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260章 站台檢票鉗藏情
鏡海市老火車站,紅磚牆被歲月浸成深褐,牆縫裡鑽出的狗尾草泛著淺綠。站台頂棚的鐵皮鏽跡斑斑,陽光透過破洞灑下,在地麵拚出細碎的金斑。鐵軌泛著冷硬的銀灰,遠處傳來火車進站的轟鳴聲,震得空氣微微發顫。風裹著煤煙味和鐵鏽味撲在臉上,帶著初秋的涼意,吹動站台邊賣報亭的帆布招牌,“嘩啦嘩啦”響個不停。
亓官黻蹲在廢品堆旁,指尖捏著半塊生鏽的鐵片,耳邊是“哐當哐當”的鐵軌碰撞聲。他今天穿了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袖口磨出了毛邊,褲腳沾著些許油汙——那是早上分揀化工廠舊零件時蹭上的。他頭發有些淩亂,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部分眉眼,隻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唇線繃得筆直,顯然還在琢磨化工廠汙染案的線索。
“亓哥,又在找啥寶貝?”破爛王扛著一麻袋舊報紙走過來,粗啞的嗓音打破了站台的寧靜。他穿著件灰撲撲的夾克,拉鏈拉到一半,露出裡麵印著“某某化肥廠”的舊t恤,肚子鼓鼓囊囊地頂在前麵,像揣了個小皮球。
亓官黻抬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把手裡的鐵片翻了個麵,陽光照在鐵片的缺口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這鐵片邊緣的弧度,和他之前找到的化工廠零件有點像,說不定能拚湊出更多線索。
就在這時,段乾?提著一個黑色的帆布包匆匆走來,高跟鞋踩在站台的水泥地上,發出“噔噔噔”的清脆聲響。她今天穿了一條米白色的連衣裙,裙擺隨著腳步輕輕晃動,外麵套了件淺灰色的小西裝,頭發利落地挽成一個低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她臉上帶著一絲焦急,走到亓官黻身邊,從包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紙:“亓官,你看這個,是我在丈夫遺物裡找到的,上麵的日期和化工廠事故那天一模一樣。”
亓官黻接過紙,指尖觸到紙張粗糙的紋理,上麵用藍黑墨水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末尾畫著一個簡單的齒輪圖案。他眯起眼睛,仔細辨認著,突然眼睛一亮:“這齒輪的齒距,和我剛才找到的鐵片對上了!”
兩人正低頭研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讓,讓讓!”一個穿著橙色環衛服的中年男人推著清潔車跑過來,車軲轆碾過地麵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他麵板黝黑,臉上布滿了細密的皺紋,額頭上滲著汗珠,頭發亂蓬蓬地貼在頭皮上。“彆擋道啊,一會兒火車來了,撞到人可不好!”
亓官黻和段乾?連忙往旁邊挪了挪,段乾?看著清潔車鬥裡的一堆舊票根,突然愣住了:“哎,那不是……”她快步走過去,從裡麵撿起一張泛黃的船票,票麵上的日期正是她丈夫失蹤那天,背麵還寫著“等我靠岸”四個字。
“這是我早上在垃圾桶裡撿的,怎麼了?”環衛工停下腳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疑惑地看著她。
段乾?的手微微顫抖,眼眶瞬間紅了:“這是我丈夫的船票……他當年就是坐這趟船去的化工廠,再也沒回來。”
亓官黻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彆急,我們慢慢找,總能找到真相。”他接過船票,仔細看了看,突然注意到票根邊緣有一個細小的齒痕,和他之前在化工廠舊檔案裡看到的檢票鉗齒痕一模一樣。“走,我們去檢票口看看。”
兩人來到檢票口,閭丘龢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把老舊的檢票鉗,鉗口泛著黃銅色的光澤。他穿著件深藍色的公交製服,袖口彆著個褪色的徽章,頭發已經花白,梳得整整齊齊,臉上布滿了老年斑,但眼神依舊銳利。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到亓官黻和段乾?,笑著點了點頭:“是你們啊,又來查線索?”
