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靈珠 第25章 前往東溟
而小茉口中的星琅與赤焰，從大漠離開後，去了青冥穀。
小茉循著星琅的氣息瞬移過來的。
四人出現在青冥穀上空。
許是小茉設了結界的緣故，星琅與赤焰兩人皆未發現小茉四人。
小茉感覺冒然出現在星琅麵前不好。
“茉茉！為什麼不下去？”白璃有些不解。
小茉看了小影與小柔一眼：“等一下。”
小影與小柔並未看到小茉的目光，她們正觀察星琅。
小茉順著小影的目光往下看。
微風卷著落英掠過青冥穀的飛簷，星琅站在觀星台的白玉欄杆前，指尖撚著半片沾露的紫藤花瓣。遠處的丹爐峰騰起嫋嫋赤煙，那抹熾烈的紅在蒼翠峰巒間格外醒目。
星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倒是赤焰此刻正轉來轉去，顯然此刻的心境又回到了一點就著的火暴脾氣。
“你可知東溟是什麼地方？”赤焰的聲音撞碎了穀中的靜謐。
他背著雙手站在觀星台入口，停下。
白璃俯身，靠近小茉：“茉茉，那赤焰牛好像不一樣了！”
小茉仔細一看。
赤焰與之前確實有些不同。
赤焰的頭發不紅了，紅色衣袍上繡著的火焰紋在陽光下泛著暗金光澤。
“千年前玄天門的長老率十八弟子去尋流光，回來的隻有三具屍骨，還是被海鳥銜回岸邊的。”
星琅轉過身，素白的廣袖隨動作揚起，露出腕間一串星月形狀的玉飾。
星琅眉眼彎彎，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正因凶險，才更該去。師父的寒症每到月圓便發作，唯有日月流光能壓製。”
“你師父當年封印幽冥淵時便已傷及根本，”赤焰上前一步。
小茉看見赤焰紅色的衣袍掃過地麵的花辨時，花辨竟不動。
小茉猜測那花瓣應當很重。
她感覺此時的赤焰好像與之前的赤焰不一樣。
赤焰走向星琅,停在與星琅三步之遙止：“藥典上說的‘壓製’，不過是透支生機的假象。你以為那流光是什麼好東西？是東溟海底的陰陽魚吐納萬年的精元，陰中含陽，陽裡裹陰，尋常修士沾一點就會走火入魔。”
“如今這人並非你原來的師父，他隻是個普通修士。”
星琅抬手撫過觀星台上的星圖石刻，指尖劃過代表東溟的那片空白：“師父在世時，我在典籍裡見過記載，東溟深處有座流光島，島上生著照月花，能中和流光的戾氣。隻要找到照月花，便能取到純淨的流光。”
“典籍？”赤焰指尖彈出一簇火苗，在半空化作隻火鳥，“三千年前的殘卷罷了，說不定是哪個妄人胡編亂造的。你要去便去，彆指望我陪你發瘋。”
火鳥撲棱著翅膀飛向丹爐峰，赤焰轉身就走，紅色衣袍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熱風，將星琅鬢邊的碎發吹得亂了幾分。
小茉望著赤焰離開的方向：這坤靈大陸三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時的觀星台隻剩下星琅一人，他望著東溟的方向輕歎。
他沒想到在這穀中發現了師父的一縷氣息。
而且還是附在一個最擅長控火的修士身上。
奇怪的是還得了寒症。
他來青冥穀本就隻是來清理濁氣的，沒甚想感應到了師父的氣息，打聽之下才得知，這人之前的寒症並不嚴重。三個月前寒症突然加重。
那好像是他剛醒來的時候。
他便想著去落日島，可赤焰總以“凶險”為由阻攔他尋藥。
他第一個念頭是：這赤焰不是之前的赤焰。
“我們下去。”小茉帶著三人出現在星琅身後。
她撤去防護罩。
星琅感應到了小茉與白璃的氣息。
他轉身：“茉茉？”
小茉彷彿看到了與星琅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那時候的星琅也是這個表情。
小影與小柔對望一眼。
倆人異口同聲：“你不是人！”
“姐姐們真不會說話！”小茉真想捂住小影與小柔的嘴。
星琅微微一笑：“兩位小友，我隻是不需要軀殼而已！”
