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星城 第79章 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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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仗
細紅這樣子，讓老張心裡咯噔一下：“有話你就直說，這麼支支吾吾的，搞得好像我欺負你了一樣，嚇得我心慌慌。”
老張塊頭大，肌肉結實，一貫硬氣的，再加上這雙眼睛的特殊，誰也不信有人能欺負到他。
但他這話說出來了，逗得趙工和細紅都樂了。
心態放輕鬆，細紅也不慫了：“我覺得二十斤可能不夠……怕是得多拿些。今晚賣，還有明天上午中午的。”
確切地說，她要賣到明天下午四點去了。
“就這？這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後怕式的拍著胸膛，老張也笑了。
“這還不大啊？我冇早點和你說，你就做了這麼點小龍蝦，到時候你要不夠賣怎麼辦？”細紅哭笑不得。
趙工一麵挑著食材，一麵留心聽著他們的談話。
聽到這會兒，他忍不住笑著插話：“一個願買，一個願賣，不就行了？哪來那麼多擔心這擔心那的？累不累？”
“趙工說得對。”老張點頭，“你隻管賣你的，缺貨來拿，我願意賣。真要冇了，那是我的事。”
各站其崗，各司其職。
他不管細紅怎麼賣，賣多少，他隻管留意細紅每天從他這裡拿了多少，他往後要多準備多少小龍蝦。
賣完了？賣完了就賣完了咯！早點休息也是好事啊！
腦中靈光一閃，老張突然意識到，這似乎是他幾年不變的生意的突破口？
細紅的龍蝦鹵粉訂單快要超時了，她拿了龍蝦就趕緊回去剝。
老張眯著眼睛，就開始琢磨起突破口的事。
還冇來得及細想呢，趙工把兩籃子食材堆成山的食材放到了老張麵前：“就這些吧，應該差不多了。再來五份涼拌麪。不，十份。”
“喲？！什麼陣仗？”老張驚到了。
這可不是一家三口或是四口人能吃得完的量。
麻辣燙這東西，又講究現拌現吃，放到下一頓，味道就變了。
“嗨……一群孩子來家裡玩，湊巧，我老丈人有事回鄉裡了，我老婆又查出來有了，我在做飯這事兒上……”趙工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會吃，還嘴叼。吃我自己做的就感覺在吃豬食，就彆為難孩子們了。”
老張忍俊不禁，但注意力，敏銳地到了趙工話裡帶著喜氣的資訊：“你這是響應國家號召啊！”
“什麼國家號召？”張母提著大包小包的，轉悠回來，“國家又有什麼利好政策了？”
“你瞧我媽。”老張嘻笑著，對趙工道，“來了城裡，就是和在鄉裡時不一樣。還關心起國家的地利好政策了。”
想起在鄉裡，張母每天就是做農活，做家務活，串串門，閒話幾句怎麼種地……
那些新聞裡的東西，張父不在看了新聞之後和她說幾句，強行灌輸，她是不會聽不會理的。
大有“這輩子已經心滿意足，萬事不關己”之態。
“那肯定啊。”張母叉著腰，“城裡社區給安排體檢咧，還不要錢！這不就是利好政策？我要是不曉得這個訊息，到時候還不是得你們做崽的出錢？”
是的，張母是體檢去了。
在鄉裡的時候，冇這個意識。
這幾年聽得多了，知道有體檢這個東西，又捨不得孩子們花錢。
今年剛到社區安排的免費體檢的年齡，她得到訊息就樂嗬樂嗬地過去。
覺得省了錢，去超市買東西時都比平時買得多，大包小包的……
“是是是。我媽說的都對。”老張附和著。
得意地重新叉住腰，張母還記得剛纔聽到的話，問趙工：“後生，你響應什麼國家號召了？”
“啊……哈哈哈哈哈！”趙工哈哈大笑，笑得麵頰發紅。
“媽……是肖老師懷了老二了。”老張無奈地解釋著。
“那是大喜事！”張母立刻來了精神，“你家有人給你老二做尿布嗎？介不介意穿我家二寶穿過的衣服？還有件百納衣……”
“我……”趙工臉色微微變，長歎一聲，“冇有了。以前有丈母孃做，但……”
老張麵上的笑也收了。
張母也反應過來，前兩年有一回聽說肖老師在上課的時候接到電話，當場就蹲地上哭了。
實在上不了課，改了自習。
後來才知道，是她媽媽冇了。
“那現在就我來做，我還做得動！那衣服，雖然是二寶穿過的，但小娃娃長得快，還和新的一樣……”
聽張母又提起衣服，趙工趕緊把話接過去：“你又幫我們做尿布，又給衣服，還有那百納衣……”
他知道，有些地方有給小孩子做百納衣的風俗。
其實就是從東一家拿一塊布，西一家拿塊布，一點點地拚起來，做一件小孩子穿的衣服，就像是借了各家的福氣。
有冇有用，他不知道，但這種布料，都是會選軟和親膚的，寄托著鄉親們對這個孩子的祝福。
百納服要先拚布，做起來也麻煩，現在在城裡，得件親手做的衣服都不容易，竟然還能有機會得一件百納福……
趙工的眼睛，微微紅了，連吸幾口氣，到底冇能再說出後麵的話。
張母已經不需要他再往後說，啥都明白了。
她個頭不夠，擡起手恰好拍拍趙工的胳膊：“行了行了，什麼也不用說了。嬸子都懂。隻要你不嫌棄，我就都整出來給你。小娃娃頭三歲不分男女都冇事，長大了再分男孩子女孩子的衣服。”
老張嘴裡叼著一根冇點的煙，安靜地拌著麵，撈著小龍蝦。
腦中不由得想到在家裡的張父，在身邊的張母。
想到失去母親之後短短時間失了一股勁的肖悠悠。
他不知道那是股什麼勁，他隻知道，肖母離開後，肖悠悠冇有以前那麼愛笑了，來張記買東西時，衣服的顏色也越來越深。
也是那次之後，他和張母提起安排體檢。
現在張母是體檢過了，在鄉裡的張父呢？
要怎麼樣勸他來城裡做個體檢呢？
“龍蝦還有嗎？”一聲問話打斷了老張的思緒。
“有有有！當然有！剛鹵好的龍蝦，還燙手的！”老張立馬拋開所有思緒，進入迎客狀態。
一小撥客人來了又去，趙工也提著幾個大袋子開車離開。
張記的晴雨棚裡，突然就隻剩下老張和張母。
張母還惦記著趙工冇了嶽母的事，唏噓著：“有媽的孩子是個寶，冇媽的孩子，像根草。”
“所以，我是個寶唄！”老張說著臭美的話，調節著氣氛，話鋒一轉，問道，“你和細紅怎麼說的？讓她來我家進龍蝦？”
“啊？！”張母迷迷瞪瞪的，好像完全冇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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