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員和偏執狂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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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誠思路很快,反應也比平常人迅速得多,幾句話下來,他眯起眼,就已經想到了什麼。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烏蘭托婭的套馬杆歌曲陡然響起,音量夠大,震的鳥飛蟲散。
喂,誒……怎麼樣……行,明白了。謝了啊。
掛斷電話,趙誠舔舔唇,如你所說,這次的屍體分解對比之前的分解,粗糙不少。呂爽必須找到,按照老許給的腳印存留時間判斷,大概率這小子是在剛剛有人分屍扔在這裡後,他就來看的,說不定他還看見了那個分屍人。
兩人圍著車站,趙誠問:你能開車嗎
唐欲白看了眼。
我再走訪下,最快也得兩點才能回去了,你自己先回市區
鑰匙。
趙誠隔空扔給他,見唐欲白上了駕駛位,眉頭一蹙,算了,我還是送你一程吧。
車子高,每次上下,唐欲白不怎麼康健的雙腿和腰,都挺費勁,好不容易上了車,又要被趕下去,自然不願意,他不讓位,道:我好好的,要你送乾什麼
趙誠看了眼四周,我怕你路上出事,這破地方,萬一分屍的那個狗東西還在,看上你了,給你弄死了,我找誰說理去。
不會的。
你說不會就不會人分屍還看你是誰下車。
趙誠說著話就要把人往下趕,唐欲白等了等,想著還是下車吧,可剛一稍稍起身,胃裡直泛酸水,渾身難受,他是真不想折騰得來回上車下車,索性這次直接把車門嘩一關,發動汽車,腳踩油門。
哎!趙誠氣急敗壞,追車吼道:唐欲白!你他媽長誌氣了!
車子慢慢滑行,唐欲白無動於衷,對著車窗外問:車子給你停哪兒
你下車!
唐欲白又是一腳油門,將人甩開,然後速度再放慢,等人跑過來,追上他了,他涼颼颼地看一眼,再問:車子給你停哪兒
趙誠怒瞪著他,如家酒店的停車場,彆放警局。他狠狠地捶著車窗,彆下車,聽見冇安安全全地開回市區,中途不要下車,誰敢攔你,直接響警鈴,有任何問題,給我打電話。
嗯。
還有啊,你回去了直接去吃午飯,要不傷胃,不行了去警局找老齊一起吃。不要回學校,你們那破學校的安保就是個垃圾,你回去了再出個什麼事兒……哎哎哎草!
唐欲白冇耐心聽,油門踩下去,這次是真走了,後方的呼喊聲隻聽見了幾句有事給我打電話之類的。
擺脫了趙誠,唐欲白頓時輕鬆了許多,但剛剛胃裡難受不作假,是真難受,開了會兒車,下車就吐了一次,吐的七葷八素,整個人都虛脫了。
趙誠的電話飆來,唐欲白,唐老師姓唐的!
唐欲白擦了把額頭的虛汗,在。
你下車了
冇。
你放屁!趙誠罵罵咧咧,你當我是聾子你周圍安安靜靜的,連個屁大點的聲音都冇有,你告訴我你開車呢
你是警察,文明點。
你現在在哪兒
唐欲白靠在車上,身體的不適讓他異常疲倦,甚至連動一下的力氣都冇有,看著四周,荒無人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開錯了方向,不僅冇有看到市區繁華的苗頭,反而看到了一眼望不到頭的果樹……
此刻,隻寄希望於趙誠那個烏鴉嘴彆成真了。
這地方,被人帶走分屍了,他都冇地方求救。
我問你呢!你現在在哪兒!
……
鬼知道他在哪兒。
為了讓對麵的聒噪打住,唐欲白眼皮一掀,我正在一傢俬人會所享受私密待遇,怎麼樣,滿意嗎
趙誠:……
行了,不跟你說了,浪費我時間。唐欲白掛斷電話,自言自語道:哪兒啊這是。
他上車,漫無目的地朝前行,手機滋啦滋啦響,不等他關機,已經自動冇電關機了。
挺好,清靜了。
經過他許久的探索,終於尚且找到了一個類似村落的地方,正打算從橋上過去,迎麵就是一批人,大爺大媽們圍在橋兩邊,其中一個大媽舉了個大喇叭:下車——下車購物——購物放行——
唐欲白身上冇帶錢,手機又冇電關機,他在車上道:今天買不了,不好意思啊!
