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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裡的褶皺 第104章 糧倉穀堆藏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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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海市郊的老糧倉,灰磚牆上爬滿深綠爬山虎,葉片上沾著清晨的露珠,陽光一照泛著碎銀似的光。空氣裡飄著陳年稻穀的清苦味,混著牆角野菊的淡香,吸進肺裡涼絲絲的。遠處傳來拖拉機“突突突”的聲響,近處是穀堆裡老鼠“窸窸窣窣”的竄動聲,還有尉遲龢手裡掃帚劃過地麵的“唰唰”聲。

尉遲龢穿著藏青色工裝褲,褲腳沾著黃澄澄的穀殼,上身是洗得發白的藍布襯衫,領口彆著枚銅製糧票徽章——那是父親傳下來的。她正彎腰清掃糧倉角落的碎穀,突然掃帚尖碰到個硬東西,“哢嗒”一聲響。

“啥玩意兒?”尉遲龢直起身,揉了揉發酸的腰。她蹲下身,用手指撥開穀殼,露出塊暗紅色木板,上麵刻著歪歪扭扭的字:1998年救了王嬸家娃。

這行字讓她心裡“咯噔”一下。1998年的洪水她記得清楚,父親當時守著這糧倉,硬是用身體擋了三天三夜,後來就落下了病根。可王嬸家娃……她印象裡王嬸就一個女兒,哪來的娃?

“尉遲姐,忙著呢?”門口傳來腳步聲,是村官孫子王小明,他穿著白色運動服,胸前印著“雲棲村振興”的藍色字樣,手裡拎著個竹籃,裡麵裝著剛摘的西紅柿,紅得像小燈籠。

尉遲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穀殼:“小明啊,來送菜?你奶奶最近咋樣?”

“挺好的,就是總唸叨你,說想嘗嘗你做的糙米飯。”王小明把竹籃遞過來,眼神掃過地上的木板,“這是啥?糧倉裡還藏著老物件?”

尉遲龢把木板翻過來,背麵光滑得很,沒有彆的字。“不知道呢,剛掃出來的,上麵寫著救了你奶奶家娃,可我記得你奶奶就你姑姑一個女兒啊。”

王小明撓了撓後腦勺,短發根根立著,像剛被風吹過:“我也不清楚,我奶奶很少提以前的事。對了,今天村裡要修新糧倉,我爺讓我來問問你,這老糧倉裡的東西要不要挪?”

尉遲龢還沒開口,糧倉外突然傳來爭吵聲,一男一女,聲音都挺衝。

“你憑啥不讓我進?這糧倉以前我也來過!”女人的聲音尖細,像被掐住的貓。

“李姐,不是不讓你進,這老糧倉馬上要修了,裡麵不安全。”是村裡的護林員司寇?,他穿著深綠色製服,腰間彆著把柴刀,聲音沉穩。

尉遲龢和王小明對視一眼,都往門口走。剛到門口,就看見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燙著大波浪卷發,塗著亮紅色口紅,正叉著腰瞪司寇?。

“這位是?”尉遲龢問。

司寇?歎了口氣:“這是李月娥,以前在村裡住過,說要找當年存的糧食。”

李月娥轉頭看見尉遲龢,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裡帶著不屑:“你就是現在管糧倉的?我告訴你,1998年我在這兒存了兩袋小麥,今天必須拿回來!”

尉遲龢皺眉:“1998年的糧食?這麼多年早該壞了,再說當年洪水,糧倉裡的糧食大部分都被泡了,哪還有剩下的?”

“你少唬我!”李月娥往前湊了一步,香水味混著汗味飄過來,刺鼻得很,“我當年存糧的時候,你爸還在呢!他跟我說過,會幫我好好保管,你肯定是不想給!”

王小明在旁邊小聲說:“尉遲姐,我聽我爺說過,1998年洪水後,老糧倉確實清理出一些沒被泡透的糧食,後來分給村裡的困難戶了。”

李月娥眼睛一亮:“聽見沒!我就說有!快把我的糧食拿出來,不然我就去鎮上告你們!”

