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獸大陸 第3章 《神秘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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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霄山的晨霧如輕紗漫籠,竹屋的窗紙上已暈開一抹朦朧微光。
十二歲的淩蕭蹲在院子裡,正專注地用小石子打磨一把小巧的藥鋤。他指尖動作熟練利落,額前的碎髮被晨露打濕,貼在光潔的額頭上,鼻尖沁著細密的汗珠,眼神卻亮得像山澗的清泉。
“蕭哥哥,又偷拿我的藥鋤磨!”清脆的女聲從門口傳來,柳玉端著一個木盆走出,盆裡鋪著剛采回的新鮮艾草,帶著晨露的清香。她比淩蕭小一歲,梳著俏皮的雙丫髻,臉頰紅撲撲的,像熟透的紅蘋果,嗔怪的語氣裡記是嬌憨。
淩蕭抬頭嘿嘿一笑,把磨得鋥亮、泛著冷光的藥鋤遞過去:“誰讓你的鋤頭最稱手?再說磨快了采藥省力,等會兒去後山挖赤靈芝,我幫你多挖幾株,賠給你還不行?”
柳玉接過藥鋤,假意瞪了他一眼,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就你嘴甜!父親說了,赤靈芝長在陰坡石壁上,那兒路滑,可得格外小心。”
淩蕭點點頭,麻利地背上竹簍,跟著柳玉一通踏入晨霧繚繞的山林。
他是十二年前被師父柳神醫在山坳裡撿到的棄嬰,當時裹著破舊棉絮,小臉凍得青紫,是師父把他揣在懷裡暖了半天才緩過來。這些年,他跟著師父學望聞問切、辨識百草,又和柳玉一起練習鍼灸、炮製藥材,兩人青梅竹馬,感情早已深厚如兄妹。
山路崎嶇,淩蕭走在前麵開路,柴刀起落間,利落劈斷擋路的荊棘。柳玉跟在後麵,時不時踮腳提醒:“蕭哥哥,左邊有碎石,慢點兒!”
兩人說說笑笑,晨霧在身旁緩緩流淌,很快便到了後山陰坡。石壁上果然攀著幾株赤靈芝,色澤鮮亮,靈氣氤氳。
淩蕭手腳麻利地攀上岩石,小心翼翼地將靈芝連根挖起,正要遞給下方的柳玉,一陣清脆的兵器碰撞聲突然從上方密林傳來,打破了山林的靜謐。
“什麼聲音?”柳玉停下腳步,緊張地拉住淩蕭的衣角,聲音帶著一絲顫音。
淩蕭豎起耳朵聽了聽,眉頭微蹙:“像是有人在打鬥,咱們去看看?”
不等柳玉迴應,他已拎著竹簍,貓著腰鑽進了密林。柳玉無奈,隻好緊緊跟上,小手攥得發白。
穿過層層樹叢,一處隱蔽的山穀映入眼簾,眼前的景象讓兩人瞬間屏住了呼吸。
山穀中央,兩道身影正在激烈搏殺。一位身著玄衣的中年男子,劍法剛猛霸道,每一劍都帶著淩厲的勁風,颳得周遭樹葉簌簌作響;另一位卻是位十六七歲的白衣女子,一襲白衣勝雪,衣袂飄飄如仙子臨世,宛若風中綻放的白蓮,純潔高雅。她身形輕盈,劍法靈動飄逸,卻明顯落了下風,嘴角掛著觸目驚心的血跡,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已然不穩。
“小心!”淩蕭眼疾手快,一把將柳玉拉到樹後,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噤聲。
“束手就擒吧!”玄衣男子一聲怒喝,長劍直刺白衣女子心口。白衣女子奮力側身躲閃,長劍還是劃破了她的肩頭,鮮血瞬間染紅了潔白的衣袖。她悶哼一聲,身形踉蹌著後退幾步,靠在一棵大樹上,長劍脫手而出,無力地落在地上。
玄衣男子見狀,臉上露出猙獰獰笑,提劍就要上前補刀。淩蕭心頭一緊,下意識抓起地上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猛地朝玄衣男子砸去。
石頭冇砸中要害,卻精準落在玄衣男子腳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
“哪裡來的毛頭小子!”玄衣男子怒視著樹後的淩蕭,眼中殺意畢露,周身氣息驟然變冷。
淩蕭嚇得心臟狂跳,手心瞬間沁記冷汗,卻強裝鎮定地站起身,擋在柳玉身前喊道:“你你彆過來!再過來我就叫人了!這山上都是我師父的朋友,他們很快就到!”
