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靈珠 第39章 玄晶影，萬象匣
小茉發現化為本體的赤焰，又恢複了之前沒有融合噬靈紫焰時的性情。
就是不知道化為人形後，會不會又變為暴躁的性性。
難道是化為原形之後，噬靈紫焰被完全壓製了？
「要是星琅還在就好了！」赤焰歎了一聲。「茉茉！你可以用鴻蒙之力喚回星琅嗎？」
小茉指尖的淡紫色靈力正緩緩注入腰間的玉佩。
玉佩上慢慢的顯現出「星琅」二字。
應是星琅氣息微弱的原因，顯現出來的字毫無光澤，字的邊緣處甚至有幾道細微的裂痕，這是星琅做為器靈因意識不全表現出來的殘字。
自上次受了重創後，星琅的意識便一直維持著這副沉寂模樣。
「還是沒反應嗎？」白竹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帶著幾分擔憂。
此刻的白竹正懸浮在半空，瑩白的靈力小心翼翼地拂過玉佩上顯現出的「星琅」二字，卻隻是讓二字微微移動了一下，便再次恢複原狀。
小茉收回靈力，指尖輕輕摩挲著玉佩上的星紋：「星琅的本源受損太重，僅靠我的靈力隻能吊住它的靈識，想要複原，必須讓它在紫玉盒靈養。」
她抬手拂過鬢角，一縷淡紫色的光華從袖中溢位，在空中凝成一枚半掌大小的玉盒。玉盒通體瑩潤，表麵流淌著如同星空般的光澤，正是能滋養萬物靈識的紫玉盒。這玉盒應該是誕生於鴻蒙之初，與小茉的靈力同源，是世間最適合溫養器靈本源的容器。
她在雲星域時，曾用這玉盒溫養過母親的器靈。
可當她試圖將星琅殘魂送入玉盒時，星琅的殘魂卻像被無形的力量排斥著，始終無法觸及紫玉盒壁。
「果然不行。」小茉輕歎一聲。她早就察覺，星琅的靈識雖未潰散，卻像被什麼東西禁錮著，「他的魂靈應該是與他說過的萬象匣連為一體，萬象匣不全，星琅應該是無法真正的複原。」
「紫玉盒排斥是有原因的。」
赤焰看著小茉：「萬象匣是星琅身為修士時的本命法器，一件能收納天地萬物的上古神器。當年天魔禍亂時，萬象匣為封印主君碎成九片，星琅的器靈也隨之受損。後來星琅便不見了，後來地雖尋回幾片匣身碎片，卻始終湊不齊完整的萬象匣，而玄晶，正是修複匣身的關鍵。所以，星琅才會出來找玄晶……」
赤焰說了很多，小茉有些不想聽。
她隻想解決問題，過去的事情，她不想知道。
「極北冰原的玄冰洞裡，應該還有玄晶。」赤焰接著說道。
他正用前足扒拉著地上一塊從宮殿廢墟裡找到的殘片，「上次我去九幽池時，曾聽路過的冰靈說過，那裡的冰層裡嵌著會發光的石頭，能凍住連仙火都燒不化的東西。」
赤焰打了個哆嗦，龐大的身軀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隻是！極北冰原那地底冷得能凍裂骨頭，我這身火怕不是要被當取暖用了？」
小茉不住笑了笑。
赤焰夔牛畏冷？她可不信。
她指尖彈出一縷淡紫色靈力，落在赤焰夔牛背上，化作一層溫暖的光暈：「有我在，用不著你的火焰。」
赤焰夔牛立刻舒服地眯起眼，尾巴歡快地掃著地麵：「那我就放心了！隻要能幫上茉茉，再冷我也能忍！」
「這怎麼是幫茉茉！明明是你們需要玄晶！」白璃有些不喜。
白竹忽然輕「咦」一聲，瑩白的光芒落在那「星琅」二字上：「主子，你看！」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星琅」字元上那些黯淡的紋路竟開始微微發亮，一道極細的光絲從玉佩裡遊出，在空中勾勒出一幅模糊的地圖。地圖邊緣標著三座山峰的虛影，山峰頂端都嵌著一顆閃爍的光點。
「是玄晶的位置！」白竹驚喜道，「星琅的那一絲魂靈在給我們指路！」
赤焰仔細看著那幅光絲地圖。除了極北冰原的玄冰洞，另外兩處光點分彆落在南荒沼澤的毒瘴深處，和西漠瀚海的流沙之下。這三個地方都是三界內有名的險地，尋常仙者連靠近都不敢，更彆說深入其中尋找玄晶了。
小茉也覺得玄晶不易找。
「看來集齊玄晶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指尖輕輕點在地圖上的玄冰洞位置，「再去極北冰原看看吧，那裡的光點最亮，想來玄晶的能量也最穩定。」
話音剛落，「星琅」二字上的光絲突然劇烈閃爍起來，緊接著「啪」地一聲斷成幾截，二字也重新恢複了黯淡。
「果然！」白竹的聲音帶著幾分凝重：「星琅的靈識快撐不住了，我們得儘快找到玄晶修複他的萬象匣。」