司寇?上前一步,擋住李月娥:“李姐,當年的糧食早就分了,現在糧倉裡都是新收的稻穀,你要是實在不信,可以進去看看,但不能亂翻,裡麵堆著穀堆,不安全。”

李月娥撇撇嘴,還是抬腳進了糧倉。尉遲龢怕她出事,也跟著進去。糧倉裡光線暗,隻有屋頂的小窗戶透進幾縷陽光,照在穀堆上,揚起的穀塵像金色的霧。

李月娥東看西看,突然停在一個大穀堆前,蹲下身用手扒穀殼。“我記得當年就放在這附近……”她嘴裡唸叨著,手指突然碰到個硬東西,“哎,這是啥?”

尉遲龢走過去,看見她手裡拿著個鐵盒子,鏽跡斑斑,上麵還掛著個銅鎖,鎖上都長了綠鏽。

“這不是糧食啊。”李月娥皺眉,把鐵盒子遞給尉遲龢,“你認識這盒子不?”

尉遲龢接過鐵盒子,入手沉甸甸的。她仔細看了看,盒子側麵有個小小的“王”字,心裡突然有個念頭:“這好像是王嬸家的盒子,我小時候見過王嬸用類似的盒子裝針線。”

王小明湊過來看:“真的假的?我奶奶現在還用針線盒呢,不過是塑料的。”

李月娥不耐煩地說:“管它是誰的,開啟看看不就知道了?說不定裡麵有啥寶貝!”

尉遲龢猶豫了:“這是彆人的東西,隨便開啟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在糧倉裡發現的,就是無主之物!”李月娥伸手就要搶鐵盒子。

司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李姐,彆衝動。這盒子看著有些年頭了,說不定是文物,得交給村裡處理。”

李月娥甩開他的手:“啥文物啊,就是個破鐵盒!我今天必須開啟看看!”她說著,從包裡掏出把小刀,就要撬鎖。

就在這時,糧倉外傳來摩托車的聲音,“嘎吱”一聲停在門口。亓官黻推著摩托車進來,她穿著黑色皮夾克,牛仔褲上沾著油汙,頭盔夾在胳膊下,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有些亂。

“尉遲姐,我來拉點稻穀去喂雞,你們這咋這麼熱哄?”亓官黻看見鐵盒子,眼睛一亮,“這盒子挺老啊,在哪找的?”

尉遲龢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亓官黻接過鐵盒子,翻來覆去看了看:“這鎖是老銅鎖,得用專門的鑰匙開,硬撬容易把裡麵的東西弄壞。我認識個修鎖的師傅,要不我把他叫來?”

李月娥不同意:“不行!誰知道你是不是想把寶貝私吞了?要開現在就開,我這裡有小刀,慢慢撬總能撬開。”

亓官黻挑眉:“你這小刀能行嗎?這銅鎖看著挺結實,萬一撬壞了,裡麵要是有重要東西,你賠得起?”

李月娥被噎了一下,臉漲得通紅:“我……我就是想看看裡麵是啥,又沒說要拿!”

就在這時,王小明的手機響了,是他奶奶王嬸打來的。“小明啊,你在哪呢?快回來,你爺爺不舒服!”

王小明臉色一變:“奶,我在老糧倉呢,馬上回去!”掛了電話,他著急地說:“尉遲姐,我得先回去了,我爺不知道咋了。”

尉遲龢點頭:“快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王小明跑出去後,李月娥又開始哄著要撬鎖。亓官黻沒辦法,隻好說:“行吧,撬可以,但要是裡麵的東西壞了,你可彆賴彆人。”

李月娥拿著小刀,蹲在地上開始撬鎖。銅鎖鏽得厲害,小刀劃上去“吱呀”響,火星都冒出來了。撬了好一會兒,鎖終於“哢嗒”一聲開了。

李月娥興奮地開啟鐵盒子,裡麵卻不是什麼寶貝,隻有一疊泛黃的紙,還有個小小的布包。

尉遲龢拿起紙,上麵是用藍墨水寫的字,字跡有些模糊,但還能看清:“1998年8月15日,救了王家女嬰,取名王念水,父母在洪水中遇難,暫由我撫養,待她成年後告知真相。”

