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靈珠 第三十四章 天啟珠現
此時。
噬魂旋渦的邊緣，風卷著黑氣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屏障。白竹剛靠近，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拽得一個趔趄，若非小茉及時用玄晶擋住，恐怕白竹已經被卷進那片翻滾的黑暗裡。
「星琅！」她朝著旋渦中心大喊，聲音卻被狂風撕碎，連半分迴音都沒留下。旋渦中心偶爾炸開的金色光團越來越黯淡，像是風中殘燭，她甚至能看到星琅的天青色長衫在黑氣中一閃而逝，隨即被更深的黑暗吞沒。
「他快撐不住了。」小紫的聲音帶著哭腔，玉笛上的紫藤花紋忽明忽暗，「噬魂旋渦在吞噬他的空靈之氣，再這樣下去……」
小茉感覺自己如果真的不用靈力，星琅可能真的出不來了。
她將玄晶握在手心。用自己在雲星域修煉得來的一絲木靈力輸入玄晶內。
晶體的溫潤透過肌膚滲入，與她的木係靈力交織成一股暖流。她能感覺到，玄晶正在呼應漩渦中心的某種力量——那是星琅的空靈之氣，也是滅世魔丸殘留的邪祟，兩種力量在漩渦中瘋狂撕扯，形成一道無形的壁壘。
「必須打破這道壁壘。」小茉深吸一口氣，指尖在玄晶上快速劃過，勾勒出一道複雜的符文。這是她在鎮魂藤的傳承記憶裡找到的「啟靈咒」，據說能喚醒上古靈物的本源之力，可她從未試過，隻能賭一次。
用小紫的東西，終歸是比用她的危險係數低。
符文亮起的瞬間，玄晶突然劇烈震顫，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紋，像是隨時會碎裂。
白竹不知為何發出一聲痛呼。
此時玉笛上的紫藤花紋竟開始褪色。
「不行了！主子，這玄晶好像是承受不住兩種力量的衝撞才會這樣！」
「已經沒有退路了！」白竹的聲音帶著決絕，將自己的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玄晶。她能感覺到靈府傳來陣陣刺痛，上次被魔氣所傷的舊疾再次發作，眼前陣陣發黑。
就在這時，漩渦中心突然爆發出一道刺目的金光，星琅的聲音穿透狂風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茉茉！彆用啟靈咒！玄晶會……」
話音未落，玄晶突然「哢嚓」一聲碎裂開來。無數紫色的光點從晶體中湧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珠子。珠子通體透明，卻流轉著七彩光芒，像是將日月星辰都鎖在了裡麵，連噬魂漩渦的黑氣都無法靠近分毫。
「這是……」小茉愣住了。
「是天啟珠！」小紫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古籍上說，玄晶吸收足夠的淨化之力和邪祟本源，就能蛻變成天啟珠！它能映照世間萬物的本源，連魔神的弱點都能顯化！」
天啟珠懸浮在小茉掌心，自動釋放出一道七彩光幕，將她籠罩在內。光幕所過之處，噬魂旋渦的黑氣如同冰雪消融，露出裡麵正在纏鬥的身影——星琅手持長劍，渾身狼狽不堪的模樣，金色的靈力已經黯淡到幾乎看不見；而他對麵，嫗長老正站在一團黑霧中，手裡把玩著一條黑色的鎖鏈，正是之前在冰封峽穀見過的魔魂鏈！
「原來真正的魔魂鏈的本體在他手裡！」小茉的心沉了下去。
嫗長老顯然也注意到了天啟珠，渾濁的眼睛瞬間爆發出貪婪的光芒：「好！好！連天啟珠都現世了！有了它，彆說靈尊，就算是真神來了，也奈何不了老夫！」
白璃暗忖：你個老嫗，你怎知道在你麵前不是真神？也許還是上古神祈呢！
此時的嫗長老猛地甩動魔魂鏈，鎖鏈如同活蛇般纏向星琅的脖頸，同時另一隻手化作利爪，朝著小茉抓來，目標直指她掌心的天啟珠。
「茉茉！」白璃飛向小茉。
「主子！」白竹瞬移到小茉麵前。
「小心！」星琅怒吼一聲，拚儘最後一絲靈力，將長劍擲向嫗長老，自己卻被魔魂鏈緊緊纏住，金色的靈力瞬間潰散，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墜向旋渦深處。
「星琅哥哥！」小茉目眥欲裂，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
星琅的目的暫且不論，小茉知道星琅確實擔心她。
天啟珠似乎感應到小茉的情緒，七彩光幕突然暴漲，將嫗長老的利爪彈開，同時一道柔和的光帶飛出，纏住星琅的腰，將他緩緩拉了回來。
