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靈珠 第4章 東麵浮島
紫光環繞的大船破開暮色，朝著東勝神洲的方向駛去。
船尾劃出一道紫色光帶，將漸漸暗下來的坤靈大陸遠遠拋在身後。
船艙內，星琅靠在軟榻上，指尖摩挲著那枚淨化後的混沌核心——淡金色的核心裡裹著一絲極細的流光，那是此方世界的本源之力，此刻正與巡查印的氣息隱隱呼應。
“這核心倒是件寶貝。”小茉湊過來，指尖懸在覈心上方，能清晰感受到裡麵溫和的能量，“混沌獸本是混沌所生，卻在吞噬此方世界本源時沾染了靈氣，淨化後竟成了滋養本源的良藥。若是將它獻給你們巡查司，說不定他們能幫你恢複得更快。”
她很想知道這界麵的巡查司是不是與雲星域一樣，還有星琅真正的身份，她也想知道。
星琅點頭，將核心收入巡查印中：“長老們或許還能從裡麵查到渦淵深處的線索。那股突然出現的吞噬之力太過詭異，不查清底細，始終是個隱患。”
話音剛落，船艙左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赤霄的赤色長劍微微震顫，劍身上的黑色腐蝕痕跡已淡去大半，此刻正朝著船外的方向傾斜。
星淵的黑色盾牌也輕輕浮空，盾牌符文閃爍，似乎是在感知到了什麼。
小苿知道空氣中有生物，而虛空中也有，隻是數量少而已。
“怎麼了？”星琅皺眉，順著赤霄與星淵的方向看向船外。黑暗中的虛空平靜無波，隻有遠處偶爾閃過的星光，除此之外，並無異常。
赤霄的劍鳴聲低沉，他帶著一絲警惕：“有東西在跟著我們，就在船下。”
星琅立刻坐直身體，指尖凝聚起本源之力，朝著外麵探去。片刻後，他臉色微變：“又是混沌之氣的波動，隻是很淡，但一直在跟著船身移動。”
白璃聞聲從船舷邊跑進來，手中還握著半截靈植：“船下有東西？我去看看！”
他話音未落，已縱身躍到船邊。
小茉阻止的話未出口，看到白璃已經跳出去。
她隻好使船停下，並且給白璃下了一道防護網。
光速中行駛的大船，在結界的保護下，沒有任何顛簸。
此時的白璃深吸一口氣，周身泛起金色的龍靈，一頭紮進了結界外的虛空裡。
赤焰和麒麟感覺到不對勁，立刻起身，赤焰周身火焰重新燃起，金色眼眸緊盯著海麵。
麒麟走到船尾，獨角上的靈光閃爍，將船身周圍籠罩起來——隻要周邊有異物靠近，靈光便會立刻示警。
不過三息的時間，周邊突然泛起一陣靈力波動，白璃的身影飛身而上，落在船板上。他撫了一下頭上散亂的發絲，臉色凝重：“船下有一群黑色的東西，渾身裹著混沌之氣，正跟著船尾的光移動。它們的牙齒能咬碎玄鐵，我剛才差點被它們圍攻。”
說著，他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條巴掌大的黑色怪魚——魚身沒有鱗片，麵板泛著油膩的光澤，嘴裡的尖牙閃著寒光，即便已經死去，身上依舊殘留著淡淡的混沌之氣。
小茉俯身檢視，指尖的靈氣剛觸碰到怪魚屍體，便將那絲混沌之氣消融殆儘。
星琅表情凝重：“是混沌之氣汙染的海魚，它們被靈氣吸引，成了混沌的‘眼線’。若不解決，我們的行蹤會一直被渦淵深處的東西盯著。”
小茉：大意了！竟然讓幾條魚跟了出來。
她的靈力結界內，確實可以帶著魚在虛空中存活，隻是不知道這幾條魚是如何進入船下的。
她的船離海麵那麼遠。
她抬手揮出一絲紫源靈按在船尾上。紫金色的紫源之力注入結界，原本淡紫色的結界瞬間染上金芒，隨後便朝著周圍擴散開來，在船身周圍形成一道紫金色光網。
“巡查司的淨化符文，能暫時驅散混沌之氣。”星琅道，“但隻能治標，那些被汙染的海魚數量不少，隻要混沌之氣還在擴散，就會有更多生靈被汙染。”
他看向小茉：“等回南贍，望茉茉幫忙清理乾淨那裡的混沌之氣。”
小茉知曉星琅說的是南贍坤靈大陸。
隻是她覺得，那片坤靈大陸宗門修士不少，且有淩霄閣，哪用得讓她上。
赤霄突然朝著星琅的方向靠近，他聲音急促：“我能感知到，這些魚的源頭在東邊的‘死礁島’。那裡的混沌之氣最濃，應該是混沌獸殘留下的氣息聚集之地。”