下麵還有幾頁紙,記錄著王念水的成長,什麼時候長了第一顆牙,什麼時候會走路,什麼時候第一次喊“媽”。最後一頁寫著:“念水五歲,被城裡的親戚領養,臨走時給她戴了個平安鎖,希望她平平安安。”

尉遲龢心裡一震:“王嬸家的女兒,竟然是領養的?”

亓官黻拿起布包,開啟一看,裡麵是個銀色的平安鎖,上麵刻著“念水”兩個字,還有個小小的“王”字。

李月娥看著這些東西,臉上的興奮勁全沒了:“這……這跟我沒關係啊,我還以為有糧食呢。”

司寇?歎了口氣:“李姐,你現在知道了吧,當年的糧食早就分了,這盒子裡的東西,是王嬸的秘密。”

就在這時,糧倉外傳來腳步聲,段乾?走了進來,她穿著白色的實驗服,手裡拿著個資料夾,臉上帶著焦急:“尉遲姐,不好了,化工廠那邊又出問題了,當年的汙染資料好像有遺漏,我在你爸的舊檔案裡找到點線索,可能跟這老糧倉有關。”

尉遲龢一愣:“跟老糧倉有關?我爸當年還跟化工廠有聯係?”

段乾?點頭,開啟資料夾:“你看,這是你爸當年的工作筆記,裡麵寫著‘糧倉地下有暗格,藏著化工廠的汙染樣本’。我懷疑,當年你爸是為了保護這些樣本,才守著糧倉不放。”

李月娥突然尖叫起來:“汙染樣本?那這糧倉豈不是有毒?我剛才還摸了那些紙!”她說著,就要往外跑。

司寇?拉住她:“彆慌,這麼多年了,要是有毒,我們早就出事了。再說,段乾?隻是懷疑,還沒確定。”

段乾?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糧倉的地麵:“這地麵是水泥的,但下麵好像是空的。尉遲姐,你知道你爸有沒有說過地下暗格的事?”

尉遲龢搖搖頭:“我爸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他隻說糧倉是咱們村的命根子,一定要守好。”

亓官黻走到牆邊,用腳跺了跺地麵,有一塊地方的聲音跟彆的地方不一樣,聽起來更空。“說不定暗格就在這兒。”她指著那塊地麵說。

司寇?從腰間拿出柴刀,在那塊地麵上劃了劃,水泥地麵上出現一道痕跡。“這水泥挺厚,得用工具才能撬開。”

段乾?從資料夾裡拿出個小巧的儀器:“我帶了探測儀,先測測下麵有沒有東西。”她把儀器放在地上,儀器螢幕上立刻顯示出“有金屬物體,體積約1立方米”。

“真有東西!”尉遲龢興奮起來,“我爸果然沒騙我,糧倉真的有秘密!”

李月娥這時也不害怕了,湊過來看:“那下麵會不會是金銀珠寶啊?”

亓官黻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金銀珠寶,沒聽見段乾?說嗎?可能是汙染樣本,要是泄露了,咱們村都得完蛋。”

李月娥撇撇嘴,沒再說話。

司寇?說:“我去村裡叫人來幫忙撬地麵,你們在這兒等著,彆亂動。”

他剛走,糧倉外就傳來汽車的聲音,幾個人從車上下來,穿著黑色的衣服,手裡拿著棍子,看起來來者不善。

“你們是誰?”尉遲龢站起身,擋在鐵盒子前。

為首的男人留著寸頭,臉上有道刀疤,他冷笑一聲:“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你們手裡的鐵盒子和地下的東西交出來,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段乾?臉色一變:“你們是化工廠的人?當年的事還沒完,你們還想來搶樣本?”

