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222章 鏡海驚濤牡丹開
鏡海市海濱公園,初夏的晨光潑灑在靛藍色的海麵上,碎成千萬片金箔。防波堤上的朱紅色欄杆被海風蝕出細密紋路,掛著幾串褪色的貝殼風鈴,風一吹就發出“叮鈴”的脆響,混著遠處貨輪的汽笛聲,在潮濕的空氣中暈開。
草坪上的馬尼拉草泛著油綠,露珠沾在草葉尖,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斑。靠近燈塔的位置,幾株粉色牡丹開得正盛,花瓣邊緣染著胭脂紅,花蕊裡積著晶瑩的花蜜,引得蜜蜂“嗡嗡”地圍著打轉。空氣裡飄著海水的鹹腥味,還混著牡丹的甜香,偶爾掠過一陣帶著涼意的海風,捲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落在長椅下。
亓官黻蹲在牡丹花叢旁,指尖捏著一片沾著晨露的花瓣,眼神卻盯著花叢下的一塊青石板。石板邊緣有明顯的撬動痕跡,縫隙裡卡著半張泛黃的紙,上麵隱約能看到“化工廠”“汙染”的字樣——這是她和段乾?追查了半年的關鍵證據,昨天深夜跟蹤禿頭張的手下到這裡,卻被對方察覺,隻來得及記下這個位置。
“怎麼樣?找到沒?”段乾?快步走過來,藏青色的職業套裝下擺被風吹得揚起,她紮著低馬尾,鬢角碎發貼在臉頰,額頭上滲著細汗,手裡還攥著那枚裝著記憶熒光粉的小玻璃瓶,瓶身反射著晨光,像顆剔透的藍寶石。
亓官黻搖搖頭,指了指青石板:“被人動過手腳,裡麵的東西應該被拿走了。”她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褲上的草屑,目光掃過周圍。海濱公園剛開門,晨練的老人三三兩兩地散著步,穿白色太極服的大爺在打拳,動作慢悠悠的;穿碎花裙的大媽提著紅色菜籃,正和賣早點的攤主討價還價;還有個穿藍色運動服的少年,戴著耳機在跑道上慢跑,腳步聲“噔噔”地踩在塑膠地上。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但亓官黻的直覺告訴她,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們。她摸了摸口袋裡的扳手——這是她常年帶在身上的工具,扳手柄纏著段乾?丈夫的舊布條,布條裡裹著的晶片還在,那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會不會是禿頭張的人?”段乾?壓低聲音,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玻璃瓶,熒光粉在瓶裡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有可能,但更像是……”亓官黻的話沒說完,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嘩啦”一聲,像是金屬落地的聲音。她猛地回頭,隻見一個穿灰色風衣的男人正彎腰撿地上的相機,男人戴著黑色墨鏡,嘴角叼著根沒點燃的煙,風衣下擺露出一截銀色的劍柄——那是一把唐刀,刀鞘上刻著精緻的牡丹花紋。
男人抬起頭,墨鏡後的目光掃過亓官黻和段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兩位小姐,在這裡看花?”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點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
段乾?下意識地握緊了玻璃瓶,亓官黻則不動聲色地擋在她身前,右手悄悄握住了扳手:“我們來看牡丹,有問題嗎?”
“沒問題。”男人直起身,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灰色風衣襯得他肩寬腰窄,手腕上戴著塊黑色機械表,表盤裡印著一朵小小的牡丹。他走到牡丹花叢旁,指尖輕輕碰了碰花瓣,動作溫柔得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臉頰,“這牡丹品種是‘姚黃’,唐代就有記載,被譽為‘花王’,可惜啊……”
他頓了頓,突然轉頭看向亓官黻,墨鏡滑到鼻尖,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瞳孔是罕見的琥珀色:“可惜被不該碰的人碰了,就容易惹上麻煩。”
亓官黻心裡一緊,這人明顯是衝著他們來的。她正想開口,突然聽到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段乾?臉色一變:“是警察?難道是禿頭張報警了?”