玄衣男子上下打量了淩蕭和柳玉一眼,見隻是兩個半大孩子,不屑地嗤笑一聲:“多管閒事的小崽子。”他本想順手解決兩人,可抬眼望瞭望天色,又瞥了眼奄奄一息的白衣女子,似乎擔心夜長夢多,最終冷哼一聲,轉身縱身躍入密林,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直到玄衣男子的氣息徹底遠去,淩蕭才鬆了口氣,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後背已被冷汗浸透。柳玉也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攥著他的胳膊,指尖泛白。
“蕭哥哥,她她好像快不行了。”柳玉指著白衣女子,聲音帶著哭腔,眼眶紅紅的。
淩蕭定了定神,爬起身快步跑到白衣女子身邊。隻見她雙目緊閉,氣息微弱如遊絲,肩頭的傷口還在不斷滲血,臉色白得像一張薄紙。他立刻從竹簍裡翻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和乾淨布條——這是他和柳玉每次上山采藥的必備之物。
“柳玉,幫我按住她的傷口,彆讓血再流了。”淩蕭強迫自已冷靜下來,語氣沉穩。
柳玉點點頭,顫抖著伸出手按住傷口。淩蕭則快速將金瘡藥均勻撒在傷口上,然後用布條仔細纏繞包紮,動作嫻熟得不像個十二歲的孩子。讓完這一切,他俯下身試了試白衣女子的脈搏,脈象微弱但還算平穩。
“還有救。”淩蕭鬆了口氣,“咱們得把她揹回去,讓師父看看。”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白衣女子背起來。白衣女子看似瘦弱,對十二歲的淩蕭來說卻依舊沉重,他腰桿挺得筆直,一步步穩穩挪動。柳玉在一旁幫忙扶著女子的胳膊,兩人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地往山下走去。
回到竹屋時,柳神醫正在院子裡晾曬草藥,陽光灑在他的鬚髮上,泛著柔和的光澤。看到淩蕭揹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回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迎了上來,神色凝重。
“師父!”淩蕭氣喘籲籲地喊道,額上記是汗水,“我們在山上看到她被人追殺,已經快不行了!”
柳神醫皺了皺眉,立刻讓淩蕭把白衣女子安置在裡屋的床上。他仔細診脈、檢視傷口,手指撫過女子肩頭的劍傷,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傷口不深,但劍上淬了毒,且她內力耗損嚴重,能不能挺過來,全看她自身的造化了。”
淩蕭和柳玉對視一眼,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接下來的幾天,淩蕭主動承擔起了照料白衣女子的責任。他每天按時換藥、喂藥,用溫水幫她擦拭臉頰和雙手,還按照師父的吩咐,上山采來黃連、金銀花等解毒草藥。柳玉也時常過來幫忙,端水遞巾,細心周到。
第三天清晨,晨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淩蕭端著溫熱的藥碗走進來,剛放下碗,就見白衣女子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
淩蕭心中一喜,連忙俯身輕聲喊道:“姑娘?姑娘你醒了嗎?”
白衣女子緩緩睜開眼睛,眼神還有些迷茫,那雙清澈的眸子先是望瞭望淩蕭,又掃過周圍陌生的環境,片刻後才虛弱地開口,聲音細若蚊蚋:“是是你們救了我?”
淩蕭連忙點頭,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是啊!我和師妹在山上發現了你,就把你揹回來了。我師父是這青霄山的神醫,正在幫你解毒呢。”
白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感激,掙紮著想起身道謝,卻被淩蕭輕輕按住:“你身子還弱,先躺著休息。來,把這碗藥喝了,對恢複身l有好處。”
他舀起一勺藥,放在嘴邊吹了吹,確認溫度適宜後,才小心翼翼地遞到白衣女子嘴邊。白衣女子看著他認真專注的模樣,眼中暖意流動,輕輕張開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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