「快用天啟珠照他！」星琅躺著，大口喘著氣，聲音微弱卻急促，「他的本源在黑霧裡！」
小茉立刻舉起天啟珠，將光幕對準嫗長老腳下的黑霧。七彩光芒穿透黑霧，照出裡麵的景象——那根本不是什麼黑霧，而是無數魂靈凝聚而成的怨氣化形！而在怨氣化形的中心，一顆黑色的珠子正在瘋狂跳動，正是被嫗長老煉化的滅世魔丸殘核！
「原來如此！」小茉恍然大悟，「你根本沒被反噬！你是故意融合了魔丸殘核！」
「聰明！」嫗長老獰笑著，操控著魔魂鏈再次襲來，「可惜太晚了！等我吸收了天啟珠的力量，就能徹底掌控魔丸，到時候……」
他的話沒能說完。天啟珠的七彩光芒突然變得無比銳利，如同手術刀般刺入黑霧中心，精準地照在那顆黑色的珠子上。魔丸殘核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表麵迅速布滿裂紋，那些凝聚成黑霧的魂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從裂紋中湧出，朝著嫗長老撲去。
「不！我的魔丸！」嫗長老發出絕望的嘶吼，試圖用靈力壓製，可那些魂靈早已被他折磨得失去理智，此刻隻想著與他同歸於儘。
小茉趁機操控天啟珠，釋放出更多的七彩光芒。光芒如同春雨般灑落，那些瘋狂的魂靈在光芒中漸漸平靜下來，露出原本的模樣——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稚氣未脫的孩童，甚至還有幾十個穿著各種服飾的修士。
「是被他殘害的魂靈！」星琅掙紮著坐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痛惜，「千年前失蹤的靈界公會弟子，果然都被他煉成了養料。」
魂靈們對著小茉深深鞠躬，又看了一眼星琅，隨即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天地間。失去魂靈支撐的黑霧迅速褪去，露出嫗長老蒼老而扭曲的臉。他身上的黑袍早已被魂靈撕碎，露出布滿符文的胸膛，而那顆魔丸殘核，正卡在他的心臟位置，不斷腐蝕著他的血肉。
「我不甘心！」嫗長老發出最後的嘶吼，操控著魔魂鏈朝著天啟珠撞來，「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們陪葬！」
魔魂鏈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襲來，鏈節上的尖刺閃爍著幽綠的毒光。小茉下意識地舉起天啟珠，七彩光幕再次亮起，與魔魂鏈碰撞在一起。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魔魂鏈突然停住了。鏈節上的符文在七彩光芒中迅速褪色，黑色的鎖鏈竟開始變得透明，露出裡麵纏繞的無數細小魂絲——那是被鎖鏈吞噬的生靈殘魂。
「茉茉！淨化它們！」星琅大喊，用儘最後一絲靈力打出一道金色光絲，融入七彩光幕。
小茉立刻會意，將木靈力注入天啟珠。光幕中的七彩光芒突然分離，化作赤、橙、黃、綠、青、藍、紫七道光束，分彆纏繞住魔魂鏈的七個鏈節。
白璃與白竹看到小茉出招，皆閃開一邊。
這每道光束都帶著不同的力量：赤色是焚儘一切的火焰，橙色是溫暖治癒的光芒，黃色是厚重如山的防禦，綠色是生生不息的生機，青色是迅疾如風的銳利，藍色是包容萬物的慈悲，紫色是淨化邪祟的神聖之息。
七道光束化作七條巨龍，撕扯著魔魂鏈。鏈節上的魂絲在光束中漸漸舒展，露出一張張平靜的麵容。它們對著小茉和星琅點頭致意，然後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風中。
小茉感覺得出，這一次，這些魂靈是真正的解脫了。
失去魂絲支撐的魔魂鏈迅速崩解，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被天啟珠吸收。嫗長老看著自己最後的依仗消失，又感受著心臟處魔丸殘核的反噬，終於徹底崩潰，他軀殼在淒厲的嘶吼中漸漸化作飛灰。
隨著嫗長老的消亡，噬魂漩渦也開始慢慢消散。黑色的霧氣如同退潮般褪去，露出晴朗的天空。陽光穿透雲層灑下來，落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映照出點點金光。
小茉拉著白璃往後退。
天啟珠懸浮在她掌心，光芒已經變得柔和，像是一顆普通的七彩琉璃珠。她轉頭看向星琅
