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182章 祠堂燭影辨忠奸
鏡海市西郊慕容氏祠堂,青瓦覆著薄霜,簷角銅鈴在朔風中輕顫,發出細碎的“叮鈴”聲。祠堂前兩株百年古柏枝乾虯勁,墨綠的針葉間掛著未化的雪粒,陽光透過枝椏灑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祠堂朱紅大門漆皮剝落,門楣上“慕容氏宗祠”五個鎏金大字雖顯斑駁,卻仍透著肅穆。門兩側的石獅子覆著薄雪,眼珠是墨黑的琉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亓官黻裹緊了深灰色工裝外套,袖口沾著的廢品站油汙還沒洗乾淨,他剛從化工廠舊址趕來,手裡攥著塊用塑料袋包著的晶片——正是之前在扳手布條裡發現的汙染資料備份。段乾?跟在他身後,米白色羽絨服領口露出淺藍圍巾,頭發用黑色皮筋束在腦後,發梢沾著雪沫,她懷裡抱著丈夫的舊工作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證上泛黃的照片。
“這祠堂看著有些年頭了,”亓官黻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鏡片映出祠堂的影子,“你確定慕容硯的線索在這兒?”
段乾?點頭,撥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散開:“之前修複的殘帛裡,夾著張祠堂的老照片,背麵寫著‘真相藏於燭台’。”她抬手攏了攏圍巾,露出纖細的手腕,腕上戴著串銀手鏈,是丈夫生前送的,每顆銀珠上都刻著極小的“安”字。
兩人剛踏上祠堂前的青石板,就聽見裡麵傳來爭執聲。推開門,隻見慕容?正踮著腳擦拭供桌,她穿著棗紅色棉襖,領口繡著暗紋牡丹,頭發挽成髻,插著支銀簪。對麵站著個穿藏青色中山裝的老人,滿臉皺紋,下巴上的白鬍子沾著雪,正是村裡的老族長慕容德。
“這燭台是當年慕容硯救饑民時用的,你憑什麼不讓我碰?”慕容?的聲音帶著怒意,手裡的抹布攥得發白。
慕容德往供桌前一站,柺杖在青石板上頓了頓,發出“篤”的聲響:“祖宗規矩,祠堂器物豈是你這丫頭能隨便動的?當年慕容硯偷糧救饑民,本就是忤逆宗族,這燭台早該封存!”
“偷糧?”門口傳來個清亮的聲音,眾人回頭,隻見個穿月白色漢服的姑娘走了進來,衣擺繡著淡紫色的桔梗花,頭發用木簪鬆鬆挽著,發間彆著支銀質發釵,釵頭墜著顆珍珠。她手裡提著個竹籃,籃裡放著束臘梅,花瓣上還沾著雪。“據《鏡海市誌》記載,民國二十三年大旱,慕容硯開啟族倉放糧,救了全村三百多口人,怎麼到您這兒就成了偷糧?”
慕容?眼睛一亮,上前一步:“你是誰?怎麼知道這些?”
姑娘放下竹籃,抬手拂去發間的雪粒,露出張清秀的臉,眉如遠山,眼若秋水,嘴角帶著淺笑:“我叫蘇晚晴,從蘇州來,祖上曾是慕容硯的好友。”她從袖中取出本泛黃的線裝書,封麵上寫著《硯公行記》,“這是我太爺爺留下的,裡麵詳細記載了當年的事。”
慕容德臉色一變,柺杖又頓了頓:“你胡說!族譜上明明寫著慕容硯因偷糧被除名,這書定是偽造的!”
“是不是偽造的,看看燭台就知道了。”蘇晚晴走到供桌前,目光落在那尊青銅燭台上。燭台高約二尺,造型是纏繞的牡丹枝,燭座上刻著模糊的字跡,被燭淚糊住了大半。“我太爺爺在書中寫過,慕容硯在燭台底部刻了‘救民無罪’四個字,當年他怕宗族報複,特意用燭淚蓋住了。”
亓官黻湊過去,從口袋裡掏出個小鏟子——是他從廢品站撿的舊工具,金屬鏟頭上還沾著鐵鏽。“我來試試。”他小心翼翼地颳去燭座上的燭淚,橘紅色的燭淚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的青銅底色。隨著燭淚一點點被刮掉,“救民無罪”四個古樸的篆字漸漸顯露出來,筆畫遒勁,帶著股凜然之氣。
慕容德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後退一步,撞到了身後的供桌,桌上的香爐晃了晃,香灰灑了一地。“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眼神渙散。
就在這時,祠堂外突然傳來汽車引擎聲,幾個人影快步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個穿黑色皮夾克的男人,留著寸頭,臉上有道刀疤從額頭延伸到下頜,正是之前威脅過亓官黻的化工廠老闆禿頭張。他身後跟著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保鏢,手裡都拿著橡膠棍,眼神凶狠。
“亓官黻,段乾?,你們倒是會找地方躲。”禿頭張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金牙,在昏暗的祠堂裡閃著光,“把晶片交出來,我還能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段乾?下意識地把晶片往身後藏,亓官黻擋在她身前,握緊了手裡的小鏟子:“你彆做夢了,汙染資料我們已經備份好了,你跑不掉的。”
“跑?”禿頭張嗤笑一聲,抬手一揮,“給我上!”
