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靈珠 第18章 息壤
小茉指尖的息壤氣息還未散儘，那枚嵌進的息壤碎片已與息壤融合。
息壤碎片觸入主塊息壤的瞬間，眾人以為會有光暈迸發，會有異動。
但息壤碎片隻像水滴融入海水般毫無波瀾，悄無聲息地嵌進了那道缺口。
黃色的紋路順著缺口緩緩蔓延，不過數息，整塊息壤便恢複了完整。
那一絲屬於小茉的靈力氣息，並沒有消散。
星琅也感應到了。
“茉茉……”他想問小茉。
地麵突然開始震顫，遠處傳來沉悶的低吼，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從地底過來。
下一秒，一道粗壯的土褐色身軀破土而出，鱗甲在微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你怎麼又來了？”白璃化為龍身攔住它。
地龍停下。
氣氛變得凝重。
星琅知道在地脈中用過多靈力會引起靈力波動。
小茉後退半步，她可不想這方小世界就這麼沒了，她還要從南山那裡回雲星域。
讓白璃勸地龍安靜是最好的。
此時。
不遠處的陰影裡，一道模糊的輪廓正緩緩凝聚。那影子沒有實體，像被墨染過的霧氣，懸浮在離地半尺的地方，聲音沙啞：“終於等到息壤歸位——巡察史，我們又見麵了。”
“守淵人。”星琅開口，“你為何來這裡？”
小茉見黑影似乎比上次更濃鬱些，且目光落在息壤上時。
黑影竟帶著幾分近乎虔誠的敬畏朝星琅與小茉下跪：“地龍是息壤的守護者，它的蘇醒，意味著地底的封印即將穩固。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巡查史與上神幫忙。”
地龍的低吼還在地底空間裡回蕩，鱗甲蹭過岩壁落下粉塵還未消散。
小茉傳音給白璃：看好地龍。
星琅望著那道黑影：“我能幫什麼？”
守淵人的影子晃了晃，指尖凝出一縷墨色的光，指向息壤表麵那絲靈息，看向小茉：“上神的氣息，這氣息已與息壤連為一體。如今地龍蘇醒，地底的‘濁土’會趁機反撲——隻有上神能借這絲氣息，穩住息壤的核心。”
話音剛落，地麵突然劇烈傾斜，息壤所所在空間的岩壁裂開一道深縫，冒著黑氣的濁土從縫裡湧出來，所過之處，連岩石都開始腐朽。
地龍見狀，猛地甩動長尾，將濁土拍回裂縫，卻有更多濁土從其他方向冒出來，像潮水般圍向息壤。
“上神！”守淵人的聲音陡然急促，“請上神把手放在息壤上。”
小茉看了星琅眼，星琅隻點一下頭。
小茉感覺得出星琅並無惡意。
好吧！終歸都是為了這方世界。
小茉瞬移到息壤前。
不過，她可不想碰息壤。
她指尖釋放出僅存的那一絲鴻蒙氣息。
息壤表麵的紋路突然亮了起來，金色的光順著紋路蔓延，將湧來的濁土氣息逼得節節後退。
地龍似乎感覺不到危脅，低吼聲漸漸平緩，轉而用尾巴護住息壤。
眾人看著地龍鱗甲上也泛起淡淡的金光。
守淵人看著這一幕，語氣柔和了些：“果然……隻有上神能做到。息壤碎片出去找上神，不是巧合。”
小茉疑惑地抬頭：“什麼意思？”
守淵人沉默了片刻，聲音裡多了幾分悠遠：“上古卷軸記錄，這世界有守護息壤的‘壤師’。體內有鴻蒙之氣，這鴻蒙氣息，是這世界的本源。”
“壤師？”小茉的指尖指向息壤，這地底不隻一個息壤。“我從未聽過。”
她知道雲星域沒有息壤，雲星域的本源是靈髓。
守淵人的影子飄到息壤旁，墨色的輪廓在金光裡泛著細碎的漣漪：“不是上神沒聽過，是天界不需要息壤。”
他抬手指向地龍的鱗片。
他指向的那裡映出微弱的光影，光影裡在重現過往。
“三萬年前，地底的濁土突然失控，為了守住封印，娘娘以自身血脈為引，將息壤劈成碎片——她知道，隻有帶著鴻蒙之氣的上神，才能在未來將息壤重新拚合。”
地龍像是讚同黑影說的這話，低低地叫了一聲，頭顱輕輕低下，蹭了蹭的白璃的龍爪。
鱗甲的冷硬裡竟透著幾分溫順。
白璃感應到地龍已無爆燥之氣，他化為人身，瞬移到小茉身邊。
“可為什麼是我？”小茉想知道是誰算計她，“我隻是個普通的小孩，連從哪來的都不知道。”
“因為汙鴻蒙之氣在上神身上。”守淵人的聲音沉了下去，“當年娘娘拚儘最後力氣，將息壤碎片分散到四個方位，還設下了‘引息咒’——隻有鴻蒙之氣觸碰到息壤碎片，才能修複息壤。”
小茉想起初見白璃與沐逸晨時的場景：在那片虛空中，她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鴻蒙之氣沾上了。