“閭丘師傅,您這把檢票鉗用了多少年了?”亓官黻指了指他手裡的工具。
閭丘龢摩挲著檢票鉗,眼神裡滿是回憶:“快三十年了,當年我剛當公交司機時,這玩意兒就跟著我了。後來調去火車站檢票,也一直帶著它。”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這鉗口上的齒痕,還是我當年特意找人刻的,獨一無二。”
段乾?連忙掏出那張船票,遞了過去:“閭丘師傅,您看這張票根上的齒痕,是不是和您這把檢票鉗的一樣?”
閭丘龢接過船票,眯起眼睛仔細對比了一下,突然臉色一變:“沒錯!這就是我這把鉗子夾出來的痕跡!而且這個日期……”他猛地抬頭,看著兩人,“這是當年亓官他父親失蹤那天的船票!”
亓官黻和段乾?都愣住了,亓官黻的心臟“砰砰”直跳,他父親失蹤的真相,難道和化工廠事故還有段乾?丈夫的失蹤有關?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快步走了過來,她長發披肩,發梢微微捲曲,麵板白皙,五官精緻,尤其是一雙大眼睛,像含著一汪秋水。她手裡拿著一個畫板,走到檢票口旁邊,開始對著鐵軌畫畫。
“你好,請問這裡是不是經常有一趟去化工廠方向的火車?”女孩轉過頭,聲音清脆動聽,像風鈴在搖晃。
閭丘龢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是啊,不過那趟車早就停運了,當年化工廠出事後,就再也沒開過。”
女孩的眼神暗了暗,輕聲說道:“我叫不知乘月,我爺爺當年就是這趟火車的司機,他在事故那天失蹤了,我想來找找線索。”
亓官黻心中一動,不知乘月?這個名字源自唐詩,而且她爺爺是當年的火車司機,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麼。他剛想開口,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爭吵聲。
“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我要找我兒子!”一個穿著花襯衫的中年男人正和火車站的保安拉扯,他頭發油膩,臉上長滿了胡茬,眼神凶狠,手裡還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照片。
“先生,沒有車票不能進站台!這是規定!”保安穿著黑色的製服,身材高大,語氣堅定。
花襯衫男人急了,一把推開保安:“我兒子就在裡麵!他是個程式設計師,叫穀梁?,你們快讓我進去!”
穀梁??亓官黻愣了一下,這個名字他有點印象,好像是之前那個寫“情書程式”的程式設計師。他剛想上前阻攔,突然看到不知乘月手裡的畫板掉在了地上,畫紙上畫的竟然是一個穿著程式設計師服裝的男人,正站在鐵軌旁,手裡拿著一張船票。
“這是……”不知乘月撿起畫板,看著畫紙上的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是我爺爺當年的樣子!他怎麼會拿著船票?”
花襯衫男人也湊了過來,看到畫紙上的人,突然大喊:“這是我兒子!穀梁?!你怎麼會畫他?”
場麵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亓官黻看著眼前的一切,腦子飛速運轉。不知乘月的爺爺是火車司機,穀梁?是程式設計師,段乾?的丈夫是化工廠員工,他父親當年也失蹤了,這些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
就在這時,火車進站的轟鳴聲越來越近,站台頂棚上的灰塵簌簌落下。閭丘龢突然站起身,緊緊握住手裡的檢票鉗,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不好,當年的那趟幽靈火車,好像又要來了!”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遠處的鐵軌上,一輛破舊的綠皮火車正緩緩駛來,車身鏽跡斑斑,車窗裡漆黑一片,看不到一個人影。火車行駛的聲音很奇怪,不是正常的“哐當哐當”,而是像有人在拖拽著沉重的鐵鏈,“嘩啦嘩啦”,讓人聽了心裡發毛。
“快躲起來!”亓官黻大喊一聲,拉著段乾?躲到了檢票口旁邊的柱子後麵。不知乘月和花襯衫男人也連忙跟著躲了起來,保安則嚇得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火車慢慢停下,車門“吱呀”一聲開啟,一股陰冷的風從裡麵吹出來,帶著一股腐朽的氣味。緊接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身材高大,戴著一頂黑色的禮帽,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
“你們是誰?為什麼在這裡?”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像砂紙在摩擦木頭。
閭丘龢握緊檢票鉗,慢慢站了起來:“我是這裡的檢票員,你是誰?這趟車早就停運了,你怎麼會開過來?”