“嗬……”小茉看向星琅：“她們是我剛認識的朋友。”
小茉指向小影：“她叫小影。”
她指向小柔：“這是小柔。”
“兩位衣著奇特……”星琅看著小影：“敢問這位小友來自何處？”
“我們……”
“她們失憶了！”小茉搶答。
她不知道星琅對這世界瞭解多少，但父親說過，很多事情，不能告訴對方不能理解的範圍之外，那樣會產生不可預估的後果，要讓他們自己慢慢去發現真相……
小茉打了一個激靈。
什麼真相？
她在雲星域待了十二年，還沒找到自己出現在雷澤淵的原因。
哎！不想了！
小茉一拍腦門。
星琅看著小茉，嘴角微微上揚：“茉茉這是從哪過來的？”
“青雲宗。”小茉答得很乾脆。
她來找星琅，本就是問青雲宗的事。
星琅抬頭望天：“天色不早了，下山再說。”
小茉抬頭，“又一天了？”
“隨我來。”星琅衣袖一揮，消失在原地。
小茉隻能帶著三人，循著星琅的氣息瞬移到星琅所在之處。
暮色漫上青冥穀。
小茉四人出現星琅對麵。
星琅示意小茉坐下。
小茉與小柔、小影三人同時坐下。
白璃卻走向一旁的花草。
赤焰提著食盒來到星琅的竹舍。
他推開虛掩的木門，便見白璃正蹲在院中的藥圃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一株紫葉植物。
他看向星琅，看到了星琅對麵的小茉。
他的目光在小茉發間，感覺小茉頭上少了一樣東西。
“牛牛！”白璃回頭看到了赤焰：“你又吃凡間的食物了！”
赤焰走到小茉麵前。
“茉茉。”他將食盒放在石桌上，“嘗嘗我做的桂花糕。”
“你做的？！”小茉滿臉問號。
這還是那個赤焰嗎？
“彆聽他的。”星琅看著食盒，“他最多摘個桂花而已。”
白璃站起來，“牛牛牛啊！”
他拍掉手上的泥土，快步跑到石桌前，見食盒裡的桂花糕做成了玉兔形狀，頓時笑彎了眼，“這兔子的耳朵真好看啊！牛牛你捏的！”
“知道你不吃！”赤焰雙眼圓瞪，“說過了，不要叫我牛牛。”
小茉向白璃招手：“你坐這裡。”
她指指自己旁邊。
白璃走到小茉旁邊，坐下。
小影看向小茉：“我可以吃這個嗎？”
小茉看著赤焰。
赤焰點頭：“隨便吃，你是茉茉的朋友，就是我赤焰的朋友。”
小影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很香很甜。”
星琅看著小影小口咬下糕點，忽然輕聲道：“小影，我要去東溟取日月流光，你願不願意同我一起？”
小茉愣了一下：難道星琅知道小影的身份？
小影拿著糕點的動作頓住了，桂花糕的碎屑沾在唇角。
她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顫動：“東溟？就是地圖上畫著好多波浪線的地方嗎？”
“嗯，”星琅點頭，“那裡有會發光的魚，有能載人的巨龜，還有在月光下會唱歌的珊瑚。”
“真的嗎？”小影的眼睛更亮了，她放下糕點，小手抓住星琅的衣袖，“那是不是能見到書上寫的鮫人？他們是不是真的有像珍珠一樣的眼淚？”
小茉想撞牆：這小影看起來與小柔一樣失憶了。
星琅被她期待的模樣逗笑了，伸手擦掉她唇角的糕點屑：“或許能見到。但路上可能會遇到風浪，還有會吃人的海怪。”
小影用力點頭，馬尾辮在身後甩了甩：“我不怕！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的。”
“那這位？”星琅看向小柔。
小柔點頭：“我也可以，我還能幫忙辨藥呢。上次在黑風林，要是我認出了毒蘑菇，小影就要誤食了。”
小茉與白璃對視一眼。
不對勁！不對勁！
這四個人都有對勁，反差太大了。
小柔從腰間解下一個繡著草藥圖案的錦囊，倒出幾粒圓潤的藥丸：“這是我新製的避水珠，泡在水裡能讓衣服不濕。還有這個，”她舉起一顆琥珀色的藥丸，“是解毒丹，海蛇的毒也能解。”
小茉看著小柔：這精靈想乾什麼？
星琅看著錦囊裡琳琅滿目的藥丸，忽然想起之前與小茉第一次見的情景。這些女孩都是憑空出現的，萬象匣裡沒有記錄任何資訊。