兩個保鏢立刻衝了上來,慕容?抄起供桌上的燭台就砸了過去,青銅燭台帶著風聲,正好砸在左邊保鏢的肩膀上,保鏢痛呼一聲,踉蹌著後退。蘇晚晴從竹籃裡取出個小巧的銅笛,放在唇邊吹了起來,笛聲尖銳,震得人耳膜發疼。右邊的保鏢動作一滯,亓官黻趁機衝上去,用小鏟子頂住了他的喉嚨。
“彆動!”亓官黻的聲音透著冷意,鏡片後的眼睛銳利如刀,“再動我就廢了你!”
禿頭張見狀,從腰後摸出把彈簧刀,刀尖閃著寒光:“放開他!不然我捅了這丫頭!”他一把抓住慕容?的胳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慕容?掙紮著:“你放開我!”她的棗紅色棉襖被扯得歪了,銀簪從發髻上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叮”的聲響。
段乾?急得眼圈發紅:“亓官,彆管我,你把晶片藏好!”
“藏?”禿頭張冷笑,“你們今天一個都跑不了!”他突然用力,刀在慕容?的脖子上劃了道小口,鮮血立刻滲了出來,染紅了她的棉襖領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祠堂大門被猛地推開,一群穿著藍色工裝的人衝了進來,為首的是個穿深藍色夾克的男人,濃眉大眼,正是之前幫過亓官黻的老煙槍——他竟然沒死!老煙槍手裡拿著個錄音筆,晃了晃:“張老闆,你剛才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
禿頭張臉色驟變:“你不是得了肺癌晚期嗎?怎麼還沒死?”
老煙槍笑了笑,露出兩排黃牙:“托你的福,化療效果不錯,倒是你,挪用公款、汙染環境,證據確鑿,等著坐牢吧!”他身後的人立刻衝上去,按住了禿頭張和兩個保鏢,奪下了他們手裡的武器。
慕容?揉著被抓疼的胳膊,看著老煙槍:“你怎麼會來?”
老煙槍收起錄音筆,指了指蘇晚晴:“是這位蘇姑娘聯係我的,她說你們可能會有危險。”
蘇晚晴微微一笑,撿起地上的銀簪,遞給慕容?:“我太爺爺的書中寫過,慕容氏祠堂是慕容硯的心血,他肯定不希望這裡被壞人玷汙。”
慕容德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供桌前,老淚縱橫:“列祖列宗,是我糊塗,差點埋沒了忠良……”他抬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聲音嘶啞,“慕容硯是我們慕容氏的英雄,我這就把他的名字重新寫進族譜!”
亓官黻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頭看向段乾?,發現她正盯著供桌上的燭台發呆。燭台上的蠟燭不知何時被點燃了,橘紅色的火焰跳動著,映得燭座上的“救民無罪”四個字格外清晰。
“怎麼了?”亓官黻走過去,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段乾?指著燭台底部,聲音有些顫抖:“你看,這裡有個小盒子。”
眾人圍了過去,隻見燭台底部有個暗格,裡麵藏著個紫檀木小盒。慕容?小心翼翼地開啟盒子,裡麵放著半塊玉佩,玉佩是碧綠色的,上麵刻著朵牡丹,另一半顯然已經遺失。盒子裡還有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是用毛筆寫的字:“吾兒若見此佩,當知為父之心,寧負宗族,不負蒼生。”
“這是慕容硯寫給兒子的?”蘇晚晴拿起紙條,仔細看著上麵的字跡,“和我太爺爺書中記載的慕容硯字跡一模一樣。”
段乾?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丈夫的舊工作證,翻開夾層,裡麵也有半塊玉佩,顏色和質地與盒子裡的一模一樣,拚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一朵牡丹。“這……這是我丈夫的玉佩,他說這是祖傳的。”
老煙槍湊過來,仔細看了看玉佩:“難道你丈夫是慕容硯的後人?”
