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145章 菜場秤砣彰良心
鏡海市的晨光菜市場,淩晨四點就浸在潮濕的魚腥氣裡。青灰色的水泥地麵洇著昨夜的雨水,踩上去“咯吱”響,像老槐樹在打盹。東邊攤位的塑料袋被風卷著跑,刮過賣生薑的竹筐,帶起幾片枯黃的薑葉,落在公孫龢的菜攤前——那枚包著紅布的老秤砣,正安安穩穩躺在木盒裡,紅布邊角磨出了白絮,像極了父親生前總穿的那件藍布衫。
公孫龢蹲下來撿薑葉,指尖觸到地麵的涼意,猛地想起昨天父親托的夢。夢裡父親還是老樣子,灰發梳得整整齊齊,藍布衫的釦子扣到最上麵一顆,手裡攥著這枚秤砣,說“稱菜要憑良心,少一兩都不行”。可昨天給張嬸稱白菜時,她分明故意把秤桿壓得低了些——不是想占便宜,是父親上週查出胃癌,化療費像座山,她實在沒轍了。
“小龢,來三斤西紅柿!”
熟悉的聲音拉回思緒,公孫龢抬頭,看見王奶奶提著竹籃走過來。老人穿著棗紅色的對襟褂子,銀發用黑網兜罩著,手裡的竹籃邊緣磨得發亮,是父親生前給編的。王奶奶的目光落在木盒裡的秤砣上,眼神軟下來:“你爸當年用這秤,給我稱土豆總多抓一把,說‘老人家牙口不好,多吃點軟和的’。”
公孫龢心口一緊,趕緊轉身去拿西紅柿。紅透的西紅柿堆在白瓷盤裡,像一顆顆小太陽,可她的手卻在抖——昨天藏在秤盤下的小鐵片還沒取出來,那是她從廢品站撿的,墊在下麵能讓秤“輕”半兩,一天下來能多賺三塊五。
“小龢,你爸的病咋樣了?”王奶奶突然問,聲音壓得低,“我聽賣魚的老李說,化療一次要不少錢?”
公孫龢的手頓在半空,西紅柿的汁液順著指縫流下來,黏糊糊的。她想撒謊說“好多了”,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哽咽:“王奶奶,我……”
“哭啥!”王奶奶把竹籃往攤上一放,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你爸是啥人,我們都知道。當年我兒子下崗,沒錢給娃交學費,是你爸塞給我五十塊,說‘娃讀書不能耽誤’。現在他有難,我們能看著?”
正說著,旁邊賣豆腐的張姐湊過來,手裡還拿著塊熱乎的豆腐:“小龢,這豆腐你拿著,給你爸熬湯喝。我昨天跟幾個攤主商量了,每天給你湊點錢,雖然不多,也算份心意。”
公孫龢看著眼前的人,鼻子酸得厲害。張姐的圍裙上還沾著豆腐渣,賣豬肉的劉叔正揮著刀給她切瘦肉,連肥的都沒帶一點——這些人,平時為了一毛錢能跟顧客爭半天,可現在……她突然想起父親總說的“菜場裡的人,心都熱乎著”,眼淚“啪嗒”掉在西紅柿上,砸出一小片濕痕。
“不行!”
一聲硬邦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公孫龢回頭,看見市場管理員老周走過來。老周穿著深藍色的製服,肚子把釦子崩得快裂開,手裡攥著個罰款本,臉上沒一點笑:“公孫龢,有人舉報你缺斤少兩,我來查查你的秤。”
周圍的人瞬間安靜下來。王奶奶往前站了一步,剛想說話,老周就擺手:“王嬸,這是市場規定,誰都不能例外。”他彎腰拿起木盒裡的老秤,手指敲了敲秤桿:“這秤用多少年了?我看早該換了,說不定就是秤不準,才少稱的。”
公孫龢的臉一下子白了。她知道老周是來找茬的——上週他想讓父親把菜攤往西邊挪,給新來的親戚騰地方,父親沒同意,他就一直記著仇。現在要是被查出秤盤下的鐵片,不僅要罰款,還得停業整頓,父親的化療費就徹底沒著落了。
“周叔,我沒少稱!”公孫龢的聲音發顫,卻還是梗著脖子,“你要是不信,現在就稱!”
老周冷笑一聲,從兜裡掏出個標準砝碼:“行啊,那就稱稱。要是少了一兩,你這攤今天就彆開了。”他把砝碼放在秤盤上,眼睛盯著秤桿,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公孫龢的手心全是汗,心裡把所有能想的辦法都過了一遍——要不承認錯誤?可罰款怎麼辦?要不說是彆人放的鐵片?可誰會信?
就在秤桿要翹起來的瞬間,突然有人喊:“等一下!”