星淵附和道：“死礁島周圍全是暗礁，船隻無法靠近，正好成了這些怪物的巢穴。若不毀掉巢穴，它們會一直跟著我們。”
小茉看向星琅，眼中帶著詢問：“要不要繞路去看看？若是能徹底清除死礁島的混沌之氣，也能減少後續的麻煩。”
她並不知道什麼是死礁島。
在雲星域，有很多飄浮於虛空中的島嶼。
不過，那些島嶼都有生靈。
星琅點頭，起身走到船舵旁，示意小茉調整航向：“死礁島距離這裡不遠，我們先去處理掉巢穴，再去東勝神洲。免得帶著一群‘尾巴’去見長老，反而暴露更多隱患。”
小茉明白。
她調轉方向，朝著星琅指向的東麵駛去。
周圍的亮度越來越低，能見度不足十丈。麒麟獨角上的靈光越發明亮，它想將周圍的黑暗驅散，它擔心船隻撞上殞石。
看到那些殞石都被船隻的外的結界撞開，它才收起了靈光。
約莫一個時辰後，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片黑色的輪廓。
“那便是死礁島。”星琅道。
小茉用意念停下船。
眼前的島嶼周圍布滿了尖銳的暗礁，如同猙獰的獠牙，在夜色中泛著冷光。島上沒有任何植被，隻有裸露的黑色岩石，岩石縫隙中滲出淡灰色的霧氣，正是混沌之氣。
“就是這裡。”赤霄的赤霄劍發出長鳴，鳴聲尖銳，劍身光芒大漲。
“島中心有一個洞穴，裡麵的混沌之氣最濃。”
小茉將船停在距離死礁島百丈外的海麵上。
這浮島飄浮在這片虛空裡，星琅知曉可以理解，可赤霄，為什麼也知道？
小茉看向白璃：“白璃，你帶著赤焰和麒麟在船上守著，防止有異物偷襲；我和星琅、赤霄、星淵去島上清除混沌之氣。”
白璃點頭，握緊了腰間的龍鱗玉佩：“茉茉！小心，若是有危險，我立刻帶著赤焰和麒麟下去支援。”
星琅和小茉縱身躍下船，赤霄和星淵緊隨其後。
四人落在死礁島的岩石上，腳下的岩石冰冷刺骨，還帶著淡淡的混沌之氣。小茉抬手一揮，鴻蒙之氣在周身形成一道金色光罩，將混沌之氣隔絕在外；星琅則運轉本源之力，巡查印在掌心閃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島上靜得可怕，隻有風吹過岩石縫隙的嗚咽聲。赤霄在前引路，赤色長劍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很快，他們便找到了赤霄所說的洞穴——洞穴入口隱藏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洞口泛著灰色的混沌之氣，隱約能聽到裡麵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裡麵有很多怪魚，還有……一股更濃的混沌之力。”星淵的聲音帶著警惕，黑色盾牌擋在身前，“小心點，裡麵可能藏著被混沌汙染的海獸。”
小茉看著眼前的洞穴。
虛空中的浮島，浮島上的海，海上的島嶼，島嶼上的洞穴。
處處透著詭異。
她深吸一口氣，率先走進洞穴。洞穴內漆黑一片，隻有洞口的混沌之氣泛著微光。她抬手凝聚出一道金色光刃，朝著洞穴深處擲去——光刃照亮了洞穴內部，隻見洞穴底部布滿了黑色的魚卵，無數條黑色怪魚在魚卵周圍遊動，而洞穴最深處，竟盤踞著一頭體型巨大的章魚！
那章魚通體漆黑，觸手布滿了肉瘤，每一根觸手上都纏繞著混沌之氣，此刻正閉著眼睛，似乎在沉睡。當金色光刃靠近時，它突然睜開眼睛——那是一雙猩紅的眼睛，沒有瞳孔，隻有無儘的黑暗。
“是混沌汙染的海獸！”星琅大喊一聲，巡查印爆發出金色光芒，朝著章魚擲去。金色光芒在空中凝聚成一道封印符文，狠狠拍向章魚的頭顱。
章魚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巨大的觸手朝著符文抽來。
赤霄立刻上前，赤色長劍化作一道紅光，斬向觸手。
星淵將黑色盾牌擴大，擋在小茉和星琅身前，擋住了章魚噴出的黑色毒液。