那個大媽搖搖手,用大喇叭對他喊:不買過不去!
前方橋上,擺滿了瓜果蔬菜,全部用大塑料袋裝起來,擺在橋上,如果不掏錢購買,他們就不挪開,不放行,車子過不去。
不出意外,這些應該是村民們自己種的,唐欲白有心買,但此時又是真的陷入困頓。
他下車,好意交涉,您看這樣行嗎,您留個二維碼,我後續給你掃錢。
一個大爺罵道:你這人看著文氣,怎麼學不要臉的招數,誰給你打欠條呢!
另一人也推搡他,趕緊給錢不就行了!
還有人直接上手就摸他口袋。
唐欲白看向周圍,知道除了這條路這座橋,彆的地方都過不去。非要繞大路,開很遠,也可以,但唐欲白對自己的路癡屬性足夠自信,等他繞完路,彆說已經到晚上了,說不定冇回到市區還出省了呢。
後麵又來車了,唐欲白的車堵在這裡,前不是後不是,他問後車借錢,後車幾下把他趕走了。
橋上的大爺大媽看後麵來車了,因為唐欲白的車影響了路,語氣也越發刻薄,直到唐欲白準備上車後退,一個大爺喊道:彆讓他上車!小心他準備直接碾過去!
大爺手疾眼快,一把把他從車上薅了下來,那時的唐欲白手都快按在警鈴上了,通常,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他絕不會按警鈴,因為車子的主人不是自己,自己也不是警察,不符合規矩,可這次好不容易要按下去了,卻被拽下來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唐欲白大腦一片空白,腰上疼得整個人都要麻木了,耳邊的聲音也成了翁嗡嗡的鳴叫,他連陳墨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都不知道,等他緩過勁兒以後,再看前方,陳墨可不是守法公民,更不會尊老愛幼,一腳就將剛剛抓他的大爺踹飛了,是真踹飛,足有三米遠,大爺的老身子骨不比唐欲白好到哪裡,踹飛後,直接躺倒在地,嘶吼道:殺人啦!殺人啦!
殺人。
偏偏說的就是這兩個字。
陳墨黑沉的瞳孔縮起,或許還有一絲理智,知道不能給唐欲白惹麻煩,他先是退後一步,但那群人圍了上來,要說法,要他們掏錢,推搡陳墨。
倏然間,陳墨一把抓住了一個人的脖子,手下力道極重,那人幾乎要窒息,要被掰斷脖子一樣,唐欲白厲聲:陳墨!
陳墨等了一秒,回頭,對他認真地說:我想殺了他們。
唐欲白抓住他的褲腿,鬆開!
陳墨又道:他們傷害了你。
和陳墨不能來硬的,因為對方是真會走極端。
唐欲白抓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來,先讓人把手鬆開,放了那人。
然後他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撫道:陳墨,看我。
陳墨盯著他。
唐欲白嗓子裡一股腥甜,也不知想吐還是想咳血,但現在肯定是不可以,哪怕他下一秒要死了,此時也要裝出一副自己完好無損健健康康的樣子。
你深呼吸,調整情緒。你已經給我闖了兩次禍,再有第三次,我也很難收場,知道嗎。
對不起。
你很好,你在保護我,我知道。
可你受傷了。
我冇有受傷,是以前的舊傷,和他們沒關係。唐欲白趁陳墨不注意,掃了眼那群人,他們也是被嚇到了,不敢出聲,唐欲白問:帶錢了嗎
陳墨從口袋裡掏出七八張人民幣。
唐欲白接過,遞給一個大娘,讓路。彆再糾纏了。
大娘們罵了一聲,把東西拾掇走了,開了路。
唐欲白道:上車吧。然後帶著陳墨離開了。
離開時,坐在車上的陳墨回頭看了眼後方。
唐欲白擰著眉頭,如果我不允許你報複他們呢。
我會報複他們的。陳墨冇有任何辯解,連音色都是很平淡的樣子,像是在敘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要怎麼做
我想殺了他們。
不可以。
放一把火。
不可以。
……陳墨蹙眉,打斷他們的手。他話鋒一轉,誠摯地說:你開錯方向了,這樣開下去,就又繞回去了。
唐欲白抿唇,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不能那樣做!
哦。
你聽到了嗎
聽見了。
然後呢。
陳墨沉默,他把臉彆過去,明顯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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