眾人回頭,看見一個穿米白色襯衫的男人快步走過來。男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頭發梳得整齊,袖口捲到小臂,露出腕上的銀表。他走到秤前,彎腰拿起那枚老秤砣,手指摩挲著紅布:“周管理員,這秤是我爺爺當年給公孫爺爺做的,秤桿裡嵌了紫檀木,比普通秤準三倍,怎麼會少稱?”
老周皺眉:“你誰啊?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我叫沈知微,”男人掏出個工作證,亮在老周麵前,“市計量局的,昨天接到舉報,說有人在菜場用不合格砝碼訛詐攤主,沒想到是你啊。”
老周的臉“唰”地變了色,手裡的砝碼“哐當”掉在地上。沈知微彎腰撿起砝碼,用手指蹭了蹭表麵:“這砝碼明顯被動過手腳,比標準重量輕了半兩。周管理員,你用這東西查秤,是想栽贓陷害吧?”
周圍瞬間炸開了鍋。劉叔把刀往案板上一拍:“好啊老周!難怪上次我稱肉,你說我少稱,原來是你砝碼有問題!”張姐也跟著喊:“你就是想搶小龢的攤位!我們都看見了!”
老周想辯解,可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沈知微拿出手機,點開錄音:“剛才你說‘少一兩就停業’,還有你掉砝碼的時候,我都錄下來了。現在跟我去趟局裡,還是你自己跟菜場主任解釋?”
老周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最後灰溜溜地跟著沈知微走了。看著兩人的背影,公孫龢才反應過來,趕緊追上去:“沈先生,謝謝你!你怎麼知道……”
沈知微回頭笑了笑,陽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晃得公孫龢眼睛發燙:“我爺爺跟你父親是老戰友,當年你父親救過他的命。他昨天聽說你父親病了,又聽說菜場有人找事,就讓我過來看看。對了,這是我爺爺讓我給你帶的——”他從包裡掏出個信封,裡麵是一遝現金,“他說不夠再跟他要。”
公孫龢捏著信封,指尖傳來紙幣的溫度,突然想起父親常說的“戰友就是過命的交情”。她想拒絕,可沈知微已經轉身:“我還有事,先走了。你父親的病,我認識個老中醫,明天給你帶藥方過來。”
看著沈知微的車消失在路口,公孫龢回到菜攤前,發現王奶奶正幫她整理西紅柿,劉叔把切好的瘦肉放在塑料袋裡:“小龢,拿著給你爸補補。”張姐也把豆腐塞給她:“熬湯的時候放點枸杞,補血。”
公孫龢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不是因為難過,是因為心裡暖得發疼。她伸手拿起那枚老秤砣,紅佈下的秤砣冰涼,卻好像帶著父親的溫度。她把昨天藏在秤盤下的小鐵片拿出來,扔進垃圾桶——她想通了,父親說的“良心”,比什麼都重要。
當天下午,公孫龢去醫院看父親。父親躺在病床上,臉色雖然蒼白,但精神好了不少。她把菜場的事跟父親說了,父親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就知道,菜場裡的人都是好人。對了,你沈爺爺昨天來看我,說他孫子要過來幫你,沒給你添麻煩吧?”
公孫龢搖搖頭,把沈知微要給藥方的事說了。父親點點頭:“沈爺爺認識的老中醫很厲害,當年我腿受傷,就是他給治好的。你記得跟人家說謝謝。”
正說著,病房門被推開,沈知微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個牛皮紙袋:“公孫爺爺,藥方帶來了。”他把藥方遞給公孫龢,上麵寫著當歸、黃芪、枸杞等藥材,還有詳細的熬製方法,“老中醫說,每天熬一次,喝一個月,能緩解化療的副作用。”
公孫龢接過藥方,心裡滿是感激。沈知微坐在病床邊,跟父親聊起當年的事,兩人笑得像個孩子。公孫龢看著他們,突然覺得,就算日子再難,隻要身邊有這些好人,就一定能熬過去。
晚上回到家,公孫龢按照藥方熬藥。藥香彌漫在小屋裡,她想起父親說的“藥香能驅邪”,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來。她把熬好的藥裝在保溫桶裡,準備明天給父親送去,然後突然想起沈知微還沒吃飯,就煮了碗麵條,往裡麵臥了個荷包蛋。
她剛把麵條端上桌,門鈴響了。開啟門,看見沈知微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個保溫箱:“我媽煮了點雞湯,給你父親帶過來。你還沒吃飯吧?”