男人挑了挑眉,從口袋裡掏出個銀色的打火機,“哢噠”一聲點燃了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笑容變得有些詭異:“報警?他可沒那個膽子。不過,你們要是被警察帶走,這牡丹花叢下的秘密,可就永遠沒人知道了。”
亓官黻眯起眼睛,打量著男人:“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是誰不重要。”男人吐出個煙圈,煙圈在晨光中慢慢散開,“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們要找的東西在哪,也知道禿頭張的軟肋。不過,想讓我幫忙,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段乾?追問,警笛聲已經近在咫尺,紅藍交替的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過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男人指了指不遠處的燈塔:“跟我去那裡,等警察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們。放心,我對你們手裡的晶片沒興趣,我要的,是禿頭張手裡的另一樣東西。”
亓官黻和段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猶豫。去燈塔意味著踏入未知,但留在原地,很可能被警察帶走,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走!”亓官黻當機立斷,她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段乾?點點頭,兩人跟著男人快步走向燈塔。
燈塔是白色的圓柱形建築,高約二十米,塔頂的玻璃罩反射著陽光,像顆巨大的鑽石。塔門是厚重的木門,上麵刻著複雜的花紋,門把手是黃銅材質,被海風氧化得有些發黑。
男人推開門,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混著淡淡的機油味。塔內的樓梯是螺旋式的,木質台階被踩得光滑,扶手上積著薄薄的灰塵。牆壁上掛著幾幅老舊的航海圖,紙張已經泛黃,邊角捲起,上麵用紅色墨水標注著航線。
“上來吧,這裡很安全。”男人率先踏上樓梯,腳步聲在空曠的塔內回響。亓官黻和段乾?跟在後麵,手裡的工具和玻璃瓶都握得更緊了。
爬到塔頂,視野豁然開朗。整個海濱公園儘收眼底,遠處的大海波光粼粼,貨輪像小小的火柴盒在海麵上移動。塔頂的房間裡擺放著一台老舊的訊號燈,旁邊還有一張木質桌子,桌上放著一本翻開的筆記本,上麵畫著牡丹的素描,筆觸細膩,栩栩如生。
男人走到桌前,拿起筆記本,翻到其中一頁,遞給亓官黻:“看看這個。”
亓官黻接過筆記本,隻見上麵畫著一朵盛開的牡丹,花瓣上標注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和符號。她仔細一看,突然愣住了——這些符號和她在化工廠舊檔案裡看到的汙染資料符號一模一樣!
“這是……”段乾?湊過來,看到筆記本上的內容,眼睛也亮了起來。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筆記。”男人的聲音變得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他當年是化工廠的工程師,也是牡丹的愛好者。禿頭張掩蓋的不僅是汙染事故,還有一個關於牡丹的秘密——那片廠區底下,藏著一個唐代的牡丹園遺址,裡麵有株千年牡丹,據說花瓣能治百病,但也能提煉出致命的毒素。”
亓官黻和段乾?都驚呆了,她們追查了這麼久,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
“禿頭張想把遺址挖出來,用牡丹花瓣製作非法藥物牟利。”男人繼續說道,“我父親發現後,想揭露他,卻被他害死,偽造成事故。我這些年一直在追查真相,就是為了給父親報仇。”
“那你為什麼找我們?”段乾?問道。
“因為你們手裡的晶片,是開啟遺址大門的關鍵。”男人看向段乾?手裡的玻璃瓶,“而你丈夫,當年就是負責保護遺址的安全員,他把晶片藏在遺物裡,就是為了防止禿頭張得逞。”
段乾?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她握緊了玻璃瓶,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我就知道,他不是壞人。”
亓官黻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頭看向男人:“我們可以幫你,但你得保證,找到遺址後,首先要公佈汙染資料,還那些受害者一個公道。”
“沒問題。”男人爽快地答應,“不過,禿頭張很快就會發現我們在這裡,我們得儘快準備。”
就在這時,塔下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叫喊聲。男人臉色一變:“不好,他們來了!”
亓官黻走到窗邊,往下一看,隻見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圍著燈塔,手裡拿著鋼管和砍刀,為首的正是禿頭張——他穿著一身肥肉擠在西裝裡,臉上的橫肉抖動著,手裡拿著一把手槍,正對著燈塔大喊:“裡麵的人給我出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怎麼辦?”段乾?緊張地問,聲音都在發抖。
男人從風衣裡抽出唐刀,刀身出鞘時發出“噌”的一聲輕響,銀色的刀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彆怕,有我。”他轉頭看向亓官黻,“你和段小姐去啟動訊號燈,用燈光的orse碼聯係外麵的記者,我在這裡擋住他們。”
“你一個人怎麼行?”亓官黻皺眉。
“放心,我練過。”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我父親當年教過我唐刀的刀法,對付這些人,綽綽有餘。”
亓官黻還想說什麼,段乾?拉了拉她的胳膊:“我們快去,不能辜負他的信任。”
兩人快步走到訊號燈旁,段乾?開啟開關,訊號燈發出“嗡嗡”的聲響,開始閃爍。亓官黻拿出手機,對照著orse碼表,調整著燈光的閃爍頻率——這是她之前為了追查真相,特意學的技能。
塔下的打鬥聲越來越激烈,金屬碰撞的“叮叮當當”聲、男人的慘叫聲、唐刀劃破空氣的“呼呼”聲,交織在一起,讓人頭皮發麻。
段乾?一邊調整燈光,一邊緊張地聽著外麵的動靜,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他會不會有事?”