就在這時，息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表麵的金光忽明忽暗，遠處的濁土竟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猛地拍向息壤！地龍立刻擋在前麵，長尾狠狠抽向濁土手，卻被對方纏住，鱗甲上甚至沾了些濁土，開始泛起黑紋。
“濁土的本體要出來了！”守淵人急聲道，“上神，用你的鴻蒙氣息催動息壤——把你對這個世界、對草木的心意都融進去，鴻蒙的力量，本就源於對生靈的守護！”
小茉知道在地脈中不能有靈力波動。
她閉上眼，腦海裡閃過入這方世界見到的千山萬水，江河湖海，大漠，冰山，山間晨霧、溪邊的野花，還有聽到的鳥鳴。
她將這些暖意儘數渡給息壤。
指尖的鴻蒙氣息突然暴漲，順著息壤的紋路蔓延到地龍身上——那黑紋瞬間消退，地龍猛地掙脫濁土手，發出一聲震徹洞穴的嘶吼，與息壤的金光交織在一起，朝著濁土最濃的方向衝了過去。
金光與地龍的嘶吼撞在一起，像道炸開的流星，瞬間將整個地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濁土凝聚的巨手在金光裡滋滋消融，化作一縷縷黑煙，可地底深處卻傳來更沉的轟鳴，彷彿有什麼龐然存在正掙破土層。
小茉能清晰感覺到，息壤在微微發燙，那股暖意不再是單向流淌，反而有股更厚重的力量順著指尖湧回她體內——像是息壤在回應她的心意，將地底千萬年的生機，儘數渡給了她這個“鴻蒙後人”。
“上神！這是濁土的本體在掙紮！”守淵人的影子被金光映得有些透明，卻仍然不動，“它靠吞噬地底生機存活，現在息壤醒了，它要拚命奪回養分！”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一道巨縫，黑褐色的濁土從縫裡翻湧而出，竟凝聚成一張布滿獠牙的巨口，朝著息壤咬來。地龍見狀，猛地弓起身子，鱗甲上的金光暴漲，化作一道堅硬的屏障擋在息壤前。
可濁土巨口的力道遠超想象，地龍被頂得連連後退，鱗甲上甚至崩出了細小的裂痕。
小茉有些煩了：“有完沒完！”
她將息壤傳回的生機，順著周圍的鴻蒙氣息散向四周。
地下空間裡那些因震動枯萎的植物，竟在瞬間重新泛綠；岩壁上乾涸的石縫裡，甚至冒出了細小的嫩芽。
“這是……壤心共鳴！”守淵人的聲音裡滿是驚喜，“上神讓息壤與整個大陸的生機連在一起了！”
果然，隨著嫩芽的出現，息壤表麵的金光驟然變得更加熾烈，像是有無數道金線從地底鑽出，纏向濁土巨口。濁土開始劇烈扭動，發出刺耳的尖嘯，可無論它怎麼掙紮，都無法掙脫那些金線——金線裡不僅有息壤的力量，更是鴻蒙之氣給整片大陸的生機。
那是濁土最害怕的“活氣”。
地龍趁機甩動長尾，狠狠拍在濁土巨口上。這一次，濁土再也無法凝聚，化作漫天黑灰，被金光徹底驅散。地底的轟鳴漸漸平息，裂開的巨縫也在金線的纏繞下，緩緩合攏。
息壤的金光慢慢收斂，重新變回那塊溫潤的黃色息壤，隻是表麵多了一層淡淡的綠光。
地龍化小身形，湊到小茉身邊，用頭顱輕輕蹭了蹭她的手心，眼神裡滿是溫順。
守淵人的影子飄到息壤旁，聲音裡帶著幾分釋然：“終於……三萬年了，息壤總算徹底穩固。上神，我知道你不是娘孃的後人，但你是這片土地的守護者。”
“不是我！”小茉看向星琅：“巡察史纔是守護者！”
影子轉向星琅，“大巡察史，多謝！”
星琅點頭不語。
小茉看著眼前的息壤，又望瞭望恢複平靜的地底空間。
突然明白——巡察司，不僅一位巡察史。
“那接下來……”小茉剛開口，就見守淵人的影子開始變得稀薄，像是要消散一般。
“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守淵人笑了笑，聲音越來越輕，“守淵人世代守護息壤，如今它有鴻蒙之氣，我也該歸位了。”
他轉身向地龍：“記住，若日後濁土再現，你不要離開這裡，隻需翻一下身，巡查大人便會出現在你身邊。”
話音落下，守淵人的影子化作一縷墨色的光，融入息壤之中。
小茉看著地龍，“你留在此地是最好的選擇，出去，外麵有很多修士。”
地龍轉頭看向那塊靜靜躺著的息壤，點了點頭。
光從上方照進來，落在息壤上，折射出溫暖的光暈。
小茉知道這是地下世界的靈珠在發光。
白璃有些興奮的抬頭。
發現不是炎靈珠，目光轉向小茉：“不是……”
小茉打斷他：“當然不是。”
“我們該離開了。”星琅道：“赤焰可是個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