男人冷笑一聲,慢慢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傷疤的臉:“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手裡有我要的東西。”他的目光掃過亓官黻手裡的鐵片,段乾?手裡的船票,還有不知乘月手裡的畫板,“把這些東西交出來,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你想要這些東西做什麼?”亓官黻警惕地看著他,手悄悄摸向了口袋裡的一把小刀——那是之前瘦猴塞給他的,說能防身。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匕首閃著寒光,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銀白。“彆廢話,要麼交東西,要麼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不知乘月突然舉起畫板,朝著男人扔了過去。畫板“啪”的一聲砸在男人的臉上,他疼得悶哼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
“快跑!”亓官黻大喊一聲,率先衝了出去,撿起地上的匕首,朝著男人刺去。男人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兩人扭打在一起。
段乾?看到亓官黻處於下風,連忙從帆布包裡掏出一瓶防狼噴霧,朝著男人的眼睛噴了過去。男人慘叫一聲,鬆開了手,捂著眼睛後退了幾步。
閭丘龢趁機衝了上去,用檢票鉗狠狠地夾住了男人的胳膊。“哢嚓”一聲,男人的胳膊被夾得生疼,他憤怒地咆哮著,想要掙脫,但閭丘龢死死地抓住不放。
花襯衫男人也鼓起勇氣,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朝著男人的後背砸去。男人被打得踉蹌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亓官黻趁機撲上去,用匕首抵住了男人的脖子:“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找這些東西?”
男人喘著粗氣,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了嗎?我還有同夥……他們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幾輛黑色的轎車朝著站台駛來,車身上沒有任何標誌,車窗玻璃貼著深色的膜,看不到裡麵的人。
“不好,我們被包圍了!”閭丘龢臉色一變,大聲說道,“快,跟我從後門走!”
大家跟著閭丘龢,沿著站台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跑了出去。小巷子裡堆滿了雜物,散發著一股黴味,腳下的石子硌得腳生疼。身後的汽車轟鳴聲越來越近,還有男人的叫喊聲:“彆讓他們跑了!”
不知乘月跑得最慢,她的高跟鞋不小心崴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花襯衫男人連忙停下來,想要扶她,卻被追上來的一個黑衣人抓住了胳膊。
“放開我!”花襯衫男人掙紮著,卻被黑衣人一拳打倒在地。
亓官黻回頭看到這一幕,心裡一急,轉身想要回去救他們,卻被段乾?拉住了:“彆回去!我們現在回去就是送死!”
“可是……”亓官黻看著被抓住的花襯衫男人和不知乘月,心裡很是愧疚。
閭丘龢也停下腳步,皺著眉頭說道:“我們不能硬拚,得想個辦法。”他看了看手裡的檢票鉗,突然眼前一亮,“有了!我們可以用調虎離山計!”
他把自己的計劃簡單說了一下,亓官黻和段乾?都點了點頭。閭丘龢拿著檢票鉗,朝著小巷子的另一個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來抓我啊!我手裡有你們要的東西!”
黑衣人果然上當,一部分人朝著閭丘龢追了過去。亓官黻和段乾?趁機衝了回去,打倒了抓住花襯衫男人和不知乘月的黑衣人,把他們救了出來。
“快走!”亓官黻拉著不知乘月,段乾?扶著花襯衫男人,朝著小巷子深處跑去。身後的黑衣人發現被騙,憤怒地叫喊著,緊緊地追了上來。
跑著跑著,前麵出現了一扇破舊的鐵門,閭丘龢正站在門後等著他們。“快進來!”他開啟門,讓大家躲了進去,然後迅速把門關上,用檢票鉗把門鎖住了。
鐵門外麵,黑衣人不停地砸著門,“砰砰”的聲音震得門板直晃。大家靠在門後,大口地喘著氣,心臟還在“砰砰”狂跳。
“現在怎麼辦?”段乾?看著門外,臉上滿是擔憂。
亓官黻看了看手裡的匕首,又看了看不知乘月手裡的畫板,突然說道:“我有個主意。”他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大家聽了都點了點頭,開始分頭行動。
不知乘月開啟畫板,在上麵快速地畫了起來,她畫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匕首,正站在鐵軌旁。花襯衫男人則在一旁,用石頭在地上畫著地圖,標注著火車站周圍的地形。閭丘龢則拿著檢票鉗,在門上鑽著小孔,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不知乘月畫好了畫,亓官黻拿著畫,走到門旁邊,對著外麵大喊:“喂!你們要找的人在這裡!”