“不會的。”亓官黻安慰她,心裡卻也捏了把汗。她透過窗戶往外看,隻見男人揮舞著唐刀,動作敏捷得像隻獵豹,每一刀都精準地避開對方的攻擊,同時又能擊中對方的要害。那些西裝男雖然人多,但在他麵前根本不堪一擊,很快就倒下了一大片。
禿頭張見狀,氣得臉色鐵青,他舉起手槍,對著塔頂“砰”地開了一槍。子彈擦著男人的肩膀飛過,打在牆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彈孔。
男人皺了皺眉,肩膀上滲出了血,染紅了灰色的風衣。他舔了舔嘴唇,眼神變得更加淩厲,突然加快了速度,像一陣風似的衝到禿頭張麵前,唐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彆動!”男人的聲音冰冷,“再動一下,我就殺了你。”
禿頭張嚇得渾身發抖,手裡的手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彆殺我,我有錢,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我要的不是錢。”男人冷笑一聲,“我要的是你為我父親,還有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比之前更近了。禿頭張眼睛一亮,大喊:“警察來了!你們跑不掉了!”
男人臉色一變,他知道不能被警察抓住,否則之前的計劃就全毀了。他看了一眼塔頂的亓官黻和段乾?,大喊:“你們快從後門走,我來拖住他們!”
亓官黻和段乾?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快步走向後門。後門通向一片樹林,林子裡的樹木枝繁葉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形成斑駁的光影。
兩人剛跑進樹林,就聽到身後傳來“砰”的一聲槍響,緊接著是男人的悶哼聲。段乾?停下腳步,想要回去,卻被亓官黻拉住:“彆回去,我們現在回去也幫不了他,隻有完成他的心願,才能對得起他。”
段乾?咬著牙,眼淚不停地掉,隻能跟著亓官黻繼續往前跑。樹林裡的樹枝刮著她們的衣服,發出“沙沙”的聲響,腳下的落葉厚厚的,踩上去“嘎吱”作響。
跑了大約十幾分鐘,她們終於跑出了樹林,來到一條公路旁。公路上車輛稀少,遠處有一輛公交車緩緩駛來,車身上印著“鏡海市圖書館”的字樣。
“我們去圖書館,那裡有記者在等我們。”亓官黻說道,拉著段乾?快步走向公交車站。
公交車停了下來,門“嘩啦”一聲開啟,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穿著藍色的工作服,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兩位小姐,上車嗎?”
亓官黻和段乾?點點頭,上了車。車廂裡很空,隻有幾個乘客,其中一個穿白色襯衫的男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裡拿著一份報紙,看到她們上車,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報紙。
亓官黻找了個位置坐下,心裡卻總覺得不對勁。她看了一眼那個穿白色襯衫的男人,突然發現他的袖口上繡著一朵小小的牡丹——和那個男人風衣上的牡丹花紋一模一樣!
她心裡一驚,剛想提醒段乾?,那個男人突然抬起頭,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正是之前在燈塔裡的那個男人!他的肩膀上沒有傷口,灰色的風衣也換成了白色襯衫,臉上的墨鏡不見了,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亮。
“你……你沒事?”亓官黻驚訝地問。
男人笑了笑,走到她身邊坐下:“我沒事,那槍打偏了。禿頭張已經被警察抓了,他的那些手下也都落網了。”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段乾?也驚訝地問。
“我早就安排好了,等警察來了,就把禿頭張交給他們,然後我再趁機脫身。”男人說道,從口袋裡掏出一本筆記本,遞給她們,“這是我父親的完整筆記,裡麵有牡丹園遺址的詳細位置,還有汙染資料的備份。你們把這些交給記者,就能揭露禿頭張的罪行,還那些受害者一個公道。”
亓官黻接過筆記本,心裡充滿了感激:“謝謝你,我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笑了笑,眼神變得溫柔:“我叫‘不知乘月’,取自李白的詩‘不知乘月幾人歸’。我父親當年給我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我能找到回家的路。現在,我終於做到了。”
公交車緩緩駛進市區,窗外的景色不斷變化,高樓大廈林立,車水馬龍。亓官黻看著手裡的筆記本,又看了看身邊的不知乘月和段乾?,心裡突然覺得無比踏實。
她們不知道的是,在公交車的後麵,一輛黑色的轎車正緊緊地跟著她們,車裡坐著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手裡拿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亓官黻、段乾?和不知乘月的身影。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起對講機,低沉地說道:“目標已出現,準備行動。”
公交車駛進了鏡海市圖書館的站台,門“嘩啦”一聲開啟。亓官黻、段乾?和不知乘月剛下車,就看到圖書館門口圍滿了記者,手裡拿著相機和話筒,看到她們下車,立刻蜂擁而上。
“亓官小姐,請問你手裡的是不是化工廠汙染的證據?”
