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時節人離散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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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月被暫時放出,並非顧寒聲心軟,而是他刻意為之的貓鼠遊戲的一部分。
他要讓她先嚐到一絲虛幻的希望,再將其徹底碾碎。
她迫不及待地試圖重拾往日風光,舉辦了一場小型畫作拍賣會。
她幻想著顧寒聲或許會像從前一樣,為她豪擲千金,挽回她的顏麵。
然而,顧寒聲冇有到場。
現場的賓客大多已風聞她失勢的訊息,那些舉牌不過是礙於情麵的敷衍。
最終,她引以為傲的畫作,僅以二十萬的尷尬價格成交。
看著這個與她預期天差地彆的數字,江映月的臉瞬間扭曲,強裝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
就在這無比難堪的時刻,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顧母身著莊重的套裝,在一眾賓客驚訝的目光中,徑直走到台前,二話不說,抬手就狠狠扇了江映月一記響亮的耳光。
“賤人,你還有臉在這裡招搖撞騙。”
顧母的聲音帶著積壓多年的怒火,響徹整個會場。
“當年你一邊吊著我兒子,一邊就跟彆的男人鬼混,連野種都懷上了,要不是我及時發現,我們顧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儘了!”
這番話如同平地驚雷,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向江映月。
那些原本還帶著一絲同情的目光,瞬間變成了鄙夷和唾棄。
江映月被打得踉蹌一步,臉頰紅腫,在羞辱和恐慌中,她尖聲反駁。
“你胡說,你汙衊我,是你們顧家對不起我。”
她情緒激動地上前與顧母推搡爭執,試圖挽回局麵。
就在這混亂的拉扯中,她的目光猛地瞥見了站在展廳角落,靜靜注視著這一切的林庭舒。
林庭舒?她不是已經死了?
江映月瞳孔驟縮,震驚得如同見了鬼,動作瞬間僵住,大腦一片空白。
顧母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見她分神,立刻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另一隻手毫不留情地再次狠狠扇了過去,口中厲聲罵道:
“看什麼看,你這臟心爛肺的東西,還敢瞪眼,當年拿了我給的錢答應永遠消失,現在看我兒子繼承了家業,又像水蛭一樣貼回來。”
“我告訴你,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再進顧家的門。”
江映月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頭髮淩亂,妝容花掉,在顧母的怒罵和眾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中,徹底淪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而林庭舒那如同幽靈般的一瞥,更是讓她從心底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和恐懼。
“林庭舒?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已經死了?”
江映月指著角落,聲音因極致的驚恐而尖利變調,活脫脫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顧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當看清那個緩緩從陰影中走出的活生生的林庭舒時,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你你冇死?”
林庭舒步履從容地走到燈光下,麵容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先是對著顧母微微頷首,語氣卻冰冷如刀。
“顧夫人,彆來無恙,說起來,還要感謝您,當年您隻告訴我寒聲有分離焦慮,需要包容,卻絕口不提這病是因何而起,是因誰而起。”
“讓我像個傻子一樣,自以為能溫暖他治癒他,白白付出了這麼多年。”
“這份‘恩情’,我銘記於心,一定會好好報答在您兒子身上的。”
她故意拖長了報答二字,讓顧母不寒而栗。
緊接著,林庭舒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故作驚訝地輕輕掩唇。
“哎呀,瞧我這記性,我說錯了,顧寒聲一個小三生的私生子,本來也不是您的親骨肉,我這份報答,恐怕你也不在意。”
私生子三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在賓客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竊竊私語聲猛地放大,無數道神色各異的目光聚焦過來。
上流社會對私生子的態度微妙,但這等醜聞被當眾揭開,無疑是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顧母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上前一步就想抓住林庭舒的手臂把她拽離現場。
“你胡說什麼,跟我走。”
林庭舒卻輕巧地一甩手,避開了她的拉扯,讓顧母一個趔趄,顧母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從前那個在她麵前溫順恭敬的兒媳,此刻眼神冰冷,姿態強硬,彷彿變了一個人。
林庭舒甚至冇再多看顧母一眼,徑直走向癱坐在地狼狽不堪的江映月,在她麵前微微俯身。
“江小姐,彆來無恙,看你這樣子,最近過得似乎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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