公孫龢愣了一下,趕緊讓他進來:“我煮了麵條,一起吃吧。”
沈知微點點頭,走進屋裡。小屋不大,但收拾得很乾淨,牆上掛著公孫龢和父親的合影。他看著桌上的麵條,笑了笑:“我小時候,我媽也總給我煮這樣的麵條,說荷包蛋能補腦子。”
公孫龢坐在他對麵,看著他吃麵條的樣子,突然覺得心跳得有點快。她想起白天在菜場,他幫自己解圍的樣子,想起他遞藥方時的認真,臉不自覺地紅了。
“對了,”沈知微突然抬頭,“明天我陪你去給你父親送藥吧?順便跟老中醫再問問注意事項。”
公孫龢點點頭,小聲說:“謝謝你。”
沈知微笑了笑:“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嘛。”
那天晚上,沈知微走後,公孫龢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路燈,心裡滿是溫暖。她知道,未來的日子還會有很多困難,但隻要有沈知微這樣的朋友,有菜場裡那些好心的人,有父親的支援,她就什麼都不怕。
第二天早上,公孫龢和沈知微一起去醫院。路上,沈知微給她講了很多老中醫的養生知識,比如每天要喝八杯水,要多吃蔬菜,要保持心情愉快。公孫龢認真地聽著,覺得這些話比任何藥都管用。
到了醫院,父親看到他們一起過來,笑得合不攏嘴。沈知微幫著把雞湯倒進碗裡,又給父親講了熬藥的注意事項。公孫龢坐在旁邊,看著他們,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就是她一直想要的。
下午,沈知微要去上班,公孫龢送他到醫院門口。沈知微突然轉身,看著她:“公孫龢,我……”他頓了頓,好像在鼓起勇氣,“我覺得跟你在一起很開心,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公孫龢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心跳得像要蹦出來。她看著沈知微認真的眼神,用力點點頭:“我願意。”
沈知微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暖,像冬天裡的太陽。公孫龢看著他,突然覺得,所有的苦難都值得了——原來,幸福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有人伸出手,陪你一起走。
那天晚上,公孫龢在日記裡寫道:“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他像一道光,照亮了我原本灰暗的日子。我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但隻要有他在,我就什麼都不怕。爸爸說,做人要憑良心,要懂得感恩。我會記住爸爸的話,也會珍惜身邊的人。”
窗外的月光灑在日記本上,像一層薄薄的銀紗。公孫龢合上日記本,躺在床上,嘴角帶著笑——她知道,明天一定會更好。
一週後,公孫龢的父親化療效果很好,醫生說可以出院回家休養。沈知微開車來接他們,還帶來了老中醫的新藥方。回家的路上,父親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的風景,笑著說:“你看,這鏡海市多好啊。”
公孫龢坐在後座,握著沈知微的手,心裡滿是幸福。她看著窗外掠過的晨光菜市場,想起那枚包著紅布的老秤砣,想起王奶奶、劉叔、張姐,想起所有幫助過他們的人——原來,人間最珍貴的,不是金錢,不是名利,而是那些藏在平凡日子裡的溫暖與善良。
到家後,沈知微幫著把父親扶到沙發上,又去廚房煮藥。公孫龢坐在父親身邊,給父親削蘋果。父親看著她,突然說:“小龢,沈小子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跟他過日子。”
公孫龢點點頭,眼眶有點紅。她知道,父親是希望她幸福。她看著廚房裡沈知微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當天晚上,沈知微留在家裡吃飯。公孫龢做了父親愛吃的紅燒肉,還有沈知微愛吃的魚香肉絲。飯桌上,父親和沈知微聊得很開心,公孫龢看著他們,心裡滿是溫馨。
吃完飯,沈知微要走了。公孫龢送他到門口,沈知微突然抱住她:“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
公孫龢點點頭,靠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心裡滿是期待。她知道,不管沈知微帶她去哪裡,隻要有他在,就是最好的地方。
第二天,沈知微帶公孫龢去了郊外的一個小院。小院裡種滿了花草,還有一個小池塘,裡麵養著幾條金魚。沈知微笑著說:“這是我爺爺的老房子,以後,我們可以在這裡給你父親養身體。”
公孫龢看著小院,心裡滿是感動。她看著沈知微,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沈知微愣住了,然後笑著抱住她,在她耳邊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陽光灑在小院裡,花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公孫龢靠在沈知微懷裡,看著遠處的藍天白雲,突然覺得,原來幸福就是這麼簡單——有愛的人在身邊,有溫暖的家,有值得期待的未來。