刀疤男眼神一狠:“既然知道,就彆廢話!把東西交出來,我們還能放你們一馬,不然……”他揮了揮手裡的棍子,“你們這幾個女人,可經不起打。”

亓官黻把頭盔戴在頭上,握緊了拳頭:“想搶東西?先過我這關!”她以前練過散打,對付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李月娥嚇得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彆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來拿糧食的!”

刀疤男沒理她,對著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上!把東西搶過來!”

那幾個人衝了上來,亓官黻迎上去,一拳打在一個人的臉上,那人“哎喲”一聲倒在地上。另一個人從側麵偷襲,亓官黻彎腰躲開,伸腿把他絆倒。

尉遲龢也不含糊,拿起身邊的掃帚,對著衝過來的人揮過去,掃帚杆打在那人的背上,那人疼得直咧嘴。

段乾?雖然沒練過武,但她反應快,拿起地上的鐵盒子,對著一個人的頭砸過去,那人被砸得暈頭轉向,差點摔倒。

刀疤男見自己的人占了下風,氣得大吼一聲,親自衝了上來。他一拳打向亓官黻,亓官黻躲開,卻被他一腳踹在肚子上,疼得彎下腰。

“亓官黻!”尉遲龢大喊一聲,拿著掃帚衝過去,卻被刀疤男一把抓住掃帚杆,甩到一邊。

段乾?趁機把鐵盒子藏在穀堆裡,然後拿起探測儀,對著刀疤男的眼睛晃了晃,探測儀發出刺眼的光,刀疤男下意識地捂住眼睛。

就在這時,司寇?帶著村裡的人來了,他們手裡拿著鋤頭、鐵鍬,衝了進來:“住手!敢在我們村撒野,不想活了!”

刀疤男見勢不妙,對著身後的人喊:“撤!”他們連滾帶爬地跑出糧倉,開車逃走了。

亓官黻扶著牆站起來,揉了揉肚子:“這群人,下手真狠。”

尉遲龢走過去,幫她拍掉身上的灰塵:“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亓官黻搖搖頭:“沒事,皮外傷。倒是段乾?,你沒事吧?剛纔多虧你了。”

段乾?笑了笑:“我沒事,就是把探測儀晃壞了,得重新買一個。”

司寇?走到剛才亓官黻跺過的地麵:“現在人走了,我們趕緊把暗格撬開,看看裡麵到底是什麼。”

村裡的人拿來撬棍、錘子,開始撬地麵。水泥地麵很硬,敲了半天,才敲開一個洞,裡麵果然有個暗格,放著個黑色的箱子。

尉遲龢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拿出來,箱子上有個密碼鎖,上麵刻著幾個數字:。

“這是我爸救王念水的日子!”尉遲龢激動地說,她輸入密碼,箱子“哢嗒”一聲開了。

箱子裡裝著幾個玻璃管,裡麵是黑色的液體,還有一疊檔案。段乾?拿起玻璃管,對著陽光看了看:“這就是化工廠的汙染樣本!裡麵含有大量的重金屬,要是泄露了,後果不堪設想。”

她又拿起檔案,上麵詳細記錄了化工廠當年的汙染情況,還有受害者的名單,其中就有王念水的親生父母。

“原來王念水的父母,是因為化工廠的汙染纔去世的。”尉遲龢眼眶紅了,“我爸當年守著糧倉,就是為了保護這些證據,為受害者討公道。”

亓官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爸是個英雄,我們一定要完成他的心願,把化工廠的人繩之以法。”

就在這時,李月娥從角落裡走出來,臉上帶著愧疚:“對不起,剛才我不該那麼膽小,還想著糧食。你們要是需要幫忙,我也能出點力,我認識鎮上報社的人,可以幫你們曝光這件事。”

尉遲龢看著她,笑了笑:“好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段乾?把樣本和檔案收好:“這些東西很重要,我們得趕緊送到環保局去,不能再讓化工廠的人搶回去了。”

司寇?點頭:“我開車送你們去,村裡的人留下守著糧倉,防止還有人來搗亂。”