段乾?愣住了,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我丈夫……他一直想查清化工廠的真相,原來這背後還有這樣的淵源……”
亓官黻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他的心願,我們一定會完成。”
就在這時,祠堂外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眾人出去一看,隻見輛白色的救護車停在門口,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跑了進來。為首的醫生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露出雙明亮的眼睛:“誰是慕容??”
慕容?愣了愣:“我是,怎麼了?”
醫生遞過一張單子:“你母親突發腦溢血,正在醫院搶救,需要家屬簽字。”
慕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裡的玉佩“啪”地掉在地上。蘇晚晴連忙扶起她:“彆慌,我們陪你去醫院。”
眾人簇擁著慕容?往救護車走去,老煙槍留下來處理禿頭張的事,亓官黻和段乾?也跟著上了救護車。救護車呼嘯著駛離祠堂,留下青瓦上的薄雪在陽光下慢慢融化,簷角的銅鈴依舊輕顫,像是在訴說著這段跨越百年的恩怨情仇。
車內,慕容?靠在蘇晚晴肩上,眼淚無聲地滑落,沾濕了蘇晚晴的漢服袖子。段乾?握著她的手,輕聲說:“彆怕,你母親會沒事的。”
亓官黻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手裡緊緊攥著那塊晶片,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化工廠的真相大白於天下,告慰段乾?的丈夫,還有那位百年前的英雄慕容硯。
救護車駛到醫院門口,眾人剛下車,就看到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匆匆走來,他留著分頭,戴著金絲眼鏡,手裡拿著個公文包,正是之前威脅過顓孫?的尖酸趙。尖酸趙看到亓官黻和段乾?,臉色一變,轉身就想跑。
“站住!”亓官黻大喝一聲,衝了上去。尖酸趙跑得更快,卻沒注意到腳下的台階,“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公文包掉了出來,裡麵的檔案散落一地。
段乾?撿起一份檔案,上麵寫著“化工廠汙染賠償協議”,簽名處是禿頭張的名字,還有尖酸趙的簽名。“原來你也參與了!”段乾?怒視著尖酸趙。
尖酸趙爬起來,想搶迴檔案,卻被趕來的警察按住了。“我……我隻是幫他處理法律事務,我不知道他汙染環境……”尖酸趙結結巴巴地辯解著,臉色慘白。
蘇晚晴走過去,撿起地上的一份檔案,冷笑一聲:“這份檔案上寫著,你幫禿頭張轉移了資產,還偽造了環保報告,這也是處理法律事務?”
尖酸趙無話可說,垂頭喪氣地被警察帶走了。慕容?看著這一切,突然想起母親之前說過的話,說尖酸趙曾找過她,想讓她放棄追查慕容硯的事,當時她還以為是母親記錯了,現在看來,尖酸趙早就和禿頭張勾結在一起了。
“我們去看你母親吧。”蘇晚晴拍了拍慕容?的肩膀,帶著她往醫院裡麵走。亓官黻和段乾?也跟了進去,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醫生的聲音:“病人情況不太好,需要立刻手術,但是手術風險很大,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慕容?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她抓著醫生的手:“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母親!”