黑衣人聽到聲音,停止了砸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亓官黻趁機把畫從門縫裡塞了出去,然後迅速躲到了一旁。
黑衣人撿起畫,看了看上麵的內容,以為是他們要找的人在鐵軌旁,連忙朝著火車站的方向跑去。
“太好了,他們走了!”段乾?興奮地說道。
大家鬆了一口氣,閭丘龢開啟門,探出頭看了看,確定黑衣人已經走遠了,才說道:“我們快離開這裡,這裡不安全。”
幾個人沿著小巷子,一路小跑,終於來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家廢棄的舊工廠。工廠裡布滿了灰塵,機器裝置鏽跡斑斑,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我們先在這裡躲一會兒,等風頭過了再出去。”亓官黻說道,他靠在一根生鏽的鋼管上,慢慢平複著呼吸。
段乾?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瓶水:“喝點水吧,看你累的。”
亓官黻接過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滑下去,讓他感覺舒服了很多。他看著段乾?,突然發現她的臉上沾了些灰塵,忍不住伸出手,幫她擦了擦。
段乾?的臉頰微微泛紅,眼神有些閃躲,心跳也加快了幾分。她和亓官黻認識這麼久,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事,彼此之間早就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隻是一直沒有說破。
不知乘月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嘴角微微上揚,她轉過頭,看到花襯衫男人正坐在地上,看著手裡的照片發呆。她走過去,輕聲問道:“叔叔,你兒子現在怎麼樣了?”
花襯衫男人抬起頭,眼神裡滿是悲傷:“我兒子……他去世了。”他頓了頓,又說道,“他生前寫了一個‘情書程式’,還沒來得及發給喜歡的女孩,就因為癌症去世了。”
不知乘月的眼眶紅了,她拍了拍花襯衫男人的肩膀,安慰道:“叔叔,彆難過,你兒子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閭丘龢也走了過來,他看著手裡的檢票鉗,突然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這把檢票鉗不簡單。當年我父親就是用這把檢票鉗,在火車上抓住了一個小偷,後來那個小偷懷恨在心,把我父親推下了火車……”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一直帶著這把檢票鉗,就是想找到那個小偷,為我父親報仇。”
大家聽了,都沉默了下來。原來每個人的心裡,都藏著不為人知的故事和傷痛。
就在這時,工廠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大家瞬間警惕起來。亓官黻握緊了手裡的匕首,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往外看。
隻見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男人,手裡拿著一個資料夾,正朝著工廠走來。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請問裡麵有人嗎?”男人的聲音很溫和,“我是來調查化工廠汙染案的,我叫天下白。”
亓官黻愣了一下,天下白?這個名字也源自唐詩。他回頭看了看大家,點了點頭,開啟了門。
“你是誰?為什麼要調查化工廠汙染案?”天下白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目光掃過眾人,語氣依舊溫和:“我是環境監測中心的研究員,三年前就開始關注鏡海市化工廠的遺留汙染問題。你們手裡的鐵片、船票,還有那把檢票鉗,都是解開當年事故真相的關鍵。”他晃了晃手裡的資料夾,“這裡麵有化工廠當年的排汙記錄,還有幾位失蹤者的入職檔案,包括亓官先生的父親、段乾女士的丈夫,以及不知乘月小姐的爺爺。”
亓官黻眉頭緊鎖,接過資料夾快速翻閱:“這些資料你從哪裡來的?之前為什麼不公開?”
“這些是我從檔案館的廢棄資料庫裡恢複的,”天下白歎了口氣,“當年化工廠背後有勢力包庇,所有證據都被人為銷毀。我也是最近才找到突破口,沒想到一來就遇到你們被追殺。”他看向閭丘龢手裡的檢票鉗,“這把鉗子的齒痕,在化工廠當年的運輸單據上出現過,那些單據記錄了他們偷運有毒廢料的路線,而運輸工具,就是那趟‘幽靈火車’。”
段乾?攥緊了船票,聲音發顫:“所以我丈夫當年,是發現了他們偷運廢料的秘密才被滅口的?”