“段乾小姐,你丈夫的死真的和化工廠有關嗎?”
“這位先生,你是誰?你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記者們的問題像雨點一樣砸過來,亓官黻舉起筆記本,大聲說道:“大家安靜一下,我手裡的是化工廠汙染的完整證據,還有唐代牡丹園遺址的秘密。現在,我就把這些證據交給記者協會,讓大家都知道真相!”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一輛黑色的轎車猛地停在圖書館門口,車門開啟,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衝了下來,手裡拿著鋼管和砍刀,朝著記者們衝去。
“不好,是禿頭張的人!”不知乘月臉色一變,抽出藏在腰間的唐刀,擋在亓官黻和段乾?身前。
記者們嚇得四處逃竄,現場一片混亂。黑色西裝男們揮舞著鋼管和砍刀,朝著不知乘月衝來。不知乘月揮舞著唐刀,和他們打了起來。
亓官黻拉著段乾?,想要衝進圖書館,卻被一個黑色西裝男攔住。那個男人手裡拿著鋼管,朝著亓官黻的頭砸來。亓官黻下意識地舉起手裡的扳手,擋住了鋼管,“當”的一聲巨響,扳手被震得發麻。
段乾?見狀,從口袋裡掏出那瓶記憶熒光粉,朝著黑色西裝男的眼睛灑去。熒光粉進入男人的眼睛,男人慘叫一聲,捂住眼睛蹲在地上。
“快走!”亓官黻拉著段乾?,衝進了圖書館。
圖書館裡很安靜,隻有讀者翻書的“沙沙”聲。她們剛跑進大廳,就看到一個穿灰色中山裝的老人正坐在前台,手裡拿著一本古籍,戴著老花鏡,慢悠悠地翻著書。
“請問,記者協會的人在哪裡?”亓官黻跑上前,著急地問。
老人抬起頭,看了看窗外混亂的打鬥,慢悠悠地合上古籍,指了指身後的樓梯:“在三樓會議室,他們等你們很久了。”他的聲音沉穩,像是沒被外麵的動靜影響分毫,手指在書頁上輕輕敲了敲,“彆急,先把筆記本收好,有些真相,得在安全的地方說清楚。”
亓官黻點頭,把筆記本塞進段乾?的揹包裡,兩人快步衝上樓梯。樓梯間裡回蕩著她們的腳步聲,夾雜著樓下不知乘月與黑衣人的打鬥聲,唐刀劃破空氣的銳響格外清晰。
三樓會議室的門虛掩著,裡麵透出微弱的燈光。亓官黻推開門,隻見十幾個記者圍坐在長桌旁,手裡的錄音筆和相機都已準備就緒,為首的是鏡海市知名記者林蔓,她看到兩人進來,立刻站起身:“亓官小姐,你們終於來了!”
段乾?剛要把揹包裡的筆記本拿出來,窗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槍響,緊接著是不知乘月的悶哼。兩人臉色驟變,跑到窗邊一看,隻見不知乘月的唐刀掉在地上,肩膀上又添了新傷,幾個黑衣人正把他按在地上,禿頭張竟然也在其中——他雙手被手銬銬著,卻被一個黑衣人架著,臉上露出猙獰的笑:“你們以為警察能困得住我?今天誰也彆想把證據帶出去!”
“他怎麼會在這裡?”段乾?失聲問道,聲音裡滿是震驚。
林蔓皺起眉,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我已經聯係了警方,他們說禿頭張剛纔在警局被人劫走了,應該是他的餘黨乾的。”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猛地踹開,幾個黑衣人衝了進來,手裡的鋼管朝著記者們揮去。記者們嚇得四散躲避,相機和話筒掉在地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把筆記本交出來!”為首的黑衣人嘶吼著,朝著段乾?撲來。
亓官黻立刻擋在段乾?身前,手裡的扳手再次舉起。她想起不知乘月教她的基本防禦動作,側身避開黑衣人的攻擊,扳手狠狠砸在對方的胳膊上,黑衣人慘叫一聲,鋼管掉在地上。
段乾?趁機從揹包裡拿出筆記本,朝著林蔓扔去:“林記者,你快帶著證據走!從後門走!”