小茉將玉佩塞進腰間，指尖拂過紫玉的盒蓋：「走吧，彆讓他等太久。」
……
坤靈大陸的極北冰原的寒風像無數把小刀子，刮在臉上生疼。
小茉一行人站在冰原邊緣，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連天空都是灰濛濛的，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遠處的冰山像蟄伏的巨獸，在寒風中沉默地矗立著，偶爾有冰棱斷裂的巨響傳來，在空曠的冰原上回蕩許久。
「這與上次見到的不一樣！」白璃疑惑的出聲。
「冷……冷死了……」赤焰夔牛縮著脖子，身上的火焰縮成了小小的一團，若不是小茉的靈力護著，怕是早就熄滅了。它跺了跺蹄子，冰麵立刻裂開幾道縫：「這鬼地方真有玄晶？彆是那冰靈騙我們的吧？」
「或許是那些人亂傳的！」
白璃化為龍身甩了甩尾巴，龍鱗上凝結的薄冰簌簌掉落：「冰靈最是誠實，不會說謊。再說星琅的指引也不會錯。」
在他們冰域，冰靈從不撒謊。
他忽然抬起頭，藍色的龍瞳望向遠處一座被冰霧籠罩的山峰，「玄冰洞應該就在那座山後麵。」
那座山峰比周圍的冰山都要高，山頂被厚厚的冰霧裹著，隱約能看到山壁上有個黑黢黢的洞口。
眾人皆認為那是玄冰洞的入口。
可通往洞口的路上，布滿了尖尖的冰棱，冰棱之間還飄蕩著淡藍色的寒氣，那些寒氣所過之處，連堅硬的玄冰都被凍得向內凹陷。
「是極寒之氣。」小茉指尖捏了個法訣，淡紫色的靈力在眾人周身形成一層護罩，「這種寒氣能凍結靈力，待會兒進去後都跟緊我，彆亂碰周圍的東西。」
她率先朝著玄冰洞飛去。那些尖銳的冰棱在靠近護罩時，立刻化作細小的冰晶飄落，淡藍色的極寒之氣也被擋在護罩外，無法侵入分毫。
白璃和赤焰夔牛緊隨其後。
靈龍白璃時不時噴出一口龍息，將擋路的冰錐融化。
赤焰夔牛則小心翼翼地盯著自己的蹄子，生怕自己的火星點燃什麼不該點的東西。
越靠近玄冰洞，周圍的溫度就越低。洞壁上結著厚厚的冰層，冰層裡凍著不少奇怪的東西——有長著翅膀的冰蛇，有通體透明的魚，甚至還有一頭被凍住半截身子的上古凶獸遺骸。這些生靈都保持著生前最後的姿態，彷彿時間在這裡被徹底凍結了。
「這些東西怕不是凍了上百萬年了。」白竹的聲音帶著驚歎，「玄晶的寒氣竟然這麼厲害？」
小茉沒有說話，她的注意力被洞深處的一道藍光吸引了。那藍光從冰層裡透出來，帶著一種純淨而凜冽的氣息，與她體內的靈力隱隱呼應。
「在那裡！」白璃低喝一聲，龍爪指向洞底一塊凸起的冰岩。
眾人加快速度飛到冰岩前，隻見冰層中央嵌著一塊拳頭大小的晶石。晶石通體湛藍，裡麵彷彿有無數片雪花在緩緩飄落，散發著的藍光正是從它裡麵透出來的。
「這是什麼玄晶？」小茉問道。
赤焰剛想回答。
可就在這時，冰岩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洞壁上的冰層紛紛剝落，一頭龐大的冰獸從冰層裡鑽了出來。這頭冰獸通體由玄冰構成，長著巨大的頭顱和鋒利的爪子，雙眼裡兩團燃燒的冰藍色火焰燒得正旺。
「這是守護玄晶的冰原守護獸。」赤焰出聲道。
「吼——！」
冰獸咆哮著撲了過來，利爪帶著刺骨的寒氣，朝著小茉狠狠抓去。
白璃怒吼一聲，龍身暴漲數倍，迎著冰獸撞了上去。龍爪與冰爪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冰獸被撞得後退幾步，身上的冰層卻連一絲裂痕都沒有。
「這家夥的皮比玄冰還硬！」白璃甩了甩有些發麻的爪子，「用火燒它！」
他不用靈力的話，確實與這冰獸相當。
赤焰夔牛早就按捺不住，猛地噴出一口烈焰。熊熊烈火落在冰獸身上，發出「滋滋」的響聲，卻隻融化了它身上薄薄一層冰層，露出下麵更堅硬的玄冰本體。
「沒用的！」冰獸的聲音如同冰塊摩擦，帶著冰冷的怒意，「我的玄冰不怕你的赤焰，更不怕仙力！你們這些外來者，都給我變成冰雕吧！」
它猛地吸氣，龐大的身軀開始膨脹，然後對著眾人噴出一口極寒之氣。那寒氣比洞外的寒風冷了千百萬倍，所過之處，洞壁上瞬間結出厚厚的冰棱，連空氣都要被凍住了。
小茉眼神一凝，周身的淡紫色靈力驟然亮起。她沒有選擇用過多靈力對抗，而是指尖輕點，一成靈力在身前化作一道旋轉的旋渦。極寒之氣被旋渦捲住，竟像水流般被引導著改變了方向，撞在旁邊的洞壁上，瞬間將那片岩石凍成了冰坨。
「這是……」冰獸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自己的本命寒氣會被如此輕易地化解。