“很有可能,”天下白點頭,“還有穀梁?先生,他的‘情書程式’裡,藏著化工廠的網路後門程式碼,他應該是想通過程式曝光汙染真相,卻不幸病逝。而不知乘月小姐的爺爺,作為火車司機,被迫參與了廢料運輸,最後也被滅口,偽裝成失蹤。”
花襯衫男人猛地站起來,眼裡滿是怒火:“我就知道我兒子不是簡單的病逝!這群人簡直喪心病狂!”
就在這時,工廠的鐵門突然被踹開,之前那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帶著十幾個黑衣人衝了進來,手裡拿著鋼管和匕首。“天下白,你果然在這裡!”風衣男冷笑,“以為找到這些人就能翻案?今天你們一個都彆想走!”
亓官黻將段乾?護在身後,手裡的匕首緊緊攥著:“我們手裡有證據,你們跑不掉的!”
“證據?”風衣男不屑地笑了,“在這裡,拳頭纔是硬道理!上!”
黑衣人一擁而上,亓官黻率先衝了上去,匕首劃破了一個黑衣人的胳膊。天下白雖然文弱,卻也拿起旁邊的生鏽鋼管,朝著黑衣人揮去。閭丘龢握緊檢票鉗,趁一個黑衣人不注意,狠狠夾住了他的手腕,疼得對方慘叫一聲。
不知乘月和花襯衫男人也沒閒著,不知乘月撿起地上的石子,朝著黑衣人的眼睛扔去,花襯衫男人則舉起旁邊的舊木箱,砸向衝過來的黑衣人。
混亂中,風衣男朝著天下白撲去,想要搶奪他手裡的資料夾。天下白死死護住資料夾,卻被風衣男一拳打倒在地。就在風衣男要踩向天下白的手時,亓官黻從側麵衝過來,匕首朝著風衣男的後背刺去。風衣男反應迅速,轉身躲過,匕首刺在了旁邊的機器上,濺起一串火花。
“找死!”風衣男怒吼一聲,掏出腰間的短棍,朝著亓官黻打來。亓官黻彎腰躲過,一把抓住風衣男的胳膊,將他按在機器上。風衣男掙紮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辣椒粉,朝著亓官黻的眼睛撒去。
亓官黻瞬間睜不開眼,疼得後退幾步。風衣男趁機掙脫,拿起短棍朝著亓官黻的頭砸去。就在這危急時刻,段乾?衝了過來,用帆布包擋住了短棍,包裡麵的玻璃瓶碎了一地,防狼噴霧的味道彌漫開來。
風衣男被嗆得咳嗽不止,閭丘龢趁機衝上去,用檢票鉗夾住了風衣男的脖子。“彆動!”閭丘龢眼神銳利,“再動我就夾斷你的脖子!”
風衣男不敢動彈,黑衣人見狀,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天下白慢慢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拿出手機:“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
風衣男臉色慘白,嘴裡還在放著狠話:“你們彆得意,我們老闆不會放過你們的!”
沒過多久,外麵傳來了警笛聲,警察衝了進來,將風衣男和黑衣人全部控製住。一位警察隊長走到眾人麵前,接過天下白手裡的資料夾:“感謝你們提供的證據,我們會立刻立案調查,將幕後黑手全部揪出來。”
看著被押走的風衣男,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閭丘龢摩挲著手裡的檢票鉗,眼眶有些濕潤:“爸,我終於為你報仇了,也為那些被害死的人討回了公道。”
段乾?看著亓官黻,輕聲說道:“以後,我們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亓官黻點了點頭,看向天下白:“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天下白笑了笑:“放心,我會把所有真相公之於眾,讓那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不知乘月拿起畫板,在上麵畫下了一幅畫——陽光下的火車站,鐵軌泛著銀光,站台旁的狗尾草隨風搖曳,幾個身影並肩站在一起,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花襯衫男人湊過來,看著畫,喃喃道:“兒子,你看,真相大白了,你可以安息了。”
風從工廠的窗戶吹進來,帶著初秋的涼意,卻不再讓人覺得寒冷。那些藏在站台檢票鉗裡的秘密,那些被歲月掩埋的真相,終於在這一刻,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