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染南山雲 008

    顧懷言推開彆墅的門，

溫暖的燈光瞬間驅散了門外的寒意。

他半扶半抱著溫芷柔，動作輕柔地將她安置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

長達數十小時的囚禁讓她虛弱不堪，臉色異常蒼白。

“先喝點熱水。”

顧懷言蹲下身，將溫熱的杯子遞到她手中，

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青紫淤痕時，眼底翻湧著心疼與戾氣。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他起身欲走，衣袖卻被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拉住。

“懷言，”溫芷柔抬起頭，聲音有些沙啞，“謝謝你。”

顧懷言腳步頓住，重新蹲下來與她平視。

他深邃的眼眸裡映著她狼狽的樣子。

“我早就告訴過你，”他聲音低沉帶著歎息，

“謝硯清那個人心是石頭做的，你偏不信。”

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額角沾染的灰塵，動作珍重。

“現在看看，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值得嗎？”

溫芷柔捧著水杯，溫熱的水汽氤氳了她的眉眼。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淡卻無比釋然的笑容。

“沒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她輕聲說，目光看向落地窗，

“以前是願意，所以甘之如飴。現在不願意了，也就放下了。”

她說放下了三個字時，

語氣輕得像一陣風，卻帶著斬斷一切過往的決絕。

顧懷言凝視著她，沒有再追問。

他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先去泡個澡，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第二天，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書房。

溫芷柔坐在電腦前，
她直接登入了學校教務係統，

提交了轉學籍和申請出國留學的材料。

顧懷言走進來將牛奶放在她手邊，目光掃過螢幕。

“決定了？”

“嗯。”溫芷柔點點頭，手指在觸控板上滑動，

“這裡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臨床醫學的根基還是國外更紮實，我想去德國讀博。”

“好。”顧懷言沒有任何勸阻，

“學校和外導我來聯係，簽證和住宿我也一並幫你處理。”

接下來的日子，顧懷言全程陪著溫芷柔辦理各種繁瑣的手續。

從學校檔案調取，到公證處的材料公證，再到德國大使館的麵簽……他事事親力親為，將所有流程安排得井井有條。

臨行前，溫芷柔去了一趟城郊的墓園。

天空飄著細密的雨絲，空氣清冷。

她將一束百合放在母親的墓前，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溫婉。

“媽，”她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擦拭著墓碑上的水珠，

“我要走了去德國讀博士，去完成您的心願。”

雨絲打濕了她的發梢，她卻毫不在意。

“以前我走錯了路把自己困住了，現在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讓母親安心的笑容，

“您彆擔心，我現在很好。”

溫芷柔在墓前靜靜站了許久，直到雨勢漸歇天空露出一絲微光。

轉身時她看到墓園入口處，顧懷言靜靜地等在那裡。

他沒有催促，隻是在她看過來時朝她微微頷首。

那一刻，溫芷柔的心異常平靜和溫暖。

幾天後，國際機場的出發大廳。

溫芷柔隻帶了一個簡單的行李箱，裡麵裝著她全新的開始。

顧懷言辦理好所有登機手續，將護照和登機牌遞給她。

“走吧。”他極其自然地接過她的行李箱。

飛機衝上雲霄，駛向一個真正屬於溫芷柔的未來。

她的手中，緊緊攥著德國海德堡大學醫學院的博士錄取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