「玄冰雖不怕赤焰的火與仙力，卻怕你們口中的鴻蒙之力。」小茉緩緩飄向冰獸，淡紫色的靈力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柄長劍，「萬物皆有靈，玄冰也不例外。你守著玄晶千百萬年，難道不想看看洞外的世界嗎？」
冰獸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這枚玄晶是冰原的心臟，誰也不能帶走它！」
它再次撲了上來，這一次，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利爪直接抓向小茉的麵門。小茉不閃不避，手中的靈力長劍輕輕一揮，淡紫色的劍氣如同切豆腐般，輕易地切開了冰獸的利爪。
「哢嚓」一聲，冰獸的爪子掉落在地上，瞬間化作一地碎冰。
「你……」冰獸第一次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它能感覺到，這種淡紫色的力量正在瓦解它的玄冰身軀。
小茉沒有乘勝追擊，她隻是將靈力長劍指向嵌著玄晶的冰岩：「我取玄晶，是為了修複一件能守護你們這三界的神器，並非為了私慾。待事成之後，我會將玄晶的本源之力歸還冰原，如何？」
冰獸沉默了。它能感覺到小茉身上沒有絲毫惡意，那淡紫色的力量雖然能瓦解它的身軀，卻帶著一種溫和的氣息。它看了眼冰層裡的玄晶，又看了看小茉堅定的眼神，冰藍色的火焰漸漸黯淡下去。
「若你食言……」冰獸的聲音低沉了許多，「冰原的怒火會燒遍三界。」
「又不是我的三界！」白璃在心裡嘀咕一聲。
小茉認真地點頭：「我以本源之力起誓，絕不食言。」
她本來對這個時空就沒有什麼留戀的事物，在離開之前，一定會歸還所有這界麵的事物。
當然，也包括靈力。
冰獸不再說話，龐大的身軀緩緩後退，重新沉入冰層之中。隨著它的離開，洞壁上的冰層也停止了剝落，玄冰洞再次恢複了平靜。
小茉飄到冰岩前，指尖的淡紫色靈力輕輕落在嵌著玄晶的冰層上。那些堅硬的玄冰如同遇到暖陽的冰雪，迅速融化成清水，露出裡麵的湛藍晶石。
她小心地將玄晶捧在手心。晶石入手冰涼，卻並不刺骨，反而有一種溫潤的感覺。裡麵的雪花狀紋路在接觸到她的靈力後，開始緩緩旋轉，散發出的藍光也變得更加明亮。
「太好了！拿到這枚玄晶了！」白竹興奮地繞著玄晶飛了兩圈，「快讓星琅看看！」
小茉將玄晶靠近腰間的玉佩。
就在兩者接觸的瞬間，玄晶突然爆發出耀眼的藍光，「星琅」二字邊緣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一道清晰的光絲再次從玉佩裡遊出，在空中重新勾勒出那幅地圖。這一次，地圖上極北冰原的光點已經熄滅，隻剩下南荒沼澤和西漠瀚海的兩處光點還在閃爍。
「星琅的氣息穩定多了！」白竹驚喜道，「隻要再找到另外兩顆玄晶，一定能讓他恢複靈體！」
小茉將玄晶小心地收好，又看了眼洞外漫天風雪的冰原。
雖然她的初衷不是尋找玄晶，如今為了修複星琅的靈體，前路還有兩處險地等著，但她的心裡卻充滿了期待。
畢竟這也是一種閱曆。
而且，集齊玄晶，修複萬象匣，讓星琅恢複如初——這不僅是為了一件上古神器，更是為了那些在天魔禍亂中逝去的生靈，為了這界麵三界本該有的安寧。
她有預感，如果這件事情不處理好，炎靈珠還會隱蔽著，她也回不了雲星域。
「走吧。」她轉身朝著洞口飛去，淡紫色的靈力在身後拖出一道溫暖的光軌，「下一站，南荒沼澤。」
白璃甩了甩尾巴，緊隨其後。赤焰夔牛看著外麵依舊飄著雪花的冰原，又看了看小茉的背影，猛地跺了跺蹄子，追了上去：「等等我！南荒沼澤有沒有好吃的果子啊？」
小茉回頭看了眼赤焰急切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纔是赤焰本來的性子。
清鈴似的笑聲在空曠的玄冰洞裡回蕩著，與洞外呼嘯的寒風交織在一起，竟生出一種奇異的暖意。
洞外的極北冰原依舊冰天雪地，但日光正試圖穿透雲層，在雪地上投下一縷微弱的金光。就像那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隻要有意去完成，總會看到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