大家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就在這時,尉遲龢突然想起那個鐵盒子:“對了,那個鐵盒子和平安鎖,得給王嬸送過去,她肯定很想知道念水的訊息。”

亓官黻說:“我先送你們去環保局,回來再跟你一起去王嬸家。”

幾個人走出糧倉,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遠處的稻田裡,金黃的稻穗隨風擺動,像一片金色的海洋。

“等這件事解決了,我們一定要找到王念水,把平安鎖和那些成長記錄親手交給她。”尉遲龢攥緊手裡的布包,指尖蹭過平安鎖上冰涼的“念水”二字,眼眶又熱了幾分。

司寇?發動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片刻的寧靜。亓官黻坐在副駕,回頭看了眼後視鏡裡的老糧倉——爬山虎在陽光下依舊泛著銀光,隻是此刻再看,那灰磚牆裡藏著的不隻是陳年穀香,還有父親未說出口的堅守,和一個藏了二十多年的牽掛。

段乾?把裝著汙染樣本的箱子抱在懷裡,指尖飛快地在手機上敲著:“我已經跟環保局的張科長聯係好了,他在門口等我們,這些證據足夠讓化工廠承擔責任了。”

車窗外的風景飛快倒退,李月娥坐在後排,突然小聲開口:“其實……1998年我存糧食的時候,見過你爸一次。”她手指絞著裙擺,聲音帶著幾分遲疑,“他當時蹲在糧倉門口抽煙,手裡攥著張嬰兒的小襪子,說‘得護好這孩子,也得護好這村子’。我那時候不懂,現在才明白……”

尉遲龢側過頭,看著李月娥泛紅的眼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都過去了,現在我們能替我爸完成他想做的事。”

半個多小時後,汽車停在環保局門口。張科長早已等候在那裡,接過樣本箱時,臉色凝重:“這些證據太關鍵了,我們會立刻啟動調查,絕對不會讓汙染者逍遙法外。”

送走段乾?和張科長,亓官黻調轉車頭:“走,去王嬸家。她知道了念水的事,肯定高興。”

車子剛到雲棲村口,就看見王小明在路邊張望。他看見尉遲龢,立刻跑過來:“尉遲姐!我爺沒事,就是老毛病犯了,歇會兒就好。我奶剛才還在問你呢!”

幾人走進王嬸家的小院,王嬸正坐在屋簷下擇菜,看見尉遲龢手裡的布包,眼神突然頓住:“這……這平安鎖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尉遲龢蹲下身,把布包開啟,將平安鎖和泛黃的成長記錄遞過去:“王嬸,這是在老糧倉裡找到的。1998年,我爸救了個女嬰,取名叫念水,是您領養的那個孩子,對不對?”

王嬸的手顫抖著接過平安鎖,指尖劃過鎖上的紋路,眼淚“唰”地掉了下來:“是……是念水。當年你爸把她抱來的時候,就給她戴了這個鎖,說等她長大了,再告訴她真相。後來她被城裡親戚領養,我怕她忘了家,偷偷把這些記錄藏在鐵盒子裡,想著等她回來能看看……”

她翻著那些成長記錄,每一頁都看得格外認真,嘴裡喃喃著:“你看,這寫著她第一次喊‘媽’,那天我高興得一宿沒睡……”

李月娥站在一旁,悄悄抹了抹眼淚:“王嬸,您彆難過。我們已經聯係報社了,說不定能幫您找到念水。”

王嬸抬起頭,眼裡閃著光:“真的能找到嗎?我這幾年總夢見她,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一定能。”尉遲龢握住王嬸的手,語氣堅定,“我爸用一輩子守著糧倉的秘密,就是為了讓念水知道自己的根。我們一定會幫您找到她,讓她回來看看這個家。”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小院裡,把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的稻田裡,傳來陣陣蛙鳴,老糧倉的方向,風裡似乎還帶著陳年稻穀的清苦,隻是這一次,那清苦裡多了幾分溫暖的期盼——期盼著一場跨越二十多年的重逢,也期盼著一個被守護的秘密,終於能迎來圓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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