“我也去！”赤焰突然開口。
“可是，”小茉看向赤焰，指指指向東麵，“赤焰你不是說東溟很危險，你不想讓星琅去的嗎？”
“你和星琅在觀星台說話的時候，茉茉你在？”赤焰看向白璃：“你們在那？”
白璃點頭。
赤焰咬牙切齒：又被發現了。
星琅看向赤焰，“赤焰你去不去由你自己決定。”
“如果你去，我會護你周全。”
竹舍外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兩個穿著白衣的少年少女並肩走來。
兩人衣角都繡著片竹葉。穿男裝的抱著個竹簍，裡麵裝著剛摘的野果；穿女裝的提著隻鳥籠，籠裡的百靈鳥正唱得歡快。
“星琅哥哥也在呀，”少女晃了晃鳥籠，“我們剛纔在丹爐峰聽到赤焰哥哥發脾氣，說你要去東溟？”
白衣少年把竹簍放在石桌上，拿起顆紅果拋向空中又接住：“東溟是不是有會飛的魚？我在《山海誌》裡見過插圖，說它們長著翅膀，能在月光下跳舞。”
“不止呢，”星琅笑著點頭，“還有會發光的海藻，能把海水染成彩虹色。”
小茉：這還是星琅嗎？看著有些不對勁。
“那我們也要去！”少女立刻道，她解開鳥籠。
百靈鳥飛向夜空。
“去年我們就想去海邊，師父總說我們年紀小，這次正好跟著星琅哥哥去見識見識。”
少年從竹簍裡拿出兩張符紙，用指尖靈力畫出陣紋：“這是我們新畫的風行符，能讓船跑得與風一樣快。”
白璃看著他們興奮的模樣，忽然站起身，用力點頭：“我可以給大家製藥，還能認出哪些海草能吃。”
小茉看向白璃：你吃海草？
星琅望著眼前的少年少女，忽然覺得心頭的沉重散去了不少。
萬象匣顯示：青竹和青梨是雙胞胎，自幼在穀中修習陣法，最擅長繪製各種符籙。
而他在紫府雲殿見過白璃煉藥，白璃精通草藥，能在絕境中找到生機。或許，這次他想辦的事真的能成。
夜色漸深，青冥穀穀主站在丹爐峰頂，看著竹舍方向透出的燈火。他指尖捏著張傳訊符，上麵是星琅剛發來的訊息：三日後啟程前往東溟，望君保重。
山風吹起他的衣袍，遠處的海浪聲隱隱傳來。他想起夢境裡的白衣少年背著受傷的他在雪地裡奔跑，凍得嘴唇發紫卻不肯放手；想起白衣少年第一次成功煉製出暖身丹時，眼睛亮得像他掌中的火焰。
“罷了。”他將傳訊符捏碎在掌心，火焰從指尖騰起，將符紙化為灰燼，“總不能讓你這片孝心付諸東流。”
他雖不知道自己夢裡見的是誰，但他知道那不是他。但這幾位進入青冥穀的人強大的氣息，他是感覺得到的。
三日後清晨，青冥穀的渡口停著艘烏木船。青竹和青梨正往船上搬著符籙和陣盤，竹籃裡裝滿了瓶瓶罐罐。
星琅站在船頭檢查著羅盤，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赤焰背著個巨大的行囊走來，紅色衣袍在晨光中泛著光澤。
他把行囊扔在甲板上。
小茉聽著甲板發出沉重的響聲，“赤焰！你這是乾嘛？”
“裡麵是我找的美食。”赤焰彆過臉，耳根卻悄悄泛紅，“不是我要吃，我隻是怕青冥穀那兩小孩餓著。”
白璃捂著嘴偷笑，小影衝小茉眨了眨眼，小茉跟著笑起來。
青竹與青梨望著赤焰的背影，忽然覺得眼角有些發熱，兩人轉過身望向東方，那裡的海平麵正泛起金色的晨光。
兩人對望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
烏木船緩緩駛離渡口，青冥穀的輪廓漸漸縮小。
青竹揚起風帆，青梨彈出風行符，小船頓時如離弦之箭般衝向深海。
小茉坐在船頭，伸手去接飛濺的浪花，赤焰靠在船舷上閉目養神，星琅則站在船尾，看著越來越遠的青冥穀，在心裡默默道：師父，等我回來。
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拂過甲板，遠處的海麵上，一群發光的魚正追著船尾遊動，在湛藍的海水中拖出長長的光帶。
而此時的東溟：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