醫生歎了口氣:“我們會儘力的,但是手術需要家屬簽字,而且手術費很高。”
段乾?從包裡拿出張銀行卡,遞給慕容?:“這裡麵有我丈夫的撫卹金,你先拿去用。”
亓官黻也掏出錢包,把裡麵的現金都拿了出來:“我這裡也有一些,不夠的話我們再想辦法。”
蘇晚晴從袖中取出個錦盒,開啟裡麵是支玉簪,簪頭是塊翡翠:“這是我太爺爺留下的,應該能值些錢,你拿去當了吧。”
慕容?看著眼前的眾人,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眼淚不停地掉:“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個穿灰色中山裝的老人走了進來,手裡提著個保溫桶,正是之前幫過慕容?的老工匠老花鏡。“丫頭,你母親怎麼樣了?”老花鏡看到慕容?,連忙問道。
“醫生說需要立刻手術,但是手術費……”慕容?哽咽著說不出話。
老花鏡從口袋裡掏出張銀行卡,遞給慕容?:“這裡麵有我攢的養老錢,你拿去用,彆讓你母親知道。”
慕容?接過銀行卡,淚水模糊了視線:“爺爺,這怎麼能行……”
“傻丫頭,”老花鏡摸了摸她的頭,“你母親是個好人,當年我老伴生病,還是她幫忙找的醫生,這份情我一直記著。”
慕容?再也忍不住,撲進老花鏡懷裡哭了起來。蘇晚晴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微笑,她轉頭看向亓官黻和段乾?,眼神裡帶著欣慰。
醫生拿著手術同意書走了過來,慕容?簽了字,看著母親被推進手術室,心裡默默祈禱著。眾人在手術室外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每個人的心裡都揪得緊緊的。
突然,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疲憊:“手術很成功,病人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幾天。”
慕容?鬆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眼淚又掉了下來,這次是喜悅的淚水。眾人都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蘇晚晴看了看錶,對眾人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蘇州了,以後有機會,我還會來看你們的。”
慕容?拉著她的手:“晚晴,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們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蘇晚晴笑了笑:“不用謝,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慕容硯是英雄,他的故事應該被更多人知道。”她從袖中取出那本《硯公行記》,遞給慕容?,“這本書就留給你吧,裡麵還有很多關於慕容硯的故事,或許對你有幫助。”
慕容?接過書,緊緊抱在懷裡:“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蘇晚晴轉身離開了醫院,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月白色的漢服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芒,像一朵盛開的桔梗花。
亓官黻看著蘇晚晴的背影,對段乾?說:“這位蘇姑娘真是個奇人。”
段乾?點頭:“是啊,她不僅幫我們找到了真相,還救了慕容?的母親。”
就在這時,老煙槍打來電話,說禿頭張和尖酸趙已經被正式逮捕,化工廠的汙染資料也已經交給了環保部門,很快就能給村民們一個交代。亓官黻掛了電話,對段乾?笑了笑:“你丈夫的心願,終於要實現了。”
段乾?看著手裡的玉佩,眼淚又掉了下來,這次是欣慰的淚水。她抬頭看向窗外,陽光正好,天空湛藍,遠處的高樓大廈在陽光下泛著光,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慕容?坐在重症監護室門口,手裡捧著《硯公行記》,仔細地翻看著,書中的字跡雖然有些模糊,卻透著股堅定的信念。她知道,慕容硯的故事還沒有結束,她要把這個故事繼續講下去,講給村裡的孩子聽,講給每一個來祠堂祭拜的人聽,讓“救民無罪”這四個字,永遠刻在慕容氏族人的心裡。
幾天後,慕容?母親轉出重症監護室,意識漸漸清醒。當她看到床邊守著的女兒,還有床頭櫃上那本泛黃的《硯公行記》時,虛弱地笑了笑,伸手握住慕容?的手:“丫頭,我就知道,你能查清當年的事。”原來,慕容?母親早就知道尖酸趙和禿頭張的勾結,隻是怕女兒出事,一直沒敢明說,這次突發腦溢血,也是因為被尖酸趙的威脅氣到。
與此同時,環保部門公佈了化工廠的汙染調查報告,禿頭張和尖酸趙的罪行被公之於眾,村民們拿到了應有的賠償,受損的土地也開始了治理。亓官黻用備份的晶片資料,協助相關部門製定了詳細的環境修複方案,段乾?則主動加入了村民環保監督小組,繼續完成丈夫未竟的事業。
慕容氏祠堂重新修繕,朱紅大門換上了新漆,“慕容氏宗祠”五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供桌前,那尊青銅燭台被擦拭得鋥亮,“救民無罪”四個字旁,新刻了慕容硯的名字,與列祖列宗的牌位並列擺放。慕容德親自寫下新的族譜,將慕容硯的事跡詳細記錄其中,每逢祭祖,他都會帶著族人誦讀那段救饑民的曆史,聲音洪亮,滿是敬畏。
半年後,蘇晚晴再次來到鏡海市,這次她帶來了蘇州的匠人,要在祠堂外立一座慕容硯的雕像。雕像落成那天,村民們都來了,亓官黻和段乾?也來了,手裡還拿著那兩塊拚合完整的牡丹玉佩。陽光灑在雕像上,慕容硯手持糧袋、目光堅毅的模樣,彷彿在守護著這片他曾用生命庇護過的土地。
慕容?站在雕像前,翻開《硯公行記》,輕聲讀著裡麵的文字:“寧負宗族,不負蒼生。”風吹過,簷角的銅鈴再次響起,這一次,鈴聲清脆,不再帶著百年前的沉重,而是滿含著新生的希望。段乾?看著身旁的亓官黻,又看了看遠處正在治理的土地,握緊了手中的玉佩——她知道,丈夫的心願不僅實現了,這份守護蒼生的信念,還會在這片土地上,永遠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