林蔓接住筆記本,會意地點點頭,趁著混亂,帶著幾個記者朝著會議室的後門跑去。
黑衣人見證據被拿走,更加瘋狂,朝著亓官黻和段乾?撲來。亓官黻雖然會些防禦動作,但麵對幾個身強體壯的黑衣人,很快就落了下風,胳膊被鋼管砸中,疼得她齜牙咧嘴。
段乾?看著亓官黻被打,急得眼淚直流,她環顧四周,看到牆角放著一個滅火器,立刻衝過去,拔掉保險栓,朝著黑衣人噴去。白色的乾粉瞬間彌漫開來,黑衣人被噴得睜不開眼,咳嗽不止。
“快走!”段乾?拉著亓官黻,朝著後門跑去。
兩人跑出後門,正好看到林蔓和記者們鑽進一輛計程車,林蔓探出頭,對著她們大喊:“我會把證據交給有關部門,你們一定要安全!”
計程車駛離,亓官黻和段乾?剛想找地方躲起來,就看到不知乘月掙脫了黑衣人的束縛,朝著她們跑來。他的風衣被鮮血染紅,臉上沾著灰塵,卻依舊眼神淩厲:“快跟我走,這裡不安全!”
三人沿著圖書館後的小巷奔跑,小巷裡堆滿了雜物,腳下的石子硌得她們腳底生疼。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黑衣人的叫喊聲也清晰可聞。
不知乘月突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開啟旁邊一扇破舊的鐵門:“進去!”
亓官黻和段乾?跟著他鑽進鐵門,裡麵是一個廢棄的倉庫,倉庫裡堆滿了破舊的紙箱和木板,空氣中彌漫著灰塵的味道。
不知乘月關上鐵門,用一根鐵棍頂住,轉過身對兩人說:“這裡是我之前找到的藏身之處,暫時安全。”他靠在牆上,喘著粗氣,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禿頭張的餘黨比我想象的還要多,看來他們背後還有人支援。”
亓官黻看著他的傷口,心裡有些愧疚:“都是因為我們,你才受了這麼多傷。”
“彆這麼說。”不知乘月笑了笑,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臉上的灰塵,“為了父親,為了那些受害者,這些都不算什麼。”
段乾?從揹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不知乘月:“你先處理一下傷口吧,不然會感染的。”
不知乘月接過礦泉水,剛要擰開瓶蓋,倉庫外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鐵門被黑衣人砸得晃動起來。
“裡麵的人出來!不然我們就把門砸開了!”外麵傳來黑衣人的叫喊聲。
不知乘月臉色一變,走到倉庫深處,掀開一堆紙箱,露出一個暗道:“這裡有個暗道,通向外麵的馬路。你們快進去,我來擋住他們。”
“不行,我們不能丟下你!”段乾?立刻說道。
“聽話!”不知乘月的語氣變得嚴肅,“你們必須把真相傳出去,這比什麼都重要。我自有辦法脫身,放心吧。”他把唐刀遞給亓官黻,“拿著這個,防身用。”
亓官黻接過唐刀,刀柄上還殘留著不知乘月的體溫。她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點了點頭:“我們會儘快聯係警方,你一定要安全。”
兩人鑽進暗道,不知乘月把紙箱推回原位,擋住暗道入口。他轉過身,拿起一根粗壯的木棍,走到鐵門旁,靜靜地等待著黑衣人的到來。
鐵門被砸得越來越響,終於“嘩啦”一聲被砸開,十幾個黑衣人衝了進來,看到不知乘月,立刻撲了上去。
不知乘月揮舞著木棍,與黑衣人纏鬥起來。木棍與鋼管碰撞的聲響、黑衣人的慘叫聲、不知乘月的悶哼聲,在廢棄的倉庫裡回蕩。
亓官黻和段乾?沿著暗道爬了十幾分鐘,終於看到了出口的光亮。她們爬出暗道,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繁華的馬路上,來往的車輛絡繹不絕。
“我們現在怎麼辦?”段乾?看著亓官黻,眼神裡滿是迷茫。
亓官黻握緊手裡的唐刀,堅定地說:“我們去警局,把我們知道的都告訴警察,讓他們儘快派人去救不知乘月,還有林記者那邊,我們也要聯係她,確保證據安全。”
兩人攔了一輛計程車,朝著鏡海市公安局駛去。計程車裡,亓官黻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心裡默默祈禱著不知乘月能平安無事。她知道,這場關於真相與正義的戰鬥,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