小茉趁機凝聚出數十道金色光刃，朝著章魚的眼睛射去。章魚的眼睛是它的弱點，感受到威脅，它立刻用觸手護住眼睛，同時將其他觸手朝著四人橫掃過來。
洞穴內空間狹小，四人躲避起來十分困難。
星琅見狀，立刻將本源之力注入巡查印，金色符文再次擴大，將章魚的身體牢牢困住。“茉茉！快用鴻蒙之氣淨化它體內的混沌之力！”
小茉點頭，縱身躍起，掌心凝聚出一縷濃鬱的鴻蒙之氣，朝著章魚的頭顱拍去。鴻蒙之氣如同利劍般刺入章魚體內，章魚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身體開始劇烈掙紮，周身的混沌之氣如同潮水般退去，黑色的身體也漸漸恢複成正常的灰色。
可就在這時，章魚突然停止了掙紮，猩紅的眼睛重新閉上，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洞穴內的黑色怪魚見狀，紛紛朝著洞口逃去，卻被守在洞口的赤霄一劍斬儘。
星琅鬆了一口氣，收起巡查印：“解決了？”
小茉覺得有些怪異。
她俯身檢視章魚的屍體，眉頭卻皺了起來：“不對，它體內的混沌之力雖然被淨化了，但我在它的腦部感受到了另一股氣息——和渦淵深處那股吞噬之力很像。”
赤霄和星淵也湊了過來，赤色長劍和黑色盾牌同時亮起，似乎在印證小茉的話。
“沒錯，這股氣息和之前追我們的觸手一模一樣。”赤霄的劍鳴聲低沉，“看來渦淵深處的東西，與這裡的東西來自同一個地方，它們用混沌之氣汙染周邊的生靈，建立自己的‘勢力’。”
星琅臉色凝重，他走到洞穴底部，看著那些黑色的魚卵——魚卵已經失去了混沌之氣的滋養，開始漸漸乾癟。
他感到很慶幸，若是沒有發現，或是以後才發現，這些魚卵孵化出來，成長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怪物成長起來之後，誰知道會不會離開這裡，到那時，對這四大洲都不是好事。
星琅起身，將洞穴內殘留的混沌之氣全部淨化：“我們得儘快趕到東勝神洲，將這件事稟報給巡查司長老。渦淵深處的東西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它不僅有強大的力量，還懂得利用混沌之氣擴張，若是等它徹底掌控了所有海域的生靈，再想阻止就難了。”
四人轉身離開洞穴，回到船上。
白璃迎上來，他有些焦急：“怎麼樣？解決了嗎？”
他的炎靈珠還沒拿到，如今已離開那片大陸，他可不想待在這片虛空裡。
小茉點頭，將在死礁島的發現告訴了白璃。
白璃聽完，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沒想到渦淵深處的東西這麼狡猾，竟然用混沌之氣汙染那麼多地方。”
小茉想知道星琅口中的東勝神洲那片大陸，是不是與南贍那片坤靈大陸一樣。
“彆耽誤時間了，我們立刻出發去東勝神洲。”星琅走到小茉旁，示意小茉重新啟動大船。
“越早將情況稟報給長老，就能越早製定應對之策。”他最擔心的是南贍那片大陸。
小茉啟動大船再次起航，朝著東勝神洲的方向駛去。黑暗中的死礁島漸漸消失在視線裡，可眾人心中的擔憂卻絲毫未減。
他們各自皆有自己的心思，這一次的危機，遠比之前遇到的混沌獸更加棘手。
赤霄和星淵重新回到船艙內，隻是這一次，他們沒有再保持距離，而是主動靠近星琅。
小茉愣了一下，隨即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她猜的沒錯，星琅與星淵、赤霄之前是認識的。
她抬手輕輕摸了摸腰間的玉笛。
小紫還在沉睡。
星琅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金光。
他轉頭看向窗外。
東勝神洲的方向已經泛起了淡淡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