此時的星琅正盤腿飄在一塊岩石上閉目調息，他靈力還沒有恢複，但氣息已經平穩了許多。
「他沒事了。」小紫的聲音帶著疲憊，玉笛上的紫藤花紋恢複了原本的鮮亮，「空靈之氣正在緩慢恢複，隻是損耗太大，恐怕需要靜養半年才能痊癒。」
小茉知道星琅並不簡單，對於空靈之氣，她瞭解的也不多。
白竹鬆了口氣，剛想說話，卻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呼喊聲。
「茉茉！星琅！」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赤焰和白妘兮正朝著這邊飛來。赤焰的衣服破了好幾個洞，臉上還帶著傷，卻笑得像個孩子；白妘兮的九條狐尾少了一條，顯然也經曆了一場惡戰，可她的眼神依舊銳利，看到小茉與星琅平安無事，嘴角露出了一抹難得的笑容。
「你們可算來了！」赤焰飛到小茉眼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一個野果就往嘴裡塞，「妖族援軍把玄陰教的餘孽都收拾乾淨了，就是跑丟了嫗長老那老東西，沒想到在這兒被你們解決了！」
白妘兮走到星琅身邊，遞給他一枚青色的丹藥：「這是妖族的『回靈丹』，能加快靈力恢複。」
星琅睜開眼，接過丹藥，對著她點了點頭：「多謝。」
白妘兮挑眉：「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到底是誰了吧？靈尊境的修士，總不會真的隻是靈界公會的一個普通弟子。」
星琅沉默片刻，從懷裡摸出一枚刻著星辰圖案的令牌：「我是靈界公會的巡察使，負責追查千年前的懸案。我師父……就是當年被嫗長老陷害的靈界公會會長。」
這個答案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師父是前會長？」赤焰嘴裡的野果掉在地上，「那你這些年一直在……」
「在找證據。」星琅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嫗長老當年做得太乾淨，我花了十年才查到玄陰教與他有關，隻是後來……這次滅世魔丸出世，其實是我故意放出的訊息，就是為了引他現身。」
小茉並沒有完全相信星琅說的話，她感覺星琅隱瞞了真正的實力。
星琅看向小茉，眼神裡帶著一絲愧疚：「對不起，茉茉，把你卷進了這場陰謀。」
小茉搖了搖頭，將掌心的天啟珠遞給他：「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知道小紫的來曆，更不會得到天啟珠。或許，這就是因緣吧。」
天啟珠在星琅掌心輕輕轉動，映照出他眼底的複雜情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將珠子還給小茉：「天啟珠認你為主，它的力量應該由你掌控。」
小茉接過珠子，感覺它像是有了生命般輕輕顫動。她知道，這顆珠子不僅是力量的象征，更是責任的托付。
不過，在她離開這界麵的時候，她不會帶走這界麵的任何事與物。
白妘兮看著他們，突然笑了：「好了，陰謀解決了，邪祟淨化了，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我知道北境有個溫泉，正好適合療傷。」
「好主意！」赤焰立刻跳起來，「我早就想泡個熱水澡了！」
星琅也站起身，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氣息已經很穩：「我需要回靈界公會一趟，清理門戶。等處理完公會的事，就去找你們。」
小茉點了點頭，將天啟珠收好：「我們在溫泉等你。」
陽光灑在六人身上，驅散了最後一絲陰霾。
遠處的冰封峽穀已經恢複平靜，冰晶穀的冰湖在陽光下泛著波光，萬魂窟的瘴氣也已消散，露出青翠的山巒。
小茉看著眼前的景象，又看了看身邊的白璃，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她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或許還會有新的挑戰，但隻要不造，就沒有什麼是不能克服的。
那些邪修就是**太大，太能造了，所以才會身死道消。
她握緊了掌心的玉笛，感受著小紫傳來的暖意。
天啟珠的光芒隱隱透出，像是一顆小小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