個忙。”

小七緊緊抱著小魚乾,“你們家公子是誰?”

宮人冷笑,“自然是公子牧。”

原來是假宮人,難怪比從前宮裡見過的要更壯實一些。

公子許牧便是牽扯進青瓦樓刺殺案中的人,也是今夜宮變的人。方纔立在樓台見甬道內公子許牧的人馬死傷殆儘,沒想到正主卻逃了出來。

她心裡惴惴不安,隱約知道自己要給許瞻帶來麻煩,卻想不出辦法脫身。

可“借”她並沒有什麼用,她對許瞻而言不過是個閒時拿來戲耍的戰俘,“借”她並不能保住公子許牧。

聽著外頭已經有了兵馬鎧甲的聲音,忽地車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宮人閃了進來,手裡拿著麻袋與繩子,一句話不說就要捆她。

小七從前是能一搏的,她身形嬌小,沈晏初便教她殺敵時專挑要害,隻使巧勁,往往能一刀斃命。

如今她身子孱弱,又手無寸鐵,連搏一搏的念頭都不敢有。若惹惱了這些亡命之徒,隻怕這兩個壯實的假宮人必先要了她的命。

真如許瞻所說,“弱些也好,省得殺人。”

是省得殺人了,連自保都不能了。

她不敢反抗,任由假宮人將她捆了,隻是雙手抱緊了油紙包,求道,“大人,彆弄掉了我的小魚乾。”

那人並不碰什麼小魚乾,隻就勢將她上半邊身子捆了個結實。

不久馬車七拐八拐,也不知拐到什麼地方去了,霍地一下停了下來。

那假宮人將麻袋利落地套在她身上,一把將她拽下了馬車,低聲催喝,“快走!”

麻袋細密,天色未明,小七連路都看不清楚,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

隻聽見腳聲雜亂,刀甲摩擦,有人低低說話,“公子快上馬,現在還能出城門!”

不見那公子說什麼,她自己倒被人踢了一腳,“上馬!”

旋即便被人提上了馬背,她雙臂無處著力,唯有雙手抓緊了魚乾。

原以為又要似之前一樣,似貨物一般被人橫在馬背上,誰知一旁竟有人好心地將她扶起坐正了。

呸,什麼“好心”,都將她借來出城門了,怎配得上“好心”二字。

聽見胯下的馬打著響鼻,身後的人雙臂拽起韁繩便踢馬往前疾去。

又是七拐八繞,好似上了大道,逐漸聽得人馬嘶鳴,透過麻袋隱約看見火把通明,

周遭密密麻麻全是黑幢幢的人影。

不知到了什麼地方。

聽他們方纔的話,眼下大抵是在薊城城門了。

隻聞“咻”的數聲,有七八支羽箭亟亟擦過耳邊,好似射在了青石板地上,繼而又響起了砰砰的聲響。

許牧的人頓時勒馬停了下來,一時逡巡著不敢上前。

從高處傳來斷喝聲,“公子牧,再往前一步,裴某手中的箭可不長眼!”

小七心口發緊,聽出來那是裴孝廉的聲音。

裴孝廉這個人,素來下手狠辣,他說要殺就一定要殺。

不但要殺公子牧,還定要順手殺了她。

身後的人高聲道,“我與你一個破將軍說不著,叫大公子出來說話!”

小七這才知道身後的人便是公子許牧,可惜被麻袋罩著,她什麼都看不見。

少頃聽見有人立在高處說話,“許牧,你還有什麼遺言。”

那人依舊是慣常的冷靜,好似這世間的事沒有哪一樣是他不能運籌帷幄的。

許牧便笑,“做兄弟的送兄長一份大禮。”

那人亦笑,“喪家之犬還能有什麼大禮。”

許牧與身後諸人相顧大笑,攥緊麻袋一把扯了下來。

晨光熹微,東方既白,這突然大亮的火把刺痛了小七的眸子,她閉緊雙眼,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這纔看出來她與許牧的人馬正在城門之內。

那身量頎長的人此時正在城樓負手立著,如青山般挺拔的脊背沒有一絲晃動,一雙鳳眸淡淡地俯視下來。

許牧揚聲道,“兄長好好看看,這算不算?”

甚至還朝左右命道,“給大公子照亮了。”

立時便有人點起了風燈,懟在小七臉前,小七被燈光刺得雙目生痛,便朝一側彆過臉去。

她彆過臉,許牧偏偏掰過她的下巴,迫她正對著城樓上的人

“眾將瞧個清楚,這便是我兄長的軟肋!”

她看見許瞻神色清冷疏離,半分情愫也無,開口亦是涼薄冷冽,彷彿根本不認得她,“我當是什麼,一個戰俘,沒什麼用的東西,算什麼大禮?”

城樓上諸將頓時俯仰大笑。

小七心下悲涼。

雖早就猜到,但這話從許瞻口中說出來,依舊令她透骨酸心。

一雙素手下意識捏緊了,才察覺自己還牢牢地捧著小魚乾。

又笑自己過於荒唐,錢幣便能叫她放下芥蒂,刀線穿過他的皮肉,怎麼就算真的殺過他了?

就因他這幾句話,就因他說“不求彆的,但你得是我的人”,她還當真想要做他的人。

他待她好像還不錯。

她想,在燕國,做他的人總比做旁人的人要好許多。

是她過於愚蠢,不知自己的斤兩,如今才知她在許瞻眼裡,不過是個“沒什麼用的東西”罷了。

裴孝廉更是笑得肆意,“大公子怎會有軟肋!”

許牧一怔,繼而拔出腰間長劍,橫在了小七頸間。

他的劍一響,身旁部將亦都策目切齒地拔出刀來。

一時間馬嘶人動,殺氣凜凜。

許牧道,“既不算,不如我替兄長殺了。”

冰涼的刀鋒橫在頸間,許牧附耳逼她,“叫出來!求他放我們出城!”

小七垂眸,“公子,我隻是個俘虜。”

城樓上那人冷靜地令人發指,“我的東西,還用不著你來動手。”

小七一笑,你看,他沒有把她當做人看,從來沒有。

她隻是個東西。

是臟東西,是沒有用的東西。

許牧手中一頓,“兄長這是什麼意思?”

城樓上那人話語刻薄低冷,“我來殺。”

小七抬眸望他,那人朝她拉滿了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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