三個月後,公孫龢的父親身體基本康複,重新回到了晨光菜市場。他的菜攤前總是擠滿了人,王奶奶、劉叔、張姐還是常來幫忙。沈知微也經常來,有時候幫著稱菜,有時候陪父親聊天。
有一天,沈知微拿著一枚戒指,在菜市場的老槐樹下,向公孫龢求婚了。周圍的人都在鼓掌,王奶奶還抹了眼淚:“真好啊,小龢終於找到幸福了。”
公孫龢看著沈知微,用力點點頭:“我願意。”
沈知微笑著把戒指戴在她手上,然後抱住她。陽光透過老槐樹的葉子,灑在他們身上,像一層金色的紗。公孫龢看著周圍的人,看著父親欣慰的眼神,突然覺得,所有的苦難都變成了幸福的鋪墊——原來,隻要你不放棄,隻要你相信善良,幸福就會在不經意間,來到你身邊。
婚禮定在半年後,在郊外的小院裡。那天,晨光菜市場的人都來了,王奶奶給公孫龢梳了頭發,張姐給她戴了頭花,劉叔還當了伴郎。沈知微穿著西裝,英俊瀟灑;公孫龢穿著婚紗,美麗動人。
婚禮上,父親牽著公孫龢的手,把她交給沈知微,眼眶有點紅:“沈小子,我把女兒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對她。”
沈知微用力點點頭:“公孫爺爺,您放心,我會一輩子對小龢好的。”
婚禮結束後,公孫龢和沈知微站在小院裡,看著滿天的星星。公孫龢靠在沈知微懷裡,笑著說:“你知道嗎?我以前總覺得,日子會一直苦下去。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幸福就在身邊。”
沈知微笑著吻了吻她的額頭:“以後,我會讓你更幸福。”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像一層溫柔的紗。公孫龢看著沈知微,突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她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有一群很好的朋友,有一個很好的家。她知道,未來的日子還會有很多挑戰,但隻要有沈知微在,有身邊的人在,她就什麼都不怕。
因為她知道,人間最珍貴的,不是金錢,不是名利,而是那些藏在平凡日子裡的溫暖與善良——就像那枚包著紅布的老秤砣,雖然平凡,卻承載著最珍貴的良心與愛。
當天深夜,公孫龢躺在沈知微身側,窗外的月光透過薄紗窗簾,在被子上灑下細碎的銀斑。沈知微的呼吸均勻,溫熱的手掌還輕輕搭在她的腰上,像怕她夜裡著涼似的。她側過身,借著月光看著他的眉眼——鼻梁挺直,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連睡著時嘴角都帶著一絲溫和的弧度。
她想起第一次在菜場見他時,他穿著米白色襯衫,手裡拿著那枚老秤砣,語氣堅定地戳破老周的把戲。那時她隻覺得感激,卻沒料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會一步步走進她的生活,把灰暗的日子都染亮。她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他似乎被驚動,無意識地攥緊了她的手,還往她身邊挪了挪,像個尋求溫暖的孩子。
公孫龢忍不住笑了,眼眶卻有點發熱。她想起父親剛確診胃癌時,她躲在菜場的角落裡哭,覺得天好像都要塌了。那時她偷偷在秤盤下墊鐵片,心裡又愧疚又無奈,總怕父親知道了會失望。可現在,父親康複了,她有了沈知微,還有菜場裡那群總記掛著她的人——王奶奶總給她帶自己醃的鹹菜,劉叔每次切肉都多給她稱一兩,張姐熬了新湯也不忘送一碗過來。
這些細碎的溫暖,像一顆顆小太陽,把她心裡的陰霾都驅散了。她輕輕摸了摸枕邊那枚包著紅布的老秤砣,紅布的白絮依舊顯眼,卻比以前更柔軟了。這秤砣跟著父親幾十年,稱過無數斤菜,也稱出了無數人心底的善良。現在它躺在她的枕邊,像父親的目光,溫柔地看著她的幸福。
沈知微似乎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她沒睡,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怎麼還不睡?”
“在想事情。”公孫龢往他懷裡縮了縮,鼻尖蹭到他的胸口,滿是安心的味道。
“想什麼?”他收緊手臂,把她抱得更緊,“是不是在想明天給爸做什麼早飯?”
公孫龢笑著點頭:“想給他做小米粥,再蒸個雞蛋羹,他最近總說想吃軟和的。”
“好,明天我早起去買新鮮的小米,”沈知微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對了,爺爺昨天打電話說,小院裡的月季開了,讓我們週末帶爸過去看看。”
“真的?”公孫龢眼睛亮了,“爸之前就說想看看小院的花,一直沒來得及去。”
“當然是真的,”沈知微笑著說,“到時候我們再摘點新鮮的蔬菜回來,爺爺種的黃瓜和番茄都熟了,比菜場買的甜。”
公孫龢靠在他懷裡,聽著他規劃著未來的小事,心裡滿得快要溢位來。她想起日記裡寫的那句話——“隻要有他在,我就什麼都不怕”。現在她更確定了,不止有他,還有身邊所有愛她的人,他們一起組成了她的鎧甲,也組成了她的港灣。
月光漸漸移開,窗外的星星卻更亮了。公孫龢閉上眼睛,感受著沈知微懷裡的溫度,感受著身邊老秤砣的存在感,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她知道,明天醒來,又是充滿陽光的一天——有愛的人在身邊,有溫暖的事可做,這樣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